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精心策劃(1)

黎明的曙光劃破黑夜,天穹的色彩寫滿希望。這一刻開始的分秒,心情是空靈的少了些種種煎熬,微笑是愉悅的忘了些絲絲冷漠。或許找不到最初的心無旁骛,陽光的溫度卻在身體上慵懶。

我知道若我不主動,桑樹和我永遠是這座城市的兩個陌路人,走在平行線斷了相交。雖然這幾年已經讓我失去了一些本不該失去的東西,可我想追求愛人和做生意是一樣的,知己知彼,對症下藥。這過程就像是在跑馬拉松,剛開始跑的不亦樂乎,總在精疲力盡時想着多跑一步就離終點近一步。

桑樹是本地人,家世尋常,唯一意外他是政府人員。我一直以為他是遠離煙火的畫家,覺得他擁有自由自在的翅膀可以飛去看任何的風景,随心所欲停在某處着墨。可其實即便他身處喧嚣卻做到了獨善其身,于是那一抹清澈見底更彌足珍貴。

這個圈子說大其實并不大,如此他早該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不來點破,其實早該在他在那張畫上寫下我的名字時察覺。想起自己碰到那些剛正不阿總用卑劣手段對付卻與腐敗那些暗渡陳倉,不禁有些自嘲,好不容易邁出一步去與他瓜葛卻一杆子打回原形。現在的他尚且自認配不上他,如今他面前的我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只會對自己有心,對他人無心,他是不會相信這樣的人會對別人用心。

所有不堪入目,留下無奈獨吟。

深深嘆息,總有不如願的。可不管他是誰,他都是那個我向往的一切,想有的美好。不管我是誰,我會是那個對他付心,愛他如命的女孩。我要和他在一起的心只會随時間牢固,所以一路艱辛是為了花開更美。甜的,苦的,都是兩人的聯系。其實這樣也好,我不需要為難着怎麽親口向他介紹自己的身份,而且我們之間也會有很多光明正大見面的機會。

這家餐廳離政府大樓不遠又少了些鬧區的繁華,那些路燈裏的燈芯是暖的。等待是忐忑又興奮的,期待是令人神往的,想象着桑樹推門而入的剎那,我該是怎麽樣的狂喜,又該怎麽樣抑制。因為于他有些事情得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只是我不需要擔心他會發現自己有太多的情不自禁,因為他推門而入時除了眼裏的詫異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接近怒意,于是我恢複以往,微笑起身。

桑先生,請坐。

世界真是小。

分不清他是不滿還是随口一說,可忽如其來的突兀讓我心裏有些難過卻因他還記得我高興。示意朝我走來的服務員将菜單遞給他,他接過卻徑直遞給了我。我笑掩低落接過點了菜,等服務員拿着菜單離開,他側身從包裏拿出文件遞給我,吳總,這是我們袁導讓我帶給你的。

從他的迫不及待裏我确定他有多不待見自己,黯淡接過時猶豫着是放在一邊還是翻看幾眼,只聽他的聲音響起,吳總,要是有什麽問題請你直接聯系袁導。

他已站了起來打算離開,我連忙起身,吃完再走吧。

不用了。這樣的斬釘截鐵配上一抹微笑真是諷刺我眼裏的那絲期待,可我還是笑容不減,我知道附近還有一個餐廳,要不。

他打斷,些許疲憊,不用麻煩了。

看見我很煩吧,應付我很累吧。放棄自讨苦吃,扯出微笑相對。他轉身邁出一步突然轉回,我急忙揚起弧度帶過失落。以為他改變心意要留下卻是大錯特錯,他只是為了明确告訴我不會負責這次稅收。心裏燃起的喜悅澆滅了卻不要擔心他會發現這份喜悅,只是憂傷也要用微笑掩蓋。

我想只要假裝不知,看起來笨一點就可以與他多說說話,可以留下他,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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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總心知肚明。

我不是很懂。

你不是做財務的,我也只是負責小公司的稅收,你不需要看在司進的面上特意安排我負責。

我想他接到這個任務時便已心生猜疑,畢竟他有自己的負責範圍,于是當他推門看見我就一清二楚原因。既然言于此,他知曉是我暗中操作,那我只好摘下僞裝的面具。不得不承認欺騙他很不好受,以商人的面目與他交談很累,況且坦誠相待才是最好的選擇。其實聰明如他定會猜出一二,可就算事實擺在眼前卻不會相信,所以理所當然認為與官司進有關。

是我的意思,可既然不想負責就不該出現,那為什麽還來?

他愣怔着去躲開我的目光像是怕我會從他的神情裏找出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語氣卻充滿着提醒的味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有那麽幾刻我覺得他相信了我的心意卻在抑制自己應該遠離,所以我打量着他,那你告訴我我在做什麽?

你在害己。

只要與我有關的事情都會傷害到他人,可若只是傷害自己又有何不可,所以我毅然決然選擇了撞牆,你在關心我?

吳總,再見。

若你不負責,這件事情就會很複雜。他放下剛擡起的腳步,随我怎樣的看着我,不知怎的我勾勒起弧度湊近他,你為什麽覺得我是因為官司進才這樣做?

些許暧昧泛紅了我的臉頰,他視而不見退了一步,眼神和語氣一樣堅定卻帶不走眸裏的那一絲恐慌,你執意如此,我會辭職。

你在威脅我?

他轉身邁步讓我的心一緊卻忘了不該步步緊逼,不禁提高聲音,你在害怕?不然只是工作,為什麽那麽排斥?

他止步半刻轉身對上我的視線,眼裏的正氣凜然到底刺痛了我,不願同流合污。

他倒提醒了我忘卻的事實,我不該将他牽涉其中,對不起。他始料未及一愣随即眸光柔和了許多,我似看見了一縷希望,是啊,你的光明正大倒顯得我是那麽的卑鄙龌龊,你當然不會對我這種人心存希冀。不經意流露的些許委屈是留給自己吞咽的,忽見他眼裏有動搖一閃而過不禁妥了協,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

最好。

他轉身離開,如釋重負。我心頭緊鎖,抑止傷心。

其實不管是哪裏都會有明争暗鬥,何況大公司的稅收會牽扯到很多的利益瓜葛,所以每次派來負責的人都不是固定的。可我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便對來找我幫忙的人都是敷衍了事,次數多了這些人便不怎麽勤快。袁紹是桑樹的領導,處于灰色地帶,不很貪卻不清廉。他是我唯一一個算得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接近桑樹,只是我擔心他吃了太多的閉門羹會少了興致再來自讨無趣,又不能主動聯系,這些天按捺着心煩。還好他約了我一起吃晚飯,面對他的請求我欲擒故縱猶豫再三答應幫忙,又不露痕跡表示希望桑樹可以負責,為此不得不将官司進搬了出來去給他一個非做不可的理由。

到頭來,是得不償失,是自讨苦吃。

我想通過相處他會了解真實的我,至少可以減少對我的排斥使彼此有邁出第一步的可能。只是接下來的一幕幕太過戲劇,他為了劃清界線直接挑明,我不願繼續欺騙吐露心意,他清楚以漠然讓我止步,直到他以一句不願同流合污止住了我的不罷手。我不想輸的太徹底試着改變局面,他還是選擇與我無關。

這樣的用心良苦成了笑掉大牙的笑話,可恨那些随之而來的不甘那樣不甘示弱提醒着我輸了賭局。我冒着不顧将他牽扯到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裏是因為只有下策可行,可若他真的成了無可救藥的人或許還能斷了我的念想,可他在這污穢肮髒裏只守本心。其實他不是因為我才不負責,可他的原則注定與我背道而馳。現在我不知該如何繼續,進退兩難想打退堂鼓,或許不該開始的就該放手。

心情低落走進辦公室,臨近午飯驚喜若狂離開辦公室,很快便來到了政府大樓,直到現在坐在車裏看着政府大門也不去想桑樹約我吃飯的原因。很快他出現在視線裏,我下了車也朝他走去。四目相對卻開不了口,因為一開口的謊言會破壞這個良好的開端,可再不開口他會掉頭離開,可惜此時我就是一個啞巴發不出音。

吳總,你晚上有事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再做安排。

他在電話裏是說晚上請我吃飯,所以他應該想不到會接到我來這裏的電話,而我的理由是晚上有應酬。其實我在騙他,因為我想立即見到他。

沒有關系。我尴尬地伸手去捋發絲掩飾濃郁情愫,忽然車鏡上映出一張緋紅的臉,一定是站在太陽裏太久,可我希望他認為是因為他。再去看他忽見他皺着眉,是不是你有事情?

不是,只是我訂的是晚餐,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沒有位置?

可想而知他選的地方一定是符合我的身份卻會凸顯我們的距離,不過他為我着想的心意讓我心滿意足的笑着,可以附近吃。見他神情裏的顧慮是認為我會嫌棄附近餐廳的簡單,殊不知這樣的簡單才是我的奢求,而且這份簡單裏還有他,不禁心裏湧出一股暖流,笑着打趣,在你的眼裏,我是那種非得天天吃山珍海味的人?

他彎彎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我眼前一眩,慌張移開視線。再去看他時他笑着轉身邁步,我跟着他,陽光在我們的影子裏閃閃發光。他有意保持距離,我總是悄悄靠近,餘光裏的那張側臉像是看着自己正在觸摸他的美好。多麽希望時間留情,不管我們以什麽樣的身份走在一起都可以,因為我們一直在走,一步一步走向地老天荒。

餐廳普通,人很多,估計都是這一帶上班的人。本想說坐在外面就好,熱鬧的人群會拉近我們的距離,可他在前步履緩緩,我只知全神貫注凝視他,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想法。何曾會想無所不能的我居然也有心甘情願讓人牽着鼻子走的一天,眼前的男人便是我眼裏的光芒萬丈,心裏的心跳加速。

面面坐在包廂裏,其實很平常卻是很難的一幕。收回視線去接服務員遞來的菜單,熟練的點了幾道菜還給服務員時發現他和服務員正在聊天,兩人似乎認識。察覺到我的目光,他朝我看來,點好了?

我笑着将手裏的菜單遞給已經走來的服務員,等服務員走出包廂我已恢複以往,你經常來這裏。

這裏近,飯菜也不錯,所以常常和同事來。

女同事?

他浮起淺笑,男女都有。

我的伶牙俐齒在他面前就接近笨口,人多熱鬧。

有時相視一笑,有時各自低頭,安靜訴說輕柔缱睠,目光交錯編織熟悉。我在這是真亦假裏摘下面具,像走在大街上的任意一個平凡人,沉浸在這溫和時光裏。

吳總,那晚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他一定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對我說出那樣的話是過分,只是我不想他為事實對我心懷內疚,又不希望他眼裏的我就是事實裏的這種人,可我更想他看見我為他的改變。

我本是那樣的人。淡淡苦澀暈開他眼裏的一些憐憫似是歉意更深了,于是我大着膽子,要不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他的毫不猶豫換我一愣随即神秘帶着期待,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見他的眼裏閃過一些微妙的情緒,我收起一些期待,絕不會是讓你為難的事情。

這時服務員端菜進來,他側頭去看服務員再看回我,仿佛剛才的一幕從未有過。我識趣閉口,等菜上了桌,包廂裏又只有我們兩人時,我看着桌上的佳肴,剛想開口忽聽他的聲音響起,我答應你。

我開心地笑着,等喜悅淡去眼底再擡眼看他,這些菜看上去很不錯。他淺淺一笑,突然此時是我願傾盡一切來交換。我拿起筷子嘗了面前的菜又去嘗另一道菜,真的好吃。

我們雖然沒有很流暢的聊天,可氣氛還是不錯的。只是突然響起的手機聲打破了這份靜悄,我徑直伸出手去按挂健,可屏幕上顯示的是唐,不禁猶豫片刻卻還是按了健。他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開口讓我去接電話。我無法說不于是在他的笑意裏歉意起身走出包廂去打電話,可打好電話的我已經出了餐廳走向停車場。猛地想起還在包廂裏等我的他連忙給他打電話,幸好沒有忘記,不然和放他鴿子別無兩樣。

印象裏,他和我總是不期而遇,又不了了之,不曾一次從頭到尾。或許緣分太淺,或許本是玩笑,只是我太認真。可在這些年裏,他是第一個觸碰了我的心弦,是我願意打開心扉的人。很久,真的很久,這是一道我可以接近的陽光,想要擁有的陽光,于是毫無懸念上了瘾,無論如何不願将其戒掉,所以比起害怕拒絕更害怕不曾擁有。如今費盡心思是枉然,不如幹脆利落表明心意。拒絕的幾率是很大,只是我不願再玩貓抓老鼠的游戲,時間對于我們是彌足珍貴的,我很想可以立刻擁有站在他身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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