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苋菜！秀才！
齊嬸子一聽，哀聲嘆氣低下了頭：“這道山牆的确是他們家共用的，當時你還小，家裏住不開，就想在東邊搭一間，地點也不大，就尋思着和老大家房子緊挨着，誰知老大家過來說，說是緊挨着不如就用他們家的那一道山牆，只要給他幾兩銀子就行，當時你爹就聽了他們的話，省了這道山牆，給了他們幾兩銀子。”
回憶起往事，齊嬸子還能記得清楚，這會兒沒犯糊塗。
聽了這些，齊羅敷明白了，接着又問：“當時給他們銀子立字據沒有？”
“啥字據，我又不識字，你爹死了，我也不知道啊。”齊嬸子這輩子是目不識一個丁字。
好吧！
齊羅敷嘆了口氣，沒有字據就沒有證據，人又死了，死無對證，怪不得齊富貴這麽猖狂。
躺在床上，心裏盤算，這事得徹底了結，不然那無賴還會有得鬧。
齊富貴想霸占她這間東屋，想把兩間變三間，想賣掉是嗎，她就讓那房子永遠賣不出去。
正想着，耳邊突然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音，扭頭一看。
一排黑線滑下腦門，這也能睡着，可真有本事，睡着了還說嘀咕着夢話，叽裏咕嚕也聽不清楚是啥。
齊羅敷拉過被子給蓋上，以免着涼。
這時，李月蘭進來：“阿娘，面疙瘩湯熬好了。”
“阿娘睡了，回頭再叫她吧。”齊羅敷迎出去。
可誰知，齊嬸子竟醒了：“啊，燒好了，哎，那去吃飯。”
齊羅敷徹底無語，一聽到吃就醒了？這是沒睡着還是吃的吸引力太大。
李月蘭抽抽嘴角，她這個婆婆都神了，睡着了都能聽見。
一家人每人盛一碗面疙瘩湯，坐在那有滋有味的吃着，李月蘭偷偷的瞄了眼齊羅敷，想了想老婦女的話，分家！
等着自家男人吃好出去挑水的功夫，李月蘭決定和齊嬸子提出分家。
“阿娘，我和大勝成親也有兩年了，咱們也可以分家了吧。”說這話時，她特意瞅了齊羅敷一眼。
齊嬸子正喝着湯：“分家？哦，分家，你把我們的糧食分給我們，再把地也分了，分家好啊，分家我就想吃什麽做什麽了。”
其他的帳不會算，可關于吃的，齊嬸子從來不糊塗。
“糧食分給你們行，地還怎麽分，就那麽一點地，一分開就不好種了。”地少了一半，那每年糧食的産量可就不止少一半，一年還少幾季菜呢。
“地裏能長菜，得分我。”齊嬸子又盛了一碗。
李月蘭憤憤的瞪了一眼：“你老了，又幹不動活，還要那些地幹嘛？”
“我幹不動讓大勝幫我。”
“噗！”一口飯噴出去。
李月蘭被氣個半死，讓齊大勝幹活，那她怎麽辦？
齊羅敷吃完一碗放下碗，偷笑，別看李月蘭年輕，能不過一個癡呆老太婆。
“嫂子，如果分了家，你們吃虧，将來你們有孩子，你們就多一口人，地不會多，糧食也不會多，等我嫁出去，阿娘就一個人，有兩個人的地和糧食，你算算，哪頭吃虧。”
齊羅敷不想讓李月蘭和齊嬸子分家，畢竟自己将來嫁出去，齊嬸子就指望他們夫妻二人了。
農村風俗，一旦分家，老人一般都是獨自一個人過，她不想看到齊嬸子以後受孤獨。
說到嫁人，李月蘭突然找到了話頭：“嫁人，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別說一個月，一年藍秀才都不會來提親，除非你聽嫂子的安排嫁人，我就不分家，肯定好好待阿娘。”
齊羅敷倒點白開水喝掉，道：“放心，我說一個月就一個月，他準會來提親，提過親我就嫁出門，你也別再動那個心思。”
冰冷的一道眼神從碗上面穿出來，李月蘭心裏一驚。現在，她有點怕這個大姑子。
“這可是你說的，好，我等着。”李月蘭咬牙答應。
只要齊羅敷嫁走了，她指定不分家，分家還吃虧呢。
吃過飯天色漸黑，齊羅敷喝過水擦了擦嘴就出去了，李月蘭撇撇嘴又盛了一碗飯。
齊嬸子吃完第二碗終于吃飽：“咦，敷丫頭呢？”
“去找秀才了。”李月蘭沒好氣搭了一句。
“苋菜？哎喲，天都晚了，還上哪去找苋菜，明兒再找也行啊，掐點回來下面條吃，好吃着呢。”
砰！
齊羅敷差點摔個狗吃屎，苋菜？苋菜哪能和秀才比。
……
藍錦墨剛剛從隔壁村詩塾回來，給隔壁村的娃講了一天的課，這會兒還真是有點累。
開門進屋，冷冷清清，竈上也不見點熱氣。
單身的生活啊，真是清冷，腦子裏突然想一個人影：“你這裏缺少一個女主人。”
搖搖頭，胡思亂想什麽。
廚房裏四下找找，看看有沒有飯菜自己湊合着做點。
突然，他愣住不動，想起一件事情，放下手裏的菜就出去，看看天，天黑了，那個女人說是今晚還來。
藍錦墨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不知不覺朝後院看去，昨晚她就是從後院翻牆過來的。
打點水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再喝口水，也不想着做飯就到後院那邊去了。
自從母親走後他一個人也習慣了，不吃晚飯常有的事，也不覺得餓。
站在後院牆下，他擡頭望牆，總感覺那牆有點低，要不再加高點，看她還能不能翻過來。
加高了她萬一摔着呢？那豈不是害了她。
應該不要緊吧，她都能爬這個牆頭，高一點應該也不要緊。
那還加高幹嘛？有必要嗎？
一陣思想糾結之後，藍錦墨發現成傻子的不是那個瘋女人，恐怕要是他。
輕輕一嘆，在那裏轉來轉去，腦子裏想着的都是昨晚她來的情景，又想起她說的那些話。
想着想着，淡淡一笑：“傻子倒也是有趣的很，說和我相配，我們倆配麽？”
莫名的，他把問題的方向放到他們倆配不配上面去了。
這一想，藍錦墨突然一個臉紅，又亂想，他和她才不相配呢！
……
暗處。
兩個黑影看着藍錦墨，低語：“公子怎麽了？嘀咕着什麽？”
“不知道，看樣子心神不寧的。”
“我猜和昨晚來的那個女人有關，要不今晚我們把那個女人趕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