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給魔尊安利心機女(五)
謝長離急着替安栗做決定,便是打定主意不讓她避開,他哪裏會瞧不出前些日子安栗對她的避讓,心中自是焦躁。
擔着月池仙子的名號,安栗向來不會推拒這等小事,她名義上是來斬殺鲛人,其實只是為了一覽人間美景。
無望城在千霜雪山腳下,遙望雪山,一片寂冷,嶙嶙峋峋的山谷上,半面暖陽,半面寒陰。
城池倒是不大,比不得東峥洲的繁華美景,數裏地之外,便是那無量海。
——魔物鲛人們所居之地。
她自小在宗門長大,未曾接觸過外人,關于魔物之說,向來都是聽旁人所言。
東峥洲道修将鲛人定為魔物不過百年時間,鲛人莫管男女皆偏執霸道,桀骜不馴,将人族和修士拖入海中,本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燕來将鲛人列為魔物,通行四洲。
經年累月下來,鲛人在衆修士口中,便成了魔物,然而鲛人脾性孤烈,不願與人為伍,常居無量海。
雖有修士前來除魔,卻鮮少在無量海中占到便宜,如今的鲛人王號乃是魔尊,若不是生在魔道,定要被修士們贊一聲少年英才,不過百歲,便能成嬰。
安栗回望了一下無量海,抿着唇,心中猶疑,到底是先去斬殺鲛人還是驅除魅魔,她師尊還握在缈月仙子手中。
無望城陰寒無比,安栗身上早就裹了謝長離贈給她的仙羽大氅,手指發白,沒有一絲血色。
謝長離擔憂地握住她的肩,安栗頓時覺得肩上溫暖如春,她輕輕哼了一聲,實在想不管不顧縮到謝長離懷中,一輩子都不出來。
“冷不冷?”
明知故問,安栗瞪了他一眼,抖了抖手臂,這無望城實在詭異,她好歹也是築基圓滿的修為,竟然像凡人一樣畏寒。
謝長離掐住她素白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緩緩湊近,溫熱的唇黏上那冰片似的水紅色唇瓣,一口熱氣緩緩渡了過來,在她舌尖盤桓一圈之後,緩緩順着喉頭,落入腹中。
安栗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全身酥軟,腳底一陣熱流,謝長離的氣息充斥着她的身體,令她不自覺腿軟,她被燕來圈養多年,還從未被人如此柔情蜜意地吻過。
沉醉之時,一想到燕來卻陡然清醒,連忙推拒:“夠了,夠了。”
謝長離本性畢露,蠻橫地摟着她的腰,惡狠狠道:“不夠,怎麽能夠?”
安栗未曾被人如此侵·犯過,貝齒一咬,謝長離唇上冒出血珠,吸入她口中,竟然覺着渾身燥熱,猶如伏天一般。
唇間一痛,謝長離才回過神來,頓時覺得自己傻了才答應來對付魅魔,光是吻一下都能讓她兇性畢露,情緣都是□□麽。
連忙放開安栗,安栗本來在猛烈掙紮,忽然被放開,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冰上。
“咳咳,你沒事吧?”
安栗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唇間還有一絲血腥味,只是想到方才那種毀天滅地的快感,心裏竟然有一絲瘙癢,連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樹上晶瑩的冰淞。
謝長離見她摸唇,頓時耳朵尖都紅透了,她也是情不自禁,鲛人不似修者冷情寡欲,一旦遇到喜愛之人,簡直恨不得将其吞入腹中。
“那我們先入城。”
饒是後悔,承諾便是承諾,絕不能任意毀諾,天道且看着你呢。
無望城城門大開,像是不須遮掩一般,更像是要勾引更多的人入城。
安栗腹中有了謝長離的一股氣息,暖洋洋的,卻讓她實在很難不注意那股不屬于自己的暖氣,覺得別扭,像是被人劇烈侵犯着一樣。
兩人一前一後入城,乍一眼望去,被城中之景驚呆了,雖然入城之前已想過會是一些如何不堪之景,卻沒想到遠比她們所想更淫·穢。
城裏與城外兩個世界,城外千裏冰封,粉雕玉砌,皚皚茫茫,城中一股春意。
路邊竟然有桃樹盛放,粉粉簌簌的桃花兀自飄落,樹下搭着秋千,一男一女在秋千上行淫·事。
一起一落之間,那物都看得清晰,安栗錦袖掩面,恨不得去洗一洗眼睛。
謝長離倒是看得很有興致,喃喃自語:“原來還能這樣。”
從前冷冰冰的無望城如今竟然成了人間仙境,三步一閣,十步一樓,男男女女光天化日之下,幕天席地而戰,一個個不知羞恥,面上全是迷醉。
安栗偷偷牽住謝長離的袖角,怕她也被妖物迷惑了,如此俊美無俦之人,道侶必然是個天姿絕色,志同道合的女修,可不能給這些人占了便宜。
瞄到她的小動作,謝長離唇角浮起一抹笑,他的情緣真是嘴硬心軟,分明在意他,還要處處避退。
這些女子一個個都雪膚花容,水蛇腰,又細又白的長腿,一眼便能讓人欲望橫生,可這世上哪裏來的那麽多美人,怕不是個陷阱。
兩人牽着袖子,筆直朝着美景最甚的地方而去,這魅魔看起來頗好享受,把一座冰雪之城弄得恍若人間仙境。
她們在一處小院停下腳步,這裏雖然沒有亭臺樓閣,雕欄玉砌,卻頗為雅趣。
一叢叢淡粉薔薇環護着院外白牆,綠柳垂蔭,從門內看,抄手游廊環護,白石板路畔佳木茏蔥,奇花熌灼。
安栗同謝長離對視一眼,不自覺地牽着手入內,過了花廊,竟然有一個翡翠般的湖泊,湖心亭中白色紗幔飄飄,不時有嬌笑聲傳來,一群女子在其中飲酒作樂。
兩人沿着廊橋走了過去,只見一位樣貌嬌美的女子躺在香榻上,周遭侍奉她的女子,竟然都傾城傾國,個個樣貌都比她更美。
見來人是一男一女,她看謝長離眼中閃過一絲嫌惡,看安栗的時候,眼睛一亮,忍不住掩唇笑道:
“奴家數年不出去,未曾見過如此标致的妹妹。”
“比不得花霧夫人坐擁數美,享盡豔福。”
花霧夫人柳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冷冷道:“你是何人?”
謝長離摩挲着軒轅劍,笑得從容,并不受她氣勢壓迫:“本不想管此事,奈何你行事狠絕,竟然連死人的精魄都不放過。”
安栗心中一驚,難道方才所見那些人竟然有些是已死之人?
花霧夫人被安栗眼中一閃而逝的嫌惡氣得胸脯起起伏伏,她平生從未見過膽敢如此嫌棄她的男人。
她撚起一朵半放的淡粉薔薇,随手一舞,場景頓時一變,再不是那伴月湖心亭。
層層繡金紗幕,裏面群魔亂舞,□□聲不絕于耳,處處都擺放着博山爐,煙霧袅袅,氣息香甜,讓人如墜夢中。
如此煙視媚行的場景,刺激得安栗眼珠子都要紅了,那一縷一縷的香味沁入她的心脾,心中像是有烈火熊熊,喉嚨火辣辣的,幹啞無比。
謝長離半扶着她,湊在她耳邊低語:“這花霧夫人喜好女子,才收集了那麽多山精妖怪,替她吸取元陽,莫要被勾了去。”
安栗心裏那把火,終于燒到了識海之中,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濕熱的氣息還在她耳邊,她腹中,引爆她的欲望。
心中本就有的一點情火頓時變成了燎原大火。
謝長離的氣息和身上的味道簡直讓她無法自拔,備受煎熬的她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下撲到謝長離,只有眼前這人才能解了她身體之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