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過了三月之後寧淮偶爾能吃個甜頭, 滿意了不少,文子熹也再不敢仗着身孕胡亂撩撥, 他要她就乖乖地給, 肚子安然無恙。
文子熹不由地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嘆:當時在宮中的時候你怎麽就那麽調皮好動, 如今你娘親老是被你爹爹欺負你卻吭都不吭一聲,由着你爹爹越來越胡作非為, 就連太醫都說從未見過公主腹中懷得這麽穩固健康的胎兒。
江氏自從知道文子熹懷孕之後歡喜得不行,每天忙活着給孫兒做了好些繡得精致的小衣服小肚兜小襪子,文子熹看着江氏做衣服自己也來了興致, 不善繡花的人愣是拿起了針給孩子縫起了肚兜當打發時間, 不過這是看時容易做時難, 繡不了幾針就被紮了手。
文子熹忍着疼好不容易咬牙繡下來的一個小肚兜,歡天喜地地拿給寧淮看, 寧淮舉着小肚兜對光仔細端詳了半天, 愣是沒猜出來她繡的是什麽。
文子熹沮喪不已,怨自己手笨, 寧淮卻只看到她手指上的針眼,心疼得含到嘴裏, 讓她不要再做了。
“那‘四不像’小肚兜還要嗎?”文子熹噘着嘴問。
“當然要, ”寧淮摸摸她已經有了一點點突起的小肚子,“以後孩子出來了就天天穿這一件兒, 穿壞了就補一補,一直要穿到小了不能穿了為止。他娘親做的,再不好看也得穿。”
“我才不要讓孩子老穿這麽一件醜肚兜呢, 多難看呀。”文子熹立馬反駁道,“小孩子要穿的可愛才會招人疼,特別是小肚兜也要最可愛才行。”
寧淮笑得很有深意:“你身上那件肚兜也很好看。”
“真的嗎?我今天穿的哪一件來着?”文子熹傻乎乎地掀開衣服去看。
寧淮關上門:“脫了給我仔細看看好不好?”
……
這一世她總算沒辜負,文子熹經常甜蜜蜜地想,她都和阿淮有孩子了。
除了有一件事讓她有些許的不安穩,跟前世一樣,鎮北将軍駐守邊關有功,帶着獨子馮淵回京。
恍若隔世,也真的是隔世。
這一世她再也不想見到聽到看到有關馮淵的任何消息,鎮北将軍回朝那日歡迎儀式盛大無比,素來愛看熱鬧的孕婦卻乖乖地待在府裏,等着她孩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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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淮不知道,那日回來還跟她說将軍和其獨子回朝時的盛氣,道她喜歡聽那些熱鬧事,文子熹卻紅了眼眶,看着面前這麽好的寧淮哭了出來。寧淮不料她突然會哭,手足無措地又是哄又是親,撫慰了好久才讓她收住淚。
将軍回朝過後京城裏又有一件喜事,國公府的永安世子即将迎娶江南知府的孫女兒杜芊芊。
後天就是婚期了,文子熹去瞧杜芊芊,發現她才沒有她當時待嫁時的嬌羞緊張,反而是正在忙活着什麽,嫁衣頭冠被她撇在一邊,身上穿着一身裁剪利落的行衣,頭發全部紮起總在腦後,頗有些随時要跟人打起來的架勢。
“表姐,你……幹嘛這身兒打扮。”文子熹推門走進,讓成蓉皇後帶着舅舅舅母去坐坐,她要跟表姐說說私房話。
“我的小侄女兒來啦!”杜芊芊一見到文子熹便撲倒她肚子上摸來摸去,“來動一動,跟我打個招呼。”
文子熹幹笑,孩子月份還小着呢,她平日裏穿個衣服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哪就會動了。杜芊芊喜歡女孩兒,便一直肯定她肚子裏的是個女孩兒,每次都對着她肚子侄女兒侄女兒的叫。
舅母還罵她讓她不要亂叫,說你表妹和妹夫萬一喜歡的是男孩兒怎麽辦,頭一胎最好是男孩兒。
文子熹和寧淮倒是覺得無所謂,男孩兒女孩兒都好,尤其是寧淮,說以後還要生好多個呢,總會有男有女的。直羞得文子熹要撕他嘴,她哪生得了那麽多。
文子熹把杜芊芊的腦袋從自己肚子上移開,仔細打量了一番她這身飒爽英姿,重新問道:“表姐,你怎麽穿成這樣。”
“嘿嘿,”杜芊芊笑了一聲,站起身在文子熹面前來了一個漂亮的側踢。
吓得文子熹捂住肚子就往後縮。
“怎麽樣?這樣後天行動就方便多了。”杜芊芊滿意地活動了一番,向文子熹展示了幾招她臨時學的拳腳。
文子熹指着她衣裳,瞪眼道:“後,後天你穿這身兒?”
杜芊芊随手抓過被她丢在一旁的喜服搭在身上:“我裏面穿這身兒。”
她才知道原來洞房花燭夜不僅是只兩個人睡一覺就完事,母親啰裏啰嗦跟她說了一大堆,杜芊芊聽得糊裏糊塗,只記住了賀瑾到時候會占她的便宜,要脫她的衣服。
“可是……”
“哪有什麽可是,”杜芊芊喝住文子熹,眼前又浮現起賀瑾那副欠揍的笑,“那浪蕩子要是敢碰我,姑奶奶不打死他。”
“你穿成這身兒的原因就是為了好跟他打架?”
“不然呢,先揍他一頓,給他個下馬威,要是還敢來碰我,直接打死!”
文子熹沒預料到表姐真的不喜歡賀瑾,看着她瘦瘦的小身板兒有些擔憂。
“你打不過他怎麽辦?”
“哼,”杜芊芊冷笑一聲,“姑奶奶這麽好的身手會打不過他?況且那賀瑾是個好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麽一圈賓客灌下來肯定早醉了,本小姐還會對付不了一個醉鬼?”
“那也不一定,萬一他沒醉怎麽辦?”文子熹有些擔憂地蹙起秀眉,雖說新郎官醉酒是常有的事,但是也不一定,阿淮當時成親的時候就沒有喝醉。
“那你再來看看我身上這身兒衣裳,”杜芊芊向文子熹靠了靠,得意道,“你能輕松脫得下來?”
文子熹翻來覆去把杜芊芊身上的行衣瞧了個遍,心裏除了佩服再無話可言。這身行衣應該是她從武館裏買的,質量厚實倒是其次,只是衣服上面扣子繩索又多又緊,就怕到時候被杜芊芊打個死結。死結一打,怎麽也解不開了。
文子熹見識了杜芊芊充分的準備,有些不解地看向她:“表姐,你那麽不喜歡賀瑾,當時為什麽要跑到他懷裏去抱他。”
被那麽多大臣看到了,父皇想不給她指婚都不成了。
“我……”杜芊芊語塞,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小姐怕打雷的事情是個秘密,不能說。
——
兩天後,文子熹和寧淮同去參加婚宴。
虢國公終于了卻了兒子的一樁大事,喜得臉上笑出好幾道褶子,婚宴上幾乎邀請了京中所有的官員,就連些地方上關系親密一點的外臣也都受邀忙忙緊緊地趕來赴宴。
今日的賀瑾新郎的紅衣一穿,更襯得膚白唇紅,氣質妖冶,在京城裏迎親時走了一圈兒,比的好些自诩美貌的姑娘都自嘆弗如。
“你說賀瑾以後會對表姐好嗎?”文子熹靠着寧淮問,堂裏的賀瑾正牽着蒙着紅蓋頭的杜芊芊在拜堂。
“杜芊芊不會吃虧的,放心吧。”寧淮摸摸她肚子,“賀瑾邀了我去給他擋酒,所以待會兒喜宴上你可不許趁我不在偷喝酒。”
“你怎麽跟賀瑾走到一塊兒啦?”文子熹奇道。
“他還摸不清他新娘子的癖性,又不好來問你,只有問我喽。”
文子熹鼓起小腮作生氣狀:“他還摸不清表姐性子幹嘛又非要娶她,有病。”
“不是有病,”寧淮笑笑,湊在她耳邊道,“是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那浪蕩子竟會對表姐一見鐘情?
文子熹扯扯嘴角,看着正被喜娘攙進洞房的杜芊芊,想起她那身兒“裝備”,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