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提案重做。”
“為什麽？這明明很好了？”
坐在首位的少年合上文件：“如果你是在認真地說這句話，我建議你們班換個人來。”
男生咬了咬牙，正準備說些什麽，赤司擡眸冷靜地掃過一眼，頓時又憋了回去。
他一揚手，在桌面攤開大約五六份文件，不怒自威的氣勢，姿态卻不急不躁：“提案的第一要義是可行，再是新意和吸引，我希望你們是在認真處理這件事，而不是草草應付後想交給我來善後。”
早川涼夏坐在下首，小心地瞄了幾眼，确認沒有自己班裏的那份。
“兩天內我要看到這幾份方案的全新版。”新任的學生會長最後一錘定音，“散會。”
走出會議室，通過方案的都在慶幸自己“劫後餘生”，沒有通過的則愁雲密布唉聲嘆氣，反差明顯。
涼夏和B班的班長竹原繪裏正在聊關于合作的事宜，旁邊一位男生突然極為不滿地大聲道：“對我們的方案這麽挑剔，他自己的方案又能好到哪裏去？”
人基本都還沒散開，他這一句話倒是所有人都能聽見了。
涼夏皺眉，看向那位剛剛被赤司公然批評了的G班班長。
“啧，要說也別在這裏啊。”竹原回頭瞥了眼身後有一段距離的會議室大門，表情不虞，“從剛剛起我就知道他是個傻子。”
大概是無人應和，那位男生臉上顯出一點尴尬的神色，但就此作罷似乎更為難堪。
“自己就是A班的班長，提案當然可以随便通過，利用職務之便肯定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之前能選上會長誰知道又是用了什麽手段？才一年級就當上會長這根本就是……”
“你夠了吧。”
并不大的聲音，也不帶絲毫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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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一幹人等看向說話的人——這位看起來柔弱溫順的C班班長——她臉上也沒什麽多餘的表情：“技不如人就潑髒水，你的行為正在給你整個班級抹黑，而你侮辱的言辭更是堵上了整個洛山的風氣，自己丢臉不要牽連其他人。”
雖然語氣堅定也無膽怯，但畢竟是這麽一個看上去就沒什麽威脅性的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全程也沒有大起來過，如果不是那麽冷淡，幾乎可以聽成溫柔的述說。
男生在最初的駁斥怔愣後，惱怒愈發地翻湧了起來：“關你什麽事？急着出來跳腳！這麽替他說話還不知道是為什麽，你班裏人又知道你給他們抹黑——”
“喂早川！”
竹原伸手去拉的動作根本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剛剛就緊繃着身體的女孩子快步走上去利落地甩了對方一個巴掌：
“嘴巴放幹淨點！”
早川涼夏身量在這個年齡的女生中算得上偏高，恰是男生身高欲長不長的階段，這一巴掌也不算費力。
清脆響亮，幹淨漂亮。
竹原被這一下震傻了，在她印象裏這位隔壁班的班長就是那種大家閨秀型的，優秀，有顏，聲音好聽，脾氣也好，真是萬萬沒想到她還會打人啊！
一旦動了手，事态方向就不一樣了，圍觀者衆速度沖上去把兩人隔開，剛剛打了人的涼夏還好，鎮靜自若，當然也沒有要打第二手的想法，只是那位被打了的，情緒就完全不穩定了。
竹原繪裏也是看不下去，本來她就瞧不上這個人的做法，現在看他情緒激動不依不饒地，瞬間火了：“你是不是個男的啊？！還想着找女的算賬？你要上天啊你！”
跟着一起拉人的幾位本來覺得事情挺嚴肅的，聽見這句話突然就笑了，笑聲零零散散的，更是刺激了某位受害者的小心靈。
眼見人就要控制不住，場面要往朝鬥毆方向發展，被針對的正主終于出現——赤司征十郎——一本書砸了過來，險險擦着那人的臉頰邊過，看上去像是沒扔中，但一聯想到對方籃球部部長的身份，竹原繪裏又覺得這似乎是一種無聲的挑釁與警告。
“學生會行政區前公然鬧事，你們是生怕自己不被處分嗎？”
紅發少年站定在兩步開外，制服外套随着動作微微揚起，一金一赤的異色瞳在此刻分外顯眼，透出一種迫人的壓力，“不說清楚經過，誰也別走了。”
淺川和央速度把自己剛買的檸檬茶送給涼夏壓驚了，不為別的，剛剛隔壁班班長和涼夏一起回來時，劈頭蓋臉就來了一句：“好好照顧你們班長，她受驚了。”
淺川和央：“？？？”
她現在正趴在早川涼夏的桌子旁，等着對方告訴自己前因後果。
涼夏其實并不是很想說，畢竟打人之後連累所有人接受來自赤司的壓力，最後還得到了一份不重但好歹是處罰的事——這真的半點沒有讓她能夠産生述說的欲望。
淺川和央可憐兮兮地盯着她。
“……好吧。”涼夏嘆氣，“我剛剛打了G班的班長，然後被處罰了。”
簡潔明了。
淺川和央：“！！！”
女孩震驚的表情和竹原繪裏如出一轍，第一反應就是：“他怎麽惹你了？”
涼夏眨眨眼，默默地看着她。
……
“會長，打人難道還有什麽可說的嗎？難道之前是同校你就要偏私？”
“閉嘴。”赤司仍然安靜地站在那裏，可是語氣分明沒有了半點平和與暖意，“我沒讓你開口之前，你沒有說話的權利。”
他目光直接地看着早川涼夏，“動手的理由，一字不漏地說清楚。”
涼夏如實說了，過程中并未誇大也不收斂，赤司神色不變，只是在她闡述“我就上去打了他一巴掌”時，眼神看了過來。
佐佐木嘉茂，也就是事件的另一當事人，全程偷偷關注着赤司的臉色，見後者并無表露什麽時松了一口氣——畢竟校規裏可沒有規定表達自己的看法會受到什麽處罰，反正他又沒有動手。
“三千字檢讨，後天我要見到。”涼夏說完，就聽見了赤司的定論，心底頓時漫上難言的委屈和不滿，但她在動手後就想到差不多會是這樣，按照校規，這已經算輕了。
“赤司會長，三千字檢讨，你這就有點偏袒了吧？”佐佐木這麽說着，神情已顯露出某種得意。
“佐佐木嘉茂，G班現任班長，你的上任是因為什麽不會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赤司轉而看向他，眉目間無端生出睥睨的居高臨下之感，“校規并無規定發表自己的看法會受到懲罰，你大概是這麽想的。但具有煽動性的謠言，以及對學生會的不實攻擊，牽連至校方的侮辱言辭，乃至妄圖對同學進行肢體沖突未遂，你應該算算自己的處罰再來争論。”
循聲而來的其他學生會要員有的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執行委員長剛好趕上赤司判決的最後一段話，三兩句差不多猜了個大概，赤司餘光一瞥，他就清楚了授意，看向佐佐木：
“我想你應該和我談談。”
可大可小的事件就這樣利落又不乏力度地解決。
竹原繪裏跟着早川涼夏走出了行政樓，才隐約想起來：“早川，會長好像是直接定了你的處罰，沒有交給執行委員會诶。”
這一點确實在後續的事件中被或多或少的無視了，涼夏沒吭聲。
竹原知道涼夏情緒有點不好，連忙安慰道：“畢竟先動手了也沒辦法，但會長是有意從輕的，那個佐佐木确實很讨厭，大家都是向着你的，你別在意啦。”
涼夏搖頭，提起一個笑：“沒事，我只是在想檢讨該怎麽寫。”
“呃……”竹原皺眉想了想，“要不通篇抒情一下？或者敘述事件再議論一下？”
“……”涼夏張了張嘴，“竹原，你作文寫多了。”
竹原不好意思地摸摸臉：“咳，我沒寫過檢讨。”
涼夏沉默兩秒：“我也沒寫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