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異常孤單
吳迪今天沒有出現，依依猜測着他是不是生病了，于是下課後給他打電話。
“吳迪，你今天怎麽沒來畫室？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沒有去看醫生？”電話剛一接通，依依就連珠炮似的問道。
“依依，別擔心，我沒事兒！”吳迪說道。
“那為什麽沒來？你起晚了？”依依笑道，“天氣冷了，就不想起床？”
“哈哈哈，不是！”吳迪笑着否認，想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說，“依依，有件事我想還是應該告訴你！”
“嗯，什麽事啊？你說吧！”
“就是，就是……”吳迪很緊張，結結巴巴的不知如何開口。
“到底啥事啊？你倒是快說啊！”依依忍不住催促。
“就是我可能以後都不會去畫班了！”吳迪說出這句話就愣住了，等了好久沒等到依依的回應，又問道，“依依，你在聽嗎？”
“什麽叫你以後可能都不會來畫班了？為什麽啊？”依依頓了一下問道，“你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
“依依，我沒有開玩笑！我想了很久才決定的！”吳迪嘆了口氣，說道，“依依，我來畫班就是為了你！和你相處我很快樂，我看着你畫技一天比一天好，我很滿足！我以為我們可以這樣一直相處到聯考之前，可是……不過，還好，我也算功成身退了。不出意外，你會考一個好成績，然後我們再相聚在B市！”
“為什麽走之前不告訴我，為什麽離開？就因為齊老師嗎？”依依問道。
“不是，我來是為了你，走還是為了你！”吳迪說道，“我不想教別人畫畫，齊老師就逼你，而你不想為難我，然後你就很痛苦。我只想讓你因我快樂，不想讓你痛苦。這個世界讓我在意的只有依依你。”
“吳迪，我知道你在為我着想，可是你有沒有真正考慮過我的感受？”依依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擡頭望天努力不讓眼淚墜落，平複了下情緒哽咽道，“我如果願意呢？”
“嗯？什麽意思？”吳迪愣了。
“我說，如果我願意為了看到你而忍受她們的糾纏呢？如果我說我願意看到你呢？”依依道，“如果我說自己一天不見你就心裏不舒服呢？你真正為我想了嗎？憑什麽就自作主張地退了畫班？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說什麽最在乎我，說什麽看不得我受委屈？可是你給的傷害比那些更厲害！你真是個混蛋！”依依說完就挂了電話，蹲在地上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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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錯了嗎？”吳迪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好吧，我是混蛋，我還是傷害了你，依依！我本來以為自己追随你到畫班，默默地看着你陪伴你我就會知足。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靠近你對你表白，期待你的回應……”
“我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心，可誰知心根本不受我的掌控！或許你說的對，我自私地用自己的方法去保護你，可是忘了詢問你的意思！”吳迪嘆了口氣，又說了一句，“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去表明心跡，也不該去追随你！或許偷偷看着你，默默守護你，要比和你開始一段感情更加幸福吧！起碼看着你守護你不打擾你，你就不會因我陷入苦惱之中。”
吳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這幾個月和依依的相處，想着自己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過的這種充滿色彩充滿意義的生活。
生活不會因某人離開而停下腳步，也不會因某人傷心難過就加快步伐，它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走着。聯考進入了倒計時，大家都開始卯足勁苦練畫技，依依明白她應該放下傷痛跟上大家的步伐，可是像被掏空的心，和養成的有他在身邊就心安的習慣，又怎能說放下就放下，說适應就适應？
坐在熟悉的畫室裏，看着旁邊空掉的位置，依依不禁想着他對自己寵溺的笑，他指點自己繪畫時的溫柔語調，以及對自己未語先笑和看着自己時的專注神情。依依覺得，有他的陪伴每天都很美好，他似乎照亮了自己的青春，随着他的離去，自己的青春好像都黯淡了！
生活還要繼續，如果自己就此一蹶不振，不就辜負了他為保全自己而中途轉畫室的一番苦心嗎？依依這樣想着就打起精神投入到備考大軍中。
給自己找點事做，讓自己忙碌起來，這可能也是忘記他的一種方法。依依每天五點就爬起來畫速寫，上午抱着畫板去靠近毛毛老師的位置畫素描，下午去畫水粉。依依覺得水粉是自己的短板，于是下課吃飯之後回來接着畫，一直畫到晚上十一點多。付出就有回報，依依在這麽高強度的聯系下，繪畫水平又提高了。
聯考的日子眨眼就要到了，這天依依出去和肖閃一起吃飯，沒想到偶遇了吳迪，那個畫面依依一輩子也忘不了。
“依依，今天好冷啊！我們去吃砂鍋好不好！”肖閃一邊搓着手一邊說道，“我聽金娜她們說，那條路上新開了家砂鍋店味道不錯，我們去嘗嘗？”
“嗯，好啊！”依依欣然同意，“這麽冷的天吃砂鍋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快走吧！我好冷啊！”肖閃摸摸自己的耳朵，說道，“還好，耳朵還在！”
“你耳朵當然在了，不在你頭上還能去哪裏？”依依忍不住笑道。
“你沒聽說過凍掉耳朵嗎？”肖閃眨眼問道。
“那得是東北那邊吧！C市沒有那麽冷啦！”
這聲音好耳熟啊！吳迪，是你嗎？依依想道，可是不忍回頭，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哎呀！吳迪，好久不見！”肖閃笑道，“又變帥了啊！最近在哪個畫班啊？”
“嗯，大柳樹！”吳迪說道，“怎麽樣，最近好嗎？”
看着吳迪的笑臉，依依有些晃神，笑臉還是這麽真誠就好像他從未離開。
“依依。”吳迪擡起了手喚道，他想觸摸依依的頭，可是又想到依依之前在電話裏沖自己傷心欲絕的控訴，以及後來對自己的不理不睬，半晌尴尬地收回手。
“我們每天忙着畫畫，就那樣！”肖閃說道，“一起去吃飯？”
“不了，我和別人約好了！”吳迪歉意地笑笑。
“哦，那你和依依應該有話說吧！”肖閃眨眨眼說道，“我去前面等你啊，依依！”
“啊？誰和他有話說了！”依依瞪了一眼吳迪，說道，“肖閃等等我！”
“依依，我有話和你說！”吳迪一着急，拉住依依的手說道。
“怎麽這麽涼？”吳迪一邊為依依捂着，一邊說道，“依依，我承認我沒有真正為你想過，我很自私！對不起！可是，你能不能別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啊！”
依依只是看着他，沒有說話。
“我好幾次想來畫班再找你，可又怕我的出現影響你的情緒，影響你即将面臨的聯考考試。”吳迪說道，“原諒我好嗎？以後我什麽事都和你商量，以後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依依看着吳迪認真的神情，聽着他真誠的話語，然後點了點頭。
“依依！”吳迪把依依摟進懷裏，嘆息一聲問道，“我想死你了，每天的夢裏都會夢見你！你有沒有想我？”
“你猜呢？”依依笑道，“肯定想啊！你一走了之，留下我看着空蕩蕩的座位，你猜我什麽心情？”
“對不起！依依！”
“好了，松手吧，你不是和人約好了嗎？”依依推開吳迪，說道，“快走吧，別讓人家久等！我去找肖閃！”
“嗯，好！有時間電話聯系！”吳迪揚揚手機，回頭露出一個笑臉然後慢慢消失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
天空不知何時開始飄起雪花，這是今年的初雪。依依不禁沖着吳迪的背影伸出手，她想抓住些東西，或許是想抓住雪花，或許是想抓住離開的吳迪，也或許是想抓住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可是這些她一樣也抓不住。
看着越飄越大的雪花，看着慢慢消失在雪中的吳迪，依依忽然有些傷感。
“抓不住你就像我抓不住雪花一樣，你終究會離開我！”依依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不能長久陪伴，又何必讓我習慣有你在身邊！”
依依擡頭望天，感受着雪花飄落在臉上的冰涼觸感，眼睛潮潮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雪花……
“依依，你還好吧！”肖閃過來小聲問道。
“我沒事，我很好啊！”依依眨眨眼說道，“為什麽這麽問？”
“我看吳迪離開有一會兒了你還不過來，所以才問的！”肖閃嘟嘴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嗯，謝謝！不過我真的沒事兒，我在看初雪呢！”
“看夠沒？沒看夠的話吃過飯接着看！”肖閃挽着依依的胳膊，說道，“現在陪我去吃飯吧，本小姐現在是又冷又餓！可沒心情陪你吹風看雪景！”
“好好好，咱走吧！”
依依走之前又望了一眼吳迪離開的方向，雪白的雪地上印着他離開的腳印，腳印印在雪地上，也印在了依依的心裏。
初雪重逢，笑臉依舊，可是不知何時才能再相遇。
希望再相遇時你我仍是少年模樣，應可放心擁抱。依依感嘆着。
遇見你之前從不知孤獨，透過你的眼神看到了天堂的模樣，愛上你之後孤獨感把我纏繞。依依覺得用這一句來形容自己這半年多與吳迪的相處最為合适。
他來了他又走了，自己為什麽每次都要看着他離開？依依搖搖頭和肖閃一起向飯店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