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愛恨嗔癡(6)
第二天早上, 胡為起得最晚。
胡總裁今日破天荒的請了一天的霸王假。至于明天上不上班, 這還得看他的那張俏臉給力不給力。
田甜急問:“為什麽呀為什麽?”
胡為反問:“哪裏有那麽多的為什麽?你為什麽給我幹活還要領工資呢?你為什麽出差還要找我報銷差旅費呢?”
田甜:“……”
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麽?人權呢?
我是你高薪聘請來的職員, 不是你買回去以後就不再花錢的丫鬟。
田甜:“總裁啊,你今天要是不來上班, 我會被其他領導的口水淹死的!”
“你應該曉得, 今天是集團各部門和下屬子公司的經理述職日。這馬上就要到上班的點了,已經有好些人都在會議室等着你了。還有昨天那個張董, 今早又來找了你兩三回了。哦哦,他還拉來了一個李董,我估摸着他想要繼續對你施壓。”
“胡總啊, 他們那些人一個個都自诩日理萬機。要是今天往總部來白跑了一趟,而我又沒有提前通知他們不用來, 那下個月開總經理辦公會的時候, 他們會逼宮,會集體要求你辭退我的!”
胡為:“怎麽會?安心吧。你既是我的秘書, 打狗都還得看主人呢。”
田甜:“……老大, 身為你的專職秘書, 盡管表面上看着官卑位低, 不過我确實很清楚我這職位很玄乎,高時可以很高。因為它最靠近皇權中心, 時時能夠得見天顏。然而讓領導你失望了,我就一升鬥小民,胸無大志,我既做不了魏忠賢, 我也做不了趙高啊。”
“我沒辦法擺平那些大大小小的領導們。所以總裁,你還是趕緊來吧。我聽得出你的聲音并不嬌弱,我知道你可好着呢!”
胡為:“……”
關聲音什麽事?
胡為揉了揉被田甜念叨得有些發燙的耳朵,再次雲淡風輕的回道:“第一,你确實做不了魏忠賢,因為你沒本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溜須拍馬事事能來;第二,你也當不了趙高,因為我還沒死。”
“田甜啊,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殿頭官,手拿一柄浮塵站在我的辦公室門口,閉着眼睛嚎一嗓子:今日總裁抱恙,大家請回吧,明日請早。”
田甜:“……總裁,你這樣不夠仁義!你應該提前告訴我,我也好一塊兒請假啊。你不記得了?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堅定的革命戰友啊!我和你一起遁了,他們才沒辦法單獨拿我一個人開刀!”
田甜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絲毫未能打動胡為那顆冰冷而殘酷的心。
他無情道:“革命戰友,專業點的講,就是你先上,我給你殿後。通俗點的講,就是你負責拉屎,我負責給你擦屁股。”
田甜:“……”
胡為還沒給田甜說,可能明天,也許後天,他都不會去上班。
唉---,待到明後天早上醒來了後先瞧瞧臉再說吧,他後頭幾天都得過上看臉吃飯的日子了。
請霸王假的意義就在于,先斬後奏之後看他人急得團團轉的樂趣。
胡為昨晚自己噴了點雲南白藥,又休息了一宿,嘴角和臉上的青腫已經好了很多,可受傷的痕跡依舊很明顯。
主要原因還是安然打得太狠了。
唉---,不過就是為了兩團肉而已,需要這麽無情嗎?
我也有,前面後面都有,比你的更有力量感,還更加的彈性十足哦。
想摸嗎?
我絕不慘叫。
胡為進入餐廳時,胡國棟、安小薰和安然三人已經坐餐桌邊在吃午餐了。
哦,那他不是早上起來的,他是睡到了中午,破天荒。
只因昨晚貌似他失眠到天亮。
啊,那田甜?!
胡為:“……”
好秘書啊!
她定然是将那群人一哄再哄,最後哄到他們等到下午上班的點兒?!
難怪她急成了那個樣子。
呵呵,讓人白等一上午,的确是有可能會被口水淹死的。
田甜,你這麽能幹,我,我……我除了給你加薪,沒法表達我對你十二萬分的喜愛呀。
胡為的目光飄忽着去尋找安然的身影。
她好像已經被安小薰訓過的樣子了,整顆腦袋都快要埋到碗裏。刨好幾口白米飯才夾一筷子菜,而且夾菜也只夾面前的那一盤菜。嘴裏嚼東西的時候,恁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像是怕驚擾到了別人似的。
這乖巧的模樣終于讓胡為找回了點久違的熟悉感。
哪裏像昨晚那樣啊?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陌生得緊。
不過,……胡安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會兒是在裝?哼,我已經看透你了!
三人看到他下樓來,臉上表情各異。
安然聽到腳步聲,自然擡頭看去。
一眼看見胡為那張臉時,她的神情明顯一怔,然後就迅速轉開了臉。
她的腦袋埋得更低,連菜都不夾了。
雖然安然躲得很快,可胡為已經看見了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懂。
她那是想笑可又不敢笑,而生生憋的。
安然這個表現,胡為早料到了,他可沒指望她看見他臉上的傷後會心生愧疚。
胡國棟和安小薰則是狠狠的吃了一驚,二人面面相觑後,就将安然和胡為的臉各自看了一眼。
安然全身上下都完好無損,胡為臉上卻十分的精彩。
他那張昔日英俊又棱角分明的臉此刻又青又腫,青色中夾帶着暗紫,嘴角還有破損後結成的疤。
昨晚王阿姨并未說他們兩人打架了,只是說為了搶電視機看而吵了起來,還不小心砸了東西。沒成想,竟然有人臉上挂了彩。
胡國棟裝作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憋着笑故意問:“你這是怎麽了?夢游撞到了臉?還是做夢從床上掉下來了?”
胡為拉開椅子坐下來,直白的回道:“被人撓了兩下。”
這個“人”,大家都知道他在說哪個人。
雖然他有錯在先,可說了不能饒了她,就不能輕易的這麽算了,怎麽着至少也得讓她心裏有愧疚感才成。
所以,一有機會他就要提醒某人:看,你打的,太狠了。
胡國棟“噗”的一下笑出聲:“抱歉,你這張臉花花綠綠,我實在忍不住要笑。”
胡為矜持的一笑,……嘶~
噢,笑得付出代價。
他暗暗疼得嘶了一聲。
面上大大方方道:“無事,爸爸,您想笑就笑。笑一笑,十年少。您要是能年輕十歲,我這傷受得就很值得。”
喲,小嘴兒真甜。
胡國棟的嘴角微勾:“昨晚王媽告訴我,說你們兄妹倆吵架吵得很兇,還砸了東西洩憤。我聽到這事兒時,第一反應是不是我耳朵出現了幻聽?”
“說真心話,阿為,你和安然确實趕不上其他人家的兄弟姐妹之間那樣親密,但是從小到大都沒有吵過架啊。只不過是對待彼此的态度冷淡了些,也不怎麽說話而已。所以王媽說你們吵得很兇,我還真不相信呢。”
“哪裏知道今日一見吶,呵……”
胡國棟搖頭失笑:“嗯,說吵架還是輕的,這明顯就是上升到了武鬥嘛,而且還進行了人身攻擊。”
胡為刻意朝安然那邊看了一眼,方才道:“王阿姨說得沒錯啊,我們确實是砸東西發洩怒氣了。不過就是東西不長眼,而我又運氣差了些罷了,說人身攻擊倒還不至于。”
安然刨飯的速度慢了下來。
胡為見狀,心中冷笑。
很好,胡安然,你肯定是良心受到譴責了吧?如坐針氈了吧?
胡國棟也微掀眼皮去看了眼安然,他再次無聲笑笑,有些欣慰的慨嘆道:“雖說你倆解決問題的方式暴力了些,但是還好,阿為,你并沒有對妹妹動手,終于有了點做哥哥的樣子了。”
安然聽到這,頓時不屑的暗哼了聲,心道:哪裏是他有了做哥哥的自覺,而是他打不過我!
“只是阿為啊,我實在很好奇,你們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竟然能打成這樣子?你可別告訴我你們真的是為了搶遙控板啊。”
不提還好,胡國棟一提到這個問題,胡為就來氣。
他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是一場無妄之災啊。
他語含怨氣的回道:“誰知道那個人發了什麽瘋?!”
胡國棟極力忍着要噴笑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