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八條魚

“我靠,這一天真是累死了。”趙遠一回寝就爬上床癱着, “寓哥, 你知道我請了多少人放孔明燈嗎?啊?放之前還要問別人這裏是不是可以放, 還得關心各種安全問題, 整個人冷汗直冒……”

“而你呢, 你在裏面泡妹子,哦不對, 泡嫂子……”

“我不管,你必須得請吃飯!”

梁寓坐在位置上, 一雙長腿就随意擱着,竟然難得有了點興致去回趙遠的廢話。

“知道了。”

趙遠趴在床沿往下看:“怎麽樣,心情很好, 很爽吧?”

室友敏銳地察覺到什麽, 差點撲到趙遠這邊來:“怎麽樣怎麽樣,看寓哥這麽高興, 肯定結果很不錯吧?!”

“成……”趙遠斟酌了一下, 道, “應該說, 快成功了, 還沒完全成功。”

室友:“我日!真的嗎?居然快拿下了號稱我們系根本不可能有人拿下的鄭意眠!寓哥威武, 一出手果然跟別人不一樣。”

“他還覺得慢了……”趙遠道,“不是我說,你就知足吧, 誰不知道鄭意眠拒絕人向來都是秒拒,還會說‘我暫時沒考慮這些’。輪到你,人家已經松口說考慮了,這不就跟答應沒什麽差別嗎——就差那臨門一腳了,你再努把力,球就能進了。”

“就是,我也覺得這已經是快答應了。”室友說,“女孩子總是要矜持一下嘛,決定得那麽草率不是顯得自己很随便嗎。我當年追一妹子,人家考慮了幾個月才答應我,對比下來你這已經很好了。”

梁寓坐在那兒,想起剛剛,她一雙下垂眼盯着他看了很久,有意料之中的怔,也有意料之外的喜。

在他說完那番話後,她咬住嘴唇,認認真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睑,小聲道:“那我、我考慮一下吧……”

客觀地說,這确實是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給予告白“考慮”這樣的回複。

雖然确實還沒完全追到,但是,這個開端,已經可以算是告捷了。

梁寓揉揉頭發,醞釀了一個雲雨初霁的笑來。

……不遠了。

這邊,李敏她們已經回寝好一會兒了。

鄭意眠先去洗澡,剛洗完澡出來,李敏站在門口邊嗑瓜子邊看着她:“不是我說,你這都能抵抗得住?我以為所有女生碰到那種氣氛也浪漫對象也帥的場面,都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啥都答應,然後急不可耐地去民政局結婚。”

鄭意眠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我這不是也沒抵抗住嘛……我本來都打算大三之前根本不考慮這種事的。”

“天哪,大三。”老三瞠目結舌,“你別把我吓死了吧,不知道的以為我穿越回二十年前了。”

李敏熟練地在瓜子裏磕出瓜子仁,把皮扔進簍子裏,靠在床梯旁看擦頭發的鄭意眠:“诶,具體什麽打算,說來聽一下。”

老三:“對,你具體的想法。糊弄別人可以,糊弄我們不行。”

“我糊弄誰了我。”鄭意眠看着自己的頭發,“我對他就是……怎麽說,好感是有的,可是還沒到喜歡那種程度。我總覺得缺了一種,就是在那一剎那,忽然得到了答應這個人以及和這個人戀愛的勇氣。就是一種突然的感覺——就是他了。”

“目前對着梁寓,我好像還差了這個剎那。”

“啧。”李敏從手心裏撿了個奶香味的瓜子繼續磕,一邊總結道,“俗稱心動。”

鄭意眠點頭。

李敏:“就是,在那個片段,忽然心髒漏了一拍,然後狂亂他媽跳,激素瘋狂分泌,整個世界都在撒丫子狂奔。你對梁寓,別的都不差,就是差這個心動的瞬間。”

鄭意眠:“雖然你形容的狂野了一點,不過是這樣。”

李敏狂狷地挑眉:“那當然,我也是這樣,沒有個心動讓我感覺到我真的喜歡這個人,我也不會答應的。”

一頭霧水的老三繼續提問:“那什麽時候能心動呢?”

李敏坐回位置上,又拆了一包瓜子:“快了——不過還要看梁寓争不争氣,能不能戳中眠眠的那個點。”

鄭意眠沒說話。

但她內心中恍然覺得,這個時機,大概是不會遠了。

尤其是今晚的片段,她到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場景實在是夢幻得不像話。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在梁寓朝她走過來的那一刻,她甚至都産生了一種自己何德何能遭人如此珍重的想法。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這樣告白。

那一整夜,鄭意眠翻來覆去,到淩晨三點才睡着。

第二天一到教室,老師盛野忽然從桌下抽出了一沓卷子。

“書都收起來啊,今天考試。”

李敏詫然:“……考什麽試?”

“結課考試。”鄭意眠撐着腦袋,“他課沒了,上次說這節課考試,你不是聽到了嗎?”

李敏悻悻:“我忘了……沒複習怎麽辦?”

“沒事。”鄭意眠說,“他不會出太難的,能過。”

大家位置分開坐,等着盛野往下發卷子。

盛野邊發卷子邊道:“這次別想着給我作弊啊,題目我上課都講過。我全程都會在底下轉,你們最好把作弊的心思收一下。”

李敏小聲嘀咕:“這話說不知道多少遍了都,能不能有點新意。”

輕薄的卷子在鄭意眠的桌上落下,她摁了摁水筆,在卷子左上角寫好名字和學號,開始答題。

考場窸窸窣窣的細微講話聲終于平息,漸漸只餘下唰唰的寫字聲。

鄭意眠正低頭回憶知識點,筆停住,食指撐在下巴處。

突然,有個東西落在了她桌上。

啪嗒一聲很輕,也很重。

她看了一眼那被折成四四方方的紙片兒,一擡頭,就撞上盛野怒極的視線。

他看向鄭意眠,開口道:“別動——你桌上那是什麽啊?”

他居然在懷疑自己作弊,鄭意眠把筆放到桌上,坦然地看着盛野:“不是我的。”

“你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啊,有誰會承認這東西是自己的?”盛野走到她旁邊,攤開那張紙片,念出聲,“badab……答案誰傳給你的?!”

盛野把紙條攤在鄭意眠面前,要她看仔細:“這下沒的說了?”

鄭意眠掃一眼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和一排字母。

鄭意眠沒回答。

這時候,任何的解釋都顯得過分蒼白,除非找到證據,不然盛野壓根兒就不會信她的話。

她抿抿唇,道:“這東西我沒參與過,答案肯定也不是傳給我的。”

盛野完全無視她的話,開口就是:“你說你們這些人,我再三強調上課講知識點考試要用,你們就是不聽,不聽的後果就是考試不會做。我說了不會做也不準作弊,你們又不聽,到處去要答案,這樣的惡性循環什麽時候才能停止?啊?”

盛野收走鄭意眠桌上的紙條,道:“這節課不影響大家考試,下節課再處理你的事。”

鄭意眠沒聽他在說什麽,只是反複地想着自證清白的方法,餘光掃到自己卷子上的答案,豁然開朗似的,同紙條上那唯一一句話對比了一下——

找到辦法證明了。

這節課先不耽誤大家考試,考試完了再去跟盛野說。

盛野哪知道她的心理活動,走出去兩步,又折回身來提醒她:“以後老實點。”

梁寓咬牙,終是沒忍住,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鄭意眠及時發現,回頭攔住他,搖了搖頭。

“我找到解決辦法了。”她安撫他,“現在先別影響大家考試,不然到時候全體補考,很浪費時間。”

梁寓低頭看她,半晌才憋出一個字:“……好。”

盛野的課是連堂,一節課考試,下節課拿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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