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聽我說要死人,李玉璧非要報警,我仰頭看上頭,鐵牆鐵壁,外頭灼熱沉悶的熱浪都卷不到那間寒冷房子裏頭去。
“仙姑,不如我去報警,就說這裏有人謀財害命,請警局來查?”
我沿着街角往回走,手指頭一直在掰,李玉璧很着急,他其實是個善良的人,見不得陰謀詭計,也害怕誰真的死在他跟前。
王伯的冥紙鋪就有電話,沒等我說什麽,李玉璧電話就撥出去了,他在電話裏說:“阿sir,我這裏是旺角,這裏有......”
電話才擱下,李玉璧就同我說:“仙姑,警官過一陣就來,你同我一起去,就說......”
我擡了擡眉,示意李玉璧後頭有人,他又看不懂我的暗示,還在嘀嘀咕咕,“那裏頭這麽怪的,陰沉,不知會不會吓壞警官。”
蕭楓聲音冷不丁響起,“你怎麽又來了?”
李玉璧被他吓的夠嗆,蕭楓看我,“今日去送紙錢了?”
我點頭。
蕭楓道:“人家的家事不要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
我沒做聲。李玉璧跳起來,“不是家務事,那是謀財害命的,怎麽算是閑事?”
王伯戴着他的眼鏡,湊過來說一句:“大戶人家很複雜的,都不知你是怎麽長大的,你這麽蠢,将來能不能分到家産都難說。”
我把兩千紙幣給王伯,王伯又拿五百給我,“妹仔,這是小費,人家給你的,你拿着。”
我低頭把錢收好,李玉璧還有話說,警員已經來了。來人是一男一女,“什麽事,我們接到報案,說有人謀殺。”
這是很後生的男警官,女的稍微大點,也沉穩很多,她看我們,“是誰報的案?”
“是我。報告警官,有人謀殺,地址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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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璧将那人原先給我名片拿出來,“就是他,裏頭有個女的,她快死了。”
蕭楓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李玉璧要跟随警官去看,他扭頭看我,“仙姑,仙姑啊......”
“別理他。”
蕭楓捶他,“膽小,還這麽多事?”
我們一道往臨街的時候,是那位大狀親自接待的我們,警員與他交涉,說有人報案,他們循例查問。
我跟在後頭,沒有做聲。那男人卻已經瞧見我,“是這位小姐報的案?”
我在屋裏看了一圈,下午的那陣鎖陽之氣已經收起來了,那無形的魂體隐藏在了明亮溫暖的吊燈之中,李玉璧碰我,“仙姑,好像沒有剛剛那麽冷了。”
我擡頭看三樓,李玉璧又同警官說:“sir,樓上有個小姐的,她叫救命,我聽見了。”
那大狀笑,年輕的男人笑容非常斯文,他讓開來,“歡迎警官去看,樓上是我妻子,她已經休息,請各位輕聲一些。”
傭人領着我們上樓,李玉璧跟上去,我踏上樓梯,蕭楓卻在樓下站着,我沖他點頭。傭人推開房門,裏頭有個姑娘,長發垂肩,生的還算漂亮,她原先在喝果汁,瞧見我們,立即就要睡覺。
姑娘拿被子蓋自己的頭,女警官道:“小姐,請問你有甚麽事,我們是警員,可以幫你的。”
女子背對着我們,不肯說話。傭人說:“我家主人要休息了,各位請回吧。”
李玉璧不停推我,“仙姑,怎麽回事啊,她剛剛都不是這樣的......”
警員被報了假案,女警員要教訓李玉璧,那男人卻說:“家裏剛剛有人過世,岳父去世,我妻子受了打擊,有時候有點情緒是正常的。下午的時候,家裏很亂,興許這位小姐聽錯了也未可知。”
二樓廳中擺着香燭紙錢,還有黑白照片和神龛,男人說:“我妻子本來也很活潑的,不過岳父大人去世對她打擊太大,所以現在很怕生,她有怠慢之處,我代她同幾位道歉。”
這樣的男人風度翩翩,說話又彬彬有禮,李玉璧找他麻煩,他還反過來替我們開脫。“這都是誤會,下午的時候,是我沒同小姐解釋清楚,反倒引來誤會,幾位不要見怪......”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場誤會,下了樓,女警教訓李玉璧,“不要胡亂說話,人家是清白的,哪裏有謀殺。”
我擡頭往上面看,那年輕一些的男警員卻看我,他說:“上頭很涼爽,裏頭沒開空調,今天也不應該這麽涼爽。”
我側目看他,年輕人沖我笑,“是有點奇怪,但不能控告謀殺,這是不成立的,法院也不會采納這些意見,這不是科學意見。” 他給我看他的警員編號,“0506,這是我的編號,我平時都會巡邏這一區的,你們有事都可以同我說。”
兩個警官走了,李玉璧懊惱,“怎麽回事,下午都不是這樣的......”
蕭楓冷眼看他,“你少管閑事就什麽事都不會有。”
我指着樓上,“陣法還在,只是不知那女人怎麽會醒。她應該沒有意識才對。”
蕭楓搖頭,“別理這些了,邪。”
我回去以後同王伯說起此事,王伯道:“都不出奇的,有些人是圖財圖色的,比如你娶了一個富家女,最後殺了她,你變成有錢人,再換一個妻子,都是可能的。”
我有時候會去隔鄰街看上一眼,看看那女人的陽氣還在不在,如果真的會死人,我也要報警,最少将那男人隔起來才行。
又過幾日,午間太陽能把人曬化了,王伯說收檔,“太熱了,阿女,你上樓吃飯,今日不開了。”
我低頭收拾香油紙錢,一陣沒什麽溫度的聲音飄過來,“我要一百支香,多謝。”
我擡起頭,卻見一個白衣黑發的女子,她沒什麽表情,這麽熱的天氣,她臉上一絲汗都沒有。
那女人站着,後頭還有一個傭人,我再看一眼,不就是那大狀家裏的那個傭人?
“好的,稍等。”
我邊拿東西,邊看那女人,那女人的指甲在前頭的報紙上來回比劃,見我久久沒動,那傭人催我,“快點,我家主人怕熱的。快點!”
女人的指甲還在報紙上劃,傭人已經拉她的手,“主人,回家了,你今日都出門了,開心啦?”
我拿出香,“多謝,五百塊。”
傭人提着香,一手去抓女人手腕,“回去啦,明日再出門好不好?”
“啊!”
那女人尖叫一聲,我被她吓到,女人露出側臉,嘴巴動了動,“救......救我......”
等我再看時候,那東南亞籍的身形厚實的女傭已經将那瘦弱女人扯走了。我将女人手指劃的報紙翻轉來看,是洋文字母。“help”。
雲自瑤讀書的時候學過英文,我将這個字母寫給她,她扭頭看我,“這是‘幫助’的意思。”
我疑惑,“幫助?”
她點頭,“是呀,不過還有個意思,就是‘救命’”。
救命。那女人出了門,在報紙上用手指甲比劃,“救命”?
鎖陽陣。
這是邪門的法術,江璎說搞這一套的人修為不高,因為他們不會鎖魂。換做鎖魂陣,那就高明多了,人被鎖魂,行屍走肉矣。
這女人家裏有個鎖陽陣,有人要這個女人死,但人的陽氣和天時有關,就像正午,太陽暴曬的時候,陽氣是鎖不住的。
那麽這個時候的女人就有意識,她的陽氣會在陣法中來回飄蕩,人就有了思維能力。
如果是午夜,陽氣則被徹底鎮壓,人也就不會有意識,你讓她那時候服毒自盡,她都會照做的。
婆婆說開飯,我喝了一碗湯,又問:“阿婆,我想買幾面鏡子,小銅鏡,要圓的,不知哪裏有?”
雲自瑤道:“這種都很少的,現在都流行方的鏡子,不時興圓的,銅鏡更少。”
我低下頭,這就難辦了,那種大方鏡子不好光明正大拿出去在別人家外頭擺陣啊。
雲自瑤笑,“不過我們電視臺有,道具來的,我同你去借啊,你要幾塊?”
“三塊,三塊就夠了。”
我說:“多謝你,不要太大的,就巴掌那麽大的,借三天,三天就還回去好嗎?”
婆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她拉我的手,“阿女,別得罪人,自己做了,都別讓人知道。不要随便同人家說,人家會記仇的,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5.20日。我會跟大家說,我愛你,愛你們......
另外,《名利場》的第一天在5.26日,5月26,咱們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