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這句話的歧義過于豐富，早川涼夏一時沒能做出相應回答，但目光所及，少年神情自然而姿态大方，她頓時覺得是自己腦補過多了。
“突然說要許願的話也……”涼夏想了想，有點糾結，“腦子裏不是世界和平這樣的古怪想法就是希望結束後坐下來好好喝杯檸檬茶了。”
女孩在對方給出反應前就已經自嘲，“嘛，是有點奇怪啦。”
頭頂上方傳來很輕的一聲笑，像是錯覺。
“雖然第一個願望難度是大了點，但第二個願望應該還是能夠實現的。”聲音由遠及近，涼夏擡頭，赤司正微微一躍跳了下來。
“诶？”
赤司卻沒繼續說下去，同班趕過來的大島打斷了這場對話。
“早川你一個人完成了啊？诶？……赤司君怎麽也在這裏？”男生指尖下移，看到涼夏懷裏抱着的東西，有些語塞，“呃……這個情況到底是……”
“赤司君順路幫忙布置了，我正在感謝他。”涼夏半點沒有慌亂，簡單地解釋一并撇清了大島腦袋裏可能會有的浮想聯翩，“那邊完成了嗎？”
沒有參與對話的赤司正慢條斯理地放下袖口，眼神也并沒有看往這邊。
“是。都差不多了。”大島抓抓頭發，為自己剛剛無妄的猜測而略顯尴尬，“謝謝赤司君幫忙了，那，我先去小池那邊了。”
涼夏點點頭：“我待會兒也會過去。”
大島跑開後，涼夏當真回身鄭重向赤司道了謝——就算大島不出現，她也仍然是要這麽做的。
赤司“嗯”了一聲，顯得有些冷淡。
眉眼略擡：“你待會兒還要去布置？”
“是，不過也只是打打下手。”涼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解釋清楚，仿佛不說清楚是什麽很不對的事情一樣，“現在人手應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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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微一颔首，未做評價：“我先去學生會。”
“好的。”涼夏應聲，後知後覺赤司的衣服和文件還在自己懷裏，連忙遞了過去，再次道謝，“這次真是麻煩赤司君了。”
赤司略一颔首算是回應。
本以為只是随口說說，但那天的布置結束後，涼夏居然真的接到了赤司的邀請——“想要坐下來好好喝杯檸檬茶”，他居然真的這麽做了。
一同進店的還有兩位同校人員，涼夏簡直要被他們臉上那種驚訝與窺探交織的神情吓得當即從店裏退出去，赤司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好似全然沒看到，禮節周到地為她拉開椅子，而坐下之後的那種感覺……怎麽說呢？
如坐針氈。
早川涼夏的直覺一直不怎麽好，考試時不會做的題靠着直覺選，選什麽錯什麽，五月曾經拿着新園知世這個經典範例嘲笑她，說她就是在“女孩子第六感”這件事上極其缺失。
但這真的是第一次，早川涼夏覺得，赤司征十郎，似乎真的是有那麽一點可能，對她有點稍微的親近傾向。
——僅僅是這一個舉動，早川涼夏還遠遠不能厚臉皮到去說赤司是對她有點意思，措辭上一個“親近”都讓她不敢置信，更妄論是那種事情了。
按理說被男生追求這種事她也不是沒有經歷過，甚至以她的條件，這種事在女生中也不算少了，從一開始的懵懂到後來的游刃有餘，早川涼夏都算心态平和處理得當，但對象一換成赤司她覺得自己就好像……不那麽能按經驗應對了。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感覺，而赤司的下一句很快讓她定了心：
“這次約你出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要詢問你的意見。”
“嗯？”涼夏驟然放松了些。
“校慶典禮上需要四位主持人，我和白石學長兩位男性已經定了下來。”赤司撥了撥眼前的咖啡，頂端圖案慢慢地暈開，寧靜得如同他此刻清淡溫和的嗓音，“另外的女主持，我想推薦你。”
……
學生會的選拔與就任在同一天進行，也就是說上午還在學生會內進出交談準備投票的人們，下午又要齊聚一堂參加在大禮堂舉行的就任儀式。
早川涼夏因為這件事一整天上下奔波，明明沒有加入學生會卻因為身為班長而不得不全程跟進。選拔的結果并不讓她意外，赤司征十郎的勝利無可厚非，即使涼夏對那位開朗的學長并無惡感，但從能力與才能來說，确實是赤司更佳。
這也是她投票時選擇赤司的原因。
就任儀式舉行時，涼夏作為執行委員會從屬人員被安排到了後排，可她并不覺得滿意——大禮堂以階梯形式建造，她坐在最後一排，在臺上的人只要稍微有心，其顯眼程度堪比第一排。
涼夏揉了揉太陽穴，想着自己今天錯過的三節課。臺上，新任人員由低到高依次上臺發表就職演說。
手機新進來一條消息，涼夏點開，是黃濑。
那天聚會以後他們幾人的聯絡再度頻繁了起來，讨論各種有的沒的，時光像回到了初中。
FROM：涼太
小早川，海常過幾天要段考，考不好的不允許出席社團活動QAQ
涼夏和黃濑認識幾年，往往說了半句就知道對方的完整意思，這條消息的含義再明顯不過。
看了看時間，涼夏皺眉。
TO：涼太
如果想要補習的話是沒有問題，但上課時間涼太你也要認真聽講啊。
不然丢了正上課的時機，光靠着補習也不是辦法。
發出去沒多久就收到了回信，涼夏的手機甚至沒來得及收進去。
FROM：涼太
小早川你居然在上課的時候玩手機！天啦我一定是遇到了一個假的小早川！
末尾還附帶了一個驚訝的顏表情。
早川涼夏：“……”
TO：涼太
……我在參加學生會的就任儀式。倒是你，好好上課。
然而黃濑的洪荒之力就是關不住，馬上又回複一條：[學生會？小早川你不是說不加入了嗎？那這麽說小赤司也在？]
涼夏想了想，簡單地敲下幾個字：
[嗯，他現在是會長了。]
“……”
果然再沒有消息推送進來。
涼夏想，黃濑估計是被驚吓到了。
事實上，也确實是，現在的黃濑正一臉懵逼地盯着手機屏幕，過了一會兒悄聲問同桌：“嘿，柏原，你覺得一年級生就成為會長……是不是很吓人啊？”
他的同桌，一位冷淡而嚴肅的學霸，沉默兩秒，推了推鼻梁上的無邊眼鏡：“你別做夢了。”
黃濑：“……”
對啊，我也覺得，某人強悍到像是做夢了。
而洛山禮堂這邊，身着制服的新任學生會長正走上臺前，話筒被他執至唇邊，涼夏由最後一排弗一擡頭，正好遙遙撞上那道視線。
——一如帝光初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