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不由己(1)

有些客戶以這次資金周轉的事情為由找茬,每個人都不可開交去穩住客戶平息影響。其實有很多小客戶丢了是無關緊要卻不想導致了一些大客戶借機提些無理的要求,于是公司明确下令不能再丢掉一個客戶。

明顯有人在暗地裏煽風點火,更有人明目張膽搶奪客戶。不過怪不得他們的落井下石,小人可恨卻是大勢所趨,更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誰都想不争不搶,光明磊落站在頂峰。

手裏的兩三個客戶也是時不時的找麻煩,幾乎時時費力和他們周旋。至于秦夫人和秦總沒有再留意,因為結局已與我無關。

坐在面前的顧總本不是善茬,又是一場難打的仗,顧總,我們合作那麽久了,您還不信我?他扯扯嘴角,徑直喝着咖啡。是我有求于他,不怪他不給面子,可說下去也是浪費口水,顧總,最近新開了一家酒樓,菜色很是不錯,一起去嘗嘗。

他明知我意卻擺着要挫我的銳氣,吳總,餓了?接着笑笑,我今天不怎麽想喝下午茶。

顧總,那您得賞我個面子一起吃晚餐。

看來我對吳總還是重要的。他笑的得意,我附和着,自然自然。

不用兜圈了,你就不要費盡心思讨好我。他不容商榷地伸手做了個三的姿勢。

顧總,您這不是在為難我?他是獅子張口,我是困獸之鬥,只是不等我再去開口,他起身,對着半起的我一句不用了,留一個嚣張跋扈的背影。

看着咖啡杯,寒氣透了眸光,笑意扯着弧度。他認為自己是這個咖啡杯,我是杯裏的咖啡,沒有他,我只能洋洋灑灑落一地,卻忘了我可以另尋一個杯子。何況前者是因為咖啡杯碎了,後者是因為失去了價值。不管如何,他始終比我少一個籌碼。

我正準備回絕,不知是公司裏的誰同意了顧總三個點的要求導致他當場提到了五個點。我的意思是與他僵持,等他心急如焚來乖乖就範。無奈李總出差相當于斷了我的支撐,公司裏那些想當然的高層以非常時期經不起任何風險為由讓我用最快的速度以三個點解決。在他們眼裏,出了問題自然是我們這些拿工資的人絞盡腦汁,當然我也不會去心存怨言。

有時妥協是下策,萬不得已去妥協還得因人而異。顧總是得寸進尺的商人,對他妥協非但不能解決問題更讓他有了籌碼乘勝追擊來達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我處于劣勢,并不作勝算以和平方式讓他收回五個點的要求同意三個點的讓步。可這場仗再難打也得打,我絕不許在他這裏失敗。

約了顧總在酒樓,好說歹說他毫無退讓之意。其實這次見面只是一個□□,我故作小醜受他難堪,一臉不知所措相對,正是為了嚣張他的氣焰讓他掉以輕心。當他忙着沾沾自喜相信我已經束手無策時卻不知我眼底的亮光是他給了我時間準備反擊,不知到時得不償失的他又會面露何種表情,當然若他同意兩邊都有臺階下。

千算萬算一切只是紙上談兵,官司進的出現讓我不得不配合他在顧總面前演戲,讓顧總同意三個點的要求。顧總的車一駛出視線,我轉身看着他,或許他以為我滿臉的不悅是因為顧總的刁難,心情不好可是女人的催老劑。

為什麽要參與這件事?責怪的口吻澆滅了他臉上的笑意盎然,他明顯愣了愣,随即壓着聲音裏的不滿來自讨無趣,你是在怪我多管閑事?

是的。夜幕裏好不容易才有的柔和擊碎了,開始了兇狠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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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盯着我邊邁出半步,片刻又向前一大步來到我的面前,一把拉過我的手臂,眼底的那絲不易察覺的怒意随着他慢慢低頭在我的眼裏漸漸觸目驚心。冷風裏的寒意蕭蕭滞留了時間,迎面來的呼吸沉沉靠在耳畔,一字一字耐着心,收債人的感覺會很好。

話音還在回響,随他各自轉身離開,拉長的距離裏是夜色歡快着張牙舞爪,等着游戲繼續摧殘。

他擅自插手我的事情,哪怕事情順利解決了,所以我還是會不識時務惹怒了他卻是他自找罪受,可他同樣惹怒了我使我遭受了一次侮辱,更欠下了一份人情。原來事實并非如此,李總出差回來提及顧總的事情才知道官司進來幫忙是他的意思,不過官司進只是說了該說的,不然他不會如此興致勃勃談論我和官司進配合的默契,于是我成了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當然我會為自己的态度道歉卻不會有任何感激,因為官司進幫助的不是我,何況我根本不需要。

或許無意,或許有意,還是我欠了他。很多人情似一個烙印,烙在看不見的地方,卻并不會消失不見,總在某時映入眼簾,提醒你記起這一份欠下的人情。

酒吧經理開了門,朝我打了個招呼離開。本來要跟他說碰到這個客戶直接聯系李總,可觸及到那張臉龐時只剩嘆息,到底是欠他的人情讓我做不到視而不見。

走過去叫他,他沒有反應。伸手去推他的手臂,他沒有反應。擡眼看着他許久,他沒有反應。他衣襟稍稍不整躺在沙發上,白色襯衫上有幾處蘸上了酒滴。閉着眼,五官的輪廓在隐約的燈線裏勾勒出一條憂傷的弧度,一種淡淡落寞在濃烈的酒味裏彌漫開來。他可以說是一個風光無限又可以一手遮天的男人,很難想象會如此像個受了傷的人醉倒在燈紅酒綠裏,獨自舔着流血的傷口。這樣的男人其實很迷人,連無情的黑暗都借着燈光來心疼他的孤立無援。只是這個男人是官司進,只是官司進面前的女人是我,我永遠不會真的在意他。

收回視線,走到桌幾旁坐下,開了酒倒在酒杯裏,舉着酒杯看杯裏的液體靜止杯中。隔着一扇門,外面的人們興奮地喧鬧歡聲笑語,裏面的兩人安靜地等待某時某刻。或許時間走的累了,将一秒當作一分,将一分當作兩分。

手上傳來了酸感,喝盡杯裏的酒,放下酒杯起身離開。門開的剎那,那些傳來的震耳欲聾遮住了背後走來的腳步聲,與此同時有人拉我入懷,身上的力道使我動彈不得。

不要動。他抱的更緊,仿佛我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或許是話語裏的請求讓我妥協了,收回門把上的手耐着心等他松手。他比我高很多,恰巧我穿的是平底鞋,所以臉剛好貼着他的胸膛,他的心在耳畔跳動。起初心跳聲很快,慢慢地一拍接着一拍,提醒着我應該推開他了。

察覺到身上的力度松了,我推開他去後退一步不想合上了門。看見他的雙手還留在我的雙臂上卻不等我抽出,他已經放開。以為他清醒了去擡頭看他,可他正在等映入眼簾的這一刻。他的眸光有些迷離,有些情愫,有些哀傷,仿佛我是他錯過的愛人。

官總,我送你回去。

突然,他向前一步,近在咫尺讓彼此呼吸纏繞,左手抵着門,雙眼似在想着經歷的美好漸漸炙熱起來,散發的光點幹淨,柔和,不禁讓我有些愣怔,同他一起迷亂思緒。恍惚裏有東西落在額頭,輕似一滴水,又似一縷陽光,沿着額頭一直暖到心底。猛的回神,他的背影往前走着。我有些怒意,有些慌亂,轉身離開。我本不會出現,只是欠他的感覺讓我下意識裏做不到置之不理于是他可以有機之乘。

我以為只是一個惡作劇,卻在忘記之後變成了炸彈爆炸了。

收到厲媛的信息時我準備上床睡覺,可屏幕上的照片不僅讓我睡意全無,幾乎奪門而出。她知道我會不惜代價讓這些照片無法流出,所以一同發了信息讓我知道為時已晚。猛地扔下手機,照片在燈光下發出致命的氣息。

他的眼裏有我的幻想所以我看見了那個青年的影子,有我的曾經所以又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所以說到底是自己太不小心,太愚蠢至極才會對他掉以輕心,陷在他的目光裏忘了現實犯下了錯誤。

看着報紙上的照片,寒光如零下結冰的柱尖。因為厲媛發來的照片裏并沒有他親吻我額頭的這張,所以我只是懷疑這件事情或許是媒體跟蹤他想找些花邊新聞,可真相讓我确定是他所為。他吻我那時門是關上的,所以只有他,怪不得我離開時門是開着的。

理智讓我作罷,可怒火讓我無法就此住手,将報紙捏成一團,憤然離開辦公室。陽光害怕我的寒意,卻無奈不能遠離,只好盡量離我遠一些。

咖啡館裏,官司進坐在不遠處面朝窗外。若我留意,今天的他同往常不一樣,不再西裝革履,傾瀉的陽光陪着他一起安靜出神,尤其一縷陽光落在他的嘴角裏同他一起悄然微笑。

我快步停在桌前,徑直将褶皺的報紙扔在他面前,扯着笑意,官總,興致不錯。

他轉頭看我,眼裏有些不解,可上揚弧度絲毫不介意我的無禮,像是十分高興我的出現。他收回視線拿起報紙低頭看着,幾秒傳來他頗為可惜的聲音,焦點沒有對好。

官司進。我失了分寸,放任言行舉止裏的不該。

他不緊不慢放下報紙,擡頭看我的目光似說我在小題大做卻不影響他的心情,坐下喝杯咖啡。

慶祝你的用心良苦。

他皺眉一愣,恍然大悟般意識到我來是為了指責策劃了這些的他,随即收起那些愉悅,狠狠盯着我,聲音沉重,你情我願的事情,你怎麽敢來興師問罪。

我搖搖頭,怒火四射,真是卑鄙。

是你裝清高。他冷笑着坐直,擡眼挑釁,耐心十足的等着我的反應。

他設計了我,我還主動上門成為他眼裏的笑料,一切是我自找,可事是因他而起,這筆賬自然算到他身上。這時服務員捧着咖啡經過身旁,我伸手拿了過來,毫不猶豫潑上那張看好戲的臉,提醒着他互不相欠。轉身拿出錢,放在服務員手裏的托盤上,漠然離開。

走出咖啡館,驟然止步。前方一股可以吞噬我的力量在靠近,可恨時間那麽多,而我無法逃開。這幾年我在業界小有名氣,因為有意避開才不會出現在報紙或雜志上,卻因官司進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這種事情的确只是花邊新聞,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且很快就有新題材代替,但有些東西在了就是在了,不會像落在地上的雨滴,那麽輕易被風吹幹。

坐回車裏,手握着方向盤。我一直留意官司進這個不知何時會點燃的□□,可時間太久以至于忽略了它的存在。所以爆炸了,只能接受,無法阻止。

玻璃的一角已經裂開,慢慢的,裂痕延伸,直至碎落在地,沾滿了鮮紅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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