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帝皇之威【二更】
“這抱、抱的是什麽?”
“瑞獸, 跟着我, 驅邪。”
“那不是貔貅?”
謝流離笑跟太監說,“他是幫我驅邪的, 走哪兒都得帶着,以防小妖小鬼近身報複。”
太監想想也是,樹敵多的難免得帶點護身符。這小獸看起來跟狗一樣, 在她懷裏安安靜靜的, 他倒也不甚害怕。
謝流離來了香泉,那并非是個常人得見的池子,因在宮中供洗沐, 早就做成院落了。
這院落外牆掩不住裏面氤氲的熱氣冒出來,聞着果然是香花味道宜人,謝流離抱着葉炎往門口走,那太監已經在同門口的侍衛說話了。
太監問, “看這個架勢,這裏頭洗沐的是……”
“正是太子殿下。”
“這是洗過後要回東宮了吧?”
“是。”
“是備着太子妃大選麽?”
侍衛們也不多答了。太監問了半天,繞回來要同謝流離說改時候再來, 一看剛才站的位置已經無人了。
謝流離一般不走正門。
她拿了玄門令牌,就能來去自如, 這會兒已經跳進了香泉了。
香泉看上去裏面并沒人,謝流離将葉炎放下來, 葉炎大約也喜歡熱水,咕隆一聲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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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水中突然躁動, 冒出半具光潔沾濕的男人身體。
謝流離正在解衣裳,此時轉身,愣住了沒敢叫出來。
是寧昱,他他他方才在水裏!
說是半具身體,其實自然下半身還在池子裏。但那上半身赤、裸的模樣,那肩頸間有力的肌肉、圓滾的臂膀,結實英朗的胸膛,一身沐浴在陽光下的圓暈勾勒出來,謝流離将自己衣裳重新披回去,粗粗系上帶,上氣不接下氣地往牆上跳,卻因為“走火入魔”的熱流竄滾亂了真氣,只兩手抓在了牆頂上吊着,上也上不去,下也不敢下。
寧昱快步從溫泉池中踱步出來,謝流離偏頭間掃到他竟然下身也沒穿衣裳,這股氣更是提不出來了。
謝流離的心髒已經要跳出來,只見他卻從容不迫地撿起長巾,系在腰間走過來,上半身那濕漉漉又冒着熱氣地靠近過來,在她身後站定,沉聲問,“你怎麽來了?”
謝流離大笑一聲,“哈,我怎麽來了?這是一個好問題。”
“知道我被監/禁了?”
謝流離閉上眼睛挂在牆上,努力堅持着不掉下去,“知、知道了。”
“來救我的?”
謝流離是有這個主意,但被戳中了,卻心虛了。
“不是!”
寧昱沉吟,“我也覺不是。如果是來救我,怎麽會來香泉。香泉只有嫔妃能來,或是已經入選的秀女,在侍寝前可來的。”
謝流離也不知腦袋抽了還是怎地,語無倫次,“我前日嫁給你大哥了,今日又改嫁給你父皇,咱們見面還真是奇緣!”
寧昱左右一看,一個緊神,張起兩臂把她拽了下來,低聲道,“外面都是看守我的侍衛,還有父兄的耳目,你膽敢随便說話,不要命了!”
謝流離又跌在他懷裏,此時他身上就只有一個薄薄的布條遮擋着底下,謝流離與他黏膩的身軀纏在一處,登時身上身下酥軟起來,一股腦地推開他,七下八下站起靠在牆邊上,“你別再亂來啊……”呼吸緊湊得,連話都說得喘了。
寧昱無奈,“是你先亂來。重重守衛你怎麽進來的?”轉眼一想她說的是“再”,又解釋道,“焽王府……”
他的耳目自然已經知道了原委。謝月暈前日已經由焽王帶入宮中了,正是她本人。只是那晚不知為何卻要李代桃僵。想來這兩個謝家女都不是善茬,幹得出來這種事。
謝流離打斷他,“你別說了,當什麽都沒發生便是。”
“什麽都沒發生?”寧昱神情凝重,“你的謝九,尿在了香泉裏。”
我的謝九……謝流離往池子裏一看,葉炎渾身濕地站在池子上面。
他有自己的想法,謝流離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往裏尿,或許是聞到了男人的氣味,怕是要靠近謝流離吧。
寧昱已經開始穿衣裳,謝流離背過身裝作看不見,寧昱一邊穿,一邊說,“正巧的是我被□□才剛剛提出來,還沒婢女。若是裏面有婢女,看見了你,這事要怎麽隐瞞……”
說到最後他忽然一笑,又自圓其說,“那就不用隐瞞了,我的太子妃可以定下了。”
他也不穿好衣裳,就轉過頭來,一把拉住謝流離的手将他往門外拖,“走吧,告訴門外的知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冷靜,你忘了我說的,我已經有旁的心上人了!”
謝流離實在想不出別的能搪塞他的熱情了。今日這是她主動自投羅網的,不這麽說,寧昱真停不下來。
寧昱果然松了手。葉炎剛好甩了甩身上的毛發,走到兩人中間去,惡狠狠地坐定。
寧昱道,“我知道了。”
謝流離的眼睛離不開他那噴熱氣的敞開的胸膛。
寧昱湊近了幾步,瞧了瞧她的表情,顯見得對他的肉體是垂涎欲滴,緊咬着雙唇,眼睛也緊盯着不放,偏生不知道她騙誰的。
寧昱道,“那麽你留在此處洗吧,既是皇上賜了香泉,想必機會不易。”
謝流離看了一眼池子,想一想葉炎撒過了尿,道,“不用客氣了,我去別處洗就是。”
寧昱道,“聖旨如何不遵?我現在知道了,自然要為父皇執行旨意。你下去吧,我看着你。”
謝流離,“皇上是讓劉太監伴我來,不是你……”
寧昱仰頭,“本宮的話分量還不如你的劉太監?你不洗,本宮就叫人進來,若問說你,我便說你已經伺候了我。”
謝流離真是拿不準他,又不想在他身上施符。心想着這泉是天然的活水,那一泡尿混在水中應該就淘換走了。
大不了在水裏泡一泡,讓着混球滿意便算了。謝流離咬着下唇從池邊走進去。那香味撲鼻,水中溫暖舒适得緊。葉炎的那一點點東西,似乎可以真的忽略不計。
謝流離覺得自己太不要臉了!
寧昱坐在岸上,那敞開的衣衫仍舊敞開,他覺得這是許久以來最是暢快的一日。
他已經着人暗中調查過了,謝流離所說的那個心上人,是以前謝府的學子,不過已經死了多年了。同死人比,沒有什麽意義,也不可能給她心中抹掉這個傷痕。寧昱知道自己得加倍對她好,才能讓她心裏溫暖些。寧昱又知道自己不能過快,怕她觸景生情,又以為愛上別人是見異思遷,那就更難拿捏了。
他認為抓住女人同抓住皇位同等重要。
或許有的時候,皇位已經沒有那麽重要……
至少這十天之間,他滿心滿腦的都是眼前這個人……
寧昱将皂莢遞給她,告說,“你身上很臭,還是要好好洗一洗。”
說完他自己站起來,系緊了身上衣裳,往那牆根縱身一躍。
挂了上去。
兩腿在下面毫無尊嚴地耷拉着,索性腿長,擺動時搭了上去。
在鑽出去前,他又望了她一眼,跳下去了。
謝流離看她走了,從香池裏走上來。眼下看着葉炎,無論如何也不能當這水是幹淨的,即便是□□泉,也得明天才能再用。謝流離鑽出去,順着禦花園走回來時的道觀,鑽進去,找出清水水缸來,見四下無人,便用皂莢将腦袋與身上重新洗了。
這真是宮中還不如她的破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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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謝流離來了皇帝寝殿,皇帝已經着人滅燈睡下了,此時聞到入鼻的沁香,便同謝流離說,“香泉可還用得爽快?”
“承蒙皇上記挂,是很爽快。”
“此中花香味七日不散,朕是最喜歡女子身上有這個味道。”
謝流離道,“其實臣女多與狗血馬尿打交道,偶有花香,恐怕鬼神不懼,不能好生為皇上分憂了。”
皇帝笑道,“女子是女子,愛卿是愛卿,朕是極欣賞你的才幹的。”但卻微微地遠離她了。
謝流離心道,若是如此同寧昱說,他是不是也不會纏上來了?
皇帝忽指着殿前門道,“鬼影來了!”
謝流離望過去,确有三個移動極快的影子從門上飛過,繞殿而行。謝流離站着不動,出符推開門窗,外面風聲大起,哭聲嗚咽,謝流離掃視一周,三符擲出,各自牽絲,猛地一拉,将那三只小鬼拉了進來!
那三只小鬼渾身俱白,披頭散發,摔在殿中時“哎呦”尖聲亂叫,原是三個太監。
謝流離知道今晚上是皇帝要考驗她,因此找人假扮小鬼。她算是将計就計了。若是不知道,真的打下去,可能這三個太監命都沒了。
其中一個太監叫道,“皇上……”
謝流離轉頭給皇上一拜,“原是有人扮鬼,不是真的鬼,皇上您看這……”
皇帝突然大發雷霆,從床榻走下,在牆根拔出劍來,“混賬東西!竟然假扮作鬼來戲弄朕!”
那太監本是皇帝授意的,此時見皇帝佯裝作怒,三個人也就佯裝作投降祈饒。
豈料皇帝飒踏如風,提劍往那第一個太監身上一刺,進出之間,人已斃命。
再來他望向第二個太監,謝流離也張煌了,跪下來道,“皇上,這三個人大約罪不至死?”
“大膽!逆賊欺君加害,你也敢替他們讨饒?”說着嗖嗖兩劍進出,另兩太監也盡皆斃命。
謝流離這洗淨的一身,瞬時沾滿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雖然見到了肉體,但肌膚之親還是過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