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師求教
晚上的速寫依依還是和吳迪坐在一起畫的，吳迪為了不引起齊老師的注意特意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遮住了那頭耀眼的金發。
不過他出色的畫技，以及晃動的利劍耳墜，還有那漂亮清秀的長相，想不讓人注意都難。齊老師眯眼看着吳迪，心中想着他什麽時候來的畫班？上次來時我好像沒有見過他。難道依依被毛毛安排和他一組了？不過，毛毛安排的只是畫素描頭像的分組，速寫和水粉不用坐一起吧！難道依依的水粉和速寫他都進行指導了？依依畫畫水平提高這麽快難道和他有關？
齊老師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地來到兩人的身後，靜靜地觀察兩人的互動。
一個模特下去了，吳迪習慣性地歪頭看着依依畫的速寫，伸手指點道：“這裏可以添加一點暗面，這的用筆可以稍微誇張一些！畫面再放大一些，這樣你的畫會突出，得分可能會高出十分！”
“嗯！好的！下張我會注意。”依依說道，“速寫結束後，你着急回去嗎？”
“嗯？怎麽了，有事？”模特上來了，吳迪邊畫邊随口問道。
依依也拿起畫筆畫着，随後回答：”沒什麽急事的話，能不能晚點走，陪陪我，給我講解一下水粉知識？”
“啊？明天再說吧！一天了，你不累啊？”吳迪邊畫邊說，“依依，你是不是又焦慮了？你的水粉沒問題的，就那樣大膽地畫就好。我們H省聯考要求的水粉很簡單，簡單明快，能表現出光感冷暖等基本問題就可以了！自信一些！”
“嗯！好！”依依嘟嘴小聲說道，“其實我也累，只是齊老師這幾天住在我們寝室，我不想早早回去和她相處，因為我面對她緊張。我不該只考慮自己的，你應該也累了。抱歉。”
“嗯？這樣啊！”吳迪尴尬地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為你在聯考前緊張呢！原來怕面對齊老師啊！好，我晚走會兒，留下來陪陪你。”
“你不累嗎？還是算了，你不用刻意陪我了。”依依說道。
“沒關系，我很樂意陪你，陪你怎麽會累呢？我們可以聊聊天。”吳迪笑道，“我還為齊老師的到來不能和你一起吃飯聊天難過呢，這樣我們又可以一起聊天了。”
“謝謝！”依依感激地說道。
“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齊老師微笑地看着兩人的親密互動，她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她看清了兩人的速寫，以及吳迪指點依依畫畫的樣子。
依依的速寫與吳迪的很像，在這個畫班中兩人的速寫水平都屬于上乘。不過，依依的畫和吳迪的相比總是略顯粗糙，始終缺少一絲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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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不如你畫得好！”依依嘟嘴說道。
“你需要自信些，用筆大膽些，最好多多練習。”吳迪誠懇地建議道，“你缺乏自信，下筆就總是小心翼翼，這些負面情緒壓在心中，就會帶到作品裏。”
“可能我畫畫時間短的原因吧！”依依嘆息道，“一想到我這個半吊子要和你們這種學畫十幾年的人一起參加考試，我就沒有自信。”
“依依不要這樣想，你畫得挺好的。”吳迪說道，“有人畫了好多年，繪畫水平依舊不好。畫畫需要耐心和天分。依依，你很有天分。”
“別誇我了，小心我膨脹！”依依笑道，“模特下去了，看我這張怎麽樣？有沒有進步？”
依依把速寫板放到吳迪面前，吳迪看了看說：“嗯，對，就是畫這麽大，用筆再大膽一些，判卷老師一眼就會看到你的畫。顯眼又畫得棒肯定會得高分啊！”
齊老師一眼就看到了依依的速寫，然後就只覺得驚豔。
天啊，依依在這個男孩的指導下居然進步這麽快！上一張還不太起眼只是一般的好畫，這麽一眨眼的工夫居然就畫得這麽出彩。如果他肯花點心思指點一下我們學校的其他人，那我們學校的學生就升學有望了！張老師怎麽請的助教啊，怎麽指導人的水平還不如他！為什麽不請他做助教呢？
齊老師心裏盤算着怎麽把這個要求向這個男孩提出來，讓他不好拒絕。于是，走到金娜身邊，向金娜了解這個男孩的情況。
“金娜，你知道依依身邊那個戴帽子的男孩是誰嗎？”齊老師問道。
“嗯？戴帽子的？”金娜疑惑地看向依依，然後看到了依依身邊戴了帽子的吳迪，她笑了笑說道，“哦，你說他啊！他叫吳迪，是個複讀生，畫畫很棒！奇怪，他今天怎麽戴了頂帽子？”
“吳迪？複讀生。”齊老師接着問，“依依經常和他一起畫畫嗎？”
“嗯，這個……這個嘛，毛毛老師讓吳迪帶依依畫素描，所以他倆确實經常一起畫畫，他得指導依依嘛。”金娜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依依的速寫和水粉也是他指導的？”齊老師又問道。
“嗯，或許吧！自從分組之後，吳迪就總是指導依依。”金娜想了想說，“很負責的一個師父呢。”
天啊！齊老師不會知道吳迪為了依依來的畫班吧，這可怎麽辦？金娜越想越怕，大冷的天她卻有種燥熱的感覺。
“依依在他的指導下進步很快啊！我剛才觀察了一會兒，他指點依依很用心，确實是個好師父。”齊老師沉吟了一會兒接着說，“為什麽張老師不讓他做助教呢？你說如果他指點一下咱們學校的學生，那咱們學校的學生肯定會進步一大截啊！”
“老師，這基本不可能。據我所知，張老師說過請他做助教，還許諾每個月給他工資，而不像柴照星那樣只是免除學費和住宿費。可是他拒絕了。”金娜說道，心想還好不是依依和吳迪的事被發現了，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拒絕了？為什麽啊？”齊老師疑惑地問。
“他說不想把自己十幾年的繪畫技巧傳授給別人，還說他只想學習別人的繪畫技巧。”金娜嘆息道，“他寧願掏學費學習，也不願像柴照星那樣做助教。”
金娜看着齊老師說道：“你想想，他這種給錢都不教別人的人，怎麽可能指導我們。也就依依運氣好，吳迪看她順眼才肯悉心教授。他的畫啊，毛毛老師想收藏都得先征求他的同意。那天毛毛老師請他指點一下別人，他都直接拒絕了。”
“啊？這麽有個性，什麽來頭？”齊老師被勾起了興趣。
“嗯，我也不太清楚，只聽張老師說，他來自C市，曾經獨自在A市斷斷續續學了三年畫，去年考A市的一個重點院校，卡了英語，沒走成。不過據說他的專業是當年報考那所學校的學生中的第二名。”金娜說道。
“好厲害！比老柴還棒啊！”齊老師說道，“我得試試，他就在這裏，為了學校的升學率我不試試不甘心。”
“好吧，不過老師要做好被拒絕的準備！”金娜說道，“他脾氣不好，從不會給誰面子。他對人的态度取決于他的心情。”
“嗯？他有你說的那麽邪乎嗎？我剛才還看到他滿面笑容的。”齊老師說道，“他應該不難說話吧！”
“嗯，對，和依依一起經常滿面笑容！”金娜苦笑一聲，說道，“對別人可沒那麽好脾氣！”
“聽你這口氣，他很在乎依依？”齊老師問道。
可不是嘛，他來畫班就是為了依依啊！金娜剛想這麽說，忽然想起這是齊老師，連忙搖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據我觀察是這樣，不過兩人的交流也僅限于畫畫的時候。可能，他覺得依依是個有天賦的徒弟，所以比較看重她。”
不知不覺間，速寫課結束了。按照慣例，大家依次把自己畫得比較好的畫交上去，由老師進行點評。這次依依的畫被評為了優秀，還讓大家進行了傳看。
點評結束後，依依拿着自己的畫問吳迪：“你覺得我的畫哪裏還需要調整啊？”
吳迪接過依依的畫，端詳了一會兒，說道：“這樣的畫參加聯考肯定沒問題了，保證得高分。不過嘛，如果要精益求精，時間又允許的話，可以把衣褶啊、人臉部的結構啊，稍稍上點調子，不過要注意明暗變化。其實呢，這樣就可以了，畫熟練等着拿高分就好。”
依依點點頭，等她擡頭看時，發現畫室裏的人已經走了好多。
“吳迪，走不走？”大松和成兒過來招呼吳迪。
“你們先走吧，我過會兒再走。”吳迪說道。
“嗯，好吧！”
一會兒的工夫，畫室裏只剩下了齊老師、金娜、吳迪和依依。
齊老師覺得機會難得就朝吳迪走過來，依依正在翻看吳迪今晚畫的速寫，吳迪側臉默默地看着依依。
“每張都這麽棒，怎麽你就沒有失誤的時候！”依依贊嘆着。
聽到依依這句話，吳迪不禁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
看來他心情不錯，齊老師心想。
“依依，你不回寝室睡覺嗎？”齊老師問道。
“哦，回。我馬上就走！”依依說道，“看完吳迪的速寫，我就回去。”
“嗯？我能不能看看？”齊老師問道。
“嗯，可以啊！”吳迪說，“不過，你得等依依看完再看，畢竟依依先看的。”
“沒關系的，老師想看就先看吧，我明天再看也可以！”依依看了吳迪一眼，把速寫遞給齊老師。
“依依，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齊老師對依依說道，“我有些事想對吳迪說。”
依依愣了兩秒，然後附耳對吳迪說：“不要誤會，這真不是我和齊老師串通好的，我真不知道她要……”吳迪做了個手勢打斷了依依，笑着點了點頭說：“我都明白，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依依看了看他們，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畫室。
“不知齊老師想和我說些什麽呢？”吳迪冷淡地問。
這孩子怎麽變臉這麽快，蔣依依剛走就變成冰山臉了。齊老師心裏想着。
“你的畫很棒，依依在你的指導下進步很快，我很感激！”齊老師說道。
“那是依依天賦好，肯努力。和我沒什麽關系。”吳迪依舊面無表情。
齊老師想起了金娜對吳迪的評價，搖搖頭說道：“那也是你指導的好！”
“齊老師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我不喜歡繞彎子，你如果沒什麽事，我要回去睡覺了！”吳迪見齊老師還沒有進入正題，心情有幾分煩躁。
“好吧，我直說。我看到了你指點依依，然後依依的畫進步了好多，所以我想請你指導一下我的其他學生，不知你……”齊老師說道。
“不好意思，我拒絕。”吳迪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你不聽聽我開出的優厚條件嗎？”齊老師說道。
“不好意思，我不敢興趣。”吳迪依舊不為所動。
齊老師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條件和蔣依依有關呢？”
“你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吳迪立馬轉身，激動地問道，“她可是你的學生？你怎麽可以利用她？你究竟什麽意思？”
“別激動嘛！坐下慢慢談。”齊老師拽着吳迪的袖子，把他弄到椅子上。
“你放開我，別拉拉扯扯的！我不習慣。”吳迪皺眉甩了甩胳膊，掙脫了齊老師的手，說道，“有話快說！”
“如果你答應教我的其他學生畫畫，我就不幹涉你和依依相處，怎麽樣？”齊老師笑道。
吳迪冷笑一聲，說道：”那如果我拒絕呢？你又會怎樣？”
“我會怎樣呢？我不會把你怎樣，我只讓依依遠離你，或許還會以依依早戀為名，把她勸退。”齊老師笑道。
“就像勸退婷婷那樣嗎？”吳迪不屑地笑道，“你也就這點手段，威脅我啊？依依怎樣與我有什麽關系？你當我在乎啊！就算你不幹涉我倆交往，我們也就只有三個多月的相處時光。讓我用這麽短暫的相處，去助你的學生成才，你當我傻啊！”
吳迪的反應完全出乎齊老師的意料，齊老師被堵得啞口無言。
“別做白日夢了！有這時間還是督促你的學生學好老師教的技巧吧。”吳迪站起身來，說道，“我承認你是個盡職的好老師，不要做讓人看不起的事。你若不拿依依做誘餌，看在依依的面子上，我可能還會抽空指導一下你們學校有天賦的學生。我給你交底吧，我确實喜歡依依，依依的要求我都會答應。不過，我們沒有交往，我們的情況和雲兒與郭友鵬的一樣。”
吳迪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畫室。
齊老師看着手中的速寫，贊嘆道：“真的好棒啊！”
金娜來到齊老師身邊，說道：“老師，走嗎？”
“走吧！還是被拒絕了！”齊老師嘆息道，“他還真是不好說話，我被他鄙視了。”
“嗯，我聽到了！”金娜點頭說道，“他就這脾氣，你別放在心上。”
“他說的沒錯，我不該利用依依。我觸碰了他的底線，難怪他會勃然大怒地譏諷我，我确實做得不光彩！”齊老師垂着腦袋說道。
“老師，你別這樣。你都是為了我們，才這麽做的。”金娜頓了頓接着說，“你并不想利用依依吧，你只是想讓吳迪教大家畫畫而已！就算他不教，你也不會勸退依依吧！”
“嗯，是這樣！不過，我确實不該這樣說！”齊老師對金娜說，“這件事別告訴依依，她知道會很難過的。”
“放心，我不會說的。不過吳迪會不會告訴依依？”金娜問道。
“應該不會，這種事他不會說的。”齊老師說，“他說他喜歡依依，依依的所有要求他都會答應。你說如果我們讓依依去求他呢？他會不會答應？”
“他會恨你吧！依依會很為難，依依不好拒絕你，可是她也不想勉強吳迪。”金娜分析道，“她似乎一直對吳迪心懷愧疚。”
“為什麽？”齊老師問。
“因為，因為吳迪專門為她來的這個畫班，他喜歡依依！”金娜嘆息道，“依依不能回應他的喜歡，他還一直盡職盡責地教導依依畫畫，一直默默照顧依依……”
“我明白了，依依覺得虧欠他，是吧！”齊老師嘆息道，“确實啊！以依依的性格，如果讓她求吳迪教大家，她肯定會答應，但……唉！怎麽吳迪就這麽個狗熊脾氣啊！”
“有才的人大多都脾氣不太好吧！”金娜笑道。
回到寝室洗漱過後，齊老師翻來覆去怎麽都覺得心裏不痛快，她思索半晌，說道：“依依，你覺得吳迪這個人怎麽樣啊？”
“吳迪？挺好的啊！”依依自然地回道。
“他的脾氣是不是不太好？”齊老師說道。
“嗯？有嗎？沒有吧！我覺得他脾氣挺好的，性格也挺好的。”依依回答，“怎麽啦，齊老師？難道我走後，他對您出言不遜啦？應該不至于吧！”
“這倒沒有，只是我提出讓他幫忙指導一下咱們學校的其他人，他拒絕了。”齊老師說道。
“啊！這樣啊！”依依說，“他不喜歡教別人，畫班有那麽多老師，沒必要再找他吧！”
“你不覺得他的畫比別的老師的還好嗎？”齊老師說道。
“嗯？有嗎？”依依疑惑地說，“毛毛老師的繪畫風格和他類似吧！”
依依說完打了個哈欠，然後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依依，你能不能讓吳迪指導一下咱們學校的學生啊！”齊老師說道，“他似乎只對你和顏悅色！幫幫老師好不好……”
齊老師半晌沒有等到回答，于是又叫：“依依？”
雪梅聽着上鋪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于是說道：“老師，她睡着了！”
“這麽快？”齊老師驚訝地嘆息，“話說，吳迪的脾氣一直這樣啊？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嗯，他只對我們的依依和顏悅色。”雪梅說道。
“唉，真難辦！”齊老師嘆息道。
接下來的幾天，依依面對齊老師求幫忙的暗示，總是刻意躲避。齊老師試探了幾次之後，索性不再提了。一轉眼，齊老師來這裏四天了，學校那邊催促了好幾回了，她不得不坐上了回去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