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聞言一愕,暗中提氣,丹一田中竟是空空蕩蕩,真氣幾欲散盡,
“你做了什麽。”一時驚一駭莫名,看了看霜兒又看了看她,一個隐約的念頭模糊浮現,心下卻不肯相信。
“蠢材。”迦夜對他道出了兩個字,黑瞳盯着手中的俘虜。
“誰派你來。”
霜兒不開口,眼中驀然掠過一抹狠色。迦夜重重的掴了一掌,清脆的耳光打得她臉一歪,唇角溢出一血來。
謝青岚不忍,正要開口,迦夜擡手卸脫了她的下巴。一枚沾着血的牙齒掉落出來,她瞥了一眼,浮出冷笑。
“死士,還真是調一教得不錯,讓我更好奇了。”随手合上颔骨,“你主人是誰。”
“我不會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俏一麗的臉扭曲,現出從未顯露的怨毒。“主人自會替我報仇。”
“你不說,難道我會不知?”迦夜倒也不惱,指間略微用一力,看對方的臉漸漸發青。“處心各積慮的下了這麽久的毒,不就是為今天。”
“忍得住痛你盡可不說。”她冷冷的望向一旁呆怔的少年。“你要看不下,就給我滾出去。”
“你想一做什麽,她是要害我,可用一刑……”震一驚和恐一慌交織,滿布敵意的麗容令他無法置信,怎樣也恨不下去。
“你以為她是想害你?”冰冷的臉幾乎有點發遽,“你有什麽價值需要她費一盡一心一機,單為殺你,十個謝青岚都死了,用得着千金難買的淚斷腸?”
“你怎知是淚斷腸,你到底是誰。”霜兒勉強擠出話語,一臉的不甘。
“該不該誇你運氣好?若是我不曾出門,第一天就該發現了;若非我今日回來,你已可功成身退。”淡淡的話中寒意凜人,瞧着無力掙紮的對手。
“忠心耿耿是嗎?既然是死間,就讓我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盯着地上癱一軟成一團泥般的人,汗一滴滴滲出來。
比起片刻前的慘哼更令人心悸,聽到的消息險些讓他站不住腳。
他終于明白淚斷腸是什麽樣的毒。
無色無跡,混入水中瞬息不見,卻在數次服用後蝕掉練武者的內力,不知不覺變成普通人,無論怎樣的高手都僅能任憑宰割。
那一場可笑的英雄救美,不過是別人觑準他設下的圈套。真正的目的卻是借他的糊塗進入白家,成功的将毒混入水井。
白家對于下人馭使甚嚴,輕易不招外人,無隙可乘。對謝家五公子帶回來的卻又不同,白昆玉存心交好,又未曾提防暗中算計,始釀今日之禍。
南郡王世子,霜兒的主人。精心策劃一切,只為拔掉謝家最緊密的同盟,杭州一方的龍頭,白家。
外廂忽然吵鬧起來,似來了無數人。呼婢喝罵之聲頻頻響起,尖一叫慘號不時傳來。
“來得可真快。”迦夜皺了皺眉,一手定住了返身沖出去的他。
“放開!”謝青岚目眦盡裂,自責與懊惱幾乎将他淹沒。
“現在你武功盡失,出去送死?”迦夜無表情的譏嘲,探出金針一刺入數處要穴。
喧嚷之聲越來越大,他憤怒欲狂的掙紮,丹一田竟恢複了些許真氣。
迦夜收回了金針,仍扣住他的腕脈。
“暫時壓一下,沒解藥還是不行。”
“放開我。”屢掙不動,他怒吼出來。
“少說廢話。”迦夜置若罔聞,眉目無波。“我只答應照看你。”換而言之,白家人的死活與她無關。
“如果白家有什麽不測,我寧可和他們一起死。”謝青岚咬牙切齒。“你這妖女怎麽會懂,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救我。”
“可惜我答應了謝雲書。”任性的小一鬼着實讨厭。
她懶得再說,運指點了幾處穴一道丢到牆角,任他惡狠狠的怒瞪,自顧自的換到較為隐蔽的地點觀察外面的動靜。
待嘈雜聲小下去,拖了幾個人回來拷一問,約略探出了大致情形。
淚斷腸很有效,沒遇到什麽像樣的反一抗。唯一因應酬在外而中毒略淺的白昆玉,在看到壓在父親妹妹頸上的鋼刀時放棄了抵一抗,束手就擒。被戳了一刀後與家人一道拖至白家的練武場,
死掉了幾個門內弟一子和随侍,白家主要成員暫時無事。
暫時多久就不太清楚了,這次南郡王世子親臨,精銳盡出,一意在江南殺雞儆猴。照過往的行一事手段推測,結局堪憂。
悄無聲息的窺看了一圈。
來的不少,趁着夜色明火執仗,完全不避人。紀律嚴格訓練有素,各類職責分得很清。
熊熊的火把将寬大的習武場照得通亮。場中一片靜谧,白家的成員全坐在沙地上,大馬金刀的白老一爺一子狼狽不堪,胡子都沾上了血。一兒一女環在身邊,一群妻妾抖抖索索的躲在身後,白家歷來在杭州德高望衆,哪見過這般場面,膽小的女人已涕淚交流,低哭不休。
“實在是失禮。”一身貴氣的青年爾雅的颔首,仿佛覺得甚是歉意。“下人手粗,讓各位夫人受驚了。”
“蕭世成。”三個字從齒間迸出,有如三塊鋼錠砸在地上。
“初次謀面白老一爺一子即一眼認出,蕭某不勝榮幸。”南郡王世子好整以暇的微笑。
“你我素無冤仇,下毒暗害,率衆襲家,砍殺無辜,可也配得上你的身份。”
“我今天是以江湖人的身份行一事。”他從容以對,“白老一爺一子自然知道江湖上的規矩便是成王敗寇。”
“驅人下毒算什麽英雄。”白鳳歌怒罵出來。“原來那日棋亭中你就認出了我們,處心積慮陷害。”
“白家名聲在外,多年經營确有過人之處,不用此計豈不枉折手下性命。二小一姐當知兵不厭詐。”蕭世成一曬,自有勝券在握的大度。“棋亭純屬偶遇,我依約與玄智大師對弈,是你們自己撞上來。”
“閣下今日意欲何為。”白昆玉捂着臂傷,隐隐有些焦燥。原也怪不得他,情勢糟糕至此,多半已無幸理。
“我與白家并無過節。”蕭世成踱了幾步,言若有憾。
“揚州的謝家是我心腹之患,而白老一爺一子堅拒我的好意,執意與謝家同盟,蕭某無奈才出此下策。”他若有所思的注視着地上的一群人。“除謝先去白,事總要一件一件的做,白公子覺得可有道理?”
“卑鄙小人。”白鳳歌唾罵,明眸滿是不屑。
“到底是白家人。”男子輕輕鼓掌,不無贊賞。“成砧上之肉尚能全無懼色,令人佩服。”
“白家樹大根深,一朝覆一滅我也深覺惋惜。”男子話鋒一轉。“若是老一爺一子保證從此效忠南郡王府,與謝家誓不兩立,助我成就一統江南武林大業,我立時解縛,以長者事之。”
須發花白一虎氣猶存,靜了半晌,白老一爺大笑起來,聲如金石。
“白某豈是背信棄義之人。”锵铿有力的話語擲地,猶是豪氣不減。“莫說我與謝家幾十年的交情,即無此因,也不會在利刃前俯首稱臣,葬送白某一世聲名。你狼子野心誰人不知,今日滅我白家,來日必有覆應,無非早晚而已,白某在九泉之拭目以待。”
“白老一爺一子可知今日之亂,皆因謝家五公子引狼入室,我才有機可乘。”
老人哼了一聲。“小兒輩無知,哪敵得過歹人算計。老夫死則死亦,還不于于錯怪世交。”
“老一爺一子不顧惜自己就罷了,難道兒女都不顧了?這孩子才四歲吧。”他随手提起白家幼子,如拎着一個酒壇随時可能抛出。
“禽一獸。”場中一陣驚呼,白昆玉與白鳳歌都露一出惶急之态,盯着搖搖晃晃的幼弟。男孩倒沒哭,費力的仰頭看,小一嘴扁扁的,極是不喜眼下的姿一勢。
老人激紅了眼,“反正白家萬無生理,何須故作姿态,給個痛快便是。”
“好。”
蕭世成一頓,唇角殘一忍的一笑。
小小的孩子立時撞向擺在場側的石碾,眼看慘不忍睹,半途飛撲出一個身影撈住了孩子,堪堪止住了慘一劇。
迦夜無奈的默嘆了一聲。
看來下手太輕,那個家夥居然沖破禁制找了過來。
立在場中的人緊緊抱着險些喪命的孩子,年輕的臉上怒發欲狂。
正是謝青岚。
“謝五公子。”蕭世成并不意外的揚眉,語氣揶揄。“終于肯出來了?我正在猜你要羞羞答答的躲到什麽時候。”
少年沒有回答,把孩子往院角推了推,男孩似也知道不妙,乖乖的沒有掙動。
“要說還是逃走比較明智。”對方一副不甚茍同的模樣。“憑你一個人救得了誰?據密報說你也中了淚斷腸,還剩下幾成功一力?”
“世侄不必顧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