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賞罰分明權責相關,稍有懈怠毫不姑息,自此,凡營中所出之事,事無巨細,一一入耳。偶有調動敕一令,如臂使指得心應手。

三年間,不少好手在嚴殺歷練下晉入弑殺營,屢建戰勳,仿如一支斷過利刃又重鑄鋒芒,頗得教王嘉許。月使九微之名穩如磐石,再不是初時任人猜議去留的新寵。

光陰流轉,四使都在教中打下了根基,各有擁簇。

勢均力敵,權力制衡之下,教中空前的繁榮安定。

風起

風塵仆仆的趕回天山,踏入水殿,莫名的安定下來。

或許是殿中的水道青荷,貝鈴輕飄,又或許是幽然靜谧,紗簾如霧。忽然從連續不斷的血一腥殺伐中清一醒過來,平複了心頭的燥動。

與中原時截然不同,摒棄了一切思慮,起手落刃之際再無猶疑,成了名符其實的殺一人工具,卻無法怨責那個在青荷盡頭等他的少一女。

是他的選擇,選擇在她面前俯首稱臣,任憑驅策。

而她,永遠是淡淡的颔首,點出行動的缺漏,指派下一次任務。

時光仿佛在她身上凝定。

盡管自初見已有數年,她仍是舊時模樣,分毫不曾長大,教一徒都忍不住私下議論,甚至有傳言指其為妖。稚一嫩的外貌,奪人的手腕,淡漠的性一情,深居簡出的習慣,仿佛都為流言做了注解。

望着眼前白衣如雪的女孩,他亦覺不可思議,一時恍惚怔忡。

“殊影!”久等不到回話,女孩蹙起眉。

他回過神,道出她索要的答一案。

“你在想什麽?”清冷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略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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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有多大?”不知怎的,他竟道出了潛藏已久的疑問,說完不自覺的退了一步,懊悔失言。

迦夜愣了好一會,漸漸笑起來,有一抹自嘲。

倒沒有發一怒,輕輕嘆了口氣。

“我這樣,很像妖怪吧。”

蒼白的手揉了揉額頭,一貫無波的聲音微微起伏。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以後……別再問了。”垂下手,又是冷定如冰,仿佛那一瞬間的失态只是錯覺。“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是什麽力量讓一個孩子停止了成長。

步出一水殿,他仍在回想迦夜那一剎的神情。

黯然,微倦,及一絲無可奈何的蒼涼。

有什麽東西穿透了冷淡的表相,讓她呈露一出難以掩飾的情緒。

沒有弱點、從不失儀、冷靜自一制、掌控若定的面具下罕見的真一實。

這一刻,他才隐約感覺到,這個大一權在握的少一女,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迎面走來的綠夷碧衫如水,笑容深甜。

在依教一規行禮的一刻,極低的聲音傳入耳際。

“今日亥時,媚園清嘉閣。”

他默不作聲的行過,剎那握緊了拳。

媚園,人間少有的極樂之鄉。

放眼皆是絕色胭脂,嬌俏迎人,花香粉黛襲來,溫柔纏一綿入骨。

閃開附身過來的嬌胴,他直接點了清嘉閣,被貌美語甜的女僮引入一棟玲珑小閣,留下一身後一路怨嗔秋波。幾道回廊之後,呈現于眼中的已是雕梁畫棟,曲苑白牆,頗有江南風致。

獨苑多是相貌首屈一指的麗人所住,能出入的僅有教中上一位之人。

女僮引至門口,知機的退下。兩個着淺粉薄衫的俏婢迎上來,眼睛俱是一亮。莺聲婉轉的下拜,又連拉帶推的将他送入內室。

屋內的麗人猶在鏡前慵懶的梳頭。

聞得背後有人,并不回首,自顧自的挽起烏發,斜插上一根白玉簪,素衣輕淺,黑發如墨,一截粉頸纖細憐人,未見其面,心已柔了三分。

約略感覺有些異樣,卻不知為何。及至麗人轉過頭,風致宛轉的盈盈一笑,才驀然明白。

肌膚如雪,黑眸清冷,通身除一根玉簪再無餘飾,竟有三份似迦夜的眉目。只是身量較長,曼妙動人,是個風韻十足的成熟一女子。

麗人見他不說話,抿嘴一笑,招呼小婢布酒置肴。

待酒菜齊備,又摒退左右,素手執壺斟滿了玉杯。

“公子初來,煙容無以為敬,先飲一杯。”言畢,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粉臉被酒氣一激,漾起了兩抹微紅。

“你叫煙容?”

麗人嫣然一笑,尚未回答,身後已傳來一聲低笑。

“煙容解語,媚園無雙,你連這個也沒聽過麽。”一個男子輕捷的從窗口翻入,笑吟吟的看着他。

“九微!”他脫口輕喚。

三年不曾對面交談,險些按捺不住心情激蕩。

對方上下打量,走過來緊緊攬住他的肩,亦不禁感慨。

“三年了,才能當面叫你一聲。”

眼前的九微脫一去了銳氣沉穩老練,又多了一種威勢,再不複當年的青澀。

兩人相視而笑,百種滋味浮上心頭,半晌才平靜下來。

煙容識趣的退至隔室撫琴,留下房間供兩人密談。

“怎麽這次突然想到找我?”多年不曾會面,此次九微甚至動用了伏一在媚園的暗線,必定不是為寒喧。

“近來有事,你剛回山,可能不太清楚。”九微盤腿在軟墊上坐下,開門見山的談起重點。

“什麽?”

“你知道,前陣教王十分寵愛龜茲國獻上的一位美一人。”

“聽說過,可是叫雅麗絲?”

“不錯。”緩緩品着美酒,九微眼色深沉。時間的歷練下,他們都不再是昔日飛揚跳脫的少年。“那個女人很不簡單。”

他飛快的搜索了一下印象,隐約記得是個柔媚至極的女人。

“怎麽說。”

“教王對她的話言聽計從,近期下了許多出格的命令。”濃眉緊皺,九微道出詳情。“她并無職位,卻能插手千冥的教務,教王一還許可她随意指令弑殺組的人,前幾天我手下的人剛替她殺了一個仇人。”

“什麽樣的仇人?”

“龜茲的左大臣。”九微笑的很冷。“折了數名高手,只為博她一悅。”

“千冥紫夙如何應對?”默然片刻,他有些不能置信。

“暫時還沒算計到紫夙頭上,而千冥……她很聰明,在嘗試讨好籠絡。”

他微微動容。

“這樣放縱下去……”九微替自己倒了一杯,馥郁的酒香散在室內,中人欲醉。

“你想怎麽辦?”

“我想探探迦夜的态度,三十六國的事務由她所轄,龜茲的事只怕要親自善後。”

他點點頭,“尚要待教王示下。”

龜茲本有定期歲貢,歷來恭順,無可挑剔之處。這次教中擅殺重臣,确實難以交待,僅派下屬已不足以安撫,說不得要逼得迦夜親往了。

“順便查查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九微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我派出的暗使兩個都沒有回來。”

能讓九微手下的精銳消失得無聲無息,絕非一般人能為。

不由心中暗驚。“我記下了,可還有其他?”

“最好是……”九微不曾說破,他自是心裏有數。

這樣麻煩又摸不出來歷的角色,及早鏟除才是上佳,時間一長,必成心腹之患。

“這次她若下山,我會盡量随行。”

他舉起杯,與對方重重一碰滿飲而盡。芳一香的美酒入喉卻是淩洌,火一辣辣的燒燙。

九微瞥見他的臉色,不由失笑。

“這麽多年,還是喝不慣西域的烈酒?”

他搖搖頭。“我素來極少飲酒。”

“好歹你現在也是教中坐控一方的人物,怎麽酒都不喝。”九微谑笑,又替他滿上,“跟着迦夜,可千萬別學她那樣冷情少欲,做人還有什麽意思。”

連飲了幾杯,或許是酒意上湧,溫度高起來,他擡手制住。

“別再倒了,塞外酒烈,醉了可不好。”

拔開他的手,九微不依不饒。“難得兄弟見面,多喝幾杯怎的,醉了又如何,在這裏歇着便是。煙容也是一等一的美一人,還委屈了你不成。”

“不必,我還是回去的好。”瞪了對方一眼,九微笑嘻嘻的全不在意,似乎又變回了昔時的促狹頑劣。

“說起來煙容可比她好多了,體貼入微,又知情識趣。你何必那麽矜持。”

“你胡說什麽。”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隔室,琴聲清揚,一直不曾斷過。

“我有胡說?你為什麽從不來媚園,不是顧忌她?”多年不見,九微仍是言語無忌,毒舌依舊。“不用擔心,煙容知道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聰明溫柔又極可人意。迦夜有什麽好,冷冰冰的像雪人,還永遠長不大。”

“別說得這麽難聽。”他有些聽不過去。

看他的臉沉下來,九微倒是笑了,把一玩着手中的酒杯。

“事實如此,她練一功傷了經脈,估計永遠都是現在的模樣,你受得了?那種身段根本不算女人,抱一個沒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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