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感情,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你什麽都沒經歷過,不會懂外面的複雜,更不會懂什麽是真正的愛情,你只有我這麽一個男人,你對我的感情不會純粹,現在你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愛我,但等你真正長大你就會後悔。”
“以後的事交給以後不行嗎?”
“不行,”陳迦南說,“我輸不起。”
比失去更可怕的是擁有後再失去。
她不懂愛情,但他懂,所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踽踽獨行,艱難跋涉。
生日在陳家老宅慶祝,叔叔姑姑嬸嬸都來了,她沒邀請什麽朋友同學,因為生辰與家人過,是陳家多年的習俗。
小姑穿着吊帶衫闊腿褲,一雙細高跟涼鞋,打扮得時髦前衛,不像長輩,看見她不問學習,先問有沒有男朋友。
陳蘊清因昨晚和陳迦南不歡而散,興致不高,聽到幾位長輩争先恐後詢問陳迦南的婚戀狀況,心情更是跌到谷底,連收禮物都不積極。
一家人和樂融融吃完下午餐,照相館的先生來,陳父招徕衆人拍全家福。
她本來和小姑的女兒站在中間,後來不知怎麽搞,攝像師調來調去,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和陳迦南站在第二排的邊緣,他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似乎昨夜的争吵只影響到她——這個幼稚的、剛剛十五歲的、如他所言十分不成熟的小女孩。
拍完照她以看禮物為由一個人躲進了側廳,正拆着禮物,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有陌生女人的聲音。
陳蘊清抱着一盒未拆封的紙盒湊到窗邊往外望,大門口的草坪邊停着一輛紅色的林寶基尼。
是大明星周豔如。
陳蘊清轟地一下僵住。
陳家人的聚會,不會讓外人來,她以什麽身份來的?
她的十五歲生日,她沒有邀請這個女人,她憑什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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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昭然若揭。
禮盒跌落在地,瑪瑙石滾落。
陳蘊清覺得委屈極了,陳迦南昨晚剛跟她吵完架,今天就請這個女人來她的生日會,而且是一場不對外人開放的家庭生日會。
他什麽意思,他想告訴她什麽。
電話突然響起,有人接起,過一會兒,樓下的傭人站在樓梯邊喊她,小姐,你的電話。
陳蘊清應一聲,回過神來走到沙發邊接電話,是蔣懷東。
或許是因為約到阿欣,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在電話裏問她要不要出來。
陳蘊清沒有心情:“不去。”
“我幫你約到喬治了,你真的不去?”
陳蘊清跳起來:“你約到了?!”
她有一點猶豫,但轉念想到周豔如,咬咬牙應道:“我去!”
“我來接你。”
陳迦南提着周豔如的禮物,剛要敲門,門便從裏面打開,陳蘊清和他撞個正着,她看到他手上的禮品袋,沒說話。
陳迦南注意到她換了衣服,打扮一新:“你要出門?”
“嗯。”
“和誰出去?”
陳蘊清答得不情不願:“蔣懷東。”
陳迦南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記得這個人,上次她落水,救她的人是這個男的,她不聽話地從醫院跑出去,見的也是這個男的,最近阿标跟他彙報她的行蹤,她關系最密切的人裏也有這個男的。
“叔叔伯伯還在樓下,你是壽星,不能走。”
“壽不壽星有什麽關系,飯也吃了,蠟燭也吹了,現在是大家開開心心各玩各的時間。”
“各玩各的時間?”
樓下傳來傭人的喊聲:“小姐,你朋友來了,他說他在外面等你!”
陳蘊清應一聲,叫陳迦南放手。
陳迦南透過窗戶往外看,果然看到一個俊朗的年輕人,識背影,和上次接她的不是同一個。
“你和他什麽關系?”
觸到陳迦南的注視,陳蘊清沒由來緊張:“朋友。”
“不要出去,今天是你生日,你的禮物我還沒……”
“迦南。”樓梯口傳來女人的呼喚,兄妹倆一齊望過去,周豔如衣着豔麗,立在半中的樓梯上。
陳迦南話音一頓,陳蘊清當即甩開他的手,大步往下跑,途經走廊撞到阿标。
阿标端着個果盤,被她撞翻大半,沒看清人剛,先被迎面踢了一腳。
他抱着腿鬼哭狼嚎:“大小姐,發什麽瘋?!”
陳蘊清瞪他一眼大步出去。
他身上那股和陳迦南如出一轍地來自周豔如的香味令她厭惡,一刻也不想多留。
蔣懷東高高興興接了人上車,卻發現壽星臉臭得像黑白無常。
他奇怪:“誰又惹你了?”
“別講話,開車!”她把頭撇向一邊,希望風能把她的眼淚攔住。
她活到十五歲,生活簡單得不得了,以陳迦南為圓心畫半徑,為了他努力學習,為了他去學弓道,為了他拼命長大……他要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可她乖乖聽話,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聽他說什麽“你什麽都沒經歷過,不懂真正的愛情”,而是希望能與他并肩而立。
“蔣懷東,我已經十五歲了!”
“哦,我知道啊。”
“我已經知道什麽是愛情了,你對阿欣那點喜歡算屁的愛情!”
“你懂什麽,你才……嗳嗳好好好,你大了你大了你什麽都懂……陳蘊清,陳蘊清,你哭什麽?別搞髒我哥哥的車!”
“哥哥?”
“對啊這是我哥哥的車……喂喂喂,我哥哥哪裏得罪你?!”
玩到半夜才回家,陳蘊清剛走上樓梯,廊燈就被另一個人亮起。
陳迦南穿着舒适休閑的居家服站在樓梯最上層。
“這麽晚回來,”聞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他皺眉,“你喝酒了?”
陳蘊清點點頭,她頭暈,不想跟他多說,繞過他往房間走。
他追過來掐住她手臂,表情不虞,但聲音克制得仍算溫和:“去我房間。”
陳蘊清回頭:“哥哥,我們是兄妹。你說過,兄妹是不能一起睡覺的。”
“你什麽時候聽過我的話?”
“那我現在聽咯,十五歲,長大了嘛,要懂事。我現在改錯是否來得及?”
陳迦南掐進她手臂,骨節用力得發白。
“不要任性。”
“又說我任性?我要跟你睡覺是任性,你大半夜叫我去你房間就是政治正确?哥哥,你這樣雙重标準很讓我為難你知不知道?”
陳迦南頓一頓,“阿蘊,讓人為難的一直是你。”
陳蘊清吸一口氣:“好,那我以後敬愛兄長,不會再讓你為難。”
憑什麽進退的擺渡永遠在他手裏,她也會委屈落淚的啊。
“阿欣,我要談戀愛!”
卓欣然用不信任的眼光看她:“你哥哥答應你了?”
“我談戀愛為什麽要他答應?”
“你不是最聽他的話,而且,你不是想同他在一起?”
陳蘊清頓時陽痿:“沒有,我們暫時決裂了。”
卓欣然敲她腦殼:“你發什麽神經,昨晚耶稣又光顧你?”
“他說我沒談過戀愛,不懂什麽是愛情,那我就懂一懂嘛。”
“哦,我知道了,你的腦袋肯定是被佛祖開過光。”
“卓欣然,我跟你講認真的!”
“我也跟你講認真的,我勸你好好學習,等你變成女強人殺回來,管他幾個哥哥亂不亂倫,都要做你裙下之臣。”
陳蘊清歪腦袋看着她奮筆疾書的模樣,突然笑出來:“可以嘛,我們的吊車尾卓小姐終于有點覺悟了,我讓你一節課的自習,給你機會趕上來。”
陳蘊清趴在桌上準備睡覺,忽而想起一件事:“他今年連生日禮物都沒有給我。”真的好委屈啊。
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家人是什麽心情,陳蘊清第一次感覺到,當她端着餐盤坐在餐廳,看到旁邊的電視機上正在孜孜不倦地播報着某女明星的緋聞時,餐盤上那一堆美食都變成了卡在她喉嚨的花崗石。
這樣的新聞她連看了六天。
陳迦南沒有跟她解釋過。
當然,也不需要解釋。
他只是照例在他的外套上留下女人的香水味,而她照例每天攔住菲比檢查。
第七天的時候,家裏來了一個客人,黃淑姳。
看見她,黃淑姳溫柔地打招呼,在曲折拐彎地關心過她的學習後,她終于問起她的哥哥:“他最近可好?”
她的哥哥,她的不屬于她一個人的哥哥,在她之外,同樣牽動着許多女人的芳心。
在她自私的占有行為失敗之後,還會有無數女人前仆後繼,甘之如饴地重複着她的失敗。
陳蘊清無比落寞和挫敗。
“他很好,他好像有了新女友。”
“姐姐,你也會關注娛樂新聞嗎?”
“你也是為他看的吧?”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同那個大明星在一起吧。”
“他從來沒有帶過女人到家裏,可她連我的生日會都來了。”
“姐姐,你別傷心,哭一哭就沒事了。”
陳蘊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