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給魔尊安利心機女(六)

安栗如往常一般醒來,動了動胳膊,她睡覺總是壓着自己胳膊。

師尊無庸真人從小唠叨到大,讓她打坐,運轉體內靈力,休息也能修煉,不要像凡人一樣入睡,她總是當成耳旁風。

讓她從迷迷糊糊中一下驚醒的是她渾身冰涼,而腰間則搭着一只熱得發燙的手臂,她動彈的那一下,手臂還自主地将她攬了一下。

那麽一下,讓她渾身血都涼了,她竟然糊裏糊塗有了情緣,今後道途說不定會受阻,也不知是哪個竟然讓她方寸大亂。

背後那只手臂得寸進尺,将她整個攬了過去,她才察覺到自己比身後之人整個小了一圈,溫熱的軀體相觸,滋味竟然這般美好。

“身體可有不适?”

安栗渾身都僵硬了,九天玄雷劈在頭上的感覺,低沉磁性的聲音任是哪個仙子春睡之後,被這麽個聲音關懷之後都會春心大動,可自從她險些被燕來侵犯之後,立誓不找道侶。

是了,是了,她一霎那間清醒過來,她在飛往無量海的路上遇上了一位頗為動心的男修,兩人一道去無望城除魔,遇到了花霧夫人,正要出手,便被移到了一個詭豔地方,她好似覺得渾身燥熱,然後……

猛一驚醒,她立刻轉身,按住謝長離裸着的胸膛,掌下的肌膚上還有細密的汗珠,她急着一道靈氣打入這人體內,驚覺她體內靈氣竟然運行如常,筋脈也無半點異樣。

她倒吸一口涼氣,面色遽變:“你是誰?”

謝長離扶着她騎在自己身上的腰肢,無奈地掐了一下:“你是不是有失魂症?常常忘記身邊的人,今後可不能如此了,畢竟從昨夜起,我倆的關系就非同一般了。”

安栗掐住他的下巴,冷冷道:“別裝蒜,你怎麽可能侵入我身,還能全身而退?”

燕來道尊當時只是手指觸到她,便遭到她強硬反抗,被金光反噬,筋脈損毀,至今都飽受其苦。

謝長離将她壓倒,整個人罩着她,不許她動彈,火熱的薄唇在她耳後點火,又親又咬,實在暢快。

罷了,趴在她頸間悶笑:“侵入你身,不全身而退,還會如何?莫非會吃了那物?難道你那地方是歸墟不成?”

安栗沮喪地捶捶地,算了,算了,反正已成定局,她再追究個透徹,也挽回不了甚麽。

她頂了頂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起來,不是來誅魔的嗎?”

她環視四周,男男女女們都消失了,他們竟然在一個破廟之中,松了一口氣,野合一般的場景又頗覺羞恥,兩個人大大咧咧摟摟抱抱,簡直要命。

“花霧那種魅魔還不值得花心思,”他咬了咬安栗的耳垂,低沉着嗓子笑道:“我昨夜令你舒服嗎?比之其他男人如何?”

安栗心想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家夥自鳴得意,冷笑一聲:“自然比不得。”

這種試探的話本就傷人傷己,謝長離雖然不信,還是不由自主地心裏一哽,面色黯然,任由安栗将她推開,自顧自撿起扔了一地的衣衫。

兩人束好腰帶之後,謝長離扯着安栗腰間的玉帶,不依不饒道:“好歹睡了一晚,怎麽也要給個名分。”

安栗理了理自己的廣袖下擺,并不将此話放在心上,她雖是動心,卻很難下定決心去激怒道尊燕來。

燕來從她十二歲開始就提出要結為道侶,等着她長大,被她師尊百般婉拒,直至酒後欲行兇,被她傷了筋脈,卻不記恨。

每次出關,都要将她傳召過去,有時指點功法,有時詢問一些日常瑣事,偏偏她記恨此人強迫自己,不肯多說話。

雖被封為聖人,其實她是個再自私不過的普通人,即使再如何動心,還是小命要緊。

兩人出去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無望城從一個人間仙境變成了冰雪世界,房屋破破爛爛,路邊上倒着無數白骨,妖嬈的桃花也消失了,黎黑的老樹,幹枯的樹桠,一片寂寥荒涼景象。

謝長離走到她身邊,低聲道:“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無望城。”

“那花霧夫人?”

“誰知道呢?也許是被你我二人吓走了。”

安栗還是覺得不對勁,那個百裏琅實在太可疑了,難道他将他們騙到此處,還有何後招?

無望城看上去早就是一座死城了,魅魔還能在此作怪,而謝長離話語中也是遮遮掩掩,讓她忍不住想探尋。

正當她轉身之時,一只利爪探了出來,直直朝着安栗的肩膀刺了過來,謝長離連忙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将她拖到自己身邊護住。

她劍眉一擰,面色凝沉,怒道:“大膽花霧,速速前來受死。”

安栗聽她這話別扭極了,像長者斥責小輩,忽然驚覺自己好似從未問過謝長離的身份,她一出場就掌握着兩人的節奏,雲舟争辯或者一劍擊殺鬼面,她莫名其妙對這個人有了好感。

花霧在那株老樹上顯出身形,她還是那樣嬌嬌美美,只是詭豔的面容凄厲,雙眼之中迸射着憤恨,讓安栗摸不着頭腦。

她和謝長離分明只是睡了一晚,就讓她如此怨恨,難道她嫌棄兩人弄髒了她的地方?

“兩個混賬,你們昨晚幹了甚麽,毀了我的幻境?”

謝長離摟着安栗的肩膀,唇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這不得問你嗎?你将我們弄到了一群男男女女茍合的地方,又給我們放了魅毒,我們自然做了其他人都在做的事情。”

“不可能,你們若是行了此事,我怎會沒有得到你們的精氣?”

這兩個活人的精氣讓她垂涎不已,然而她厭惡男人,自然不願同他們交合,只好使了些手段,讓他們自己交合,她好從中抽取精氣,哪知她從美人堆裏醒過來後,幻境便散了,那些精魂都消失了。

“那是你孤陋寡聞,我二人互采對方,未曾浪費一絲一毫,憑什麽會補給于你?”

聽到此話,安栗面色一紅,當着一位女子說出兩人都是雛,未免有點尴尬。

“你們是道侶?”

道侶為天道認同,雙·修之時,哪裏容得下旁人插足,兩人之間的精氣和靈氣運行一周天,形成一個循環,互相交融,自然半分半毫都不會浪費了。

安栗心下道,難怪那百裏琅要找一對道侶入城,只是這幻境是如何散了。

“我們昨夜雙修,雙雙突破,夢中渡劫,雷劫擊破了你的幻境。”

她這麽一說,安栗連忙檢視自己體內,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結丹了,實在是酸爽又詭異,她在築基圓滿已經滞留許久,沒想到吸取了另一人的元陽,竟然如此大補,可惜她看不出謝長離的修為。

花霧夫人一口老血哽在心口,不上不下,實在難受,着實沒想到自己織造了三年的幻境竟然被兩人雙修渡劫的雷劫擊破。

花霧夫人是個薔薇花妖,無望城其實已經被薔薇花藤侵占,花藤結幻境,所有死魂靈都活在幻境中逍遙快活,花霧夫人正是從這些魂魄中吸取陰氣修煉,妄圖進階為魔鬼藤。

她一發怒,嬌嫩白膩的臉上頓時現出了黑色荊棘刺印,背後檀黑色的藤鞭飛舞而出,盤旋着飛撲而來。

軒轅劍出鞘,噌地一聲,劍上一陣金光,正氣擊破了花藤上的邪氣,花霧夫人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豔紅鮮血,沒想到此人功力深厚至此,一劍便傷她元氣。

不過,她冷哼一聲,早就看出這抱劍的是個硬點子,她要對付的還是他那個道侶,等謝長離回過神來之時,安栗身後一根紫黑色的花藤翹着,對準她的背心,突襲而去。

安栗也不動彈,謝長離正要赤手去抓住這根花藤,只見安栗身上金光一閃,這花藤便化為紫黑色的粉齑,飄散在和風中。

花霧夫人啊的一聲,捂着心口,煙眉微蹙,面容柔美脆弱,唇角帶着血漬,瞧着弱柳扶風,嬌花照月,可惜這兩人都是不是憐香惜玉的修士。

“你是個甚麽東西?”

謝長離也訝異地盯着安栗瞧了半天,想看穿她的本體,自己看上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安栗懶得理她,向來不跟作惡多端的将死之人說話,她偏過頭,給謝長離使了個眼色,謝長離會意,軒轅劍一劍洞穿花霧夫人心髒,給了她一個痛快。

還以為是個大妖,誰知也沒多大本事,是如何在無望城肆虐這麽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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