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陰差陽錯

魏瑤将謝九握在手掌心裏揉着,靳羊看她一臉的天真神色,像是真喜歡,于是說,“魏姬,咱們院子後頭還有乳羊,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呀!”魏瑤眼睛裏放着光,卻不忘伸手拉住寧昱的袖子道,“太子殿下,帶我去看看小羊羔。”

寧昱用手捏一捏眉心,靳羊會意趕忙說,“太子乏了,我先陪你瞧一瞧羊羔去。”

魏瑤再看太子眼裏有血絲,似乎是困乏了,于是推一推靳羊的手,“這麽晚了,還是不出去,有什麽好看的明早晨看就是。我還是陪一陪太子。我已經讓人拿上些葡萄和果槳,太子殿下我們吃一吃,就歇息吧。”

說着牽引寧昱袖子,寧昱将袖子扯回,正巧下人将葡萄青果端了上來,下人将果盤果漿等全都搬去旁邊桌上。靳羊呈上一碗紅的、一碗白的的果漿來,魏瑤說,“這是櫻桃漿和荔枝漿,您嘗嘗。”

寧昱聞了聞,知道這麽晚喝着東西,恐怕不妙,因此裝作抿一口便遞給靳羊,對魏瑤說,“你自己也坐去嘗一嘗罷。”

魏瑤想着反正太子也跑不了,就先去喝果漿剝葡萄,那白的是荔枝漿,裏邊有點酒味,喝下去頓時臉上紅霞飛。

靳羊在旁瞧見她那模樣,越發有些把持不住,忙吞了口方才寧昱遞過來的紅漿。見是櫻桃漿裏倒了葡萄酒,倒是酸甜爽口,喝下去先是沁人心脾,過不多時忽地胃裏火熱。

然寧昱卻在這當口,悠哉地卧在榻上睡着了。

其實靳羊以為,寧昱若不是因缺魂少魄的這病,以他少年人的血氣方剛,恐早就在東宮開了葷了,怎可能二十有一了還是與女色無緣呢。聖上早前就指望他快些先納上幾房姬妾,雖說太子妃總得拔選五姓臣子,但到這個年紀還沒品過這男女事間滋味的,恐怕也就他這位主家了。

靳羊想一想他自己,早在國子監時就與一幹同學附庸風雅,愛與勾欄女郎弄辭令,開過女兒家的苞,最知道那種刺激滋味兒。如今太子雖然激進,也知道要讨他七哥歡心,鎮海王幾次三番地用當年他喜好的魏女來試探他,該收就收了,又沒損失還能讓鎮海王高興。他若是太子,早就壓倒這小姬妾,成坊間佳話了。

那魏瑤有些喝醉了,尹尹呀呀開始喉嚨裏跑出些詞兒曲兒,偶爾搖頭晃腦地鬓釵亂斜,此間因為她發熱,将那肩膀薄紗往下蹭開了些,露出光潔的脖頸和鎖骨,調笑地剝掉一顆葡萄放在舌頭尖上舔了舔。

燭火昏黃,靳羊瞟一眼太子的模樣似乎已經睡熟,他不知哪裏大起了膽子,就往魏瑤那裏越走越近。他直覺自己身體某些地方已經硬起來,心裏隐隐升騰起一個鬼主意。

這若是他與魏姬做出了茍且的事,算是給太子解圍吧?那邊廂鎮海王只能吃悶,因着這種男女的事,他的姬妾自己有腿,往誰身上架他也攔不住呀。

魏瑤喝得暈頭轉向了,舉着酒杯向太子榻上去,靳羊一個着急将她胳膊拉住,使勁往自己懷裏一帶,這羸弱女子就果真地摔到自己懷裏。

這邊魏瑤的手腕被他抓得有些疼,臉上紅紅白白,嗓子眼裏怯懦說,“你……你可不要亂來,我原先是大魏公主,王說過我只能是太子的人,你……你只是個舍人,怎麽敢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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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這麽說,更越調動靳羊興趣。一想到自己是為主分憂,更加膽大,忍不住就在她耳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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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謝流離本想睡下了,可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一來明日肯定要去闖那觀音廟,裏面的東西她也見所未見,她也有些擔憂;二來謝九被太子接走好幾天了,看白鷺的态度,就知道太子也不滿,她方才剛回來身體虛弱,不遐細想,現在想來,倒是怕謝九真有什麽閃失了,于是打算往苕華臺去瞧一瞧。

這下飛到別枝館裏,就聽到廂房發出男女嘤嘤嗯嗯的聲音,聽着裏面有人說什麽“我是太子的人,你別碰我”之類,心下一跳,這是撞上太子姬妾同他的下人偷情了?

過不片刻那女子推門出來,的确是在島上見到過的,而那太子跟前的靳舍人也追了出去,但靳舍人知道照顧主上的禮數,先将門回頭給閉上了。那女子東倒西歪,被這靳舍人抓一抓,扶一扶地跑遠了。

謝流離只是要看看謝九,只不過在門口偷聽還真有些刺激。等蹑手蹑腳走進屋去,見桌上擺着果漿,聞着清甜,她有個毛病,就是對好吃的好喝得忍不住,大手一揮拿起來喝了一口。這裏面酒味淺果味濃,清新爽口,一口下肚見旁邊還有一碗,這又拿起來喝下去。

謝流離見謝九正在太子床榻邊上,太子正在熟睡,呼吸沉重,她湊過去瞧了瞧,抱起謝九放在懷中,見它肚子圓鼓鼓的,身上還有羊奶味道,知道它活得挺痛快。

這樣照看了它一會兒,寧昱剛好翻了個身側過來,臉面朝向她,謝流離于是小聲跟他說,“這事你聽了恐怕不會太高興,我告訴了你,你恐怕要傷人命。但我不告訴你,你确是被人背叛……那還是當我沒來過吧……”

謝流離努力從地上站起身,頭忽然一陣眩暈,那小謝九跌落下去,墜在寧昱的臉上。

寧昱大約方才睡得潛,又或許是察覺到什麽,這時竟然鬼使神差地睜開了眼睛。

謝流離那燭火下通紅的臉正對着他,眼神略有些迷離。寧昱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謝流離還以為自己清醒,實際上寧昱瞧着她動作已遲緩了。她說,“就方才……來看看謝九,結果不小心看到……”

寧昱思了思,從床榻上坐起身來,“無妨,我睡覺的樣子你已經看過了,這也不知是什麽樣的緣分。謝九能吃能睡……”

話還沒說完,一個醉鬼砸了下來,謝流離上身正砸在他大腿上,要命的是她腦袋擦過時,撞了他鼻梁,這時一股血猛沖出來,讓他只能仰起頭,問,“無事吧?”

謝流離還沒醉倒,口中說,“腿軟了,好奇怪,只是偷喝了點你桌上的果漿,這果漿真是妙……”說着她兩手胡亂摸着想站起來,這時候寧昱将她兩臂抓着,道,“那裏可能摻了迷藥,……誰讓你胡亂偷喝的?”

他從榻上起身,但謝流離卻已經支不起來了,仍舊跪着仰頭看他,“指責我做什麽,你自己也自顧不暇……你的姬妾都同你下人抱在一起……”謝流離指着自己的雙眼,意思親眼看見,義正言辭、自信滿滿。

寧昱哭笑不得,吐一口氣,盯着她說,“我沒有姬妾,那女子是我七哥的。”

謝流離愣了一會兒,好似找不着話了,想了半晌覺着不對,“太子房中總歸該有……”

“沒有,”寧昱望她一眼,“一個都沒有。”

他的目光似穿破她心底一般地,她臉紅一紅,這問題幹不着她什麽事,如今問到私房話上了,她怎麽會這麽失态。

寧昱定了定神,“地上涼,我總得将你扶着坐起來。”

迷藥的作用正在她身上發作,她稀裏糊塗地望着眼前人,白筍一般的脖頸,喉結上下動了動,她竟然還有一絲想靠上去。

謝流離臉頰燒紅,等他俯身時,衣裳一被觸碰,她就好似要彈跳出去一樣,推一推他,“不用……”,她努力地站起來,卻仍是往他胸前一塌,兩手支在他胸膛上,突然有如觸電一般,渾身燒灼得冒出汗來。

寧昱只好說,“恕罪。”他以前哪說過這兩個字,即便是父皇跟前,也從來沒用過這種字眼,現在真是有如走投無路了。

謝流離現在整身都着火一般,只想着趕快走出門去瀉火。她踉踉跄跄地走出門去。寧昱只好跟在她身後防她摔倒,這時候她倒是想起方才見那女子跑出來,男子追出去的情形,和現在她自己的情形一般無二。

眼看她縱氣一跳,卻沒有跳起來,寧昱按着她袖子将她拉住,“胡來,你這樣不行。”

話還沒說完,謝流離的腿已經軟了下去。寧昱真是恨這迷藥。此時此刻想起他七哥,不知他對今天這事到底知不知道,究竟是魏瑤自作主張,還是七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她膽敢給他下藥?真是膽子大得不要命了。

門口的守衛方才便見男女跑出去,已經追出去幾個,現在太子又跑出來了,拖拖拽拽一陌生面孔,剩下三人便走上來圍住。

寧昱護住她,說道,“都退下,是舞姬,本宮自己來。”

謝流離眼看好些個侍衛,自己又蹦不起來,只好任憑他扶着退回去。

只是她一進門,只覺得今日裏丢臉丢盡了。眼見他又要扶她,尴尬說,“……你還是站遠些。”

寧昱知道自己方才有冒犯,心裏一沉,只怕她以後都不想再靠近他。他沉默不語,只好往遠處走了幾步。

“我讓人備醒酒湯給你。”

謝流離聽見他說醒酒湯,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丹藥,趕緊拿出一小顆清心丸吞下去。

待迷藥勁道退去了,她望見地上的謝九,挪近幾步将它撈起來,“以後不勞煩太子了。”

寧昱想靠近一步,謝流離便立即退一步,寧昱咽一口唾沫,有些失落。

“這裏有塊帕子,遮住它眼睛便不會傷人。”說着将那魏瑤拿來的帕子伸手遞出來。

謝流離想了想,還是微末靠近一點點,将帕子接過,低頭抱着謝九從窗口溜了出去。

寧昱望她離去,沒有了謝九就沒了和她牽連的理由,這事一出,即便讓秋千在她窗口落一落,都顯得不規不矩了。當下你心中隐隐落寞,眼睛瞥向那盛果漿的碗,有氣壓得令他握緊了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我謝總的形象該如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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