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侍衛容平【二合一】
林楓溪趁着上朝的緣故, 傳信使邀謝流離出宮入府敘話。謝流離知道其是想與她商量太子被軟禁的事。
來到林府後, 林楓溪屏退左右,開門見山。
“太子殿下軟禁前, 已讓人将這副聖旨送于我手上,目的是為了讓你安心,阿筠你看一下。”
林楓溪從裏屋不知什麽位置拿出一個木盒, 打開來, 将聖旨擺在她面前。
“皇上留下的旨意,天年之後,太子登基, 您為主位。所以我叫你來,也是要囑咐你凡事要忍,忍一忍,就是張麗華。那民間說得好, 好飯不怕晚,那報仇的也知道十年不晚,你與太子既然堅定, 多忍耐一些時日又何妨?”
林楓溪已對太子現今的情形與幕僚及兩館讨論過,婚事必須得先答應下來, 不能反彈強烈,以免當下危及沒除, 又迎來其他危機。
謝流離笑了笑,“小叔,我若是拿這件事去同阿笙說, 你覺得阿笙會作何反應?”
林楓溪道,“阿笙能隐忍,萬事憑長輩安排,她自己有主意也不會說。如今是你父親做主,我看你兄長還有體恤你們姊妹的意思,可你父親恐怕不好更改。”
謝流離道,“如果寧昱迫于壓力與旁人成婚,而皇上現今身體又還算康健,那勢必又要迫他生育嫡子,又為讨好各家,他還會與其他良娣同床。你所說的讓我隐忍,便是等到将來再橫插到旁人的家中,若是我殘忍些,令他散去後宮,那就是拆散人倫,更何況其中還有我的妹妹。如果我不殘忍,那麽我便只是他後宮中的一人,不論坐什麽位置,都不是我想要的。寧昱他應該知道我的心意,他也不會同意這麽做。”
林楓溪對太子的□□已經清楚,這時候又嘆又笑, “倒是給我估計準了,太子也有話告誡我,也必是從解決冊封上面入手。其實我這裏,本想勸你一勸,想着若是勸住你了,我再去勸太子興許有用,這麽看來也是多餘。”
謝流離點頭,“您可是寧昱的幫手,我的小叔啊,我自然知道您是最有辦法的。”
林楓溪從棋盤裏拿出三個子,“冊封之事要先答應,因為皇上不會容許太子殿下過分違逆。”說着放一個子在盤上,“但是冊封之期可以拖延。第一,欽天監;第二,戰事;第三,悔婚。”
謝流離一觸便通,“讓欽天監瞎說話,告知皇帝婚期不利國祚之類的言論,這個如果欽天監有人,再加上我可以用符來制造一些幻象。”
林楓溪道,“果然聰明,不過不需着急,我們把星盤先算好後,再由欽天監去施行便好。你在宮裏,也可多召令一些詭事以佐證。皇上是最信這等言論的,你放心,我與幕僚會悉心布置。”
謝流離倒是沒料到如今她想與心愛之人厮守,還得行勾心鬥角之事,當真還有些心寒。但如今他們都已經長大,不可能總是想着逃走了,既然無可避免地卷入到家族宮廷之中,就不能讓寧昱一個人在前面擋着。
林楓溪繼續說,“第二個,太子殿下将在大朝會上多番現身,應當能為此前扳回一局。近來焽王已經返回戰場,大朝會這段時間,戰事正是熾烈的時候,如若太子殿下在大朝會百官當場提出出征,只要有足夠的奏言及附議,便可成行。第三個,悔婚。你父親是不可能悔婚的,如今一切仰仗在你二妹入主東宮,所以你父親那裏已經無法争取。若說争取,恐怕你大哥已經與你父親争取過了,但現在毫無動靜,便說明了一切。因此,最好是讓阿笙自己提出悔婚。這個勝算便無法估計了。其實還有第四個辦法,和第五個辦法。第四個辦法,無怪乎太子裝病,第五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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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溪忽然陰險一笑,湊到她耳邊說,“皇上暴斃。”
謝流離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小叔還真是敢說啊!這當真是掉腦袋的。此話他斷不可能同寧昱說過,寧昱無論如何不會有這種心眼。
謝流離當真對她這姻叔刮目相看了。
見她臉色大變,林楓溪轉換笑容說,“逗你呢,看你吓得,有如此多方法,誰會铤而走險,真是傻孩子。”
謝流離看他的手指一直在敲棋盤,心道萬一太子屬下要真的做謀逆之事,她可得做好萬全準備。萬一不得不逃亡,那麽她就得帶着寧昱一起遠奔天涯了。
回到謝府之後,她特意去找了謝笙見面,本想說遺照的秘密給她知道。見謝笙正在看書,謝流離過去同她坐下,問,“在看什麽?”
“最近沒看什麽正經的了。如今我也是無趣啊,長姊,我們應當多出去走走。”
謝流離正想着如何跟她說,謝笙放下書,走過來拉住她的手,“長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大朝會都要開始了,如今你沒出宮,不知道街市上多了大半人,操着不同口音,穿着亦是迥異。”
謝流離本來想同她說,但自己都沒什麽好辦法。其實即便是阻止了二妹,那良娣三人已定,難不成挨家挨戶去威脅麽?這是沒招的。
“好啊,出去看看。”
“我看月暈最近也一個人,便叫上月暈吧。”謝笙差了自己的鹦鹉去送信,回來時月暈用的還是謝家的鹦鹉,這只鹦鹉實在是聒噪,還沒進門就吼叫道,“好呀好呀,姊姊等我呀,我這就跟溫妃告假去!”
謝流離一直對謝家的鹦鹉有些偏見,尤其是當一堆鹦鹉在同一架子上時,便開始互相吵架個沒完。
到了下午時謝月暈才出了宮,三個人齊齊換上輕便男服出門去,果然市坊間哪裏人都多了好些倍,街市擺賣東西的也越發多了。因大朝會之故,還有不少西突、北國裝束的人出沒,倒也都見怪不怪。
幾人出來遲了,找了幾家食肆酒樓都沒有雅間,終于找到個偏巷的不怎麽出名的,坐在雅間裏一邊吃菜喝乳酒,一邊閑聊。
謝月暈道,“我聽說大朝會觐見的時候,我爹會來。這些年不見,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了。”
謝笙道,“以往你爹乃丞相之身不怎麽離開北國的,這一回恐怕主要也是為了來看你吧。你這新婚之後,獨守空房,連你爹都看不下去了。”
謝月暈對此也很沮喪,“是這麽說啊,那寧嵠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又老,可是他不在,王府就像鬧鬼一樣,我們家是閻羅殿,閻羅王不在小鬼兒都要造反的。”
“呸,你家是閻羅殿……你可真能說。”
謝月暈将下巴支在桌上,盯着謝笙,“我看今天咱們就攤平了說吧,二姊,那日在府中時,我就看見太子同長姊睡在了一處,再來太子又說非長姊不娶,二姊,鳳凰姻簽雖然是命簽,但現在都講求人定勝天,你鳳凰進了宮裏還是鳳凰,獨守空房也是鳳凰,那是真正的‘鳳凰在驽’,做人做成這樣還有什麽意思?人不能自己将自己關在牢裏,二姊要我說,你就自己退出來,讓大家樂得個清淨。你要實在不願意嫁,舅舅也不能逼死你吧。你死了,更是得不償失。”
謝笙沒料到這丫頭嘴還是這麽毒,尴尬地笑一笑,“王妃教訓的是,可今日咱們姊妹是出來尋開心的,這大朝會……”
“二姊我拖人為你說和,你放心。”
謝笙道,“不必,你不用再說了。”
謝月暈不停,“不說不行,依我看接下來,二姊你要是再不做出點反應,咱們長姊就要和太子化蝶去了,好一些,兩人隐居山林,肯定有琢磨過,可是如此一來,二姊的太子妃也就成了空,到頭來皇位也不知落在哪裏,二姊的命運又會如何?長姊,你說你是不是想同太子私奔了?”
謝笙苦笑一聲,打斷她道,“今日想着同你聚一聚,但見你一向對我也無好意。王妃,你如今也是貴人,需得注意言行。你我一舉一動都不是為了自己,連長姊都身不由己,只有你自以為萬人寵愛。你的那一位鬼王,難道當真是縱着你麽,他不過是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謝笙說完,一飲而盡,起身離席,出門去了。
謝月暈指着她的背影,瞪着眼睛向謝流離說,“你看你看她,她就是這樣狠心薄情人。”
謝流離摁住她張牙舞爪的手,“阿笙從沒說過這麽重的話。我去尋她,你老實待着等我回來。”
謝笙聽得心頭絞痛,鼻子極其酸。她命中屬意的兩段婚事沒有合意的,大家閨秀當慣了,老師教尺吃多了,賢良淑德溫馴大度學全了,然而既争不來人,也争不來情,會否是性格使然,不該如此?會否月暈那樣驕狂的就該千寵萬寵,長姊那樣肆恣的就該順心遂意?
謝笙走出去,自己着着男裝,戴着幞頭,走出來望見天空正藍,倒覺得自己還沒正經肆意活過,當下向着橋邊快步走,走到橋上望着底下的水面,胸腔裏起伏不定,大口呼吸,最後一個猛地,解開那幞頭,将長發飄散出去。
這已經是她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放肆了。
若是長姊,這個時候可以散出無數張符,在天上變換無數煙花,或是無數鬼魂,可以吓人哭,可以叫人笑,還能飛上去舞蹈,還能與心愛之人一起住在鄉下生火蓋房子做布衣。
若是月暈,這個時候可以跑去江邊,叫人給她生火開竈,吃上一頓,可以罵人洩憤,可以站上橋頭大喊大叫,可以跟閻羅王讨價還價。
然而輪到自己了,張嘴喊一聲,怕周遭有人,被看見了不好。想飛想玩沒那本事,充其量她多讀了幾本聖賢書,可惜能吟不能作,不算有大才。該吃什麽該喝什麽,一應有規矩,坐什麽位說什麽話,一應有教養,這樣的她怎麽就不值得心疼呢。
她有些垂淚,卻又因為人多在那裏強忍,今早畢竟上了妝的,花了妝在人前,不是她的作風。正感覺眼睛難受,突然聽得身後橋上響起馬蹄,過得片刻一人縱馬飛馳而過,濺起塵土和風,衆人紛紛躲避。
“那是什麽人?”
“是北國人啊。”
“如今和北國太平了,他們在城內竟然如此猖狂麽?”
“哼,還不是簽了盟約的緣故,如今又到了大朝會。”
過得片刻又一騎奔過,衆人都被趕在橋兩邊上,推推搡搡之間竟然有人落了水。
“哎喲我說,這是遭的什麽罪,還以為北邊打過來了!”
“這是北國一個騎隊。”
“哼,北國和那西突有什麽區別,不都是狼獸後代?”
擠擠搡搡中,謝笙不願被許多男人擠到,遂退讓一些,這麽一退反而被人一推給推倒在地。那騎隊第三人飛奔而至,眼看就要踏到謝笙,那馬上之人側身俯下,大手一撈,将她腰間抱住,奔了出去。
那人手抱得太緊,謝笙腰間疼痛得厲害,而風又大,将她頭發也吹得遮蔽住了那騎馬之人的眼前視線。
過得片刻,這馬上人操着濃重的北國音調道,“你這頭發忒也礙事!”
謝笙被他手箍着,這個姿勢既上不了馬,也下不了地,可這人馬速還不減,有如同前邊那人比賽一般。
很快後邊第四騎追了上來,幾人仍在城內,正往河邊空曠處奔去,那第四騎快趕上之時,謝笙便聽箍着她的那人叫道,
“容平!給你一個好東西!”
那第四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一個頭發亂飛的女人從空中被抛向他,好在抛得甚高,被稱作容平的這人登時一驚,從馬上蹬起站立,将謝笙穩穩抱住,再分開她兩腿讓她坐在馬鞍前邊。
那容平作勢欲打抛女子的這第三人,但見眼前淩亂的女子緊閉着雙眼,遂沒再動,趕緊将缰繩拿穩了,繼續前驅比賽。
那第三人見容平落後,吹了兩聲口哨又重新超過了他,這容平顯然極其不服氣,方才沒有接到這個女子時,他是俯身貼馬前騎的,因此才極其之快,現在接了個女子,馬也沒勁了,很快就被第五個人超了過去。
容平見狀同謝笙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這比賽贏了頭名有三百兩黃金,你若是願意,就跟我一起贏回來。”
嘶啞又曠達的男人聲音中氣十足,謝笙聽到了,卻仍然張皇失措,沒有回答,容平又道,“贏回來我同你各分一百五十兩,趴下!”
謝笙聽他一聲“趴下,”如同軍令,當即俯身貼馬頸背,那容平緊接着也俯身下來,胸膛貼在她後背上,雙手前伸緊緊地抓住馬缰。
“趴穩了!”
謝笙閉上眼睛,如今都不知是何形勢,也不知道碰上的到底是什麽人,突然被風馳電掣地抓起來,突然又像風筝一樣飛了出去,突然又被一雙手掌接在馬中,這瞬息變換扣人心弦。
那容平從後腰拔出一把小箭,疾行間倏忽插在馬屁股上,馬大痛叫喊着以迅雷之速奔了出去,而他姿勢緊箍俯貼,很快地便越過那第三人,緊追第二人而去,及此他越發凝神,貼得謝笙的背也更緊,幾乎有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疾風如利箭,呼嘯之中容平超越了第二個人,向着第一直奔而去,很快地,望見了河邊所設的黑旗,那第一人靠近黑旗,已經高亢叫喊,耀武揚威了。
容平屏息凝神,漸漸與他平騎,那第一人才如夢初醒,這時再想發力,卻已經被他甩在了身後。越過黑旗時,他俯身拔起,那馬失去重心又負了傷,此時傾倒下去。
容平另一手攬住謝笙,一蹬馬身跳離了馬背,穩穩地落在岸邊草地上,那馬斜斜奔出幾丈,轟然倒地。
謝笙站穩了,才強捋心神想着方才發生了什麽,眼前又是什麽人。她向這容平看過去,此人膚色略帶黝黑,濃眉深眼,高挺鼻梁,其身材比高大的南人還要再高大半頭,她站在旁邊實在顯得小鳥依人。
那方才在黑旗前被超越的人,往地上唾一口,徑直便撕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壯實的肌肉,還有肌肉上附着的數條刀疤。
謝笙側目不看,心想,這是碰上北國來的什麽惡徒了。
容平低頭瞧她一眼,“男人有什麽不敢看的?”
謝笙心道輸也不能輸給這北人,于是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
容平一笑,問,“你怎麽被那厮抱上馬的?”
謝笙凝眉道,“說來險些死在馬下,是被那位壯士救起的。可縱馬橫行街市,行人避讓不及,你們便要踩踏人命?”
容平一條眉毛挑起,過得片刻聚攏衆人,“你們都過來,你們踩踏着人了嗎?”
“沒有!”
容平又喊來那抱起她的人,“賀樓,你踏着人沒?”
那賀樓道,“我的馬技能踏着人嗎?這不一小妞橫在路中,無法,便将她抱起來了。”
容平低頭俯視謝笙,“喏,沒踏着人。”
謝笙道,“那就承蒙搭救,多謝各位,但請日後多多注意。”謝笙說完就要離去,一看這都不知道到了哪裏,她在京城也沒有多少時日,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踟蹰停住。
那容平及一行人正盯着她看呢,眼見她停下來,容平笑了一聲道,“嘿,你,回來。”
謝笙聽見他叫,更不願意駐足,趕緊往前疾奔。後面一陣男人的哄笑,有人說,“這小矮蹄子不聽你的,容平去逮回來!”
那容平受了鼓舞,便跨馬踏出幾步擋在她身前,對着她搖一搖那黑旗道,“三百兩黃金,你不拿就想走?”
謝笙道,“不必了,我出來時候久了家人擔心,諸位不必送。”
謝笙心裏的确有些害怕,但是這個時候容平下了馬,攥住她的胳膊便将她一把撤回來,諸男人都在那裏狂笑,因為皆是出了一身汗,那比賽的幾人都開始除掉上衫,露出汗涔涔的臂膀。容平也不例外,一邊拉扯着她便一邊自解上衣,脫掉這手袖時,有用已經脫掉的另一手再抓住她,然後把衣裳扔在地上去。
“分錢分錢!”
容平計數,“我三百兩,第二名覆光,一百五十兩,第三名賀樓,一百兩……”
謝笙見容平是從腰帶上拔下六條不同顏色的腰帶,黃色的就是他自己的,其他人的各按名次分了,原沒有什麽真金,謝笙見此狀況,于是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容平見她笑,也不置可否,将自己的黃腰帶用牙齒咬斷一半,另一半系在她手腕上。“這是你的。”
謝笙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那諸男人叫嚣,“這南國小矮蹄子這麽俊俏,還不跟爺爺們多待一會兒,着急回去入了那深閨幹什麽。”
容平和衆人一起哈哈大笑兩聲,牽扯着她衣袖往倒下的馬旁邊走,道,“這馬因為你才受得傷,你得跟我一塊兒給它治了,我才能放你走。我是身無分文只有這馬,若是沒馬,只得用你代馬了。”
此人說話無恥之極,謝笙欲扯開他的手臂,但其将她攥得極緊,疼得她臉都青了,可想那手臂恐怕也已經發了青。那容平又扯着她上前,只見馬倒在地上,因為間未抽離,所以還未流血太多。
謝笙眼珠一轉,道,“你送我回家去,我家中有馬醫可以幫你。”
那容平斜眼一想,爽快道,“好。說罷讓人都穿上衣裳,找來一輛大平車撞上那馬,一衆男人吆喝着就往謝府而去了。
話說謝流離足足又找謝笙找了一個時辰,懷疑她已經回到了謝府,這才回頭叫上謝月暈一起回去。
但她們還沒回時,這一行駭人的北國騎士已經到了謝宅門口。連謝林樾都吓了一跳,以為是謝笙受了威脅。
家丁們嚴陣以待地送他們進去,到了馬棚見他們放下馬,待那馬醫醫治時,謝林樾差人叫他們進來坐下歇腳。
容平很是暢快,三兩下便将今日和謝笙的見聞說了出來,謝林樾還感謝了一通。那容平繼續道,“敝人現在欠着姑娘一百五十兩黃金,以腰繩為證,如今熟門熟路了,以後定會奉到府上。”
謝笙道這人可真會說笑,但謝林樾卻看他談吐有些不凡,于是問道,“閣下可有名帖?”
謝笙正要開口給這容平解圍,但那容平卻從衣裳裏拿出一張幹幹淨淨的名帖來遞上去,倒是叫她也略一驚訝。
謝林樾一看,便大笑一聲說,“原來是護衛北國謝丞相此次入京的符寶郎,有失遠迎了。倒是可由您引薦謝丞相一面,吾等與他是真正的親眷啊。”
符寶郎,是北國殿前護衛官銜,但這官銜并不高。謝笙見他不是歹人,又是護送姑父而來,與她大哥說話又客氣,當下也漸漸對者這人微笑起來。
那容平也與她四目相對,客氣完後,便說要去看自己的馬。
謝笙領着他過去看馬,那容平蹲在地上仔細查看,馬喘息着,他微微安撫馬頭。
謝笙道,“若是知道馬疼,何必要它痛苦?你這并非是善心。”
容平道,“小娘子懂什麽?男子漢大丈夫,不為首便為奴,我是頭名,我的馬亦是頭名,它吃些苦便如我等刀尖舔血一般。”
謝笙看他安撫完了馬,站起來道,“你叫個什麽名?日後我送金子來時,可不想送錯了人。”
謝笙道,“姓謝,竹笙的笙。金子是你努力得來的,不必分給我。”
容平嘴角一邪,又是上挑一根眉毛,“你沒上我馬時我才将将第三,萬事很難說。你既然不想分錢,又何必報名字呢。”
謝笙抿了抿唇,“方才你的名帖我沒看到,敢問郎官高姓大名?”
“容平。”
謝笙咀嚼了一會兒,點頭說,“是個很好的名字?”
容平笑一聲,“這名字哪裏好?”
謝笙,“《黃帝內經》說,‘秋三月,此謂容平’。秋三月,民豐飽食收之季。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卧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以緩秋刑,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
容平半晌沒有答話,望着她一動不動,眼睛良久不眨。朔風之氣襲來,忽然兩相尴尬,随後容平道,“現在冬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啦人家絕對沒有要虐了啦~~讨厭啦~新人物新氣象,麽麽噠!
容平:艾瑪這個矮子好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