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蘇卿把東西收拾好了, 錢放在外套內裏的口袋。
她在古代生活的時間比較長, 習慣性的把錢放在衣服的口袋裏,現代的衣服沒有那麽寬大的袖口袋子, 她出來的時候,直接在胸口左右的位置縫了一個。
錢放在心髒的位置,暖暖的, 沉甸甸的, 很貼心。
盯上她的人本來是想直接偷的,在暗地裏窺探到她的動作, 面面相觑:“老大,這怎麽偷?”
現在的治安不比之前,往前個十多年,街上亂, 直接搶錢的都有。現在不一樣,小偷悄咪咪偷走, 那人家肯定自認倒黴,但直接光天化日搶錢, 那肯定不行, 但如今是小姑娘, 這想要偷錢, 得在人家胸前的衣服割一個大口袋,小姑娘眼睛又不死瞎的, 一只手摸到她胸前能看不見。
那就不是偷錢, 是耍流氓了。這裏是城市, 又不是陰暗的小巷子,耍流氓肯定會有好心人來幫忙。
那為首的大哥把口裏的煙頭取下來,用鞋子踩滅:“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搞得那麽麻煩做什麽,到時候直接讓她乖乖把錢交出來不就好了。”
交出來說的比較委婉,更為準确的說,這個叫敲詐勒索。
菜市場離公交車站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蘇卿拿着袋子匆匆往車站走,然後前面就被人攔住了。
她往左,對方也往左,死死地堵住蘇卿的去路,蘇卿本來沒有注意,看這個情況,就往旁邊走,結果往旁邊走,另外一個人擋住了。
擡頭一看,兩個人都是打扮得流裏流氣的,嘴裏叼根煙,發型殺馬特,肌肉鼓鼓的胳膊上還紋了青龍白虎。
她又不是傻子,哪裏能夠不明白自己這是被人盯上了。
這年頭,互聯網沒有那麽發達,但是街上都是攝像頭,要是報警,那很容易抓到。
小混混們做的事情多,其實最知道做什麽會進局子,做什麽警察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一個人皮笑肉不笑地說:“小妹妹,你擋着哥的路了,這樣吧,看你年紀小,哥幾個也不跟你們計較,拿幾個錢來,借我們花花呗。”
年紀小這話,蘇卿是愛聽的,除了真的小孩子,沒有女人是不喜歡別人把自己的年紀往小叫的,不過後面那句話她就不愛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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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把落下來的劉海順到耳後,神情十分淡定:“是你們擋我的路了。”
她提醒自己,現在是法制社會,不比古代,殺人都不一定要償命,更別說毆打他人導致傷殘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笑得頗有深意。他們幾個聚攏起來,半是強迫性地把蘇卿逼進一條辦事的小巷子裏。
即便是大城市,也不是每一寸土地都是高樓大廈,總是有一些老舊的平房,還有一些沒有拆掉的狹窄小巷。
其實這巷子也說不上特別狹窄,至少供兩幫人馬火拼是夠了,不過相對寬敞的馬路,四五個混混把小姑娘圍住,還是特別能唬人的。
為首的那個大哥嘴上還叼了只新煙,學着電視裏的古惑仔,十分高傲地擡起頭:“給我點上。”
他身邊的馬仔立馬點了打火機,他放肆地打量着蘇卿,發現這真的是個小妹妹,年紀小,身材幹癟,胸膛平得像是個男娃娃。
做大哥的是見過世面的男人,這種小丫頭,他是沒有什麽別的興致的,他說:“小妹妹呀,不是我說你,哥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最近手頭緊,看你有錢,借點錢花花。不然你清清白白一個小姑娘,要是遭了什麽不測,啧啧。”
蘇卿說;“這街上都是攝像頭,敲詐勒索和猥亵都是要進局子裏的。”
這個年代
“大哥”聽到這話,像是聽到什麽超級好笑的笑話:“聽聽,聽到沒有,學生伢子就是懂得多,還攝像頭,報警呢。”
他接過小弟遞過來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在地上重重的一砸:“看見沒,這裏的燈泡壞了多久了,都沒有人修,攝像頭就在那上面,八百年沒換了。你以為爺幾個剛出茅廬,啥都不懂?”
小弟跟着說:“就是,我們看你小姑娘,勸你識相點,把錢交出來。”
蘇卿又說:“這裏真的沒有攝像頭啊。”
小姑娘到現在都很鎮定的樣子,沒有慌張也沒有害怕,和他們說話的态度跟唠家常似的,讓敲詐勒索的幾個家夥一點痛快的感覺都沒有。
大哥朝着蘇卿噴了一口煙霧:“別跟她啰嗦這麽多了,上去扒她衣服。”
他話音剛落,下一秒人就倒在地上。
原本在他手裏的木棍不知道啥時候到了蘇卿手裏,她一腳踩在“大哥”的膝蓋上,就聽得咔嚓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的聲音。
那只穿着洗得發白的球鞋的腳從大哥的腿踩到腰部,再踩到了他的臉上:“老娘最讨厭別人對我吐煙圈。”
和寨子裏那些土匪待了那麽長的時間,什麽粗話她不會說的。
她的動作太快,大哥還沒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被踩臉了,他大聲喊:“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上啊!”
他是出其不意中了招,一個小姑娘,雙拳難敵四手,在幾個大男人絕對的力量下,他不信還能逃脫的了。
剩下幾個大男人立馬圍了上去,然後……然後就全部被放倒了,一個個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蘇卿在山上的時候,一直在勤于鍛煉。何仙草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差,她适應之後更加不怕什麽,別說她手裏有武器,就是沒有,她也能輕易放倒幾個混混。
要是這些小混混她都對付不了,在戰場上的時候,她早就死了。
“你們的膽子挺大的,老娘砍過的腦袋,比你們吃過的飯都多。”在開始打天下的時候,她是沖在最前面的,劍身天天浸在敵人的血裏。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嘔吐過,後來漸漸就麻木了。
再後來,做了皇帝,她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身上那種血煞之氣淡了許多,
蘇卿的腳踩了一下大哥的胸,覺得太髒自己的鞋底,又一臉嫌棄地撤下來,用手裏的棍子敲了敲對方幾下,瞧着他微微一笑:“你們說,這裏沒有攝像頭,什麽事情發生了,都有可能,對不對。”
這個時候她倒沒有刻意收斂,眼神殺氣十足。
那大哥算是這幾個人裏見過世面的,見過手裏沾血的人,他一看,就知道小姑娘不是在吹牛逼,她是真的狼火。
被她看得頭皮發麻,直面死亡的威脅,下半身都吓得失禁,忍不住痛哭流涕地求饒:“我……我有錢,我給你很多錢!求求你放過我。”
他其實年紀也不大,二十來歲,家境挺不錯的,但因為父母在外忙生意,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長大,成績不好,又無心學習,跟着社會上的人認了幹哥哥幹姐姐,就享受起這種敲詐勒索的日子。
自己家裏不是沒有錢,可是搶來的東西總用着更爽一點。這種人在弱者面前強橫,真遇到更強的,就變成了慫蛋一個。
蘇卿問了這幾個人他們做過的事情,當然,用的是她審訊犯人的手段,确定對方沒有做過什麽奸犯科之類太傷天害理的事,稍稍松了口氣,不然想一想存在那麽可憐的受害者,她怕自己忍不住這只替天行道的手。
“行吧,我送你先去醫院打個石膏。”
蘇卿從為首的小混混身上摸出手機,然後報了警。
派出所來的警察看到這一地的小混混,還很吃驚,畢竟這幾個算家夥在念書的時候就是局子裏的常客,那個時候主要是批評教育,最嚴重的時候也就是關幾天。
一個未成年小妹妹加上小混混N 1的組合,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敲詐勒索之類的事情。但偏偏倒下的都是小混混,不是年輕的小姑娘。
蘇卿舉着“大哥”手裏的手機,主動站出來,脆生生地說:“警察叔叔,是我報的警。”
她簡單地闡述情況,定性為一次打架鬥毆,虛構了并不存在的敵方,然後說,自己進小巷子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人,結果發現了裏面有自己認識的朋友,就報警的。
朋友,就是她不小心踩到的那位大哥。
又不是殺人,一般用不到指紋之類的高端手段,而且她沒把自己撇開,選擇留下來處理事情,在沒有攝像頭的情況下,誰會相信這眼前的一切是一個乖巧柔弱的小妹妹幹的好事呢。
幾個人都是皮外傷,也就是骨折脫臼,上點跌打損傷的藥,養一養就好了。不過這種情況,屬于打架鬥毆,所以幾個人還被批評教育,關拘留所通知家長來接。
這裏頭幾個人,就數大哥傷得最嚴重,粉碎性骨折,所以送去了醫院。
蘇卿作為他的“好朋友”,主動承擔起了陪護病人聯系家屬的任務。
她用病人的錢付了醫藥費,然後等到人過來的時候就拿着單子說明了情況,并且出示了單據,然後收獲了家屬的感謝和額外的錢。
在她說明自己因為“大哥”,現在應該說徐陽,因為幫他耽擱了坐公交回家,徐陽的家長還很好心地說要開車送她,畢竟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坐車也不安全。
徐陽聽到柔弱兩個字,差點沒有把自己舌頭咬了,偏偏罪魁禍首投來了警告的眼神,他不敢吭聲半點。
蘇卿最後收獲了徐陽父母的感激,還有徐陽的聯系方式,因為她現在是能夠勸徐陽改邪歸正的好朋友。
徐陽的爺爺奶奶管不住長大的孫子,但并不想看孫子走上外路,發現對方聽小朋友的話,盡管他們聽說這個叫何仙草的小姑娘才十七。
這個年紀,一看就是學校的乖孩子,他們本不應該把人家拉下水,但出于希望孫子改邪歸正的一顆私心,到底沒有說什麽提醒蘇卿的話,只想這在物質上補償豐厚,并且讓孫子聽人家的話。
蘇卿在山腳不遠處的某處小區前停下,然後等人走了,又走別的路回了道觀。
她手裏還捏着徐陽的聯系方式,心裏想着,雖然是倒黴了一點,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
在大街上,找個人來幫忙,得付不少工錢,何仙草年紀這麽小,很多事情做起來不方便。
雖然這個徐陽形象不大好,但勉強能用,最重要的是,他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