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瘦削的雙手染滿鮮血,長甲猙猙,殺氣盈室,獰笑有如惡一魔。

千冥被他一掌擊碎了肩骨,紫夙的一劍本待斬下教王的手臂,卻被滑開,只留下了一道不深的割痕。迦夜的短劍猝襲背心,逼得他放開了千冥,三人第一次聯手,摒棄了所有嫌隙,心無二致的擊殺眼前的魔頭。

一向最重容貌的紫夙披頭散發,臉上有一道擦傷,或許是攻擊持續過久,喘息不止,手也開始發一顫,嘴裏恨恨的詛咒。

“妖怪,這樣還不死。”

黑衣王者的腹部中了一劍,左腿重創,勉強支撐着不倒,招式卻仍殺機淩厲,眼紅如血,望之心悸。

千冥臉白如紙,微微咳血,一只手已無法擡起。

“他也快不行了,撐不了多久。”

迦夜的身法有如鬼魅,攸忽來往,襲殺莫測,久一戰之後仍然輕捷,竟平比日高出了許多。三人俱是一身狼狽,大小血口無數,全憑意志力苦撐。

一疏神,她被踢得飛出去,眼看便要撞上玉壁。

他抛下九微騰身而去,探指抓一住帶入懷中,好容易消掉了沖力,在地上翻滾了幾落,沾了一身污血。

迦夜痛得發一抖,他才覺出不對。

輕輕一按捏,掌中的細臂竟已被教王拗斷。

“你……回來做什麽!”她的聲音疼得斷續,卻吼出了和九微一樣的話語。

明知時候不對,他還是禁不住想笑,又在探試臂傷後收住。

“我放心不下。”

“蠢材!”她死死瞪着他,怒火引燃了黑眸,罕見的怒意勃一發,若非被攬在懷裏不便,掴上一記耳光也不奇怪。

來不及再說,千冥紫夙已然頻頻遇險,他亮劍加入了攻殺的行列。

五人齊攻,教王縱使功一力深厚也架不住輪番上陣,加上腿腳不靈,沒多久已頻受重創,發出驚天震吼,瘋狂的攻擊。內力過處,堅一硬的玉壁四散迸裂,擊在身上有如重錘。

趁着前方圍一攻,教王痛極分心,迦夜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後,寒光乍閃,利落的斬下了左臂,代價是反震之力傷了內腑,跌出數丈之外,當場噴一出一口鮮血。九微揉身而上,以內力震碎了劍身,化作了漫天飛刃襲向對方,失了左臂餘威仍在,教王五指箕張,赤手截住了飛刃,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重傷之下仍有這等功一力,人皆色變。

千冥和紫夙交剪而上,憑着多年練出的狙殺功夫硬搏,堪堪抵住了攻勢,也令教王露一出了胸前的破綻,他抄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脫手擲出,連連三劍如白虹貫日飛襲而至,最後一劍終于趁隙而入,将創痛欲狂的教王生生釘在玉座之上。

魔教的劍上有特制的血槽,利刃穿胸,鮮血不斷湧一出,迅速帶走了可怕的力量,縱橫不可一世的老人明顯衰竭下來,嘴角滲出紫黑的血沫,無可挽回的走向末路。

室內只聽見混着嗆咳的粗喘,每一次咳嗽都消逝一份生機,大量的血以驚人的速度流失,玉座下方極快的彙成了一窪血泊。

五個人靜靜的看着,沒有人再動手。

見慣了生死,誰都知道油盡燈枯僅是時間問題。

喘息良久,亮如妖魔的眼神一點點暗淡,蒼老的聲音響起。

“……好……好,四人一起……倒是我小瞧……”

“老不死的,你也有今天。”紫夙冷笑,劍尖挑一起斷臂甩在他眼前。“不可一世的威風哪去了。”

“這個位子你也坐得夠久,是時候讓給別人了。”盡管臉色青白,千冥仍是快一意的譏嘲,久處威壓之下,這一天他等了太久。

“活該你罪有應得。”九微稍稍松懈下來,“你不也是殺了上一任教王才登上玉座。”

迦夜沒有出聲,倚在他懷裏,冷冷的看着垂死的老人。

“……野心……欲一望……誘人的餌……”動彈不得的人嗆咳起來,大口大口的吐出紫沫。“……你們都是……”

靜了靜,九微忽然笑起來。

“我們确實是為了野心,迦夜可不是,沒想過會栽在她手上吧。我雖想殺你,卻不至發動得這般快,本來還打算讓你多活幾年。”他轉頭看一言不發的女孩。“如今你算稱心如意了。”

“……迦……夜……”垂死的眼睛轉了一下,“……為……什……”

千冥紫夙都禁不住現出了好奇之色,等着她的回答。

迦夜掙紮着坐起來,橫劍當胸。

清亮的劍身猶如一泓秋水。

“你賜這把劍給我,就該想到有一天它會刺進你的身一體。”幽暗的眼神陰狠淩厲。“還記得它的來歷?”

一時寂靜如死,喘息聲越來越重,昏濁的眼神漸漸了悟。

“我母親的劍。”她垂下手,劍尖墜地,撞出金鐵之聲。

“你以為五歲的孩子不值一提?竟然敢賜給我。”仿佛從心底迸出的話語,蒼白的臉上有刻骨的仇一恨,黑眸亮得可怕。

“……你……不可能……記得……”

“你太小瞧了我娘,當她是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弱女。”迦夜一步步走近,手指搭上穿透胸口的長劍,露一出從未顯現的怨毒。“她有辦法讓我忘記,更有辦法讓我想起,你憑什麽以為我會甘心替仇人賣命?”

“……你……會……”

五指狠狠一擰,長劍翻轉,攪碎了心肺,壓出一聲喑弱的殘喘。

“這一劍為淮衣,也是你逼我殺了他。”冰冷的眼神注視着抽一搐的老人,像看着一堆破碎的腐肉。“從那一刻,我就發誓要你死。”

“不是很喜歡裁斷他人的命運?現在該你上路了。”

“……你……親手殺母……弑上……也不會有……好下場。”翕動的嘴吐出模糊不清的話語,宛如惡一咒。

迦夜爆出一陣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險些站不住。

“誰想過什麽好下場。”

“我心心念念,不過是與汝偕亡。”

“今日能看着你死,已是心滿意足。”

殘酷而快一意的話音落地,清亮的短劍破空斬下,花白的頭顱齊頸而斷,骨碌碌滾落了狼籍的地面,雙眼猶透着怨毒。

素顏全無表情,定定的看着失去腦袋的殘屍,一身白衣血漬斑斑,幾乎看不出本色,虛軟的腳踉跄踩入血泊,濺起了咯吱輕響。

他默默的看着,上前扶住了她。

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小小的身一子在懷中發一顫。

良久,疲倦的合上眼。

奪勢

劍長一尺三寸,寬兩指,劍身極輕。

金絲纏腕,柄上刻有奇特的文一字,久久注視,仍辨識不出涵意。

劍尖吞吐着寒芒,森森侵人毛發,如清光凝定。劍鞘不知是何種木質,形式古拙,烏黑細致,質逾金石,叩之沉沉作響。

指尖輕輕摩挲兩個微凸的銘文,他靜靜思量。

床幔微動,迦夜睜開眼,單手撐着坐起來。蒼白的臉脫力一般的恍惚,試着活動着綁紮起來的傷臂。

“別動。”扶起嬌一軀倚在胸口。“剛接好骨頭,至少要幾十天。”

“教王……真的死了?”她的聲音微嘶,久睡後仍然有無法消融的倦。

“嗯。”不單是她,連他也覺得不太真一實。

靜了半晌,他開了口。

“額頭有點燙,要不要再睡一陣。”

迦夜搖了搖頭,多年心願得償,只剩下疲憊和空茫,又不想寂靜的發呆,半天才扯了個話題。

“四翼呢,放去了中原?”

“他們本想跟回來,我怕不妥。”

她倦倦的笑了下,并無意外,倒是讓他想起另一樁萦繞不去的疑問。

“我知道玄鳶是教王的人,赤雕是怎麽回事。”

任他輕一握着手,迦夜神色平淡。

“赤雕也一樣,比玄鳶更受教王器重,藏得更深。”

“你怎知。”他一一回想,找不出絲毫破綻。

“千冥說的。”微微冷笑了一聲。“可還記得你去刺鄯善王?”

“那次失敗與他并無關聯,是我自己失手。”

“不錯,但假若未曾失手,他會在事後向鄯善國師密告藏身之處,絕不會放你活着回天山。”

“教王要殺我。”乍聽入耳,他愣了半晌。“是為……”

“我。”她淡淡的閉上眼,“要削弱我的力量,你自然首當其沖。當然,最好是刺殺失敗,教王可以故示寬大,不追究我的失職,卻憑此将六翼并入弑殺組……失了獨自行一事的能力,我定然要受九微箝制。”

教王明知九微與他私交莫逆,人一死,九微必然遷怒于迦夜處處摯肘,她自顧不暇之下唯有收斂行一事,無法再幫襯千冥……好算計,無難怪赤雕一直力勸他逃回中原。

秀致的眉心稍稍舒展,浮起幾許暖意。她亦未曾想到,他失了手……卻選擇回來與她共同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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