第11章 一卷漩渦，她真的毫無招架之力
回答，只能說盡快。
方兮從毛華那兒聽說她回國，也來找過她，可是看見她的樣子，就說不出話來，眼眶通紅。
還有她的爸媽……勸過，甚至少見地發過脾氣。
但是，仍舊沒能阻止得了她。
江佳佳一路沿着自己查好的路線，已經找了大半天，生活在W市二十多年，這片地方她先前從未來過。
并非不可思議，這些天她遇到不少這樣的地方，仔細想想就釋然。
畢竟除了家附近、學校，以及某些繁華玩鬧的地方，她還真不能說自己對W市的每一寸地都熟悉。
她一邊走，一邊看着周圍經過的人。
高矮胖瘦，或男或女，沒有一個，能跟記憶中的人重合。
當藍天泛起紅色，江佳佳的心也變得越來越低落，因為這就表示，一天又要過去，除去白天，晚上黑燈瞎火，想找人太不現實。
幾個人說笑着從她身旁經過。
她頓了頓，猛地回過頭。
就看見一個高個子男生，身量與他相仿，似乎偏瘦了一點，但他們已經一年沒見過了，身形略微變化再正常不過。
重點是他身上的那條褲子……
江佳佳想起那天晚上在他家，他洗完澡，從樓梯上走下……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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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他！
她笑了，顧不上累，快步跑過去，從後面一把摟住男生的腰，仿佛松了口氣。
“江司！我總算找到你了！”
不防一股大力将她推開，陌生的聲音說道，“你誰啊？想幹什麽？”
江佳佳被推得一踉跄，愣愣擡頭。
白皙的肌膚，稚嫩的五官，神情驚疑不定地瞪着她。
眼前的人聲音清亮，而他的聲音，是低沉暗啞的……
他不是他……
被騷擾的人幾乎把她當瘋子一樣，快步離開，江佳佳已經不管周圍人是什麽樣的反應了，她已經沒力氣理會。
她偏頭，看着櫥窗裏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身影，眼皮漸沉。
嘴角笑容苦澀。
江司，我從未如此過……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一個人做到這個地步。
你想過嗎？
……
江佳佳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醫院病房。
一切恍如隔世。
爸媽和她的朋友站在她的病床邊，緊張關切地看着她。
那個她最期盼看到的人……
卻不在……
她無聲地扯了扯唇角。
“佳佳，別再到處跑了，醫生說你勞累過度，需要休息。”林雙知道女兒在想什麽，心中揪緊，想說又不忍，“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兩天！”
原來又過去了兩天……
她知道她這般，最傷心難過的人是她的父母，而她卻為了自己的癡，把自己弄得這麽慘，傷害了自己，更傷害了他們，江佳佳心裏無邊愧疚，“……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
“佳佳……”
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毛華推門進來，對守在江佳佳床邊的林雙和江尚未說道，
“叔叔阿姨，抱歉，可以讓我和佳佳單獨說幾句嗎？”
兩人同時看向病床上的女兒，她淡淡一笑，朝他們輕輕點頭。
人退如潮，病房片刻恢複安靜。
“感覺好些了嗎？”
“謝謝，還活着。”江佳佳抿唇。
男人沉默下來。
“毛華，你告訴我，江司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想到這裏，江佳佳忍不住罵自己，折騰了這麽久，都是白費功夫，偏偏沒有一瞬間清醒地思考過，這個最大的可能竟然被她忽略了！
男人看着她憔悴的模樣，有些不忍，但想起某個人的囑托，終是嘆氣，“沒有，他沒有出事。”
江佳佳緊緊盯着他，當從他嘴裏說出沒有的時候，她一顆高懸的心終于落了下來，但很快又被一股濃烈的憂傷填滿。
所以……
既然否掉這種可能，那麽就只能是江司主動選擇做出的決定。
她還要堅持求一個當面的答案嗎？明明答案已經如此明顯了。
回國前的那一條短信，那一通電話，就是結束。
“佳佳，你不用再找他了，你找了這麽多天，幾乎整個W市都被你給找遍，可就算你最後真的把整座城市都翻過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不過是白費功夫。”
“……”她怎麽會不清楚。
可除了這裏，她完全不知道還可以去哪裏找他……
江佳佳蹙起眉，“你跟他是最好的兄弟，還有他的親人朋友，總該有人知道他在哪兒？難不成你們就放任他這麽人間蒸發？”
“不是放任，而是真的無從知曉。”
毛華靜靜地看着她，拿出最後的殺手锏。
“你仔細想想，從小學，一直到現在，你見過江司的親人嗎？”
“……”
“江司并不是W市的人，他的家也不在這裏，他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他垂下眼，對她笑了笑，“這點，你從不曾懷疑過嗎？”
關于這個問題，事實上江佳佳問過一次，當時江司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她以為可能是有些不便言明的地方，再加上談話很快被其他的事情打斷，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而且，他們從小學便認識，對于彼此的性格還算知根知底。
他不說，她便不問。
可沒想到，到現在，他的背景卻成了一個無法填補的空洞。
……
白淨的病房裏，柔和的光線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撒入，女孩兒靠坐在病床上，病容蒼白。
輸液水有節奏地緩緩滴下，順着流進血管之中。
江佳佳看着手裏的東西，指尖掐入掌心，瞳孔黑如濃墨。
——這是屬于江司的時間囊。
毛華離開之前，将它交到她的手中，說這是江司托他保管的。
——“這并非他所想看到的，你不是很潇灑的嗎？難道那些都是漂亮話而已？佳佳，不過是一切回到原來而已，其實沒有差別，只當你們從未在一起過，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是活不了的……”
毛華剛剛的話，似乎還響在耳側，回蕩在整間病房裏。
一切回到原來……
這話，江司也說過，卻是勸她出國的說辭。
結果她出國了，他卻不見了。
然後又有一個人過來，告訴她，不過是回到原來而已。
真是輕描淡寫。
江佳佳強撐着為數不多的力氣走下病床，幸好距離不遠，手上輸液管的長度，剛好夠她從小沙發上拿過背包。
背包的最裏層。
放着當初江司給她的鑰匙。
她也是這一刻才明白，原來……他說的未來打開，是這種意思。
打開時間囊的那一剎那，她的神情有些怔忪。
裏面空蕩蕩的，只有一樣東西。
一張照片，包裝在精美的相框中。
照片上的兩人，一人笑容燦爛如朝陽，一人神色溫柔寵溺。
她再熟悉不過。
因為她的手機屏保就是一模一樣的照片，這一年來，她看過成千上萬次。
可是為什麽要放這個……
江佳佳顫顫伸手，将相框拿起來，放在身前。
指尖一寸寸往下，突然像是發現什麽，讓她的瞳孔瞬間縮起。
“呵呵……呵呵呵……”
江佳佳仰頭笑了起來，淚水順着臉頰流淌而下。
手一松，相框直直翻落在地。
玻璃碎開的聲音。
“怎麽了？佳佳？出什麽事兒了？”林雙和江尚未剛從外面買完東西回來，本來以為毛華還在，進來卻只看到江佳佳一個人，像是崩潰了一樣，又笑又哭，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
“崽崽，說話啊，發生什麽了？”
林雙顧不上放東西，急忙走到床邊。
江尚未看見地上碎裂的相框，拾起來，已經摔得不成樣子，玻璃片散了一地。
更重要的是，裏面的照片居然從中間分裂成兩半。
一看就是之前剪開的。
把兩個人分割……
……
江佳佳閉上眼，任由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自己。
因為他，她的酒/瘾已經戒了。
可是也因為他，她染上了另外一種瘾……
那瘾，
叫江司。
……那麽誰能告訴她，這瘾該如何戒？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有人看文，我就忍不住興奮。。。一興奮就忍不住想繼續寫，真是良性循環啊～＠_＠
必須給評論我的小寶貝打一個啵兒！
嗯晚上應該還有一章。
☆、相親
讀書三年，工作三年，江佳佳總共在國外待了六年的時間。
這六年，她回國的次數屈指可數，反倒是她爸媽來F國看她的時間比較多，她也知道這樣不好，但她心裏隐隐在抗拒着，抗拒着那座城市，以及那座城市裏的人……
但落葉歸根——
她的根在那兒，離家六年，她終究都是要回去的。
江佳佳千算萬算沒想到，回來之後面臨最大的一個問題，不是她先前所擔心的，什麽碰見不願意看見的熟人，而是……
逼婚。
在國外的時候還不覺得，一直忙于學習，忙于工作，很少讓自己閑下來，去想這些事。
然而這次回家，她頭一次對自己的年齡有了一點清醒的認識，也終于明白過來，每每遠赴國外看她，她爸媽那擔憂的神情之中所夾雜的深刻含義……
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六年過去，現在她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歲。
據她媽說，他們周圍很多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要麽已經結婚生娃了，要麽在生娃的準備當中，要麽再慢一點，好歹也在談婚論嫁的進程裏，像她這樣連男朋友都沒有的，那真是宇宙少見……
江佳佳聽完，有一瞬間的沉默。
但她立時笑了笑，安慰她媽，怎麽可能宇宙少見，三十歲沒戀愛的說不定都有，有些明星可四十歲才結婚呢，這話可不能相信。
這話一出，把她媽氣得直瞪眼。
這種不上心的結果，就是她媽一氣之下托人給她安排了無數場相親。
對于相親這種事，江佳佳敬謝不敏。
可她說不想去，她媽果斷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推辭說要工作沒時間，她媽幹脆撒潑打滾求抱抱……
簡直鬧得不可開交，她哭笑不得，她爸在一旁樂見其成。
無人可求助，那只能自救，不過是耽誤一點時間而已，相親的結果最終還是得她自己決定，姑且可以暫退一步。
所以，相親時的場景基本如下：
琴聲悠揚的咖啡廳，柔和舒适的日光，初次見面的兩人。
男方：“初次見面，沒想到江小姐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
女方微笑：“謝謝，鄧先生也很帥。”
男方：“聽介紹的阿姨說，江小姐是一位從國外留學回來的翻譯？”
女方還是微笑：“是的。鄧先生不必見外，叫我佳佳就好。”
男方：“好，佳佳，你也不用稱呼我鄧先生，叫我言書就行。”
女方臉上一抹紅暈，低頭微笑。
男方：“不知道佳佳平常都喜歡做些什麽？我是一名律師，工作可能會有點忙，以後的生活上也禁不住會有些單調，希望你不要介意。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帶我一起做你喜歡做的事。”
女方始終微笑：“我不怕單調，言書。”
幾排座位之外。
暗中觀察的某些人看到這等和睦的氣氛，忍不住竊笑。
對望一眼之後，安心退場。
餘光瞥見那幾道人影偷偷摸摸的離開，江佳佳嘴角的笑容開始散去，聲音也平靜下來，“抱歉，鄧先生。”
鄧言書被眼前與剛才判若兩人的女孩兒給狠狠嗆了一下，“啊？”
她嘆口氣，“守在那邊的家長們已經走了。”
所以她不用再演了。
“抱歉，剛剛是我利用了你。”
鄧言書的視線落在她波瀾不驚的面容上，女子的神情之中已經找不到一絲羞怯的影子，只有淡然，再加上她所說的話，他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他饒有趣味地看着她，“所以說，你其實并不想相親是嗎？”
預料之中的生氣一點也未曾出現。
江佳佳對這個男人流露出一分欣賞。
她微微點頭，“是的。我只是為了配合爸媽的意願。但同時我也不希望自己浪費別人的時間，所以跟你挑明。但請你相信我，我絕非刻意戲弄你。”
鄧言書笑了一下，
“江小姐有才有貌，很難叫人相信沒有優秀的追求者，要麽就是你不喜歡，要麽就是已經心有所屬，卻因為某些理由沒有在一起？”
她的手頓了頓，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不，我只是單純不想結婚而已。”
他不大相信，不過也沒說什麽，誠懇地建議，“今天的事，我理解，但江小姐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畢竟……治标不治本。”
她不置可否，“回去之後，我們統一口徑都不滿意對方，他們就沒話說了。今天是我耽誤了鄧先生的時間，以及一個相親的機會，所以這頓飯，請由我來結賬，是我的歉意。”
“一頓飯而已，我還不至于讓女生來。”鄧言書擡手攔下，笑道，
“原本以為又是一個普通的女生，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得多，如果不是因為你心裏已經有人了，我倒真想和你試試。”
看着江佳佳微微挑起的眉頭，他話鋒一轉，“不過現在嘛，一次相親的機會，換一個讓我覺得有點意思的朋友，很劃算。”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律師。
……
鄧言書是她相親的第八位對象，在這之後，她媽總算消停了一段時間。
不過她知道，她媽不是放棄，而是中場休息。
這段期間，林雙很郁悶。
她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麽她的女兒這麽漂亮優秀，卻沒有一次約會成功。女兒說不滿意，她還可以理解為是抗拒，可對方竟然也沒有一個喜歡她女兒的。
她想不通。
想不通也沒關系，因為她決定發動她的絕招。
……
于是，江佳佳光榮地迎來了她的第九位……
……
可是她左等右等，等了将近一個小時，都沒有等來這位“絕招”。
林雙氣憤地走過來，“怎麽回事，居然放我們鴿子？”
江佳佳坐在位置上品着咖啡，倒是十分坦然惬意，笑了笑，“你沒有打電話問問？”
“好，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竟然讓我們等了這麽久，憑他有多好，這親咱們不相了！”她咬牙切齒，指甲的力道幾乎都要把手機屏幕戳破。
突然一頓，“诶？為什麽打不出去？”
江佳佳輕輕掃了一眼，“是不是沒話費了？”
“……”林雙心裏一咯噔。
難怪這半天電話都不見一個，虧她還為了女兒的矜持，一直都忍着沒有打電話詢問催促，結果到現在都沒發現，原來手機沒話費了。
诶不對啊，沒話費又不是停機，她不能給別人打，但是別人能給她打啊。
除非他們壓根沒聯系她。
這麽想着，憤怒又燒上了一層樓。
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
是對方家長。
“江家媽媽，怎麽過了這麽久你們還不來啊，我兒子不讓我打電話，怕誤會以為我們催你們，可是這比約定的時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林雙到嘴邊的怒氣一頓，“啊？……我、我們早就到了啊？”
“啊？你們到了？”
一番交涉之後，林雙的面色越來越窘，原本的憤怒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
挂掉電話，她十分歉疚地看着自己的女兒，“那個……佳佳……”
江佳佳悠悠然看了自家老媽一眼，笑道，“你又把什麽搞錯了？見面的地點？”
她媽究竟有多不靠譜，她這二十幾年來，實在太清楚了。
她忍住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那現在怎麽辦？這親還相嗎？”
林雙搖頭，“我們兩方現在基本等于處在這城的對立面上，跑一趟至少也要兩個小時，所以今天只能先取消……”她抓着腦袋，嘆氣，“你說我怎麽……怎麽就把這城南的餐廳，看成了城北的？”
偏偏這該死的店，分店還多。
某店：生意好，開分店怪我咯←_←。
……
“佳佳，我先得走了，不管怎麽樣這是我們的問題，我去給陶家媽媽他們當面說聲抱歉。”
在理，江佳佳點頭，準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林雙趕忙一擋，“你不能去！”
“……”江佳佳被她媽這架勢吓一跳，“怎麽了？”
“留到正式見面，你得給對方留個好印象。乖，聽話，你不許去。現在還早，要麽回家，要麽随便去哪兒玩，都行，你媽我先走了。”
然後……
她就被丢下了。
江佳佳将手懶懶地撐在桌上，歪頭看着玻璃窗外某個不靠譜女人的背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一路目送她媽打車離開，她的視線正要收回，突然定格在一處。
稀疏的行人往來不停，車輛在馬路中間兩道對面穿行，化成了動态的背景圖。
對面那幢大樓的正門前。
站定的幾人中，有一道背對着她的身影，如此眼熟。
身形修長，精致的黑色高檔西服穿着筆挺，舉手投足之間又帶了分難言的貴氣優雅。
這人……
她愣了愣，哂笑搖頭。
沒想到隔了這麽久，還是會控制不住出現幻覺，以為看到了某人，可這氣質……完全搭不上邊。
她漫不經心地，正要偏過頭。
下一瞬，那道身影竟完全轉了過來，就這麽毫無防備，正面撞進她的眼中。
江佳佳僵住。
再也無法挪開……
周圍溫暖如春的環境氣候，她只覺得渾身發冷。
……
男人跟旁邊西裝革履的幾人談完幾句話，胸腔湧起複雜莫名的感覺，他敏銳地朝周圍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看到。
街道周圍都是一些過路的行人，即便有幾個女生悄悄對他看了幾眼，這并不會對他有半分影響。
是錯覺嗎？
冷淡地收回視線。
男人眸光沉斂，彎身坐進車裏。
☆、當伴娘
“佳佳，怎麽了？怎麽把門關上了？你剛剛看起來臉色不大好啊。”林雙敲了敲房門。
江佳佳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坐在桌前，看着滿櫃子的書，看着窗外見過無數遍已經爛熟的景。
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
就這麽靜靜坐着，也什麽都沒有想。
過了這麽久，往事如煙，她還有什麽可想的……？
她輕輕靠上椅背，“媽，我沒事。”
門口的老媽子似乎仍舊不大放心，她只能繼續問道，“那邊怎麽樣？陶叔叔和金阿姨生氣了嗎？”
這話題拉到點子上，林雙正要說呢，“沒有沒有，沒生氣，重新商量時間和地點再約就是，好事多磨嘛。”
“……嗯。”江佳佳閉了閉眼，“媽，我今天有點累了，先睡一覺，吃飯的時候再叫我。”
何必執迷……不悟。
……
“佳佳！”
對面那人三步兩跳地走過來，直看得江佳佳膽戰心驚，“祖宗，你都懷孕兩個月了，怎麽還這麽咋咋呼呼……”
方兮笑着擺擺手，“哈哈，沒事兒，不用擔心，我身體好得很。”
“再說了，我不過就是走快了點，要是這點程度，這小子還活不下來，那他以後生下來，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有你這麽當媽的嗎？江佳佳哭笑不得。
诶等等，她納悶，“就算你是醫生，也沒道理才差不多兩個月，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吧。”
方兮對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完全沒自覺，“哦，當然不可能，我希望是個男孩而已，生下來之後交給他爸，我就不管了，如果是女生，我就得親自帶。”
江佳佳按着頭，算了，她簡直沒法說話。
倒了一杯溫白開給方兮，“這次旅行感覺如何？”
提到這點，方兮就悶悶不樂，“感覺什麽啊感覺，我這才剛覺出點味道來，結果就發現自己懷孕的事情……然後就回來了。”
她笑，“我想也是。”
沒有哪個男人會放任自己的女人做危險的事，尤其還懷了身子，旅游在外難免舟車勞頓。
“那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此話一出，方兮面色騰地泛起紅暈，眼角添上一抹嬌羞的笑意，
“……已經結了。”
“啊？”江佳佳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什、什麽時候？”
方兮很滿意這種效果，因為她自己事實上也被這種速度給驚過，還幾乎以為是幻覺。
“昨天回來，今天早上領的證。”
“……”江佳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表情，值得慶幸的是，她的消化能力還算不錯。
過了半晌，她放下杯子，忍不住低笑出聲，“兮兮，恭喜你。”
方兮低頭淺笑，收下這聲恭喜，“謝謝，我最想聽到的就是你的祝福，所以我今天上午領完證，下午就忙不疊跑過來找你了。”
她從包裏掏出一張請柬，遞到江佳佳面前，“佳佳，這是給叔叔阿姨的請柬，托你幫忙轉交。”
燙金的紙張，封面一個大大的“喜”字。
江佳佳嘆笑，“這速度，也是沒誰了。”
方兮微微搖頭，笑道，“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她沒有絲毫猶豫，“你說。”
“一個月後，當我婚禮的伴娘。”
……
從電影院出來，方兮的話變得更多了，眼睛都在冒綠光。
“這電影好好看啊……”
“艾瑪男主帥我一臉血……”
“女主也漂亮，就是感覺沒什麽戲份……”
江佳佳把沒吃完的爆米花和可樂扔進垃圾桶，無奈地看着她，“你可消停點吧。”
方兮哀嚎，沒有攔住，眼睜睜瞅着那倆東西跌進去。
“佳佳，你個變态！寧願扔了也不給我吃！浪費可恥！ ”
她怎麽這麽慘，自從懷孕以來，在家被某人管，好不容易逃出來一趟，還得被她好基友管。
“不行，這些東西吃了對寶寶不好，不管你怎麽說，都不會讓你碰的。”
江佳佳說着，擡手就給了方兮一個爆栗，責怪道，“你趁着我取票偷偷買了也就罷了，也不好退，不過你不能吃，就只能讓我吃。你把我害苦了好不好？”
老實說她并不怎麽喜歡吃，所以剩下大半未動，看某人眼巴巴地盯着，她只能扔掉……
方兮露出哀怨無比的小眼神。
“非逼我動手打你，打一個孕婦我也是作孽……”江佳佳扶住她，忍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出來這麽久，我怕你老公找我拼命。”
一提到某男，方兮裝出來的哀怨火速散去，她撫着仍舊平坦的肚皮，輕“哼”了一聲，“他敢！”
江佳佳微笑。
“兮兮，看到你幸福，我真的很開心。”
喜不喜歡，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只是……她真的放下那個人了嗎？
“佳佳，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方兮輕輕地笑了笑，視線落在遠處的天空，“我現在很好，他對我很好，我也已經很依賴他，至于毛華，我跟他已經成為過去……”
将來也不會再有多少交集。
江佳佳這幾年雖然在國外，保持聯系的人不多，方兮便是其中一個，是以她很清楚方兮和毛華之間的事。
一路分分合合，坎坷糾葛，沒想到兩個人終究是沒走到一起。
兩對人，兩對分。
造化弄人。
想起當初在川菜店的時候，心頭莫名有些發堵，她嘆出一口氣，“那他知道你結婚的事嗎？”
“……應該還不知道。”方兮眼神動了動，忽然擡起眸，看着她歪頭壞笑，“拜托，我都說了，一扯證就趕着來找你了，誰都沒來得及通知好不好？”
突然想到什麽，她一頓，扶着下颌，“這麽一想，果斷你才是我的真愛啊。”
百合嗎？江佳佳無語。
“那你呢，這次回國不準備走了吧，怎麽也不帶個外國小帥哥回來？”
她回國之後，因為方兮出去旅游，兩個人有些消息沒有完全通氣，這些消息當中自然就包括，她這一個月來相親的慘痛經歷……
所以當她一五一十地講給方兮聽的時候，某人簡直要笑岔氣。
“阿姨真是厲害，不過你也不賴，媽媽有張良計，女兒就有過牆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真心想見見那場面，她捂着嘴偷笑，“诶你說，如果你晚上把這請柬交給阿姨，好朋友懷孕加結婚……這一把火燒的，阿姨不得給你把接下來的行程一絲不漏地安排到位？”
被好友編排，江佳佳不生氣，只是苦笑，“你丫就幸災樂禍吧。”
“不過，佳佳，我倒覺得，其實你可以試着認真去相一兩次，剛剛聽你的形容，那些男人似乎都還不錯，阿姨的眼光，有保障。”
打量江佳佳的表情，方兮欲言又止，“過去這麽久，還是說……你依舊忘不了他？”
因為忘不了，所以這幾年，哪怕身邊不乏好男人，卻始終沒有再談過戀愛。
忘不了？
江佳佳看着方兮，神情有些怔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無聲地笑了笑，微微抿唇，
“兮兮，你知道嗎？那天……我看見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方兮結婚，新郎不是毛華……我其實認真想過要不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雖然沒有寫過他們具體的戀愛經過，但一對有情人不在一起總是有點傷的……
晚上男女主正式重逢
☆、重逢
“崽崽，相親的時間約定好了，今天下午四點，城北原茵咖啡廳。”
“知道了，我下午忙完，直接從公司過去。”
她翻着手上即将用的翻譯材料，想了想，對着電話裏補充道，“相親這事兒我很熟練了，媽你不用來也行。”
“那怎麽行？這麽重要的場合，我一定要來的……對了，記得是城北啊，就是我們上次去的那家，別再跑岔了。”
說到這裏，林雙笑意欣慰，“陶歸跟他媽媽說，我們已經到過一次，所以這次見面就選在這邊，方便我們不必再找路，怎麽樣，這孩子是不是很體貼？看樣子，不僅智商高，模樣好，情商好像也不錯，我覺得……”
這熱情的宣傳，她這幾天已經聽了不下八百遍，現在這勢頭一看又要開始了。
江佳佳連忙打斷，“嗯……體貼體貼，老媽，我這裏有些文件還沒弄完，先挂了啊，下午見。”
她看了眼手機，笑着嘆了口氣。
……
約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可是江佳佳的工作還沒到三點就已經做完了，等到她慢悠悠走到咖啡廳所在位置的時候，也才過去十五分鐘……
這下可怎麽辦？
到的這麽早，被她媽知道，該又要說她不矜持了吧……
她可冤枉的很。
不管了，她媽講究矜持，她可不講究，先進去坐着再說。
點了一杯咖啡，江佳佳按照習慣，依舊挑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
只不過，這次的方向對着街拐角的另一頭，看不見那天的那幢樓。
她撐着下巴，正打量着外頭，來來往往的行人，各樣人各樣景，打發時間，倒也不覺難熬。
身後有談話聲傳來。
她的座位其實是較挨着裏面的，隔着她的位置，再往裏設有一道镂空的木雕，兩株半人高的盆栽，嚴格來說，已經不完全屬于大廳的範圍。
“具體的條件剛剛都已經說清楚……”
“這……”
“我們江總的意思，您還不明白嗎……？”
對于他們的對話，江佳佳聽得并不是太清楚，但相較另外幾個人而言，這個助理當的上是個大嗓門。
有秘密也藏不住，她忍不住搖頭失笑，但絕非嘲弄。
不過居然這麽巧，後面也有一個人，跟她一樣姓江，本家呢。
當然，也說不定是生姜的“姜”……
對方輕“哼”道，“頂多再讓一成利。如果談不攏，那我們便去找別家，相信還有其他公司，十分願意與我們合作。”
“如果有別家，你又何必還坐在這裏，還要再多讓一成？”
低沉暗啞的嗓音，勝券在握的霸道，透過镂空的木雕輕輕飄過來。
江佳佳心神一顫，不留神咖啡潑在手上，燙得她手猛地一抖。
輕呼出聲，“嘶——”
後邊的談話驟然停下，一片安靜之中，沉沉的皮鞋聲響起，有人從木雕後頭走過來。
聽動靜來人有些急切。
江佳佳已經擡頭。
滄海桑田，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對上。
曾經設想過億萬次的場景，也抵不過老天戲弄的安排。
因為上次的發現，對于他會再次出現在這附近，并不會感到多大的意外。
她率先回過神來，沖他笑了笑，
“真巧啊。”
江——司——
這一瞬間，男人眼神如淵，深不見底。
……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手，蹙了蹙眉，“阿聞，把包拿來。”
“大嗓門”在男人走出來的時候，就也跟着出來了，所以此刻江司後面，其實站了一票人……
“啊？”“大嗓門”助理看着他，又看向江佳佳，突然心領神會。
到底是個聰明人，哪怕嗓門比尋常人大了那麽丁點，作為一名高級助理，得擁有絕佳的助理修養。
他忙低頭在包裏翻找，掏出一個東西遞到江司手中。
一支——藥膏？
男人接過，半蹲在她面前，“伸手。”
“……”江佳佳沒有動。
鄭聞笑了笑，在後面對其他人道，“合作的事，就先這樣。請各位跟我來。”
其他人雖然不太懂，但他們從一開始就落于下風，這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