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牛軋糖

昏暗的燈光投射在蔣致珩的側臉上, 姜念愣愣的看着他, 一時之間, 兩個人都沒有了動作。

病房裏,可以聽到牆上的鐘表發出嘀嗒地聲音, 提醒着兩個人, 時間正一秒一秒地溜走。

蔣致珩從一旁拿過一個暖貼,輕柔地在她肚臍下貼上,冰涼地感覺使得姜念回過神來, 瞬間清醒了。

輕咬舌尖,剛才她都說了些什麽啊!

“看不出來, 你還挺着急。”蔣致珩勾起好看地嘴角說着,将她那帶着軟針的右手, 小心地放在一旁。

姜念拽着被子拉至頭頂, 忽視他意味深長的調侃。

蔣致珩起身看了看還有一大半藥水的吊瓶,伸手将僅剩的小燈關掉。

病房裏一片漆黑,姜念感覺到他将被子掀起,緊接着病床的左側下陷,躲在被子下的她, 心跳加快。

“為什麽, 不想公開?”

靜悄悄的病房裏, 他的聲音,低沉且聽不出任何情緒。

姜念輕拉下被子,将臉露出來,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有些慌了,該怎麽解釋,她還沒想好。

心底冒出好多想說的,堆積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蔣致珩的手輕握她的左手,過了許久,嘆了口氣,帶着無奈和寵溺的對她說道:“那..什麽時候才可以?”

姜念輕靠在他結實的胳膊上,被他牽住的左手,食指不安分的輕輕地在他的虎口處劃着,像是在撒嬌的小貓,試圖讨好主人的歡心。

“不能讓我等太久。”

蔣致珩的聲音在她頭頂傳來,一字一句落進她的心房,姜念知道他這是在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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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姜念聽到他平穩的呼吸,像是睡着了,這才悄聲說着:“都怪你太優秀,追趕起來費時間。”

裝睡的蔣致珩聽着她嘀咕的埋怨聲,忍不住笑出聲:“那我慢一點...”

他突然的開口,吓了姜念一跳,松開他的手,推搡着他的身子,沒好氣的說:“你下去!”

蔣致珩又重新握住她的手,不再說話。

盡管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卻清楚的知道,他一定還在笑!

賭氣似的握緊了他的手掌,用頭輕撞他的胳膊一下,低聲說着:“無賴!”

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美滋滋的,小腹上方的暖貼開始發熱,順帶的溫暖着她的心。

第二天早上,姜念是被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叫醒的。

右手上已經拔掉了針管,房間裏只有小桃忙碌的身影,姜念出聲叫住她:“他呢?”

小桃見她醒了,盛了一碗粥給她,笑着說:“蔣老師走了有半個小時了,還讓我別叫醒你。”

姜念想着他那愛囑咐的樣子,心情甚好,下床伸着懶腰,說:“粥好香啊,我先去刷牙。”

走進洗手間,看見有兩個不同顏色的漱口杯,他這是要在這長住了嗎?

刷完牙,又用背包裏的卸妝巾好好把昨晚臉上殘留的底妝卸掉,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回到病床上,滿足的喝着粥。

“小桃,你在哪買的粥?”

“不是我買的,我來的時候就有了,可能是蔣老師買的。”俞桃坐在一旁說着。

姜念又問她吃過早飯了嗎,小桃點着頭說:“吃過了,昨晚磊哥給我說,讓我今天不用來太早,我吃過飯才來的。”

姜念差點嗆到,什麽叫不用來太早磊哥真是八百年難得一見的神助攻...

吃得飽飽的,姜念正閑得無聊,就收到蔣致珩的短信。

‘昨晚表現不錯,想吃什麽,一會兒給你帶過去。’

姜念看着那四個字,‘表現不錯’?

是說她睡覺老實嗎...想起昨晚兩個人擠在原本就不大的病床上睡了一夜,姜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紅着臉想了半天,帶着一個傲嬌的小表情,回複他。

‘本宮想吃牛軋糖。’

可能是打了一夜吊瓶的原因,姜念嘴裏有些沒味道,突然想吃小時候姜炎給自己買的那種牛軋糖。

‘我讓小孫子去給你買。’

姜念看着他發來的回複,笑得直不起腰,擡頭對小桃說着:“磊哥要是知道蔣致珩叫他小孫子,一定會氣得跳腳。”

一上午姜念和俞桃都在無聊中度過,快中午的時候,有人敲門,姜念以為是蔣致珩拍完戲回來了,蹦跶着下床,打開門,看見葉銘抱着一束叫不上名字的花站在門口。

不禁皺起眉,望了望走廊上的人,拉着臉轉身走回病床上,說着:“葉前輩,你大白天的特意來看我,我可受不起。”

言下之意,白天人多眼雜,他出現在醫院,難免會有人認出來,他這種精明算計前途的人,姜念只能覺得他是想炒作。

俞桃在一旁站起身,她雖然不懂為什麽姜念會對葉銘是這樣的态度,但是她能感受到姜念很不喜歡葉銘。

“你去找個花瓶,把花插起來吧。”葉銘像是沒看到姜念趕客的态度,邊說着邊将手裏的花遞給俞桃。

俞桃接過花,下意識望着姜念,姜念知道葉銘是刻意支開俞桃,正好她也想借此機會,和他一次說清楚,對點頭示意俞桃自己沒事,就讓她出去了。

見俞桃将門輕輕帶上,姜念這才靠在枕頭上,盤坐着等他開口。

“你男朋友沒來看你嗎?”

只見他打量着病房,最後視線放在窗臺上疊得整齊的男士套裝,姜念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是昨晚蔣致珩穿的那身,肯定是早上換下來,忘記帶走了。

姜念順着他的話說着:“不趕巧,沒讓你遇上。”

葉銘聽得出她話裏帶刺,臉色變了變,沉聲說:“你是不是和蔣致珩在一起了?”

姜念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她始終不了解葉銘是什麽樣的人,如果真的讓他知道了自己和蔣致珩的關系,又會對蔣致珩有什麽樣的影響,她無法預料。

“姜念,你一早就計劃好要踢開我,和他在一起是嗎?”

姜念以為自己聽錯了,皺着眉有些遲鈍的問着:“什麽?”

“昨天你暈倒,他比誰都着急,你還說你和他沒關系?”葉銘的表情有些猙獰,像是丈夫在質問出軌的妻子一樣。

姜念這回算是看清楚他的嘴臉,直起身,好笑地問他:“呵,你污蔑別人都不需要負責任的是嗎?”

越想越生氣,指着他說道:“你和薛妍的那檔子事,你別說你忘了!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葉銘上前抓住姜念的手,說:“我可以給你解釋!”

姜念用力甩開被他抓住的手,直接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冷着臉說:“別碰我,我覺得你特惡心。”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沒必要再給他留臉,下床走到窗邊,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和薛妍在車裏幹了什麽,非要我說嗎?”

葉銘有些詫異的望着她,像是沒想到她會知道似的。

“這種電視劇裏才會有的狗血場景,竟然會讓我遇到,我當時和你現在一樣吃驚。”姜念譏笑着說。

“那你和蔣致珩就沒事嗎?”葉銘氣急敗壞的走到窗前,拿起那套衣服扔在床上。

姜念見他把蔣致珩的衣服扔在床上,心裏莫名的拱起一股火,伸手用力推開他,說:“別拿你套下三濫的邏輯去揣測我們!”

“說到底你就是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葉銘緊抓着她的肩膀,帶着怒氣質問着。

昨晚壓下的不爽,到這一刻終于爆發了。

姜念感覺越描越黑,太陽穴疼得厲害,掙開他,叫罵着:“你有病吧!我和誰在一起管你什麽事?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們只交往了三個月而已!”

葉銘愣住了,幾周前,蔣致珩也說過這句話。

“你想報複我,可以!求你別再一次次假模假樣的來質問我,你沒資格!”

姜念繞開他走到門口,拉開門,怒視着他,示意他馬上離開。

沒等到葉銘挪步,門口卻傳來孫磊的聲音:“小念念,站在門口等牛軋糖呢?”

姜念擡頭望着走近的兩個人,視線正好和走在後面的蔣致珩對上。

“怎麽站在門口?”蔣致珩走到她身旁輕聲問着。

姜念下意識抓緊他的衣袖,朝他身後站了一步,又順着孫磊的視線望過去。

“看來,有的人比牛軋糖還粘。”孫磊看了看左臉有些微紅的葉銘,又看看病床上的衣服,猜到些什麽,怪聲說着。

蔣致珩站在門口望着葉銘,牽緊了身旁氣得發抖的姜念,走進病房。

讓她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說道:“不發燒了。糖給你買來了,但是不準多吃。”

像是故意說給葉銘聽似的,姜念覺得他的語氣比昨晚要溫柔很多,緊拉着他的手,怕自己還沒來及解釋,他就會不見。

“葉先生,沒什麽事,就請回吧,”蔣致珩沒什麽表情的說着,“病房太小,人多了反而讓人煩躁。”

葉銘帶上口罩,又看了眼背對着他的姜念,不甘心的走了。

他前腳剛離開,俞桃後腳就抱着那束花回來了。

“小念姐,我樓上樓下都問過了,沒找到花瓶。”俞桃進門就開口問着,沒注意到病房裏的氣氛有些不對。

蔣致珩挑高了眉毛,定定地看着姜念,看得姜念渾身發毛。

姜念索性轉頭對小桃說着:“送給隔壁老奶奶,就說是殘障人士送的!”

俞桃似懂非懂的抱着花轉身走出了病房,孫磊把手放在嘴邊輕咳一聲,也跟着出去了。

蔣致珩拉過椅子坐在床邊,問她:“誰是殘障人士?”

姜念指着自己說:“我啊...之前一定是瞎了,才會碰上這麽個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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