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蘇卿處理完了一些雜事,想起下午朝她告白的小郎君來, 在這裏待了這麽長的世界, 木良玉的記憶對她而言模糊了不少, 她也不着急叫人過來。

自個給自個沏了杯茶, 放了幾盤點心,然後靠着躺椅,吩咐系統:你把委托者的按照命運的安排所走的軌跡給我回放一下。

系統給她在半空中來了個虛拟投影, 以二倍速給她放回憶。

“等一下, 這邊停下。”

就算是命運捉弄,聰明的人,也能做出一番成績。

果然,在原本的軌跡裏。在木良玉成為将軍之後,在她稱得上短暫的生命裏,出現過楚瑜的影子, 不過兩人之間并沒有交集, 只是在木良玉參加某些官員的慶功宴的時候,聽了一嘴楚瑜的閑話。

原本的軌跡裏, 楚瑜帶着妹妹楚晴出逃,最後楚晴在逃亡途中病重身亡, 而楚瑜戴上面具, 成了名動天下的玉面公子。

或許是因為年少颠沛流離,玉面公子心思詭谲, 手段陰狠, 為達目的從來不擇手段, 甚是為文人诟病。

只是這位玉面公子運氣不算很好,投奔的新主是個剛愎自用,貪財好色的男人。最後在同朝廷的争鬥中,玉面公子也被俘虜,摘下了他臉上的面具。

盡管這位玉面公子的右臉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但這并不妨礙舊人認出他的身份來。

昔日名動京城的才子成了逆賊,還是文人口中卑鄙無恥的小人。這樣的反差感實在是讓人唏噓,但這個故事,對當時的木良玉而言,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罷了。

畢竟楚瑜即将成為階下囚,甚至是人頭落地,她們一個是受朝堂背地裏诟病皇帝卻不得不用的女将軍,一個是朝廷欽犯,當初沒有什麽交集,日後也不會有。

系統用它那冷冰冰的機械音感嘆了一句:這楚瑜小郎君還怪可憐的。

不過它也僅限于這麽同情一句了,畢竟楚瑜不是任務對象,連支線任務都算不上,勸契約者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不會是這個家夥能幹出來的事情。

知道楚瑜的結局之後,蘇卿吐出口濁氣:“行了,回憶就放到這裏吧。”

再往後,就是血腥背叛和殺戮,那些場景她看過許多遍,當時的場景裏其餘人的細微表情都記得很清楚,沒有必要再看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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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神,打開房門,本打算讓手下人把楚瑜喊過來,話到嘴邊又成了:“帶上一些吃食和酒,去看看受傷的弟兄們。”

到了專門為傷者設立的營帳,蘇卿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傷患們紛紛都湊到她跟前來,還有些在床上躺着的還要掙紮起身,不過蘇卿趕緊讓人躺下了:“別起來,要是傷口撕開了,我可就良心難安了。”

蘇卿拿了好酒好菜,也不嫌棄這裏血腥味重,同大夥兒一起吃了,不過不能碰酒的,她也沒讓沾。

有人就忍不住抗議了:“您拿了這些來,又不讓我們吃,這不是故意饞我們嗎?”

看着那些三大五粗的漢子委屈巴巴地樣子,蘇卿只笑:“就是故意饞你們幾個,這麽想吃,就快點養好傷,努力配合大夫,我那裏可還有埋了二十年的上好女兒紅等着呢。”

人受了傷,很容易生氣,這裏大部分都是粗人,脾氣大部分都比較火爆,大夫們大多數都是讀過書的,文人碰上武夫,難免有摩擦,心思郁結,病自然難養得好了。

她這個威信極高的大當家的放下架子,陪大家夥逗樂,帳子裏自然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等到差不多該換藥了,蘇卿還親自動手幫了幾個傷患。

她這只手,拿過劍也拿過菜刀,對力度的掌控十分精準,倒也是幫了不少忙,病患該休息了。

蘇卿也從營帳裏退了出來,她喊了幫忙的楚瑜過來:“今兒個開始,你就不用在這邊幫忙了。”

楚瑜漲紅了一張臉:“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果然還是他着急,太冒犯了麽,是了,大當家畢竟是女子,他那樣粗率的表白,可能還是太突兀了。

蘇卿含笑道:“不,你做的很好,我的意思是,你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那種情況下,楚瑜都能成為名動京城的玉面公子,這說明他本身就是能力十分出衆的人,而不是京城吹出來的虛名。

殺雞焉用牛刀,讓他做打雜的事情實在是屈才。

楚瑜的眼神陡然亮了起來,然後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羞愧,他明明知道大當家和尋常女子不一般,不該以世俗的目光來揣摩她的心思,是他冒犯了。

不過出于私心,他也沒有過于誠懇地為方才的腦補道歉,只用亮若星辰的眼睛看着蘇卿:“我楚瑜對天發誓,定然不讓大當家的失望。”

自那日起,蘇卿身邊就多了一個新的謀士,說來也是巧,這一世楚瑜的命運改變了,但他還是戴上了面具,給自己按上了玉面公子的名號,只是這一次,他不是為了遮掩自己被毀的容貌,而是為了麻痹昔日的舊敵。

畢竟作為蘇卿的得力幕僚,他有時候免不了要同他方勢力聯和斡旋,把自己弄得神秘一些,其實是件好事。

四年後,大周國都,京郊的一個十分雅致的小院子裏,男人和女人正辦事辦的火熱,女子一只纖纖玉手拿捏住年輕男人的活計,同男人調笑:“你是愛我,還是愛你家裏那個黃臉婆?”

那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捏着,被憋得厲害,自然一通甜言蜜語:“愛你愛你,我最愛你了芸娘,心肝兒,你快放開,我要憋死了。”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木良玉的前未婚夫,

當初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他搞大了表妹的肚子,現在妻子懷了第二個孩子,這幾年來操勞,加上孕期不能伺候丈夫,又不如先前美貌,張睿便忍不住在外面找女人。

這女人是自己找上來的,嬌嬌美美的,手段特別多,和大家閨秀比起來自然有不足之處,但既然是床上的玩意,張睿對人家要求哪裏會有多高。

他當然沒有打算讓外室生養孩子的打算,不過命根子捏在人家手裏,這種不要錢的甜言蜜語他是很會說的。

那女子嬌笑,剛要動作,就聽得破門和撞擊聲,她一個緊張,直接把張睿給捏軟了。

“操!”男人先是捂住二兩肉痛叫,還沒緩過勁來,一堆人破門而入,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漢子,一進來見到他們兩個,上來就是一巴掌:“你們這對狗男女,敢背着老子偷情。”

那女人也拿衣服捂住自己的身子尖叫:“你怎麽找過來了。”

很顯然,這大漢應該是女子的男人。

“我不找上來,還不知道你給我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呢!”

“別打了別打了!是她先勾引我的!”

張睿還沒有反應過過來,剛想為自己辯解,一個拳頭就砸了上來,直接砸斷了他的鼻梁,被這群人打得鼻青臉腫,一張俊臉腫成了豬頭,不過他完全沒有辦法分出手來護住自己的臉,因為命根子被人踩了一腳,他只蜷縮成一團痛叫,哪裏顧得了這麽多。

被人拿麻袋蓋住臉,狠狠揍了一頓之後,張睿滿懷着怨恨,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他發誓,待會就要讓自己的親娘幫他把那些人找出來,他要讓那些莽夫知道,什麽人是不能得罪的。

但等到了家裏,場面卻更加讓人吃驚。

一家子老小,全部在打包東西,包括他那個懷着孩子的妻子,也挺着個大肚子在指揮。

見到他的樣子,他的母親李氏最先反應過來:“哎呦,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當着妻子的面,他不好說自己是在外睡了人/妻,結果被那女人的漢子給打了,本朝的風氣雖然算開放,可是和有夫之婦亂搞,那是要雙雙被判刑的。

“娘親,我……”他還沒來得及訴苦,就聽李氏說,“你不能幫忙,就在一邊待着啊,咱們家得趕緊收拾東西。”

張睿一臉懵逼:“這是怎麽回事?”

“你二叔在前方遞了信來,說是那什麽木家軍,快打到咱們這裏來了,沒過多久就能攻破京城,木家軍裏有人和咱們張家結下果世仇,要是現在不收拾細軟跑路,那就來不及了。”

張家算是皇親國戚,但那也只是沾了一點邊,說對皇室多忠心,那肯定是沒有的。

兒子雖然重要,但是整個家族的榮華富貴和性命更重要。

張睿哪裏受過這種委屈,但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在這裏等了。

而在京郊,先前那打了人的壯漢和女子拿着張睿的外罩和物件充當信物,交給了一個戴着面具的年輕公子。

女子原本是京城一家青樓的妓子,這次替這年輕公子辦了事,就可恢複自由身了。

“你們做的很好。”

年輕男子吩咐人給了大漢銀兩,又遙遙地望着城門的方向。

木家軍,的确過幾日便能攻下都城,不過目前木良玉這個首領還在近百裏之外。

楚瑜作為先行者,來的要早一些,做完正事之後,他就順手報了一點私仇。

除了安排人給張睿來了一通仙人跳,他還差人送了一封“張睿二叔”寫的信到張家,字跡是模仿的,信物呢,則是從戰俘身上拿下來的。

倘若他沒有算錯的話,今天晚上張家人就能出城了。

他等了這麽幾年,總算等到今天。想到大當家,不,大将軍的樣子,楚瑜的唇角忍不住上揚。

她肯定早就忘了這個前未婚夫的樣子,不過沒有關系,他替她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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