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節課還沒上完

我去劫獄吧?”

詹姆斯剛剛喝進去的咖啡,噗地一聲吐了出來。這位東方豆芽菜,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鬼啊!

☆、結婚啦

“程女士,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借貴公司的財務渠道,轉一筆錢到國外。”

詹姆斯說得輕松,但是程安安看到數額以後,大吃一驚。詹姆斯向她保證:“我做得很隐蔽,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對接是蘭特家族,沒人查得到這筆錢的去向。”

程安安不解:“這樣能救薛銘?”

詹姆斯自信一笑:“且等着看吧。”

薛銘販毒一案,由重案組跟進,他們遇到了瓶頸。假如薛銘真的如同他們假設之中那般,販毒多年,如此大批量的毒|品,獲益一定匪淺。

那麽問題來了,錢去哪裏了?棘手的一點是,薛銘手下的幾間公司,賬務做得亂七八糟,花費大量時間對賬之後,發現一筆錢不翼而飛。

他們不知道這筆錢的準确數額,有人懷疑是轉移到了境外。審訊牢裏的薛銘,他一問三不知。不得已之下,組織只好派出獵鷹出馬,追查此案。

獵鷹,特種部隊最強兵王,三年前在境外緝毒案中大放異彩。他身手敏捷、神出鬼沒,大多數人除了知道他代號獵鷹之外,對他一無所知。由于他豐富的緝毒經驗,被組織選中,調查此案。

清源市郊區,雲轼飛的墳前,程安安獻上一束百合花。她坐在墓碑前,和雲轼飛閑聊:“雲雲,你會不會怪我,來得太晚了?”

今天天氣很好,高高的藍天,有淡淡的白雲飄着。程安安身着一襲黑裙,在雲轼飛的墓前,坐了很久。

直到夕陽斜下,細雨霏微,她才撐着一把黑傘離開。墓地,墳茔之間,松柏在斜風細雨中簌簌作響,黑傘黑裙的少女,漸行漸遠。她留下百合花的墓碑之上,照片裏清秀的少女,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雙眸清澈,好似注視着她的背影。

2012年下半年,清源市迎來一場盛事,鵬程企業CEO程安安與影帝夏遠舉行婚禮。程安安已經盡量低調了,可她和夏望舒的身份,讓這場婚禮吸引了太多人注意。

各大媒體直接從燕京、申城趕來,全程直播。程安安的婚車從程家別墅出發,夏望舒親手把她抱了出來。婚紗之下,盛妝的她,聖潔而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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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夏望舒抱在懷裏,她微微一笑,沖淡了潔白的婚紗所帶來的神聖感,嬌媚如水。只是一個笑容,就洩露了她的幸福。

夏望舒低頭看她,懷裏的妖精仰起脖子,在他左臉輕啄一口,又飛快地把臉埋進他的胸前。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只見那一對白色玉足顫動,好似蝴蝶一般翩跹。

小姨催促道:“小遠,發什麽愣啊,快上婚車啦!”

等到上了迎親的婚車,夏望舒仍舊戀戀不舍,沒有松手,把程安安攬在懷裏。

程安安笑他:“你不知道清源市的習俗吧?一會兒他們挨個灌你酒,能把你累趴下。還是放開我吧,省點力氣。”

夏望舒深深嗅一口她身上的馨香,語氣接近賭氣,小孩子一樣地說:“不放!”這是他的妻子,他愛她入骨,終于娶到手,才不舍得放手呢!不僅現在要抱,以後還要抱一輩子。

程安安只是咯咯地笑着,司機和攝像大哥,只覺得整輛車裏都膩着一股糖風,在心裏感嘆:“新婚燕爾啊。”

婚宴在鵬程旗下的一家酒店舉辦,婚車到來之後,趁着司儀準備的時間,程安安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看到,外面的草坪上,淩寒在和一個男人說話。那人背對着程安安,看不到臉,身形卻有幾分熟悉。

程安安走上前,居然是徐嘯煜!她一掌拍在他的後背:“你小子怎麽來了?”特種部隊整年都在忙,過年都不見他回家,沒想到居然趕來參加她的婚禮。

見到盛裝的程安安,徐嘯煜眼裏閃過一抹驚豔,但那份情緒很快被他收斂好,笑道:“最近放假,聽我媽說你結婚,剛好過來。”

淩寒指指遠處,“導師也來了。”

“你們太給面子了!”程安安贊道,轉而又想起:“研究室不是要去國外參加大會嗎?怎麽有時間過來?”

淩寒點頭:“所以很趕,這邊一結束,我們就要去省城機場。”

沒說幾句話,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就把程安安拽走了:“我的新娘子欸!找了你好久,儀式快開始了,你在這兒幹嘛?”

程安安沖他們抱歉地笑笑:“先失陪了。”

她離開後,淩寒感嘆道:“有時候早上醒來,還會覺得自己在八中上學,時間過得真快啊。”

徐嘯煜臉上也有了回憶的色彩,淩寒笑問:“好像是你最先認識她的吧,沒見過她之前,我就聽班裏說過你們兩個的事了,你甘心嗎?”那時人人盛傳,程安安是八中扛把子徐嘯煜的女人。

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徐嘯煜還記得那年夏天,樹影斑駁,程安安騎車載着他,微風拂面的感覺,好似戀人的輕吻。

都已經過去了,做下選擇,就不該後悔。

徐嘯煜淡淡一笑:“你是問我,還是問你自己?如果你想搶親的話,可要趕快動手,婚禮已經開始了。”從他們站的位置,隐隐能聽到禮堂裏傳來的音樂聲。

淩寒的神色染上苦澀,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相愛卻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喜歡程安安,可程安安從頭到尾只把他當作好朋友。搶親,他有什麽資格?

只願她平安喜樂,這樣的距離很好,起碼在實驗室裏,他們還是最佳拍檔。

婚禮現場,鮮花禮炮,人影攢動,司儀宣布:“有請新娘進場!”

酒店大廳的大屏幕上,循環播放着新娘新郎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音樂響起,燈光打亮,紅地毯的一邊,程達山牽着程安安的手走來。紅毯的盡頭,夏望舒含笑而立。

忽然,燈光黯淡,音樂停止,大屏幕一片漆黑。一陣藍光閃過,大屏幕再次亮起,播放的卻不是新娘新郎的照片,屏幕裏,一個年輕女人神色瘋狂:“夏遠,馬上停止和她的婚禮!”

夏望舒喊來安保人員:“發生了什麽?”

酒店頂層,33樓之上的天臺,王雪身穿一襲大紅色的嫁衣,站在邊緣處,只要一步,就能墜下。在她的身前,擺了一個三腳架,攝像機鏡頭正對着她的臉。

“除了有幾個臭錢,她有什麽好的?”王雪罵道。罵着罵着,她又笑了,原本姣好的面容,在這樣的轉變之下,顯得有幾分猙獰,“如果你要結婚的話,為什麽不娶我?我多喜歡你啊,從第一眼看到你登臺,一直喜歡到現在。”

癡戀的神情再次轉為怒容:“本來那次去訓練基地見你的名額,是我的!都是她,仗着有幾個錢,就把你搶走了!她搶走你一次,還想霸占你一輩子,她憑什麽?就因為她有錢,我窮嗎?這是什麽世道!難道錢是天理?”

路人發現了天臺上站的紅衣女人,喊道:“有人要跳樓!”

程安安當即報警,警察趕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她先穩住王雪。她雙手托着裙擺,拿着擴音器喊道:“你先下來,什麽事情都可以談。”

她的行為刺激到王雪,王雪向前一步,大半個身子都要離開天臺:“你滾啊!全是因為你這個醜女人,夏遠是我的!”

徐嘯煜沖程安安搖搖頭,示意她退下,他則沿着樓梯,前往頂層。不知道什麽原因,整幢大廈的電力系統都出了問題,電梯停運,徐嘯煜只能走樓梯。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轉眼就把一同前來的人甩在身後,但33層實在是太高了。

王雪癡癡地望着夏望舒:“遠遠,你娶我好不好?只要你答應娶我,我就不跳樓了。”通過大屏幕的擴音器,她的聲音清晰可聞。

夏望舒沉默,就在這個女人出現之前,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時刻。然而,一切都被她破壞了!他根本就不認識她,現在只希望警方趕快趕來,結束這場鬧劇。

沒有得到回應,大屏幕再次變黑,直播停下了。天臺上的女人,也向裏面的位置,走了半步,不再搖搖欲墜。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想通了,不再輕生。

此時此刻,徐嘯煜剛到16層,極速地奔跑中,他不停地對自己說:“快一點、再快一點……”下一秒,隔着玻璃窗,他看到一道火紅的身影墜落。

那個女人,就砸在夏望舒身前。33層的高度,她渾身的骨頭碎了大多半,痛苦地呻|吟着,雙手卻艱難地擡起,死死地抓着夏望舒的褲腳,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喚道:“遠遠……抓到你了。”

大紅色的嫁衣之下,鮮血汩汩而流,如同罂粟一般,刺痛了夏望舒的雙眼。她那帶血的手,把他原本純白的婚服染紅了。

夏望舒尖叫一聲,甩開她的手跑遠,可褲腳被人拽着的觸感,卻怎麽都甩不掉。他聽到周圍的人指責:“夏遠怎麽回事?就不能假裝答應一下嗎?如果他說一句願意娶,會害得人家去死嗎?”

“果然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從國色那種地方出來的人,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望舒!”穿着高跟鞋,程安安追不上他,只好脫下高跟鞋。赤腳踩在地上,她越跑越快,終于追上夏望舒,把他抱在懷裏:“沒事了、沒事了……”

下一瞬間,夏望舒瞥見程安安帶血的雙腳,那抹血色讓他再次發狂,推開她跑遠了。

警察終于趕來,因為他們要封鎖現場,人們一片混亂,擠來擠去,程安安再也看不到夏望舒的身影。

原本喜慶的婚禮,變成了死亡現場,因着在直播,網上罵聲一片,那些針對夏望舒的人,再次活躍起來,#殺人兇手夏遠#的話題登上了熱搜。

程安安發動了所有力量,甚至求助警方,卻怎麽也找不到夏望舒。他,不見了,好似人間蒸發,找不到絲毫蹤跡。

望舒,你去哪兒了?

☆、獵鷹

如今徐嘯煜的爸爸已經晉升為局長,夏遠失蹤一案,由他全權負責,徐嘯煜也從旁輔助。

局長辦公室,父子倆相對而坐。徐局長皺着眉頭,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你在意程安安,她的婚禮出事,誰也不想。可這已經定性為一起自殺事件了,你別再糾纏了!怎麽?小子,在軍隊待了這麽多年,你連最基本的公私分明都沒學會嗎?”

徐嘯煜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一刻鐘後,他的手腕輕輕一顫,腕表亮起一道微不可見的光芒。那是通話裝備,他輕輕一點,只聽對方彙報道:“頭兒,已經查到了,婚禮當天11點38分,王雪的手機收到一通電話,是從公共電話亭打出的,位置就在鵬程酒店附近。”

那個時間,徐嘯煜恰好跑到大廈中層。據現場群衆所說,直播也是在那個時候切斷的。他們甚至一度以為,王雪已經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徐嘯煜完全有理由懷疑,最後一通電話,和王雪的死亡脫不了幹系。更何況,整件事情都透露着一股詭異。

夏望舒身份特殊,為了保證婚禮順利進行,程安安特意聘請了最優秀的安保隊伍,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僅憑王雪一個無權無勢的農村女孩,是如何影響到整座大廈的電力系統?

結束通話,徐嘯煜對徐局長說:“你也聽到了,王雪的死有蹊跷。”

徐局長猛地一拍桌子:“那又怎麽樣?跳樓前接過一通電話,根本不能說明什麽。徐嘯煜,老子警告你,軍隊和警局是兩個體系,你只是個當兵的,而這是我的地盤!在這裏,老子說了算!”被兒子一再挑釁,徐局長激起了火氣。

徐嘯煜亮出一張證件,不愠不火地說:“任何刑事案件,我都有參與調查的權利。徐局長,請你配合。”

“獵鷹!”徐局長一臉訝異,大名鼎鼎的兵王獵鷹,居然是他的兒子?獵鷹那些傳奇事跡,過去聽得驚心動魄,如今回想起來,卻是一陣揪心——他的兒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幾經生死。

徐嘯煜正是獵鷹,這次之所以會出現在程安安的婚宴上,也不是他所說的休假,他奉命追查薛銘販毒一案,才會留在國內。否則的話,他應該在東南亞熱帶雨林裏訓練手下的新兵。就連他結婚都不一定能批得下來假,更何況是程安安結婚。

徐局長眼眶發紅:“小子,好樣的!”他神色激動,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徐嘯煜輕聲嘆息:“爸,我知道你的難處,你快要退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将王雪一案定性為自殺。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是教唆他人自殺,事件背後該是何等反社會的存在?紙是包不住火的,一時的包庇,只會讓對方日益猖狂,造成更加惡劣的社會影響。更有甚者,我懷疑這起案件和夏遠的失蹤……”

“好好好,都聽你的!”

據調查,影響大廈電力系統、切換直播屏幕全部是遠程操控。對方使用的手法十分隐蔽,經過暗網,多次跳轉IP,一時之間無法破譯源頭。

種種現象,更讓徐嘯煜心中生疑,一個一心想要自殺的人,哪裏會管有沒有人追查IP,還煞費苦心去隐匿?“能不能監聽王雪最後一通電話的內容?”徐嘯煜問。

手下答複道:“需要向上級提出申請,不一定會得到批複。”

“好的,盡快提交申請。”

另一方面,徐嘯煜調出監控系統,試圖找出蛛絲馬跡,可惜的是,監控同樣被擾亂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對方撥出電話的位置,距離婚禮現場十分近,可以從此處着手。

在警方協助下,徐嘯煜得到了現場群衆的熱心幫助。其中一份口供來自淩寒:“我見到有個人從電話亭裏出來,當時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從身形來看,應該是個女人。她戴着帽子、口罩、墨鏡,看不清臉。”

淩寒剛一回到國內,徐嘯煜就親自聯系淩寒,知道他的身份後,淩寒苦笑:“我原以為,我愛她夠深了。和你一比,真是什麽都不算啊。你也太無私了吧?這麽拼命替她找夏遠做什麽?難道你就沒有幻想過,讓夏遠永遠不再出現嗎?”

有什麽東西,從徐嘯煜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無法捕捉。

現在的情況是,雖然淩寒無法提供更進一步的線索,但他記憶力超群,如果再讓他看到那個人,或許能夠認出。

徐嘯煜調出了鵬程酒店周圍的監控,對方不會憑空出現在這個位置,以鵬程為中心,向外擴散,采取地毯式搜索,總能找到她的身影。

為此,淩寒暫停輔仁研究室的一應活動,和徐嘯煜一起,在海洋一般的監控視頻中,尋找那個女人。整整三天,毫無所得,就在徐嘯煜打算放棄,轉換其他思路的時候,淩寒喊道:“就是這裏!倒退!”

那是一段高速公路的監控視頻,淩寒指着其中一輛出租車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是她!”

徐嘯煜對他的話有所懷疑:“她沒有戴帽子、墨鏡、口罩,這裏也只能看到上半身,你确定嗎?”

淩寒十分篤定:“每個人的骨架、身形都有細微的差別,我看一眼就會記得,是她沒錯的。”

徐嘯煜調出這段錄像,将照片和公安系統的身份信息對接,檢索出了她的身份。她的資料被送到程安安面前,面容憔悴的程安安驚呼:“慕慕!”

“你認識她?”徐嘯煜問。

“是的,多年前,我們曾有過一面之交。你還記得王雪跳樓前,提到的訓練基地嗎?那是一個選秀節目,叫做《快樂男聲》,由芒果臺主辦。慕慕作為夏望舒的骨灰級粉絲,參加了這次粉絲見面會。”

在芒果臺的配合下,徐嘯煜拿到了當年的視頻資料。如果是因愛生恨的話,作案動機有了。

就在此時,電話監聽的申請也批準了。那通電話很短,只有一句女聲:“你看,你的威脅沒用呢,他根本不愛你。跳下去吧,讓他永遠記住你。”缥缥缈缈的聲音,好似來自遙遠海外的仙山,充滿蠱惑的力量。

果真是教唆自殺!

只是不知道,在整件案件中,慕慕到底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一種情況是,王雪原本就有自殺的念頭,慕慕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還有一種情況——王雪的自殺事件,從頭到尾,都是慕慕一手策劃。根據目前獲得的證據來看,王雪辍學很早,甚至沒有完成九年制義務教育。

她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家人重男輕女,導致她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愛。為了獲得十萬塊的彩禮,父母不惜把她賣給一個大她二十歲的賭鬼。

雖然她逃了出來,再加上雙方沒有領取結婚證,對方不是她法律意義上的伴侶,但是根據鄉親反映,他們曾見過王雪被對方家暴。

種種遭遇,使得王雪的個人意志相對正常人來說更加脆弱。假如再被慕慕有心利用,完全有可能釀成悲劇……

獲得逮捕令之後,徐嘯煜派人前往慕慕的家中,就在燕京的某處,将犯罪嫌疑人帶回。慕慕很配合,見到警察後,沒有多餘的話,跟着他們上了警車。

她的乖巧,甚至讓手下懷疑:“這次頭兒會不會抓錯人了?這樣文靜的少女,真的會做出教唆他人自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嗎?”

車行一半,在一個拐角處,忽然駛出一輛黑色轎車。轎車速度太快,警車躲避不及,砰地一聲撞了上去。警車側翻在地,黑色轎車卻安然無恙。

就在警察失去行動力的時候,轎車裏下來一群黑衣人,解開慕慕的枷鎖,帶她離開了。整件事情說來很長,發生時卻很快,全程不到四十秒鐘。

警察掙紮着爬出車裏,哪裏還有那輛轎車的影子?他連忙打開對講機:“頭兒,犯罪嫌疑人被劫走了,出事地點是……”

徐嘯煜當即采取追蹤措施,偌大的燕京,一輛黑色轎車,就像是水滴融入海洋一般,無處可尋。燕京不是清源市,太多勢力在此盤根錯節,即便是憑借獵鷹的權限,也無法徹查。

徐嘯煜一拳打在牆上,歷盡千辛萬苦追查到的線索,就這麽斷了!由于監控系統被人擾亂,如今他們手裏唯一留下的,只有警車裏的同事,描繪出的涉案人士外貌特征。

這時手下再回憶起慕慕的神情,哪裏是乖巧,分明是有恃無恐!她認定了即便跟着他們上警車,他們也拿她沒辦法。可她憑什麽這麽篤定?

慕慕父母經商,在燕京城裏,只能算得上是小富。提起女兒,他們一問三不知:“我們平常太忙了,和這個孩子幾個月都不見一面。”

事實也确實如此,慕慕獨居在一間公寓裏,父母和她的聯系只有每月一次的轉錢。從調查到的情況來看,他們沒有參與此案。慕慕的社會關系十分簡單,除了他們,能查到的都是在校學生,和此案同樣沒有關系。

那麽,慕慕背後,到底是誰?把人命完全當作兒戲,甚至膽大包天到敢劫警車!

☆、專利之争

王雪那邊線索斷了,徐嘯煜暫時把工作重心轉移回燕京。徐嘯煜奉命追查薛銘販毒一案,然而,即便是憑借他多年來的緝毒經驗,能夠查到的信息都太少了。既然是販毒,那麽上游要有賣家,下游要有買家,可在薛銘這裏,毒品就像是憑空出現,去向更是無人得知。

要麽薛銘是一個絕世毒枭,老辣如獵鷹,都無法看破他的手段。要麽……案件裏有徐嘯煜尚且沒有調查出的隐情。

一方面,徐嘯煜吩咐手下繼續搜集所有可能相關的信息。另一方面,他進了一趟看守所,親自審問薛銘。

狹小而逼仄的房間,僅有一盞吊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審訊桌一邊,薛銘身穿囚服,坐姿随意。他盡量表現地無所謂,可走來時的動作,已經洩露了在牢裏的遭遇。

薛銘把全身的重量,更多壓在右腿上,走路姿勢微微傾斜。徐嘯煜佯裝不小心,碰到了薛銘的左腿,薛銘登時便疼得龇牙咧嘴。

“裏面的日子,不好過吧?”徐嘯煜明知故問。

薛銘潇灑一笑:“沒辦法,以前得罪了太多人。”

“早點交待那筆錢的去向,不管審判是死是活,起碼能求個痛快。”

薛銘嬉皮笑臉:“長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錢,不信你可以給我測謊。”

局裏對薛銘用了好幾次測謊儀,都沒能找出破綻。徐嘯煜懶得再做那些無用功,他傾身靠近薛銘,在薛銘耳邊,輕聲說:“程安安結婚了。”随便一查,就能知道薛銘對程安安的珍重。

薛銘臉上的笑意隐去了,他雖然進了局子,但積威尚在,手下的弟兄敬重他,想方設法給他傳來外界的消息。程安安結婚的事,他當然知道,他不明白的是,徐嘯煜現在提到程安安,安的什麽心?

“我警告你,別動她!”薛銘蹭地一聲站起,拎起徐嘯煜的領口。原本在審訊室外面的警衛沖進來,電棒無情地砸向薛銘:“老實點!”

徐嘯煜揮手,請警衛出去,淡淡一笑:“這件案子牽涉極廣,撬不開你的嘴,我只能向上級申請,動用非常手段了。至于那個女人會受到什麽傷害……”為了逼供,他不惜用程安安的安危威脅薛銘。

如果薛銘知道,獵鷹和程安安的關系,就會明白,徐嘯煜此舉是雷聲大、雨點小。可惜薛銘不知道,他身形一軟,癱在座椅上。

“你們看到的明面上賬務,很多都是假的。真正的賬本,在我的心腹手裏,你去找一個人,他叫……”薛銘先前死咬着不放,是因為賬務往來裏有薛氏所有的秘密,秘密也就代表了軟肋,但凡他有一絲不想在這次事件裏倒下的念頭,就不該坦白,那是把傷害自己的尖刀,送到別人手裏。而現在,他顧不得了。

徐嘯煜拍拍薛銘的肩膀,走出審訊室。他拿到了薛銘所說的賬本,案情卻并沒有如他們想象之中那般迎來轉機。賬務清清楚楚,即便是灰色收入,都沒有含糊。唯一一筆去向不明的轉出,是在薛銘入獄後發生的。

如果薛銘提供的賬務是真實的,那麽反而能夠證明他的清白,只因其中沒有任何和毒品有關的交易。只是如此一來,又如何解釋那筆消失的巨款?

徐嘯煜只覺,此案越發迷霧重重。

手下憤憤不平:“老大,我看這本賬務根本就是假的!他騙了你,想用賬務誤導你。”

“口說無憑,事實至上,你派人去查,核對裏面每一筆賬務。”

“這麽龐大的賬務信息,核實的話,需要大量人力成本,也太浪費時間了……”屬下還要再推辭,對上徐嘯煜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眸,心下一驚,沉聲道:“是!長官!”

至于徐嘯煜自己,則再次回到了薛銘被搜出毒品的場子,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遺漏了。

輔仁研究室,往日忙碌的實驗室,如今卻是一片冷清。程安安告假,全心全意尋找夏望舒。淩寒也因為和警方的合作,來得很少。只有陸子文和導師,偶爾會來記錄一下數據。

這天,研究室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導師帶他參觀了研究成果。半個小時後,客人離開,導師給淩寒打了一通電話,叫他來實驗室。

導師笑眯眯地說:“小寒,專利權轉讓的事情已經談好了,只要我們幾個在上面簽字,價錢方面好商量。”

淩寒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教授,我沒準備出售專利權。”他解釋道:“目前只是技術不成熟,等我們的合成更加穩定,我會向學術界公開合成需要的材料和方法。這是一件利在千秋萬代的事情,一旦普及,将會大大改善人們的生活!”

導師一聲感慨:“年輕人啊……”他勸道:“你知道這項專利投入生産以後,會産生多大的利潤嗎?它甚至會改變如今的商業格局!我知道,你不看重錢財,可人生在世,總有各種各樣的無奈。建設實驗室要花錢,購置實驗設備要花錢,實驗材料一樣要花錢……離了錢,科研寸步難行。我不想看到,你有一天窮得做不起實驗!”

淩寒據理力争:“我再窮,也只是做不起實驗。可世上多的是人,窮到吃不起飯,要去垃圾堆裏扒剩飯,還有的人甚至活活餓死。現在我有機會幫助他們,讓他們的生活稍微輕松一些,為什麽不呢?”

兩個人誰也不肯讓步,大吵一架,導師撂下一句話,憤而離去:“淩寒,這是我的實驗室,是我邀請你加入項目,才有今天的你!別被人吹捧幾句,就忘了自己是誰,我能讓你成為人人稱贊的天才科學家,也能讓你一文不值!”

淩寒的憤怒并不比他少:“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科學不是為了某個人謀利,它是為了促進全人類的進步。你那份轉讓協議,我不會簽的!”

淩寒收拾東西,怒氣沖沖地離開實驗室。陸子文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好言相勸:“你何必和導師鬧到這麽僵?他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和他掰了,別人只會說你忘恩負義。更何況,這份專利我們四個都有份,他不簽字,你也沒權利公開啊。”

淩寒仍然在氣中:“那就讓他去告我吧!就算要坐牢,我也要公開這個專利。”

“看你說的什麽話,起碼我和程安安兩個人都會站在你這邊,3對1,就算上了法院,我們也有一争之力。”

沒想到會得到陸子文的支持,淩寒道歉:“以前誤會你了。”

陸子文不在意地說:“從前那些,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意氣之争罷了。”他問:“要不要沿着燕大走一走?或許心情會好點。”

他們邊走邊聊,淩寒的郁結之氣消散了很多。最後,兩人站在湖邊暢談,十分快意,淩寒只覺得從前眼瞎,誤把導師看作善人,也誤把陸子文看作惡人。

這片人工湖,景色很美,湖邊,楊柳依依,湖面,水色在日光之下泛着潋滟。聊到一半,淩寒收到徐嘯煜的信息:“案件有新的進展,你在哪裏?”

淩寒随手回複了位置信息,等徐嘯煜趕來,遠遠地看到一個黑衣人從背後襲擊淩寒,把他打暈之後,扔進了水裏。陸子文對黑衣人道謝:“辛苦你了。”之後拍拍衣服上的塵土,轉身離開了。

只要淩寒的屍體在水裏泡上一段時間,就能做出他失足落水的假象。徐嘯煜本該出手救下淩寒,然而,在看到黑衣人右手手腕上的蠍子紋身時,他動作一頓,非但沒有出現,反而隐匿了身形。

等他們全部走遠,确定不會再回來,徐嘯煜才出面,抱着淩寒游出了湖面,悄無聲息地前往警局。

經過檢查,淩寒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昏迷,很快就醒來了。病床上,他揉着腦袋問:“我怎麽會在這裏?對!有人襲擊我,我的同學陸子文沒事吧?”

徐嘯煜搖頭,答道:“他和那個黑衣人是一夥的,故意引你去湖邊。你掉進湖裏,他非但沒有喊人救你,還和黑衣人說了謝謝。”徐嘯煜所戴的腕表有錄像功能,他直接調出視頻給淩寒。

“怎麽會這樣?”此時,淩寒再回想起陸子文的舉動,似乎确實如此,有幾次他想去圖書館那邊,最後都被陸子文帶去了湖邊。他自語:“我和他無冤無仇……”

“你攔着他發財了,如果你死了,他們就能把專利賣出去。”

淩寒苦笑,他還真是識人不清。徐嘯煜神色嚴肅:“這件事不是這麽簡單,襲擊你的那個黑衣人,和劫走慕慕的那幫人中的一個,太相似了。”

之前,重案組調查薛銘販毒一案,遲遲沒有結果。根本就是思路錯了,他們全部假定薛銘販毒是既定事實,沿着這條推論去尋找證據,證明自己的猜想。

事實卻是,薛銘提供的賬務信息全部屬實。那麽能不能換個想法?用無罪推論,假定薛銘沒有販毒,這根本就是一起栽贓陷害……

按照這個思路查下去,把毒品帶進酒吧的,就不是薛銘的手下。他們之前把重點放在盤查薛銘的手下身上,當然不會有結果。

在徐嘯煜的建議下,重案組火速追查了所有出入過酒吧的人,終于找到一絲端倪。在一份手機拍攝的視頻裏,找到了帶毒品進來的人,面容遮掩的嚴嚴實實,手腕上紋有蠍子。

與此同時,燕京那邊的監控申請也有了回複,通過其他路段的監控,查到了劫持警車的黑衣人。可惜他們全都戴着頭罩,看不清臉。只看到其中一個,手腕紋着一只蠍子紋身。

巧合一再出現,可能就是陰謀。徐嘯煜請專業人員分析數據,對比這兩段視頻,需要時間等待結果。他便想起了淩寒,想讓淩寒幫忙看看。

至今,人類還沒有發明出比人的眼睛,更加高清的攝像設備。生物學家宣稱:“人腦的開發比例不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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