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給豪門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四)
地方小,消息傳得快。
下午的時候,整個靈泉村就知道安家的新媳婦新婚第二天莫名其妙死了。
在安奶奶那一輩人眼裏,鄉下得病死個人就像死了一個家禽一樣正常,山高皇帝遠,不報案,縣裏面都不知道情況。
安家是不願意報案的,不重名聲,卻愛面子,村子裏面七大姑八大姨指指點點已經夠讓人難受了。
鄉下人一輩子都為了別人的嘴活着,不肯丢了臉。
他們也沒想過要瞞住這件事情,才結婚而已,還沒去村委會登記。
他們家可不想為了給一個兒子都沒生的新媳婦傾家蕩産辦白事。
安春生煩躁地盯着他媳婦的屍體,進退兩難。
他們家的窟窿才堵上,怎麽能因為一個沒什麽感情的人把自己家搞得吃糠咽菜。
他們家在靈泉村已經夠為難了,田地裏頭也挖不出金娃娃,種菜種瓜,大家生活都差不多。
他們家還因為小叔爛賭,名聲不好,奶奶年紀大了,少不了一場白事。
謝家這邊最先得到消息,謝長離水裏來火裏去這麽多年,對周圍環境變化十分警惕。
來到一個安詳平和的小村子都恨不得每天掌握村中一些變化信息和陌生人。
他穿好衣服,從卧室出來,在書房坐了一會兒,就從老包那裏聽到了這個消息,眉心一蹙。
這樣的小村子平白無故死個無病無痛的年輕人是不正常的,除非靈泉村出了不可控制的變數。
他沉着臉,撐着自己的紅木辦公桌,思索了半天,吩咐老包:“再去探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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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包轉身要出去辦事,謝長離忽然再叫住他:“找人把這事兒告訴劉所長,出了人命竟然不報案,這安家在想什麽。”
留居在謝家的客人們也陸續起床了,紫龍王起來之後,裝扮和昨天沒有半點變化,真不知道他是沒睡,還是一大早就起來打理自己了。
安栗帶着自己二妹小顧從房間裏出來,小顧非要一大早就吃貓耳朵,安栗不肯讓她大早上吃零食,她正跟自己二姐怄氣。
安娣倒是睡眼惺忪,穿着睡衣,懶懶散散,像個晨起送自己丈夫出門的家庭主婦。
安栗為此看了她一眼,她的變化還挺大,看起來像個慵懶的豪門少奶奶。
謝長離倒是不悅地看了安娣一眼,真把謝家當成自己家了,如此怠惰。
他作為主人家,自然看不慣她比安栗還要随意,畢竟若她不是安栗大姐,連謝家的門都進不了。
“安家出事了。”
安娣喝牛奶的動作頓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謝長離,等着他的後文。
安栗正在給小顧撕油條,聞言也頓住了,她讨厭安奶奶,對他們并沒有特別深刻的感情,不是很在意。
紫龍王驀然睜開雙眼,定定看着謝長離,唇角悄悄浮起一抹笑意:“什麽事?”
“辦完紅事,新娘就死了。”
“新娘死了?”紫龍王的話在嗓子裏咕哝一圈,語氣有點怪,安栗看了他一眼,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和善地朝她笑了笑,“真是不幸呢。”
他的笑令安栗很不舒服,她給小顧倒好牛奶,扯了扯她玩自己袖口的手:“趕快吃,吃完我們出去玩。”
謝長離掃了一眼餐桌前的客人們,他們神态各異,各有所思。
他和安栗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有點防着紫龍王,不喜歡他這種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
偏偏安娣整日裏和紫龍王混在一起,讓謝長離和安栗找不到機會收拾安娣。
另一頭,安家這邊算了半天都不願意花錢給新媳婦辦葬禮。
辦婚事是為了解決兒子的終生大事,傳宗接代,家裏多一個勞動力,如今什麽都沒撈着,自然不願意辦白事。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春生和安大伯擡着春生媳婦扔在張家村的村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掉了,免得對方出來找茬。
扔掉人之後,春生心裏卸下了一個重擔,有點可惜,不明白媳婦為什麽死了,想到她早上起來打水,他忍不住跟安大伯說:
“爸,我媳婦她早上打水死的,會不會是咱們家的井有問題?雞瘟?”
安大伯吧嗒了一口旱煙,緩緩吐了一口氣,抖了抖黑煙鬥:“嗯,咱們暫時不用那口井,到隔壁三娃家打點水喝。”
兩個人灰溜溜從張家村回來,水都不能喝一口,嗓子都要冒煙了,開始罵家裏的女人,讓安奶奶去隔壁打水。
安奶奶不解,春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讓你去你就去,沒事問那麽多幹啥,不要喝咱們井裏的水。”
孫子兒子一個都得罪不起,安奶奶喏喏兩聲,就到隔壁去打水去了,安春生怼完人,心裏還有點不踏實,跟他爹說:
“爸,你說張家會不會找事情?”
安大伯磕了磕煙鬥裏面的灰,沉着臉,嘆口氣:“又不是咱們害死他們女兒,誰知道他們女兒嫁過來之前有什麽病。”
安春生越想越不安,張家宗族勢力大,他們在靈泉村獨門寡戶,家裏又只有兩個男丁,真要鬧起來還真吃虧。
“不然咱們去找找大妹,我看謝家那邊養着二十多號人呢。”
安大伯沉默地吧嗒了兩下,停下了卷葉子煙的動作,遲疑着點點頭,他心裏不願意跟謝家走得太近。
免得被靈泉村的李姓宗家說他們趨炎附勢,攀高枝,在背後嚼舌根子,可如今總得防着點張家村的人。
“你中午提兩只雞到謝家去看看,如果是雞瘟,咱家那兩只雞也不敢吃了,還不如做人情。”
安春生點點頭,午飯都沒吃,當即逮了圈裏面的兩只雞,提着兩只雞,到謝家去看大妹。
他以前也從謝家門前路過,宅子外面已經讓他們覺得拍馬趕不上,沒想到走進去,才真正令人乍舌,真是高門大戶。
一個疤臉大漢走過來,黑着臉厲聲質問:“你是誰?有事?”
安春生被他吓得腿一軟,連忙舉着兩只雞:“我是安家的,來看我大妹。”
老包目光淩厲地掃了他一眼,粗聲粗氣:“等着,我去問問三爺。”
安春生在院子門口站着,朝裏面眺望,喲呵,這氣派的。
雖然沒有起樓房,不夠洋氣,可這宅子怎麽看怎麽舒服,他們大妹可真好命,搭上這樣一個大戶人家。
等了好大一會兒,裏面才有人出來給開門。
大戶人家講究多,接過他手裏那兩只雞放到一邊,甚至沒打算拿進家裏,看得他心疼,萬一不是雞瘟呢。
靈泉村地皮不值錢,謝家花園,菜園子之類的占地廣,這些他都不覺得有啥。
唯獨那些假山,噴泉,車庫,院子裏涼亭,噴泉,游泳池,看得他眼花缭亂。
一走近主屋,外面的空調外機嗡嗡運轉着,看得他眼睛都紅了,他們村裏才通電沒多久,有臺黑白電視機都算大戶人家了。
他一走進去,打量着屋裏的精巧物件,更覺得自慚形穢,他們安家這是攀上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家啊。
謝長離本來不想親自見他,讓安娣自己去敷衍,卻想到早上的事情,他還是親自了解一下,才能及早做出應對。
安栗哄小顧吃飯的時候,答應帶她出去玩,吃完飯,謝長離忽然不肯放人,讓她們兩個安安生生呆在家裏,小顧不樂意了,可惜她姐态度強硬,不肯帶她出去。
安春生進去的時候,看到自己那個傻堂妹穿得光鮮亮麗,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除了臉上帶着稚氣和傻氣,還真看不出來是從前那個遭人嫌棄的傻妞。
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平日裏不言不語的二堂妹,她安靜地坐在三妹旁邊,整個人自帶氣勢一樣,掃了他一眼,都莫名讓他覺得心慌。
這才多久,怎麽就覺得從前被他欺負,被嫌棄的一家人竟然過得比他們家好上數百倍。
他最後才看向謝長離,只覺得這一群人在他面前簡直都像是神仙人物,相貌自然不必說了,衣着華貴,一看就和他們不同。
那疤臉大漢見他傻愣愣 ,引薦道:“這是房子的主人,我們謝三爺。”
他暈乎乎跟着喊了一句:“謝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