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張字條算是她一念之仁,點了條生路。”

“如今所處敦煌,想走的取了金珠直入中原,不暴一露魔教的來歷,海闊天高盡可肆意。想留的轉程回一教,至于入山際遇好壞,須得聽天由命。你們考慮清楚。”該說的已說完,他靜待結果。

“雪使……會怎樣。”墨鹞首個發問。

靜了許久,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比誰都想知道。

“不做殺手,我們以後做什麽?”碧隼茫然。

這些少年自幼接受的即是殺一人訓練,有記憶起就在教中,除此之外,全然不知還有其他的生存方式。

“也不知教中怎樣了。”藍鸮抱怨,神色卻有些期待。“難道真的去中原?”

“不可能不去,老大說的對,回一教弄不好就成了自投羅網。”銀鹄開始檢點金珠的份量。

“為什麽留下赤雕玄鳶,若是一起走多好。”碧隼遺憾的嘆氣。

“想得美,雪使放了五個已經是恩赦,七個一起走,教王立刻就會起疑。”銀鹄不屑一顧的反駁。“動動你的腦子,莎車那點小事怎麽會需要出動那麽多人。”

“希望中原是個好地方。”碧隼摸一摸頭放棄了話題。

“散開還是一起走。”藍鸮興致勃勃的提議。“還是一起的好,兄弟們也熱鬧。”

點完了數額,銀鹄咋舌報了一個數字。“雪使真大方,恐怕是把底都掏空了。”

突然擁有了巨額財富,又沒了約束,四個少年都有些興一奮雀躍。

“明天就走?”銀鹄擡頭詢問,看向衆人的首領。

“雪使說越快越好。”藍鸮心急,又畏懼教威,下意識的想盡早。

“入中原……”碧隼開始神游。

“老大,你認為去哪裏較好。”墨鹞問出了重點,衆人都靜下來。

四雙眼睛盯着他,等待回答。

他微一遲疑。

“明天你們先走,最好往腹地去。中原最富庶的是那裏,離魔教也遠。”

“老大不去?”

“為什麽?”

“那我們也不走。”

“因為赤丸的蠱毒?不是解了?”一言激起了錯愕,衆人七嘴八舌。

“我不用金珠,這箱四人分了。今後自己小心點,應該能過得相當充裕。”他作了個手勢,讓四人靜下來。“我留下另有打算,你們還是按計劃行一事的好。”

“老大本來就是中原人,為什麽不一路走。”

“留在敦煌也不安全,萬一教中派人來襲……”

“我們一直跟着老大,沒理由分開。”

……

……

勸說良久,俊臉一沉,雜亂的話音頓時消失。

“我知道你們的好意,無須多言,我自有分寸。”想了想,他緩下語氣。“不必擔心,或許數日我便回轉中原,屆時重逢也非難事。”

“你們去吧,記得行一事低調,別讓中原人發現了身份,謹慎些的好。”

堅決而無可商量的口氣讓衆人無法再勸,眼睜睜的看他走出。

“老大為什麽不走。”藍鸮困惑不解。

“還是擔心吧。”碧隼推測,銀鹄點點頭。

“雪使……”墨鹞說了半句。

“其實最該走的是他。”碧隼嘆息。

“虧得雪使還弄出了赤丸的解藥,我們不過是沾光。”墨鹞同意他的說法。

“那兩個人……”藍鸮繼續困惑。

“有奸一情。”碧隼好心的告知,很習慣夥伴的後知後覺。

“真難聽。”銀鹄不客氣的鑿他一把,“那叫感情。”

“感情真麻煩。”藍鸮一知半解的下了結論。

“你說的對。”三人異口同聲。

室內響起一片嘆息之聲。

襲殺

縱蹄如飛片刻不停,他一路急馳,星夜兼程奔回一教中。

說不清為什麽,在企盼已久的自一由來臨之際卻又放棄,甘心回轉一生死一線的殺場。

當重重束縛被斬斷的一刻,心中暗湧的竟不是狂喜。

七年受制,日受驅策,解脫該是求之不得,可……

他只能遁着本心飛馳,飛蛾撲火般投向危一機四起的天山深處。

迦夜放他走。

九微要他走。

清楚什麽是正确的選擇,卻還是抑不住着焦灼的心轉回。

數日目不交睫,恐懼和憂慮如火焚般炙着胸膛,逼使他不停鞭馬。

山口一切如常,毫無異樣。

他按住驚疑,飛身入水殿,青荷搖搖花香襲人,卻一片死寂。

迦夜的房一中空無一人,赤雕伏一在地上,背上中了一劍,已死去多時,臉上仍殘留着不甘。

檢一視傷處,正是迦夜的短劍所為,未出幾步,玄鳶死在階下,與赤雕如出一辄。侍從不知散去何方,水殿靜得滲人。

遠處高樓上猝然響起寬宏的鐘聲,僅僅半聲便戛然而止。他猛然擡頭,窗外正殿聳立如山,天邊殘陽如血,凄豔而不詳。

層層疊疊的層宇延伸無盡,拱衛着正中的大殿,比山巒更高,巍峨莊嚴的正殿在玉臺之上傲視群峰。天風勁吹,松濤翻湧,七寶玲珑塔下的風鈴不停搖晃,鈴響紛亂,竟似帶上了殺音。

大殿四處流淌着鮮血,階上伏了無數的屍體,腥氣直沖天際,死傷多是少年,弑殺組和戰奴營傾出,遍地是殘肢斷臂。

正殿的守衛盡亡,連跟随教王左右的數名随侍都在其中,可見情勢之烈。掠出沒多遠,幾個厮殺的人映入眼簾,熟悉的身形讓他的心登時平了一半。

“九微!”眼見居于劣勢,他上前接過劍招,并肩而戰。

九微的額上滲着黃豆大的汗,身上已有幾處創傷,對敵并不輕一松。若非是數人圍一攻,早落下風。

“你回來做什麽。”乍見是他,九微錯愕分心,險些着了一劍。“迦夜不是說好放你回中原,她沒給你解藥?”

“我服下了,是我自己不放心。”長劍交至左手,劍勢一展銳氣逼人,對方的攻勢頓時被壓下。

“白一癡!”九微脫口的斥罵,“難得的機會,你居然……”對方的內力襲至,呼吸一窒,再罵不出來。

“少說兩句,留點力氣殺了對手再說。”看九微紫漲的臉,他略為幸災樂禍。“迦夜呢?”

“知道你想問她。”九微狠狠咬牙,不要命的攻擊,成功的也讓對方添了一道血口。“她和千冥紫夙在內殿對付教王,我負責搞定修蛇。”

修蛇,教王的影衛,七年一前将他擒至天山的人,

此刻以一人之力迎戰九微及數名殺手,仍有餘力反擊,只是久一戰不下,漸漸開始焦燥。

“聯手?”他盯着宿仇,不曾稍瞬。時隔已久,仍記得對方神鬼莫測的身手,在腦海中對決過無數次。

“按當年的方式。”九微吐了一口唾沫,掠過一抹狠色。

靜滞了片刻,兩道雪亮的劍芒如閃電猝起。

“劍法高明了不少。”九微挂在他肩上調侃,渾身多處血口,嘴仍是一如既往的唠叨。“看來你原先的功夫真不是蓋的。”

“你還頂得住?”他随口而問,倒并不甚挂慮,心知多是皮外傷。

“小事,現在就看他們有沒有殺掉教王。”

“怕沒這麽容易。”區區一個修蛇已這般費力,教王可想而知。

“老實說我真沒想到,最想殺教王的居然是迦夜。”九微低頭悶笑了幾聲,“你一定猜不到,所有這些皆是她在策動。”

“連你也是?”他眉目不動,一邊應付着九微的羅嗦,一邊擺平偶爾蹿出來的守衛。

“我們都是。”牽動了傷處,九微的臉扭曲了一下,“她利一用野心挑一動了千冥,又掐住我的弱點,逼得我不得不和她一起動手,為了萬全,我只好去勸說紫夙。”

“為什麽不告訴我。”

“迦夜說放你回中原,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九微坦白的道出,“誰知道起事能不能成功,走一個是一個。”

他沒好氣的橫了一眼。

九微視而不見,繼續挖苦。“結果你這個傻一瓜又自己沖回來,枉費我一番苦心。”

“金珠你也有份?”一早料到,迦夜縱然地位優越,卻對錢財不甚在意,聚斂不多,其中必然有九微的助力。

“一小半吧,反正事敗了留着也是無用,事成了還怕少了這些。”九微倒是毫不心疼,只是悻悻然。“現在可好,萬一不成得在黃一泉裏做兄弟了。”

眼前的屍體越來越多,險無落足之處,未至內殿已聞得兵刃破風之聲,尖利呼嘯,刺得幾欲擡手掩耳。

室內的場景慘不忍睹,地上俱是殘缺不全的人一體,光潔的玉壁被血污了一室,有些地方還黏着破碎的髒器,暗紅色的液一體沒住了足徑,血氣逼得人險要窒一息。

帶入的精銳已消一亡殆盡,偌大的室內只餘了三人與教王對峙。

超然尊貴的教王再沒有神邸般的氣度,花白的頭發散亂的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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