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後所愛皆似你
蕭瑜和朱煜明分手了,朱煜明說蕭瑜說她羨慕湘若,因為沒有得到,就是沒有失去了。
朱煜明和蕭瑜的牽扯,我作為旁觀者全程目睹,但是我卻沒辦法去幫他們,高中的時候我嘲笑朱煜明不解風情,像個智障,沒想到我也是。
朱煜明來找我訴苦,他不知道蕭瑜為什麽離開他,他說他為了蕭瑜,已經和以前的那些花花草草徹底斷了聯系,他還當着蕭瑜的面,把所有女生的聯系方式都删掉了,但是蕭瑜還是離開了。
“我已經對她那麽好了,她為什麽要和我分手啊,她從來都不會反對我做任何事的!”
在朱煜明喝完我酒架上的第二瓶紅酒的時候,開始自言自語發酒瘋,我也沒去管他,只要不把我家拆了就行,有些事情發洩出來就好了。
蕭瑜并不是朱煜明的初戀,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朱煜明為一個女孩子這麽傷心過,或許起初朱煜明只是依賴蕭瑜,到後來真的愛上了蕭瑜卻不自知,直到現在失去了以後,才幡然醒悟自己有多愛她。
我讓朱煜明去挽回蕭瑜了,趁現在蕭瑜還沒有對他徹底心寒,趁蕭瑜還在......
我從文景地産辭職了,再一次拿出了在湘若葬禮上,那個叫黎子歆的女孩給我的那份手稿,手稿上那個清新俊逸的簽名,我一次又一次的撫着,好像這樣能感覺到她的一點氣息。
黎子歆說湘若不願意把‘若許你一諾’賣給任何人,于是我去了很多地産公司問了未開發的地皮,最後依舊是我的老東家文景地産把他名下一處離明華高中最近的地皮賣給了我。
我問家裏借了點錢,開始‘若許你一諾’的工程,文景地産的老板念舊情,參了30%的股份以後,開始幫我。
‘若許你一諾’快要完工了,我來到湘若的墓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我擅自在現代中式的風格上加了歐式簡約的風格,我想如果湘若還在的話,應該也會支持我的吧。哦不,她好像從來沒有反對過我做什麽決定,傻女孩......
‘若許你一諾’開盤就得到了很好的反響,我把‘一生只愛一個人’的概念貼在了‘若許你一諾’的标簽上,很多情侶都是慕名而來,希望‘一生只愛一個人’。
我又一次來到了湘若的墓前,用手撫着墓碑上的照片,她還是那麽好看,笑起來眼睛裏有星星,我離開的時候碰到了徐暮妍,她抱着一束曼珠沙華。
我記得湘若以前最喜歡的是山茶花,不過我聽朱煜明提起過,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緣注定生死,自由與青春永不相見。
後來,我才知道山茶花的花語是安靜而又深刻的愛。
我想,大概湘若是真的對我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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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暮妍和我擦身而過,在我身邊停了下來。
“顧老板,你現在名利雙收,家纏萬貫,就不要再拿着湘湘對你的感情來做噱頭了,湘湘沒有虧欠你什麽,以後也請你不要來看她了,我們都希望湘湘在那邊能過的安穩平靜,無所牽挂。也請你不要一直向席媽媽家彙錢了,我們高攀不起你!”
自從席湘若走了以後,我很少和沈梓奕他們聯系了,我每個月都會匿名向席家彙錢,這是我現在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徐暮妍她們自高中畢業以後,就基本上和我斷了聯系,當初送湘若去醫院的時候,陶書晴對我說的話中,句句帶刺。
我很明白她們為什麽不待見我,我一直逃避這對于湘若的感情。
我曾經親眼看見過她在徐暮妍懷中痛哭,當時我很想上去把她攬入懷中,但是我退卻了。
我自葬禮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叫黎子歆的女孩了,說實話如果能碰到她,我很想聽她講講湘若的大學生活,她說湘若經常在夢中喊着我的名字,哭醒......
我依然每個月向席家彙錢,席爸爸來找過我,他把我約在席家樓下,把一張存折放在我面前。
“孩子,這裏面是這些年你往我們家彙的錢,以後不要再向我們家彙錢了,湘湘的去世是意外,和你沒有關系,你不需要愧疚。”
我把存折推回給席爸爸,看着這個因女兒早逝而一夜蒼老的父親。
“叔叔,請您收下吧,這是我現在能為湘湘做的唯一的事了,雖然這些沒辦法彌補我給湘湘帶來的傷害。”
席爸爸最終還是沒有把存折帶走。
“小顧,有的時候執念太重并不是一件好事,逝者已逝,你該放下了,以後好好生活吧。”
我看着席爸爸遠去的背影,他的腰身已經不似多年以前我在校門口遇到時那般挺拔,唯一的女兒的離開,讓他一夜白頭,滄桑了很多。
其實在大一的暑假,我和朱煜明在星巴克看見過湘若和蕭瑜,那個時候的湘若已經剪掉了她的一頭長發,瘦了很多已經不似我記憶中那個粉黛不施的女孩了,她現在很漂亮,特別漂亮,和我想象中一樣漂亮。
朱煜明看見以後,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言諾,我覺得你有點虧啊。”
我用勺子攪拌着杯子裏的咖啡,看着席湘若和蕭瑜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現在的我,已經配不上她了。”
湘若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她變很優秀,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學什麽都學不好的笨同桌了,她也值得比我更好的人去愛她。
沈梓奕和陶書晴要結婚了,聽說原本他們在三年前就要結婚的,而因為湘若的離開,陶書晴整整為湘若空了三年出來。
沈梓奕給我送來了一份婚禮請柬,我最終沒有去,我想即使過了三年,陶書晴也不是很願意見到我吧,我送了兩份禮過去,一份以湘若的名義,如果湘若還在,應該會很開心的看着沈梓奕和陶書晴終成眷屬的吧。
‘若許你一諾’的工程越做越大,慕‘一生只愛一個人’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常常去看湘若,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徐暮妍他們了,或許是次次都錯過,或許他們的生活很忙碌吧。
席爸爸走了,他走之前把我叫到他的床邊,握着我的手。
“好孩子,我們湘湘有你這個朋友很幸運,湘湘走了以後,你一直對我們家照顧有加,但是孩子,湘湘已經走了,回不來了,你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不要執念太深。”
這是席爸爸第二次和我說這句話了,五年前,席爸爸也和我說過這句話。
我不禁想起當年和湘若一起去山頂求的月老簽,我曾經去找過當年那個解簽的長者,但是山頂的月老簽解簽者已經換了,我問過他,他說那個長者在解完湘若的簽以後沒幾個月便去世了。
我現在才明白,那個解簽的長者對我的忠告是什麽意思了。
他要我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湘若的執念很深,不易化解。
我當時只是很單純的以為是因為我,湘若的執念才不易化解,于是我有意識性的遠離了湘若。
但是我現在才明白長者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的意思是湘若的執念需要我去化解,我遵循着我自己內心中想要靠近湘若的想法,以此來化解湘若內心的執念。
但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現在只剩席媽媽一個人了,我經常去看望席媽媽,多數時間我去看席媽媽的時候,她都坐在陽臺上看着遠方發呆。
席媽媽會留我吃飯,我也從不推辭,如果席媽媽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我也可以彌補一下湘若早逝對她帶來的打擊。
蕭瑜和朱煜明兜兜轉轉十二年,最終還是沒能在一起,不是蕭瑜不愛朱煜明了,也不是朱煜明拈花惹草,是蕭瑜一味地付出,終于累了。
人有多少個十二年可以付出給一個人,女孩子的時間更加珍貴。
蕭瑜把自己最輝煌,最燦爛,最珍貴的十二年全部給了朱煜明。
我的勸說最終還是沒能讓朱煜明留住蕭瑜,蕭瑜和湘若很像,她們都是願意在100步中間走那99步的人,只要得到一步的回應,她們就不會離去,而我和朱煜明,最終都沒有走那最後一步。
朱煜明曾問過我,我到底有沒有愛過湘若。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多年,我想我是愛的,并不是愛過,是一直都愛着,包括大學裏和周忻悅談戀愛的四年。
我也不知道我從什麽時候愛上湘若的,或許是高二的運動會,或許是春游,也或許更早。可能是在明華高中某個天氣很好的午後,陽光灑在湘若的側臉上,而我剛好看着她......
其實聖誕節她在煙花下說的‘我喜歡你’我聽見了,她在天燈上寫的是‘若許諾’,我一直沒有告訴她,我在天燈上寫的是‘許你一諾’。
但我依舊違背了自己寫下的願望,我用最愚蠢的辦法來逃避着自己的感情,而我傷的不止是湘若一個人,還有周忻悅。
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她在被我表白以後那個驚訝中帶着欣喜的眼神,我很慚愧,和她交往的四年,我不停地在她身上尋找着湘若的影子,而她也慢慢變成了近似湘若的樣子。
分手是她提出來的,她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不想活成別人的樣子。
我像被這句話狠狠的打了一棒,才醒悟過來,原來我一直喜歡着的,是湘若嗎。
分手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周忻悅,我只在朱煜明口中聽說過周忻悅在和我分手以後大病了一場。
我想我這輩子,對不起的除了湘若,還有一個周忻悅,她原本是可以用大學的四年,談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卻被我拿來當掩飾我感情的紗布。
現在冬天依舊會來,雪依然會下,春天依然會到來,山茶花也依然會開,只是已經沒有了你的身影。
湘若,我仍懷念那段時光,在明華高中的教室裏,那個坐在我身邊笑顏如花的女孩,伴着溫潤的風,涼涼的,帶着微微暧昧的味道。
在如今的日子裏,我一遍又一遍地夢回那段時光,這是現在對我來說簡單而又幸福的事。
湘若,謝謝你來過我的世界......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今後所愛皆似你(顧言諾番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