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黎文澤一臉陰郁的看着仰躺在樹枝上惬意曬太陽的女子。

“師姐,果子”說着朝樹上丢了去。

素手一伸,穩穩接住。

見她不擦一下就往嘴裏送,黎文澤善意的提醒“師姐,果子沒有洗”

林筱冉毫不在意的點點頭,接着啃。

眼角微抽了抽,果然懶…

“思雅迷路了麽?你去找找”

黎文澤滿臉黑線,他是作了什麽孽,偏生遇到這兩個女人。

因着林筱冉的關系,在黎文澤心裏,所有長得漂亮的女孩子都如師姐般奸詐狡猾還很懶!也因着思雅的關系,黎文澤一直認為活潑可愛的女孩子都如思雅般莽撞蠢笨…就像入了魔咒,從此他遇到的每個女孩,仿佛都帶着兩道陰影,他曾一度懷疑自己的性取向,好在後來遇到對的人…

靜靜啃着果子,林筱冉陷入沉思。

如若那天林詩娴不曾哭着來找她…

如若她不曾知曉師兄沖鋒陷陣不知所蹤…

想必她也不會和傅傾言争吵,更不會帶着思雅出走,還拖上小師弟這個墊背的,沒辦法,這一路奔波她舍不得思雅受累,只好找個壯勞力了。

那段時日,她與傅傾言相處融洽,每日精心熬煮的粥他也會很給面子的多喝些,比起往日的食量着實進步不少。

可是那日,林詩娴哭着來找她,求自己救她的夫君。她才知道師兄被封為鎮遠将軍帶兵出征鎏毓國。

鎏毓國并非如絢蘭國或磲國般弱小,它是可同大晔比肩的國家,而它之所以強盛,就在于其特有的詭異陣法,所有入侵的軍隊皆會迷失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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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冉第一反應是宮裏那位太後,莫不是公報私仇知曉她對師兄的情誼便将他封了官再派出去送死?可是太後并無實權,所有軍□□務皆由傅傾言所控。

她一路跑入書閣,那人這幾日時常胸悶難受,不太舒服,因而總有些內務大臣來府上彙報事務。她闖進去,不顧一衆大臣在場,質問他師兄的事。他當時撐着桌沿站起來,讓她先出去。她不語只冷冷看着他。

僵持半響,他低啞道“冉冉,我有些累,你先回去”

她沒有像往常那般關切在意,只淡漠道“為何是師兄”

他按住胸口有些低喘“他是南山胥允師尊授業弟子”

“我也是師父的弟子啊!”

“你是本王的王妃”

像是聽到極大的笑話,她冷笑道“王爺忘了麽,聘禮早就退回王府了,我與你又有何關系”

似是氣極,他緊捂胸口咳喘的說不出話來。

她卻不再理他,轉身離開,就連身後傳來大臣的驚呼聲也未止住她的腳步。

黎文澤已将思雅找回來,看到她肩膀上那只長了些許絨毛的青鸾鳥,林筱冉皺了皺眉,那丫頭認定這鳥對她重要的很,走的那般匆忙還能偷偷将它帶出來……

“小姐,這片林子真的有水!”

思雅興奮的跑來,肩上那青鸾鳥對她倒是乖順的很。

黎文澤卻心事重重的朝筱冉看去,後者點了點頭,兩人視線交錯眸光暗湧。

他們還未踏入鎏毓國界內,便被困入這片林子裏了。

沒有飛禽走獸,整整十日,他們唯有吃果子充饑。

思雅不知小姐今日為何讓她去西面尋水,竟真的讓她找到了!

“小姐,我們為何往東走?”

“那裏果子多啊”

“可是水…”他們已經十日未飲水了。

“有毒”

吃驚地瞪大眼睛,思雅暗自慶幸,好在自己急于回來禀報也未曾舀了喝。

黎文澤卻不似她們那般漫不經心,一直高度戒備。

察覺到他的警覺,筱冉笑道“不必緊張,若是運氣好,我們能遇上師兄也不一定哦”

困入這林中的那一刻,她便篤定師兄必然還活着。這一點,黎文澤從她放松的心态裏就感覺到了。

看着女子清亮的眉眼,黎文澤陰郁道“師姐,你當真絲毫不在意王爺麽?”

他不明白師姐明知與師兄再無可能,卻又為何這般執着。

“為何要在意”

輕描淡寫的一句,黎文澤與思雅相視一眼皆滿頭黑線。就連思雅肩上的青鸾鳥都撇開腦袋不願理她。

越往前走,迷霧越大。

“師姐,是乾歧陣!”

筱冉點點頭“你護好思雅,我去毀了陣心”說着便朝陣中走去。

黎文澤拉住她“我去”

“你知道的,傷了師兄的,我必親手毀之”

“奴婢要跟小姐在一起!”

扯開被她拉住的衣袖,淡淡道“你們若不趕去陣法邊界,誰助我破法”

所有與師兄有關的,她便慌了陣腳,師姐執念太深…黎文澤皺眉拉過思雅繼續前行。

眼看他們走遠,林筱冉穩了穩心神朝滿是迷霧的陣心走去。

她不禁好奇能布出失傳已久的乾歧陣,會是什麽樣的人。

鎏毓國雖難對付,卻與大晔互不侵犯,長此以往也算相安無事,傅傾言為何主動派兵出擊呢?

倘若師兄也入了此陣,而陣法未破,除卻無人在陣法邊界相助,就只有一種可能,師兄被擒了。

但他一定是安全的,她隐約猜測到布下此陣法的人目的何在了。他們南山派的弟子又豈會任人拿捏!

抽出腰間的軟劍轉身劈開襲來的暗器,卻不想它內裏的毒粉散開來,忙屏住呼吸退了幾步。

不知是不是毒粉的因素,她只覺一陣恍惚,然後地面震動着裂開,她随着碎石落下,模糊中被拉入一個懷抱。

許是落入底層時撞擊到了腰部,她聽到那人一聲悶哼。鼻尖充斥着的藥味讓她不禁産生錯覺。可是她知道,這個人不會是他。

她認識的傅傾言根本不會武功,可是剛剛這人卻揮劍替她避開了很多碎石。而且那人一貫低涼的手也不會如此刻這般炙熱。更何況,乾歧陣最難攻克的便是它內裏的陣中陣,而據她所知最有可能被布陣者施為陣中陣的便是迷魂陣。那麽此刻,擁她入懷的難免是個木樁或石頭!

待自己神思清晰些,她便推開了那人。

皺了眉細細打量伏在地上咳喘的人影,這布陣者當真了得,連個木樁都能造的這麽傳神!

林筱冉郁悶了,怎麽說自己愛慕師兄那麽多年,迷魂陣裏顯現的怎不是師兄的身影,哪怕是假的,她也想抱一抱!這麽想着,她便心情很不好的朝地上那木樁扮的人狠狠踹去。

他本就伏在地上,這一腳正踩中他腰部的傷處。

毫無意外的又聽到一聲悶哼。

一個木頭樁子也敢學人哼哼!正要再踹一腳時,她聽到低沉暗啞的聲音“怎麽,迷魂陣的幻象是本王,讓你很失望麽”

林筱冉愣住,要不要這麽逼真,連語氣都這麽惟妙惟肖!

“過來”

她才不要聽一個木樁指揮!

“冉冉,扶我起來”

輕哼了聲,林筱冉轉身離開。

“林筱冉…咳咳咳咳…”

看吧,她就知道是假的,那個人從不會連名帶姓的喊她!她自是不會記得那日喝醉酒将他氣暈時,他叫喚的便是她全名。

她不确定剛剛的毒粉對她身體造成什麽損傷,萬一過會又恍惚暈眩了怎麽辦!她要盡快找到陣眼,将其毀掉!

身後有腳步傳來,回頭一看,那頑強的木頭樁子又跟上來了…

雖說腳步遲緩,走幾步便要按住胸口一陣急喘,但那陰沉的臉色,着實讓筱冉忍不住快步走遠了些。

走遠了的林筱冉突然停了腳步,氣場再強又如何,她為何要怕一木頭樁子啊!

仿佛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膽量,她硬是等那木頭樁子扮的人影走到跟前。

想到自己之前頂着賢惠的名號日日伺候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他擺了師兄一道!

不顧他捂住胸口低喘着扶額的蒼白臉色,筱冉伸手撫上他的俊顏,在他幽深的目光中狠狠搓揉!

之前那段時日,她已認命的接受王妃這個身份,他們相處和諧,即使每晚相擁而眠,她也未曾做出不符身份的行為舉止。

此番揉搓他的臉,倒有些像發洩的舉動。

待她手酸了松開時,那蒼白的臉上倒被她搓的些許紅潤。

令她滿意的是,之後無論她做出什麽舉動,那木頭樁子再未說過一句話,只傳來低重的喘息和不斷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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