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7.5
郭得友身前的兩個喪屍還保持着互相争搶咬自己一口的姿勢,四目空洞無神,面色慘白,張開的嘴裏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郭得友雖然對于為什麽所有喪屍都定住了感到十分不解,但是也眼疾手快紮向了他們的耳朵,然後推開。奇怪的是,連化青的魔音還在繼續,而這些喪屍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連被自己紮耳朵都沒有反抗。
郭得友狐疑地看着在場的一切,向丁卯靠了靠低聲問道:“欸丁卯,聾……聾了會傳染嗎啊?”
丁卯一邊幫肖蘭蘭推開她眼前的喪屍,一邊喘着氣說道:“怎麽可能!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顧影還是不改天馬行空的本性,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會不會是連化青吹錯了呀?”
“不可能!”
“怎麽可能?”
“不會吧顧影?”
不僅這四人感到困惑,一直在吹奏的連化青也大感不解。
怎麽會怎樣!
怎麽他們都不動了!
不可能,他們體內明明有蟲子的!
突然,洞外又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不同于喪屍,這次的聲音整齊有序,而且是急速前進,從四個洞口湧來。
“我的天,這連化青得養了多少喪屍啊!?”郭得友護了護身後的顧影,大難臨頭般說道。
“不對!不是喪屍!”肖蘭蘭突然眼睛放光,從小就生在高官之家的她對這種聲音太熟悉了。
“是軍隊!”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大批軍兵便從郭得友他們正對着的洞口湧入,與此同時,由付隊長帶領的警察隊也分別從兩邊的洞口趕到。軍兵和警察一來到也不顧現場是什麽狀況,齊刷刷地就舉起了槍。郭得友他們看着這近百口的槍眼烏壓壓地對着自己,只覺得比喪屍還可怕,不自覺地便舉起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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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初肖蘭蘭把肖三給自己的照片交給了丁卯,想和他商量對策。丁卯知道當初肖蘭蘭的父親獨吞所有功勞,便知道他對權力的追求有多重。丁卯擔心如果只把肖蘭蘭的父親拉進來,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做出什麽事情,可是這件事情又不好和蘭蘭明說,便找了個借口,說魔古道事關重大,擔心僅憑軍方的力量會不夠,為了能把魔古道一網打盡,再加上警方的力量這樣會有更好的保障。
于是兩人商讨以後,決定把照片複印為一式兩份,一份由肖蘭蘭交給了父親,肖父帶領軍方過來,另外一份由丁卯交給了付隊長,由他調配警隊的力量。可是這兩方無論哪方,要出動兵力都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而且還要等他們各自商讨作戰方案,不知道還要浪費多少時間,因此丁卯和肖蘭蘭便帶着漕運的一衆打手先來到了這邊,而軍方和警方如今才抵達。
可是出現的場景是軍警兩方都沒有預料到的。這靜止不動的喪屍是什麽情況?難道魔古道還有什麽更多的陰謀嗎?
所以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裏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只是舉槍互相僵持着。
就在這個時候,平時怕事,但關鍵時候就很要緊的付隊長最先站出來,沖去連化青面前,掉轉槍頭便結結實實地給了連化青一棍子。其實付來勇也是有所顧忌,但是局裏已經說了,黃玉弑警、英國領事館出事、小西關暴動,這樁樁件件他這個警察隊隊長沒有一件處理好的,如果這次的魔古道還是如此,那麽他就可以收拾包裹回家了。其實付來勇心裏也有氣,他難道想這樣?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個啞巴虧,如今沒有用功抵過,可是誰讓他只是個警隊隊長呢,身為蝦兵蟹将的他就只能認栽了。
“你介個不要緊的,這回抓着你了。”付來勇想着怎麽着也要拼一拼,和連化青來一場激烈的搏鬥。不管怎麽樣,自己有槍,先拿下他再說。
可是不料連化青挨了付來勇一棍竟半天起不來。連化青本來就是病軀,加上之前又與郭得友、丁卯二人輪番搏鬥,其實體力不比郭得友他們好多少,也是到了倒下的邊緣,不過是想到自己還可以控制喪屍,無論如何自己都要看着郭得友四人是怎麽死的,才一直支撐了下來。但是喪屍突然不再受控制這件事情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連四面湧進來的兵隊他都沒有放在心上。雖然這樣說有點奇怪,但是喪屍是他在整個魔古道裏唯一信任的東西。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肖三,更不用說傳經人了,他從來都不把自己當教主看。這是一個充滿謊言與欺騙的世界,一個急需進化的世界,唯有喪屍才是最忠誠的部下。但是他們如今卻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這樣連化青如何能夠冷靜下來?
“你們還愣着幹嘛!快點把他給我綁了!”付來勇看連化青沒有反抗,又上前去制服住連化青的雙手,趕緊吆喝自己警隊的隊員來綁住這個魔古道的頭目。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樣的……”
“不可能個嘛!能被我付來勇抓到了也算是你小子倒黴!”
“你們在幹什麽!還不趕緊把這些喪屍也給我捆了!”本來整齊站好的軍隊突然從後面慢慢有序退開到兩邊,中間走來了一個人——肖蘭蘭的父親!原來肖父知道了這件事情,便料想到剿滅魔古道成敗在此一舉,連忙也跟着軍隊一起過來。肖父看着警隊的人蜂擁而上把魔古道的頭目拿下了,自己的人還在這裏傻愣愣的舉着槍,眼看所有功勞都要被搶去,氣得大聲斥責道。
軍隊的警官聽到肖父的呵斥這時才反應過來,也是看着魔古道的頭目被抓,心下稍稍放心,趕緊命令自己的部下把所有喪屍都綁住了。
肖父這時向潭邊望去,他不驚訝郭得友的出現,但是蘭蘭怎麽在這裏!?
來時肖父已經衡量過了,郭得友知道自己把當年的風水圖收起來,而且是破魔古道一案的主力軍,雖然年輕有為,但是有他在,怕是會功高震主啊。肖父又連下一道命令:“還有緝拿通緝犯郭得友,把小姐帶回來!”
且說郭得友這邊四人看到軍隊警隊,想着自己終于可以歇一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有喘順,不料郭得友又出事了,這肖蘭蘭的父親居然還死咬着郭得友不放!不等郭得友他們反應過來,沒想到付來勇先開口了:
“把槍都給我放下!憑嘛抓郭得友!”
別看付來勇平時老是嫌棄郭得友丁卯他們,的确也是真的很嫌棄,基本有他們兩個在的地方,他這個隊長就一定要出動警隊。但是郭得友是好是壞,他這個警隊隊長心裏清清楚楚,而且當初鎮壓小西關的暴動,郭得友也是有很大的一份功勞。
“爸!你在說什麽!”肖蘭蘭聽到自己的父親居然下達這樣的命令,最是生氣,她實在不明白為何自己的父親如此針對自己的朋友,大聲反抗道。
“你閉嘴!郭得友與魔古道勾連,圖謀不軌,即可逮捕!”
雖說肖蘭蘭的父親下了逮捕令,但是在場的警隊以及他的女兒都公然違抗,向來就沒有什麽眼力見的軍隊警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肖父看到居然沒有人執行自己的命令,火冒三丈,再次下達軍令。
“即刻執行!違者軍法處置!”
“誰敢!”此時一把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
在左側洞口的警隊也由遠至近慢慢為人讓道。
不見人影的郭淳終于來了。
看到郭淳來了,郭得友他們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毫無顧忌地放了下來了。他們最依賴信任的人來了,他們終于可以休息了。
只見郭淳拎着一袋不知道什麽東西走來,緊縮眉頭,似乎對肖父大有不滿。郭得友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師父動怒,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酸的。但是随着郭淳走近,在場的人也終于聞到了那袋東西散發的臭味,那味道就像是屍體腐爛後發出的臭味,難聞之至,身體比較敏感,聞不得刺激性氣味的郭得友更是在鼻子一酸以後差點沒背過氣去。
付隊長看肖蘭蘭的父親沒有捂鼻子,只是皺着眉,想着自己不能輸這氣場,也忍着惡臭像沒事人一樣問郭淳:“郭師傅,介……介是個嘛玩意兒?”
這時被綁着的連化青趁沒有人注意突然撲向郭淳,但是無奈他已筋疲力盡又被綁住,根本近不了郭淳的身,反倒是被警隊發現,又挨了幾拳。“我的母蟲,我的母蟲!”受了一拳的連化青沒有一點反應,依舊是失了魂一樣看着郭淳的袋子,奮力向前爬去。
“我的母蟲!我的母蟲!”
“師……師傅,這是什麽?”丁卯捂着鼻子,疑惑地問道。他當年在德國學醫,聞過那麽多化學劑,這麽難聞的東西還是第一次聞。
“魔古道之所以能養屍,操控屍體做盡傷天害理之事,都是因為屍體裏那些屍蟲,屍蟲聽令于母蟲,母蟲死則屍蟲絕。只要母蟲一日活着,喪屍一日就不會斷絕,魔古道就還有希望。而如今母蟲已經被我燒死,袋子裏的不過是它的餘灰,不然這些喪屍怎麽可能靜止不動?”
原來郭淳之所以沒有和顧影一同前往惡水之源,是因為消失的這些天裏,郭淳終于找到了魔古道的老巢,就在這惡水之源的下方,可是通往那裏不僅有衆多喪屍教徒把守,而且連化青更是布盡機關,郭淳幾十日裏終于找到了破除機關,通往魔古道老巢的方法。郭淳料想連化青向郭得友亮牌之日,他一定會掉走大批喪屍和教徒,所以那一日也是自己能進入魔古道老巢的唯一機會。可是連化青是何等警惕之人,他依舊在放置母蟲的主室安部了大批喪屍重重把關。正當郭淳想着要魚死網破之時,不料老巢內所有的喪屍都突然離去,連看護母蟲的喪屍都一一離開,魔古道的最高聖物就這樣暴露在一個無人看守的環境。郭淳不敢多猶豫,連忙進入主室,對着母蟲就是一把大火燒得幹幹淨淨,過程順利得竟然連一個喪屍都沒有突然出現。
聽到這裏,連化青和郭得友四人終于明白為何死神就在鐮刀要揮下的瞬間停住了。
連化青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氣急攻心,大開殺戒要把郭得友四人置于死地,瘋狂召來了魔古道的全部喪屍,最後竟然是幫助了郭淳得手。而郭得友四人更是謝天謝地,要是郭淳多猶豫那麽一會,晚燒一步,自己只怕要成了喪屍們的腹中餐了。
郭淳走前去肖父處,神情嚴肅地問道:“不知道我的徒兒犯了什麽事要這麽大的陣仗抓他,肖秘書長?”
肖父眯眼看了郭淳一眼,擡頭不容置喙地說道:“郭得友與魔古道勾結。”
郭淳再靠前肖父處,說道:“郭得友到底是不是河妖你最清楚。你大可以攬下處決魔古道頭目的功勞,沒有人會攔你的路。但是誰要是敢動我的徒弟,我郭淳絕不答應!”
郭淳可以壓低了聲音,确保只有肖父可以聽到,但是卻絲毫不減震懾之意。那是常年混跡江湖,走在生死之間的豪氣與不容冒犯,是肖父這種工于官場,珠厘必算之人所無法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