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8
帝光中學校·校慶典禮後臺
……
“赤司君，我這樣……還可以嗎？”
因為被打扮的時間過于久，出來後大家的反應也有些奇怪，原本對此事并不很重視的早川涼夏也忍不住叫住了從旁經過的赤司征十郎詢問答案。
對方聞言停下腳步，腦袋從對講機邊側開，目光上下一掃，視線微頓，而後肯定道：“很漂亮。”
如此直白的誇贊經由異性的嘴裏道出，少女幾乎是立刻臉紅了，面部神色一緊得十分明顯，卻又找不到合适的話語繼續下去——“很漂亮”這種話，根本就沒法接啊。
至于赤司的那副姿态——他又實在是過于落落大方，坦然得讓人無從誤會，只是那雙眼睛裏确實含有的無聲驚豔表明着立場。在說完那句話之後赤司也沒有急着走開，早川涼夏明白作為副會長與主持人有多忙碌，但他還是暫時地關閉了對講機的通話。
那不是個多隐蔽的動作，涼夏看的很清楚。
“緊張嗎？”
涼夏抿了抿唇：“有一點……本來沒什麽感覺，快到開始就緊張起來了。”
赤司笑了一下，這個簡單的面部表情總能帶來整體氣質的變化：“只不過是下面有了觀衆而已，按照彩排的流程來，不會出問題的。”
“嗯。”涼夏點頭，稍稍輕松一些，笑了起來，“赤司君果然很厲害呢，不管是什麽場合都能游刃有餘。”
像是禮尚往來，又或者是真心的誇獎，她眼睛彎着，映着亮亮的神采，“今天的打扮也非常帥氣。”
赤司的目光本就停留在她身上，現在更加顯得專注，清雅溫和的眉眼透出柔軟的弧度：“那就不枉費青田學長特意的交代了。”
青田和彰是帝光現任的學生會長，幾天前涼夏剛試過裝扮後他便一派嚴肅地拍了赤司的肩膀，告訴對方萬要以最帥氣的姿态打扮出席，絕不能出現配不上對方而失色的狀況。
當然，這話多是玩笑，此刻要不是赤司主動提起，涼夏還完全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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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取笑我了吧……”女孩露出些微苦惱的表情，潛藏着的是顯然的不好意思，畢竟是以那副語氣所說的話，“只是很普通的打扮而已，赤司君才是最被學生期待的對象，請忘掉青田前輩随口的調侃吧。”
黃濑踩着她話的尾音過來，讓赤司來不及說上下一句，他戴着頂黃色的小禮帽，整個人看起來風度又陽光，一邊嚷嚷着讓涼夏給他看看今天的帥氣值，一邊長腿邁步地踏至近前。
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別人，愣了一下，打了招呼。
赤司點頭應聲，一手開了對講機的通訊鍵，那頭早就焦頭爛額，好不容易聽到有回應，幾乎是要哭着喊救命了。
“我馬上過去。”
赤司向涼夏微微示意，後者心領神會，揮了揮手。
等到人走遠了，黃濑重新把涼夏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對方看着他擺着姿勢轉完圈，掐着下巴評價道：“帽子不錯。”
“……”
面對黃濑哀怨的眼神，涼夏這才笑着擺擺手：“好啦好啦，非常帥氣，一定是今天舞臺的亮點。”
黃濑便立時眉開眼笑，像得了心愛糖果的孩子：“小早川今天也非常漂亮呢。”
而後眼睛一眨，“對了，小早川你和赤司征十郎君關系不錯嗎？”
“還好。怎麽了？”
“嘛，就是那個嘛……”黃濑扣了扣禮貌，随意的動作自然而率性，“我想加入籃球部試試看。”
“可以啊。”早川涼夏深知黃濑在運動上異于常人的天賦，對帝光籃球部的水平也自有信心，當下點了頭贊同道，“應該不會讓你失望的。”
臨時入部這種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确實有點手續，同時擔任學生會文書的早川涼夏深知內裏，不過之後的時間裏卻一直沒有正面見過赤司——不是隔着人群見到對方一晃而過的身影，就是正被簇擁着忙碌。
一直在正式上臺之前，赤司才在幕後正式停歇，得到了短暫地休息。
涼夏自覺地将紙巾和水遞了過去，對方禮貌地道謝後，擰開水瓶小口抿了一下，看了看紙巾，有點猶豫。
涼夏才想起來就算是男主持也是被一定裝扮過了的，雖然痕跡很淺，但胡亂花妝可就不好了，可現在大家差不多都是就位狀态。
“我來吧。”
她伸出手，熱心地提議着。
赤司看她一眼，語氣溫和道：“那就麻煩你了。”
那話裏到底含着什麽涼夏不清楚，只是伸出手為對方拭汗時卻莫名屏了氣息緊張起來，也不知道是距離的原因還是其他，總之她幫忙沒成功，自己反倒要緊張到花妝了。
直到一只手由眼前晃過，輕輕地将紙巾按在了她的額際：“很緊張嗎？”
“！！！”
這種距離下的輕語如同就在耳畔，涼夏猛地後退一步，險些踩到繁複的裙擺，被赤司一手拉住。
後者露出與平日有別的笑意，帶着點無奈：“我這麽可怕嗎，早川？”
他很快便放了手，兩人的耳麥裏同時傳來準備倒計時的聲音，涼夏趁機噤聲，輕咳了兩聲調整情緒，心裏默念着上場後該說的臺詞。
到需要挽着赤司手臂上臺時，這一切的努力又像是白費，隔着并不算厚的衣料能隐約感覺到對方的體溫，起伏下有着表面所不顯的力量，氣息無聲卻強勢。
幕簾拉開，兩隊主持人由兩側一同上臺，臺下有熱烈的歡呼聲，涼夏确實是按照流程所來并未出錯，但那更像是重複多次的熟練，實際上她此刻的注意力已經全然被身側那個從容耀目的身影所奪走。
……只不過是無心的動作和省略了敬語的稱呼，連親近都稱不上，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在意啊？
幾輪報幕完畢，踩着高跟鞋的涼夏在後臺後知後覺感受到了疼痛，卻又因為衣着而不能下坐，只好扶着柱子半蹲着休息，時不時交替換腿，但也只是聊勝于無。
正調整出場順序的赤司一回頭就看見少女艱難的模樣，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對方卻對他的到來反應甚大，睜大了眼直接地躲過了他的援助。
“不、不用了，我……”
“很讨厭我嗎？”赤司靜靜地收回手，站定在她眼前。
“當然不是！”涼夏連忙否認，“我只是……只是……”
少年安靜默立的姿态在無形間給予了她某種壓力，并非壓迫，而是某種心軟不忍的情緒，就像委屈這類詞與少年氣質的不合，此刻就是這種萬萬不能的違和感。
女孩頹然地嘆了口氣，破罐破摔：“因為赤司君一些無心的動作而胡亂緊張，都是我的問題才對，絕對沒有對赤司君不滿的意思。”
見赤司沒有說話，她便繼續接下去，也是為了自己郁卒許久的不得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不過暫時還是請赤司君不要管我了，否則今天一直到結束我大概都會保持這個狀态……多讓人困擾啊。”
視線裏少年的腳尖微動，而後卻幹脆了當地蹲了下來——原本是她半蹲需要仰望的動作，現在一手被對方轉化為俯視——徹底地驅逐了最後的那層距離感。
“不管你的話可不行。”這大概是涼夏會記住很久的溫雅嗓音，“如果是我表達得不夠明顯而讓你困擾，我很抱歉，第一次做這種事，本來以為至少能循序漸進不吓到你的……”
他緩緩地伸出手，仿佛在刻意給她打斷的時機，但最終，他還是觸碰到了女孩的臉頰。
“現在不說的話你大概要避開我了，所以，能夠答應我交往的請求嗎？”
“作為一個喜歡你而追求的對象。”
……
就像那天一樣。
不論是最開始的表白還是現今突兀的複合請求，場合都是如此的不對。
校慶典禮的後臺和學校的醫務室。
不同的是那時候她打扮光鮮，在對方主動的姿态下得到了俯視的權利，而現在，她狼狽不堪，破損的衣物夾雜着肮髒的污水，同樣的，少年由蹲下變為了站立，她也需要仰着頭才能憑借逆光分辨其情緒一二。
早川涼夏慢慢地低下頭，從而順勢——避開了那只溫熱的手掌。
“抱歉。”因為寒冷，她不自覺抖了抖身子，聲音也輕下來，“請容我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光叔小天使扔了1個地雷
抱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