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41 質問

莊清研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陸宅的。

其實她根本不該再來這, 不該回到陸澹白為她設下的溫柔陷阱, 可她就是來了, 或許她已失去理智了,唯一的感受除了痛就是痛,她就是想當面見他, 想不顧一切拽住他衣領質問,為什麽這樣對她, 為什麽上輩子的仇要算在她頭上, 為什麽要用情感作為報複?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房間, 陸澹白還沒回。

她躺到那張與他有過無數愛欲纏綿的床上,眼淚一串串往下滑,她不想哭的,可是她恨,恨萬惡的盜墓組織,恨這狗血無情的命運, 也恨陸澹白, 恨他将上一輩的恩怨遷怒在自己身上, 恨來恨去又恨自己, 恨自己不争氣,這個關頭還哭。

可是眼淚根本止不住, 為自己,也為陸澹白,想起張心艾的那些話,她的恨裏夾著複雜, 他是可恨,可他又何嘗不苦,一個八九歲的小小孩子,這些年怎麽過來的,那渾身的傷疤,換做是她,只怕已經死了好些回了。

可他苦,難道她就不苦嗎?他這樣對待她,何其極端,何其殘忍。

夜幕漸漸降臨,陸澹白終于回了。

見莊清研躺在床上,他問:“怎麽眼睛紅紅的。”

她已經斂了哭泣,這撕心裂肺的兩個小時,她的崩潰在蒙頭大哭中平複了下來,她回答:“剛看了一場悲劇電影。”

她佩服自己這一刻的平靜。

陸澹白道:“晚飯做好了,不下去吃?”

她搖頭,“不了,胃不舒服,中午喝湯膩到了。把水果刀拿來,我削點橙子吃,去去膩。”

陸澹白沒有多疑,将削水果刀拿了過來,莊清研就坐在床頭,削甜橙。

“那一會你餓了我給你煮雞蛋面。”陸澹白說了這句話,就去了樓下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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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澹白再回房時,已是深夜十點。

莊清研吃了兩個橙子,此時正靠在臺燈下,用平板記錄什麽。陸澹白沖洗後坐過來,從背後抱了她一會後說:“小東西,跟你商量個事。”

他的胸襟貼到她後背脊梁時,她感覺皮膚緊了緊,但仍是裝做若無其事地說:“什麽事。”

“就是那卷樓蘭望月圖。因為事關重大,先前咱倆關系沒到這一步,我沒提,但如今咱倆在一起了,我有必要跟你談談。我知道沉碧如她們都對你的畫虎視眈眈,我覺得你一個人護著太不安全了,我實在不放心,要不你把畫拿出來,咱一起保管,有我在,總好過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出了什麽事,我也可以護你。”

莊清研沒有回頭,目光落在面前的臺燈上,眸光忽明忽暗。

呵,他終于忍不住提到關鍵了麽?

果然,一開始就是沖著畫來的啊。

諷刺的是,這樣蓄意已久的陰謀,此刻卻用這樣誠摯體貼的口吻,好像是真心為她考慮。她若是不知道真相,沒準還真栽入他的溫柔陷阱了呢。

她默了默,道:“好啊,既然咱倆在一起了,那畫裏面的秘密我以後也就不瞞你了。”

她端坐著,感覺從背後抱住自己的陸澹白手腕一頓,似乎情緒産生了波動。

是高興嗎?高興自己竟這樣輕松地就将絕密外洩?

果然,陸澹白壓壓下巴,口吻一半意外一半愉快,他甚至偏過頭親了親她的耳垂,“你肯信任我,我很高興。”

莊清研沒有躲,只揉著額頭故作苦惱地說:“澹白,我真沒打算瞞你,但關鍵是我自己都沒弄明白,我還得想想,等我想到了,就告訴你……你一定要保密哦!”

陸澹白瞧著她說話的模樣,似乎是在觀察她話的真假,末了似是相信了,摸摸她的頭說:“不管想到什麽,都可以跟我說,我們一起想,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力量大。”

莊清研打了哈欠,“可現在也太晚了,我好困……”

又道:“等明後天我把工作忙完,早點下班,我再跟你慢慢說……這兩天實在太忙了,我人又不舒服,好累。”

見她如此,陸澹白也不好再說什麽,大抵是怕逼急了她起疑心,便道:“好。”

陸澹白口吻平淡,但眸光深處分明有淡淡笑意,似為計劃即将達成而歡悅,她感受的出來。

她心中悲哀更甚。

她閉上了眼,躺在了床上。

因為事情有了大進展,陸澹白興致不錯,看著她躺在床沿,臉龐在壁燈下恬靜秀致,忽然将手撩進了她睡衣。

莊清研睜眼抓住他的手,是個阻攔的意思。

陸澹白挑眉,“怎麽了小東西,不想?”

莊清研認真看著他的眼睛,在方才虛凰假鳳的周旋中,終于問出了內心最深處的那句話。

“陸澹白,你是真的愛我嗎?”

語言很輕,但一字一頓,鄭重其事。

陸澹白彎彎唇,似乎是笑,将下巴擱在她豐盈的胸上,親她脖頸,笑道:“都這樣了,還不愛啊?”

到現在他還在騙她。

悲恸猛地襲來,莊清研心如刀割,閉上眼沒再回話。

陸澹白沒發現她的異常,大概往日恩愛時,她常閉上眼羞答答,于是他将手再次伸進她胸衣,輕車熟路的脫了下來。

……

窗外月色旖旎,屋內窗幔輕搖。

銀色月華從窗紗透進一點,映出兩人糾纏的身影,他的高大結實箍住她的柔軟,掌控她、駕馭她,将她彎折成他中意的各種模樣,盡情索取。

而她默然無聲,甚至沒有表情。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的她在想什麽。

……

大半小時後,風歇雨收。

他擦了擦身子,然後問她:“剛才不舒服嗎?小東西?”

往常兩人恩愛,他巧取豪奪,她要麽就哼哼唧唧貓兒一樣求饒,要麽就氣得錘他踢他,罵他禽獸。但不能否認,那些感官的愉快是存在的,從她半嗔的眉眼與渾身的汗液可以證明。

而今夜她木讷如木偶般,沒有任何反應。

不願對方起疑,她在黑暗看他一眼,“都說了胃難受啊,你還這麽折騰我。”

“還疼啊?”他似是信了,将手摸到她小腹上,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她搖頭,“不用了,明天就好了,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這句話落,陸澹白真睡了。不到一刻鐘,傳來他輕微的鼾聲。

莊清研在黑暗中看了他片刻,輕輕喊了一聲,“澹白。”

那邊沒有反應。

莊清研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她是故意的。方才那一番雲雨,他碰她時她幾乎都要發抖,可她拼命克制著內心的抵觸,裝作不動聲色。

因為她知道,往常陸澹白睡眠中極為警覺,稍有風吹草動即刻翻身而起,只有在雲雨後,耗過體力,才會睡得比較沉,從這鼾聲就可以看出。

他難得深眠,她要抓緊時機。

她手往上伸了伸,摸到藏在床頭的水果刀。方才說要吃橙子,不過是名正言順擁有利器的借口。

刀在月光下閃著銀色金屬光澤,隔得那樣遠,都能感覺鋒芒的銳利,莊清研慢慢拿起刀,對準了陸澹白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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