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到底誰的血
姜念一路上吃着他掰好的柚子, 心裏憤憤的想, 如果她有秒剝柚子的手藝, 一定不會這樣！
轉眼間，孫磊已經将車停到片場入口處, 姜念拍拍副駕駛座上睡了一路的俞桃, 輕聲喊着：“小桃，醒醒，咱們到了。”
上車前孫磊原本是想讓俞桃陪自己聊天解悶, 誰知道她上車沒十幾分鐘竟然睡過去了。
俞桃醒過來，揉着亂糟糟的頭發, 趕忙下車。
姜念打開車門，看蔣致珩沒有下車的打算, 轉身問道：“你不下車嗎？”
“一會兒還有一個活動要參加。”蔣致珩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不緊不慢地說着。
姜念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是特意送自己來片場的，不是恰巧順路。
跳下車，接過他遞過來的旅行包，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現在和他說, 她暫時不想對外公開兩個人關系的事情。
蔣致珩看她愣站在車前, 擡手輕掐她的臉頰, 笑着問：“想什麽呢？”
“你今天沒有戲嗎？”姜念眨着眼問他。
“晚上有夜戲，怎麽了？”
姜念颔首表示記住了，說了聲沒事，讓他注意安全, 就轉身和俞桃一起走遠了。
晚上等他來片場，再和他說也不晚，姜念背着空癟癟的背包步伐輕快的走着去化妝間。
隔了幾天沒有跟組拍攝，姜念拿着劇本在片場的角落裏默背着臺詞，使自己盡快能進入角色裏。
中午的盒飯沒吃幾口，就跟着武術指導學着招式，開始了今天的打戲拍攝。
一層層的戲服在身上裹着，幾個小時過去，貼身的那一層幾乎已經濕透了，在導演喊咔之後，姜念對在場的員工禮貌鞠躬之後，退出棚內，走到宮殿外透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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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桃遞給她水杯，剛說着：“這水有點涼了，要不我去．．．”
話音還沒說完，姜念已經一口氣喝完，将空杯還給她了。
“現在也喝不下熱的，”姜念解開戲服外的衣袍系帶，一陣風吹來，惬意的很，忍不住感嘆道：“好舒服啊。”
“小念姐，別迎風吹。”俞桃站在一旁提醒着。
“我裏面的打底全濕透了，”姜念皺着眉頭，輕扯着衣領說着，“還好晚上是殿內戲。”
姜念高興地太早了，在她說完這句話的兩個小時之後，宋華出現在她面前，告訴了她晚上天氣預報有雷陣雨，趙導臨時決定晚上改拍那場獨有的雨戲，這樣就省掉花錢請灑水車的費用了。
姜念癱坐在椅子上，趕緊再背一遍那場雨戲的臺詞，原本這場戲會在她快殺青的時候才拍，現在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姜念用食指抵着頭，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用腦過度，頭有些發沉，輕揉着太陽穴，試圖緩解着那隐隐的痛。
果然，這次的天氣預報沒有騙人，在快八點鐘的時候大雨如約而至，姜念和俞桃撐着一把傘，走到趙導所在的那個大雨棚下。
“姜念啊，今天這場雨來得趕巧，知道你今天剛拍完打戲，但還是堅持一下啊！”趙導抽着煙縮着脖子說着。
原本晚上溫度就比較低了，加上今天又下着大雨，人們說話的時候嘴邊都帶着哈氣。
姜念讓莉莉給自己補過妝，這才示意導演自己準備好了。
姜念又和一部分工作人員撐着傘走回殿內，一切都到位之後，趙導拿着擴音器喊‘action！’
姜念再擡起頭時，已經慢慢進入了戲中的情緒。
鏡頭從遠拉近，雷雨夜，閃電交雜，光影不時照在思遲那憂愁的臉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透露着她的心慌。
昨夜，自國密使遲遲未來，思遲心底猜測着，是父王察覺到了嗎？
思遲擡起手臂，看着那處越發黑紅的點，她該怎麽辦？
窗外的疾風刮進大滴的雨水，思遲莫名心悸，難不成父王已經行動了？
急忙走向窗邊，探身朝外望去，隐約看着城樓上有星星點點的火光，這不是全軍戒備時才有的嗎？
思遲再也不能坐以待斃，拎起裙擺跑出殿內。
“咔！很好，下一幕轉場，各部門準備一下！”
俞桃撐着傘迎上前，姜念快速跑進傘下，跟着工作人員轉場，大家都怕這場雨來得快走得也快，所以一分鐘都不敢耽擱，趕緊架起軌道，全員忙碌着。
接下來的這場戲是思遲獨自在雨中奔跑，用分鏡頭的方式在不同角度拍攝，最後是被九王爺半路攔截。
開拍前，葉銘才穿着戲服趕來，姜念和他擦肩而過，沒有與他交流，直接上場拍攝。
思遲拎着裙擺在雨中穿梭着，此時已是寅時，宮內少有人走動。
思遲顧不上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冷，更不顧上腳下踩過的片片水坑，不時仰頭望着不遠處城樓上的火光，像是疾風一吹就會不見。
思遲心裏盤算着，如果真的是戒備應該是四處狼煙升起，宮內怎會還如此平靜，那是為何這般反常？
鏡頭特寫思遲腳下濺起的雨水，下一秒鏡頭切到姜念的臉部特寫，監視器裏卻沒有出現姜念的臉，趙導摘掉耳罩，站起身朝遠處望着。
“演員暈倒了！快來人！”
離她最近的攝像看着姜念倒在地上，手上的設備沒辦法立馬放下，只能着急的扯着嗓子喊。
由于隔着一段距離，這句話傳到趙導這的時候，前面的人都撐着傘朝前跑去了。
葉銘離得比較近，聽到這聲喊的時候，跑過去看見姜念的助理和幾個場務正試圖扶起暈倒在地上的姜念。
“小念姐，你怎麽了？醒醒！”俞桃撐着傘半跪在姜念身旁，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因為慌張而流的眼淚，顫着聲音叫着她。
“小念？”葉銘上前輕拍着她有些泛白的臉，見她始終皺着眉，下意識彎下腰要抱起她。
剛把姜念的手臂搭在頸後，手放到她腰下，還沒起身，就被身後擠進來的人推到一旁。
“讓開。”
蔣致珩彎腰抱起還不清醒的她，留下身後目瞪口呆的衆人，大步走遠。
葉銘接過助理撐着的傘，眯起了眼睛，望着蔣致珩抱着她走遠的背影，許久沒有說話。
蔣致珩抱緊她發抖的身子，快步走到迎面走來的孫磊傘下，沒有停下腳步，沉聲說着：“去醫院。”
孫磊邁着大步跟着，走到車前，伸手替他拉開車門，皺着眉問道：“怎麽了這是？”
俞桃小跑着在後面跟上，帶着哭聲說着：“今天拍了一下午的打戲，剛才又一直淋雨．．．”
蔣致珩的表情越來越冷，小心的抱她上車，對後面緊跟過來的宋華說：“我送小念去醫院，有事讓趙導找我。”
宋華看了看他懷裏嘴唇發白的姜念，點着頭急聲道：“好，麻煩蔣老師了！”
蔣致珩抿着嘴對一旁的俞桃說：“小桃，你回酒店去拿一套小念的衣服。”
俞桃撐着傘，摸着臉上的眼淚，用力點着頭。
蔣致珩伸手将車門關上，示意孫磊開車。
宋華看着車駛遠，留下那一串尾氣在雨中，蔣影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心腸了？一定有問題！
車廂裏，孫磊開了熱風，沒一會兒姜念就沒有再發抖，蔣致珩還是将她緊抱在懷裏，滿臉的心疼。
“小念可能是累着了。”孫磊看着後視鏡裏蔣致珩越來越緊的眉頭出聲道。
“沒事，正好再跟趙導請幾天假，讓小念好好休息休息。”孫磊嘴上這麽說着，腳上卻踩深了油門。
蔣致珩脫掉她身上早已濕透的戲服衣袍，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用紙巾輕擦着她臉上的雨水，她額頭發燙的溫度不由地讓他愣了一下，随即将她抱得更緊。
孫磊将車停下，對蔣致珩說：“我去找于院長說一聲，稍微等一下。”
孫磊剛走沒一會兒，姜念就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他那緊鎖的眉頭，掙紮着從他懷中坐起身。
“聽話，別亂動。”蔣致珩眉頭松了松，輕聲說着，還是牢牢将她按在懷裏。
姜念迷糊地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肩頭看着車窗外，說：“怎麽在醫院？我就是今天太累了，不用來醫院的。”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跑着跑着突然眼前一片空白，沒了力氣的倒在地上，周邊的人圍了上來，有人試圖将她抱起，耳邊還能回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真的，我回酒店睡一覺就好了．．．”姜念邊說邊伸手推着他的上身，試圖起身證明自己沒事。
蔣致珩手上微微施力，握着她的手，語氣認真的對她說：“不行，今天晚上你住在這，讓醫生做個檢查。”
姜念那個拗脾氣上來，又争不過他，只能賭氣似得低着頭，剛巧看着他襯衣下擺的一點血跡，猛地擡頭尖叫道：“你流血了！”
蔣致珩疑惑的伸手打開車內的燈，順着她的視線看着，怔了一下，輕咳一聲，淡聲說着：“好像，是你的血。”
姜念在他腿上挪了挪，看見他深色的褲子上，有一小片更深色的，又拽過自己下身穿的裙擺到身前看着，斑駁的新鮮血跡極其顯目。
姜念一個骨碌從他身上爬下，趴在椅背上，将臉埋在臂彎裏，發出怪聲叫着：“你下車下車！不準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