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不待李丞相回複,琳琅忽然開口:“将軍且慢。”

頓了頓,她道:“雖說病症不能妄言,區區小傷我尚能止。世子是我的夫婿,遇到這種事,我理應出面調解。”

“可你……”李丞相想說怕琳琅搞砸,可尚且年幼的琳琅,在醫術這一面本就不可小觑。如今她與若溪雖有矛盾,大概也不會是想要加害于自己的親妹妹。

思來想去,李丞相改口道:“那就先讓琳琅試試吧。”

孫氏也是沒有辦法,生怕邵将軍還沒進宮呢,女兒先失血過多而死。

一群人紛紛出了屋子,只留下琳琅和倒在床上的李若溪。琳琅就着小醫女留下的東西,擰了帕子,又在帕子上灑了些藥粉,沾在李若溪的傷口上。

帕子觸到額頭的一瞬,雖然有一股劇烈的痛感,李若溪卻發現那痛感很快就徹底消失了。

“怎麽回事?為什麽不疼了?”李若溪警惕的瞪着她。

“不疼是好事啊。”帕子一下一下按在血跡上,琳琅淡淡的道。

好歸好,但換做李琳琅就不疼了,這事怎麽想都覺得蹊跷。

李若溪沒看見琳琅撒藥粉的動作,但心裏已然起了疑惑:“是你動了什麽手腳?”

頓了頓,她回憶了一下,心裏咯噔一聲:“莫非是在回來的路上,你假意看我傷口,實則給我下了什麽藥!?”

“妹妹這話說的,是要陷我于不義啊。”琳琅語氣有些慵懶,分明是對給她擦傷口這件事情興趣缺缺的模樣,“再說我可罷工了。”

琳琅拿開帕子,唇角挂了一抹微笑。

頭破可是大事,李若溪不想死,只能目光複雜的看了看琳琅,等她繼續擦拭。

心中自然屈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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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溪是記得的,在她被帶回包紮之前,李琳琅曾滿眼慌張的伸手碰過她的傷口。

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

這麽一想,渾身便惡寒起來:“你怎麽會這麽陰毒的招數!”

琳琅滿臉莫名:“怎麽就陰毒了?我好像從未承認過什麽,若溪你是不是身子不适,想得太多?”

不,絕對不是她想太多!李琳琅那模樣,分明是在裝傻!

李若溪頭皮發麻,驚疑不止,連帶着傷口,好像又一陣一陣的痛了起來。

但那痛比起先前,已經緩和了不少。

這不可能是偶然!

半晌,琳琅替她處理好了傷口,拍了拍手起身道:“都弄好了,你也別太緊張,仔細情緒過激,反倒血止不住,浪費了上好的金瘡藥。”

李若溪靠在床邊的隔斷上,還是無法接受琳琅忽然變換的模樣。

“這裏只有我們兩個,李琳琅你就想這樣一直裝傻麽?”

琳琅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将帕子仍回水盆裏:“我不這樣,還能怎樣?難道要警告你一下——譽王府已徹底接納我,若是你還敢謀害我娘,欺負世子,你和你娘,以及你娘家那幾個雜魚,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李若溪驚異的看着她。

琳琅卻是聳了聳肩:“我可不敢這麽說。”

而後囑咐道:“你多加休息,不要亂想,姐姐愛你喲!”

說完,溫柔一笑,離開了房間。

“……”李若溪靠着隔斷,看着琳琅小人得志的模樣,心口憋悶的直覺得惡心。

她搬起石頭,怎麽就砸了自己的腳!

世子妃的位置本來是她的,她以為憑着邵家剛正不阿的門風,就算沒規定要娶李家的哪個女兒,遇到李琳琅為了世子妃身份奪去親妹姻緣這種事,都會把李琳琅給退回來。

沒想到譽王府的一群瞎子就輕易的接納了她!

更沒想到,坐實了世子妃的身份,小人得志的李琳琅還要用她慣用的路數來炫耀一番!

李若溪咬着唇,恨不得把頭上的棉布撕下來摔在地上踩!

先前是她小看了李琳琅,如今看來她先前忍耐了那麽久,等的不就是蘇氏搬回如意苑,令人不好再以之作為把柄的這一天?

呵……原本她都玩夠了,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對母女身上。

但現在,她不會罷休的!

外面衆人聽說李若溪已經無礙,具是松了口氣。李丞相還丢給了琳琅一個想責備又不好開口的眼神,只得道:“分明還是有些本事的,這些年又何必掖着藏着?”

琳琅不假思索的道:“班門弄斧,最後自己出醜還會連累家人,自打舅舅出事,女兒一直認為自己只要做李家的長女就夠了,沒想過身為相府嫡女,還要去做一個醫女該做的事。”

李丞相被噎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把事情搪塞了過去。

“先前,若溪說,是你傷了她?”

琳琅垂眸。

“是世子傷了她。但起因是若溪對世子出言不敬。”

李丞相自然不會聽信片面之詞,便請邵煜白問了邵齊,邵齊委委屈屈的說出了李若溪罵他的那些話,豆子大的淚珠滾滾落下下來,比李若溪和孫氏那些雷聲大雨點小看着讓人心疼多了。

琳琅心疼的過去給傻子擦眼淚:“世子不哭,她都是瞎說的,世子可好了,世子哭得妾身都心疼了,您忍心讓妾身心疼嗎?”

傻子坐在凳子上,抽抽搭搭的抱着琳琅的腰不肯撒手。

李丞相感覺自己一張老臉都要掉下去,背着手道:“老臣再去問一問若溪!”

邵煜白道:“辛苦丞相,為了邵齊去跑一趟。”

李丞相真想回身問一句:“還能不能給老夫留點面子了!”

然而……他只能臉色難看至極的率人離去。

蘇璨見李丞相帶着人走了,才走向琳琅。

“琳琅,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琳琅先觀察過邵煜白的表情,随後拍了拍傻子的頭:“世子乖,妾身出去說些事情,你在這等我好不好?”

傻子吸了吸鼻子,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

如今兩人的身份可以說是有些尴尬了。昔日本該在一起的兩個人,如今卻各自成了別人的枕邊人。

“琳琅,你是有什麽苦衷嗎?”蘇璨還是沒能死心。

外頭天光正好,微風不燥,兩人一個青衫倜傥,一個紅衣似火,本該是郎才女貌,現在看來卻格格不入。

琳琅神色如常,平靜的看着他道:“如今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可是我想知道!”蘇璨忽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是你覺得我能力不夠,無法保護你和蘇姨麽?”

琳琅擡手,将自己和蘇璨分了開,退後兩步,垂眸輕笑:“是啊,我娘如今的身子已經經不起折騰,所以我得保護她了。”

蘇璨沒想到她說出的話會這麽絕情,喉嚨滾動了兩下,才緩緩開口:“我說過,我會振興蘇家,保護你和蘇姨,就算、就算你心裏沒有我也好,我相信日久生情,你總會對我動心的!”

“不可能的!”琳琅緩緩搖頭,滿是無奈。

“蘇璨,我承認我們走得很近,但你也該清楚,我一直在把你當做朋友。所以對我來說,嫁給你和嫁給世子是一樣的。其餘的,無非是我對你多了一份虧欠。”

蘇璨聽得發笑:“琳琅,那人已死去多年,你何必還為了他而緊閉心門!”

只因為他出現得要晚些,便永遠比不上那個她在北暨城認識的無名小卒了麽?

琳琅緩緩搖頭。

不是這樣的。

但她不能這麽說。

“可能,是我這人死心眼吧。”

她曾以為,在這的甲子時間裏,足夠她與一人相伴到老,陪他從兵敗頹然到重新站起,陪他從一個無名小卒逐漸成為像邵将軍那樣的英勇将帥。

哪知道,回來不過一年,再得來的,是那人的死訊。

生死殊途,她懂。她可能是看透了這裏的人命如何脆弱,不想再輕易交付一顆心出去。

也可能,只是因為,她再沒遇見過那般令她少女心動的人。

于是,婚事當頭之時,嫁給誰也都無所謂了。

“夫君!”

忽然一聲尖銳,打破了兩人的對話。李若溪被丫鬟扶着走了過來,眼裏全是柔弱:“你在這和姐姐說什麽呢?我都受了這麽重的傷了,你也不來看看我。”

“既然傷了,怎麽不好好休息?”蘇璨皺眉。

李若溪挽住了他的手臂,委屈的撅起了嘴:“我想你啊……你不在,我都休息的不安生。”

琳琅見狀,心想她倒是要謝謝李若溪給了她一個結束對話的機會。

“蘇公子,往後我的妹妹就拜托您了,好好照顧她,她也會全心全意對您好的。”

“琳琅……”

琳琅行了一禮,微笑離去。

回到正堂,琳琅發現人竟都走光了。正疑惑的往外去尋,卻在轉彎處發現牆後站着一個人。

突然撞見,琳琅心裏沒有防備的吓了一跳:“二爺,您站在這做什麽?”

“等你。”

邵煜白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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