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禁閉

第二天早上,外面輕輕地敲了敲門,“殿下。”

蕭景琰睜開眼睛,想着要練兵了,便動身起床,卻發現腰間被拽着。

蕭景琰歪頭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肖夢茶,輕輕捏了捏她那可愛的臉蛋,将她的胳膊放進被窩,然後再拉好被子。

肖夢茶睡覺是真的屬于雷打不動的類型,蕭景琰算是發現了。

睡到了日上三竿,小孟叫醒了她,“夫人。”

肖夢茶睜開眼睛,動了一下,發現起不來。

“啊,你端飯菜過來吧,我渾身沒勁。”

小孟和冬梅偷笑,“是。夫人。”

這個夫人,是終于名副其實了。

蕭景琰是個屬于等同被流放的皇子,沒幾日便動辄起身帶兵出京了。

入宮的日子,肖夢茶進了芷蘿宮便跪下,“茶兒謝過母妃。”

靜嫔趕緊過來叫她起身,“你瞧,這不是叫着我母妃嗎,何須這麽多禮啊。”

“茶兒知道,母妃是冒着殿下得罪太子的危險的,怎能不感激。”

畢竟就算不相救,靖王也不會被陛下責罵,反而太子會将所有責任推到肖夢茶身上,而那個時候有理多說不清,皇帝不會為了一個庶妃去對太子做什麽。

靜嫔帶着她來到了裏屋,“來,孩子,我剛做了新弄的茶花餅,看看你喜不喜歡吃。”

正吃着間,靜嫔看了一眼肖夢茶的眉間,發現有一點不對勁,“來,母妃為你把把脈。”

肖夢茶伸出胳膊讓她診斷,左手還在舔手指。

診脈完畢後,靜嫔了然,感到高興,“這段日子景琰待你可好?那事回去後可有責怪你?”

肖夢茶搖頭,“沒有,殿下待我可好了,比之前還好。”

靜嫔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的,景琰的脾氣有些執拗,還擔心會為難你,看來我是看輕了景琰了。”

等到肖夢茶出了宮,靜嫔心中有些許雀躍,看着肖夢茶卻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是如此活潑天真。

現如今的自己,久居深宮,早已對一切看得雲淡風輕。

“宗主,藺少閣主來了。”

梅長蘇擡起眼皮,看了一眼甄平,“好,知道了。”

“飛流,我不跟你玩兒了,沒趣。”藺晨撇了撇嘴,便悠悠地走進屋,“沒良心的,想我了嗎?”

梅長蘇輕輕一笑,“既說我沒良心,還問我想不想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喲呵,你這可難到我了,不行,我不服,伸出手來,我把脈。”

說着便抄起他胳膊。

“行了,”梅長蘇将手遞給他,“把着脈說正事。”

藺晨笑了笑,将手指并攏放在脈搏上,診斷了一會兒,舒心了不少,“看來最近有聽話哦。”然後便拿起他的茶杯咕咚喝了一口,“北燕我已經布置好了,你随時可以啓動你那不要命的計劃。”

梅長蘇點頭,“時間還太短,需要慢慢擴散,否則難免會讓人起疑。對了,金陵現在如何?”

“也在慢慢滲透,我發現了個不錯的法子,你想不想聽聽啊?”

梅長蘇又拿起了新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說吧。”

“我一小徒弟在金陵來了一家書局,生意頭腦不錯,許多人都在買正經書的同時,也會順便多給一文錢可以附送一個話本子。”

梅長蘇不緊不慢地将又為他倒了一杯,“這方法不錯啊,平常書籍都便貴,特別是更珍藏一點的,如果送一個話本子,那就不同了。你這徒弟值得表揚。”

藺晨特別滿意,“她若是男子就好了,以她的生意頭腦,定可以在金陵成為富甲一方。”

“喲,關男子女子何事,你沒看那紅袖招的主人,不也靠着自己經營的挺火熱的嗎?”

藺晨嘆氣,“嫁給了一個讨厭的家夥為妾,你說如何經營?不過她生意頭腦好,但這其他嘛,就笨了不止一點。”

“行了,你說這麽多不就是為了讓我對你的辦法着急嘛。趕緊說。”

藺晨玩味兒地看了他一眼,“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那些正經書我們當然不能動,但是寫話本子的那些作者嘛……”

靖王将書局的經營權又還給了肖夢茶,但是書局的盈利都會歸王府所有。

但是肖夢茶沒有以前一樣不開心。

按照冬梅的話來說,夫人已經将殿下當成自己的夫君了,自然事事以他為先。

盡管王府已經允許了,但是肖夢茶還是會打扮地男性一點,甚至還為自己貼了小胡茬。

“肖小二,這是今天二樓三樓的預訂糕點和茶,有一壺碧螺春咱們店沒有,你去西邊的鋪子去買。”

肖夢茶點頭,“好嘞。”

接過紙條就往西邊的鋪子走。

走到店鋪裏頭,頭也沒擡就将紙條子遞過去,“掌櫃的,碧螺春。”

拿起紙條的手修長文雅,肖夢茶擡起了頭,看見來人吓了一跳,“劉叔?”

劉先生輕輕一笑,“碧螺春,好的,劉某這就去拿。”

想着那些話本子裏或多或少寫了一點江湖的麒麟才子,又看見琅琊山的人出現在這兒,并且最近發現多了起來,眼熟的眼生的她都看出來了。

現在就連東邊的糕點鋪也是琅琊的人了。

她好奇地問了一句夾糕點的店小二,“最近是有什麽計劃我不知道的嗎?”

店小二反問,“你覺得我一個小人物能知道什麽嗎?”

好像也對,問他沒用。

店小二笑了笑,難怪以前少閣主總說她會做生意卻沒腦子。

回到書局,她将糕點每個地方擺好,又用蠶絲弄成的網蓋好,将茶葉放進茶壺裏,等客人來直接端熱水進來即可。

這一次,卻來了譽王。

原來點太師糕和碧螺春的是他。

要求可真高。

譽王來這兒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書局的名聲,其實是因為風景好能看戲。

窗外發生了一件大事兒,□□的人打死了一名官員的女兒。

當然□□的人并不知道她是誰。

這次便踩雷了。

老百姓們全都看在眼裏。

過了幾日,整個金陵全都傳開了太子的人目無法紀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名聲。

好像弄得太子的刑部尚書倒臺。

最後換了譽王的人上去。

肖夢茶對這事兒并無興趣,她目前只想知道話本子裏為什麽都在潛移默化地說着新晉第一公子榜的江左盟盟主。

這些話本子可都是琅琊山寫的。

真苦惱。

讨厭。

“肖小二,三樓要你手上看得那個話本子。”

肖夢茶将書本蓋上,“好。”

發現譽王似乎近來來書局的次數有些多。

一直有在打聽書局的任何消息。

肖夢茶糾結了一下,究竟要不要讓他知道。

“為何不能讓他知道是靖王府的,太子和譽王本人有多少産權誰都清楚,靖王府不過就一間盈利狀況根本不能放在他們眼裏的書局,知道了才好,就不會打這書局主意了。”

劉先生這麽告訴她。

肖夢茶恍然大悟,“好像是诶,靖王殿下連陛下都不給面子,怎麽可能會怕譽王,這些人一向欺軟怕硬,知道是靖王的就算了,如果藏着掖着,反而以為就是普通人開的,到時候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這次蕭景琰回來的時候,肖夢茶開心的跑到大門等候。

蕭景琰先下了馬,肖夢茶行萬福禮,“恭迎殿下凱旋。”

蕭景琰笑了笑,“嗯,我回來了。”

肖夢茶擡起了頭,正嬌羞地看着蕭景琰,卻發現背後冒出來了一名女子。

“元花表姐?”

元花開心的對着肖夢茶說,“表妹,我可想你了。”

肖夢茶覺得這事兒不太妥當。

超級不妥當。

她擡頭再看了一眼蕭景琰,“殿下。”

回到了殿中,蕭景琰将書信遞了給她,“這次去嶺南見了你的家人,縣主将此書信叫我轉贈給你,讓你一定要看。”

肖夢茶接了過來,便撕開了封面。

首先便是問好。

主要內容便是。

你自小便跟着藺先生江湖闖蕩,這期間,元花一直在肖府生活,自六年前肖家已經連累了元花一家,這次元花進京,務必要為她找個好人家,這樣為娘才會放心。

肖夢茶笑得比哭還難看。

明知道自己與元花從小就不對付,更何況現在。

蕭景琰察覺她臉色鐵青,“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

這畢竟是兩個女孩家家之間的小矛盾,她不想告訴蕭景琰,便笑着道,“娘親讓我為元花表姐在京城找個好夫婿,只可惜我從小便不在京城生活,對一些公子貴人并不熟悉。”

蕭景琰了然,“本王已長年不在京城,究竟現在如何也不太清楚,要不就讓她多呆一些時日,五個月後乞巧節,可去方如閣,那時有許多貴人公子都在那兒。”

五個月。

肖夢茶尴尬又不失笑容地說道,“好。”

好氣哦,可還是要保持微笑。

她不想見到元花,但是娘親的面子不能不給。

元花作為靖王府的客人,倒也不當自己是個客人。

正在花園晃悠着,元花突然好奇,“表妹你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麽響的鈴铛聲音啊?”說着便抓起她的胳膊,看見了兩只手腕都是銀鈴铛。

“很好看啊,要不送給我吧。”說着還要将它扯出來,卻發現還有個鎖。

肖夢茶呵呵一笑,“輕輕”地剝開她的手,“我身上的鈴铛上鎖的是大梁最出名的鎖匠做的,鎖只有一把,在殿下身上,我也想送與你啊,可惜除非我手斷了,不然打不開的。”

呵呵,這個魂淡之前趁自己常年不在家,将自己的閨房的東西據為己用,還理所當然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娘親。。

元花不屑,“不就是銀手镯嘛,有這麽金貴嗎。”

肖夢茶繼續呵呵一笑,“是呀,表妹我也就是個郡王庶妃,表姐當然不稀罕。”

這句是在警告她。

別以為當別人不知道她心思。

這家夥是求着娘親來的京城,對靖王也起了心思。

肖夢茶覺得她一定不能就在靖王府,便想了想,她既然這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不去介紹給太子好了,以後繼承皇位還能當個妃子。

自己雖然讨厭她,但畢竟還是自己親戚的。

芳華苑寝殿蠟燭已滅,蕭景琰卻還沒睡着。

肖夢茶抱着他感覺到了他的動靜,睜開眼睛借着月色看着他,“怎麽了殿下?”

蕭景琰有些許郁悶,“沒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肖夢茶問他,“是不是赤焰舊人?”

蕭景琰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想着什麽?”

肖夢茶就笑了笑,“殿下寝殿不是也有一把不讓人碰的弓嗎,上面有個很明顯的赤羽營印跡,應該是林家少帥林殊的弓吧?殿下你每次擦拭那把弓,你的手都會摩挲起來,你剛剛也在摩挲手指。”

蕭景琰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是的。就是他。”

肖夢茶安慰他,“我當年還小,并且不在京城,遠在江湖,聽到消息很亂,但是我父親都冒死進谏,我便相信這事不簡單,但是殿下不要想太多了,多思無益。”

“元小姐,今天靖王殿下在芳華苑休息,還是不要打擾二位休息了。”前來看着元花的冬梅內心不卑不亢地說。

元花內心冷哼,這婢女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裏,太過分了。

怎麽說自己也是個小姐呀。

肖夢茶內心冷哼,就她也配,自己爹娘就是個平常老百姓,靠着父親娘親入府住着才勉強算是個官家小姐,天天在外面晃悠說着自己是肖家的人煩不煩。

最讨厭仗勢欺人的人了,是百姓就是百姓,有什麽丢臉的。

她倒寧願自己是個老百姓,不然就可以一直在江湖闖蕩了。

藺晨擦拭着瓶瓶罐罐,“小六,金陵如何?”

“少閣主,肖小姐的表姐進了靖王府後,便一直跟随這肖小姐,根本沒有時間在書局,幾乎沒有什麽機會讓問肖小姐宮裏的消息。”

藺晨皺眉,“你且讓人找個機會告訴小茶,讓她注意着點她表姐,不是什麽善茬。”

“少閣主,這樣算插手嗎。”

藺晨啧聲道,“萬一等事情發生了我去解決這才叫我插手。現在只是提個醒而已。”

小六道,“不将肖小姐放入美人榜已經是破壞規矩少閣主。”

藺晨卻絲毫不在乎,“你來的晚不知道,她從小便在琅琊山長大,當了好幾年的學徒,幫琅琊閣做事甚多,下山之前便用掉了一個願望,怎麽不合規矩?你呀,就是锱铢必較,去算你的賬去吧。”

這種锱铢必較的人還是去算賬好。

要不是李管家跟着老爹去了南楚玩兒,才不會聽他唠叨。

肖夢茶要是腦子能好使,就不會整天闖禍了。

好心辦了壞事,再加上元花故意陷害,這兩樣加起來足夠了。

蕭景琰剛去完雲南回來就真的真個人都動怒了。

肖夢茶跪在書房,淚眼朦胧地看着蕭景琰,“殿下,我是什麽人您清楚,我既然知道當時的心情就絕對不會強加于別人!”

蕭景琰冷哼一聲,“你跟元花從小就不對付,這事兒是你母親說的,讓我多擔待點,府裏是本王的地盤,發生的事兒我怎可能不清楚?你不是那種被欺負不還手的人,原來你這麽多次不搭理她對你的挑釁就是為了這次直接的致命一擊!”

肖夢茶猛搖頭,“不是的殿下,我是有将她介紹于太子的心,這次也是為了讓二人認識,好為她鋪路啊!”

元花哭的更厲害了,“原來你早就起了這個心思……”

蕭景琰性格沖動,再加上元花在一旁煽風點火,再有理也被堵的無法還擊。

“你都說出來你的動機了,虧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不谙世事的少女!如今看來你跟本王想的并不一樣!來人,将肖庶妃關在芳華苑,從今日起,芳華苑便是禁地!”

肖夢茶如天打雷劈一般,生無可戀的看着蕭景琰,“殿下……”

蕭景琰怒瞪她,“本王還覺得罰的輕了,太子明天就派轎子來王府接元花,元花的一生就毀在你的手裏了!你還記知道她是你表姐!”

飛鴿傳來消息,小六前往告訴藺晨。

藺晨嘆氣,“我就說她那腦子适合生意不适合勾心鬥角吧,這麽簡單的事兒都能欺負到她,讓她自己好好承受承受吧,人總得長大的。”

“夫人,您吃點吧,不吃不行啊。”

肖夢茶坐在床榻上,靠着牆邊,眼淚一直往下流,冬梅一直在為她擦拭。

“夫人,別哭了,傷身啊。”

肖夢茶自嘲,“傷身?他根本就不相信我,那我吃飯還有什麽意義。”

“夫人……”小孟非常心疼。

冬梅很生氣,“那個元小姐實在是太過分了,冬梅一看就知道她眼睛早就盯着太子身上去了,還來裝可憐挑撥離間!”

肖夢茶抽噎了一下,“他要是相信我的為人,再如何挑撥也不會冤枉我的。”

關在芳華苑已有一月有餘,肖夢茶卻天天以淚洗面,飯菜也不過只吃幾口。

蕭景琰從宮裏出來,正去書房,卻聽到了小孟的聲音。

小孟不是也被關在芳華苑了嗎。

小孟身上的衣服都被挂花了,腳還一崴一崴的,顯然是翻牆出來的。

一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怎麽了?”

小孟哭的厲害,“夫人半個時辰前腹部便血流不止,奴婢叫天天不應,只好出來求助了。”

蕭景琰吓到,“快去叫大夫!”

然後飛奔而去。

肖夢茶全身虛弱,嘴唇發紫,他覺得不對勁,為她把脈。

平常的小病蕭景琰是可以看的但是一旦有難度便診斷不出來。

蕭景琰絞盡腦汁調動出以前看過的醫書……

在看着情況,內心的一個想法突然湧了上來。他大聲喊,“大夫呢!怎麽還不來!”

“來了來了!”

大夫抱着醫藥箱便跑了進來,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大概情況。

蕭景琰生怕大夫說出自己內心最不願意的情況。

“怕是小産。”

蕭景琰一下便後退了許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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