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伯
沈如意與封文茵鬧得不歡而散,卻因為內容涉及封晏**未驚動任何人, 只是姑嫂間的不愉快就此揭過。又或是只是明面上的短暫交鋒, 到底孰勝孰負, 唯有當事的才清楚了。
封晏還是從一次不小心說漏嘴的紅隙那得知有這茬, 才曉得沈如意刻意吩咐按下了這事不說, 沒有意料之外的争執質問,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打探,仿若不曾發生過一般。雖是保全彼此顏面的行徑, 可未必不是涼薄之态, 隐隐指向他最擔心的那樣, 她對他……并無感情。
仿佛被那結論刺痛, 封晏也未再提及那事, 在二人刻意的粉飾太平之下,氣氛略是微妙之際, 卻橫殺出封墨臺回來的消息。
封老夫人的壽宴是在初八,封墨臺初六歸, 一早的, 連老夫人都等在了門口處,更別說望眼欲穿的盧氏與宋氏。
“老祖宗外面風大, 您還是擱屋裏頭坐着等罷, 待墨臺回來定頭個給您請安去。”張氏攙着老夫人, 頭發絲兒被風吹亂,抓都抓不急,便勸老夫人道。
宋筠溪教盧氏擠在了後面, 就與老夫人站了一道,恰好是在另一側,點頭應和,作勢要和張氏一道将老夫人攙扶回去。
“不用不用,我就在這兒等墨臺回來。”老夫人堅持,若說偏心多少是有一些的,封墨臺是封家的嫡長孫,她的心頭肉。
果然不多時,就見街角處湧現一隊人馬,打頭騎馬而來的是前去城門接的封肅,其後随行的年輕男子不過二十五六的年歲,一襲戎裝,風塵仆仆,眉眼間卻是志得意滿。
等到了鎮國将軍府門前,封墨臺一下躍下馬,步履間刀鞘觸擊盔甲發出清脆的聲響,舉步堅定行到了一衆等他的人面前,與老夫人認真行了拜禮,忙是扶着人進府。
一行人中數盧氏最掩不住高興,一雙眉眼嬌俏直勾勾扒住了封墨臺,只短暫的交彙都能使得她紅暈滿面。相比之下的宋筠溪就顯淡然多,眉眼含笑,似是打量其是否安好。
“夫人。”封墨臺的目光從盧氏滑向宋筠溪,看見她站在那,一如他所想念的溫柔美好,眸中不由蕩開深情去。“我回來了。”
盧氏不察,只為他歸來而高興,新婚燕爾自是不忍分離的卻偏偏分開,這會兒見着一心牽挂的人,滿心滿眼就全成了他,哪還顧得及其他。“夫君,可要回去先換洗一番?”
“也好。”封墨臺瞥了一眼,眸中情緒由濃轉淡說道。
待封墨臺換了常服再次出現在廳內,便看見廳堂裏多了一些身影,其中便有封晏的,以及封晏身後一抹不容人忽視的殊色。
而此時,沈如意也正好看向,這人墨發帶冠,脫去戎裝,倒添幾分儒雅,與印象中似乎已有些許不同。不過是随意的一眼,她便識趣地別開眼,連對視都不曾。
因為是老夫人設宴替封墨臺接風,宴席開之前,府裏的人都到得七七八八,其中就有不少視線暗中在封墨臺和沈如意之間轉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交彙都不放過。這些人裏面又以盧氏最明顯,只不過是争對沈如意,若是可以,更不希望她出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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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在邊關歷練,瘦了不過也結實了。”張氏打量後笑道。“都說虎父無犬子,當真是沒錯,越來越有大哥的風範!”
封老夫人不住點頭,拉着封墨臺細細瞧看,“風鳗好,今兒中午吃風鳗,墨臺愛吃。”
氣氛叫老夫人這聽岔的推了**,都笑個不停。老夫人大抵知道是自個又鬧了誤會,嗔了笑得最歡的張氏一眼,“有什麽樂呵的,你們也是,就是不如嬌娘貼心,曉得老婆子耳背都是當着面兒放慢了說,你還不如個小輩!”
“老祖宗莫氣,是我的不是,下回呀,定貼着您耳朵說。”張氏便也學着在她耳畔說道。
封老夫人擺了擺手驅趕,笑罵道,“走開走開,就受不了你這黏糊勁兒。”
“……老祖宗。”
衆人都不由笑開,封墨臺亦是彎起嘴角,餘光裏瞥見安靜站在封晏身邊的女子,劃過一絲意外。
“大哥在那可吃得好穿得暖麽,聽說那是蠻荒之地,寒冷得很,那些蠻子當真是喝人血吃生肉的麽?”封文茵也忍不住問道。
封墨臺一一作答,顯得耐心極。心思卻已然不在,他是知道沈如意已經嫁給了二弟,也恪守禮數,心中卻不掩訝異,畢竟方才沈如意給他的感覺與以前那狂熱做派相差甚遠,仿佛是兩個人般。只是落水失憶罷了,竟能作那麽大改變?
待到一輪歇息,封晏對上他掃過來的目光時嘴角稍稍彎起弧度,“恭喜大哥榮升。”賀的是封墨臺短短時日接連立功升作骁騎将軍一事。
封墨臺面帶喜色,拍了拍他肩膀,在他入城後就聽父親提及他不願去城北軍營的事,這拍肩裏頭多了幾分安撫的意味,“我在外頭,也未能趕得及你的親事,這次回來前專程叫人準備了些玉石,權當彌補了……”
“大哥駐守邊關勞心勞力,該是我與嬌娘擇日向大哥敬酒。”封晏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裝作沒有看懂大哥眸中湧動的深意。
“見過大伯。”沈如意淡然道,并不是沒察覺幾乎在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這接風宴她原本是不想參與,可若是不來,反而又顯得有什麽,權衡之下還是随封晏出席,端的是落落大方,且讓人無可挑剔了去。
這反應教原本考慮着讓封晏分出府單過的封肅挑了挑眉,這段時日來,從新媳婦的待人處事上瞧看他是滿意的,如今看她對封墨臺的态度,聯系母親後來所說的誤會,不由信了大半。
興許真是弄錯了……
衆人都顧着驚訝,反而讓氣氛有一瞬安靜。彼時,廳裏忽然響起一道女子溫柔的聲音,“墨臺此次回來能待多久?”宋筠溪噙着淺笑,含情脈脈地凝着高大男子。
“軍中有陳老将軍坐鎮,我回來能在京中待上一月,一并處理些軍務上的事。”封墨臺回道,對上宋筠溪的目光轉為柔和。
“才一月……”盧氏吶吶張口,神情不掩。
那話裏的不滿都快溢出來,不乏有暗笑者,也有同情和善意笑話的,譬如老夫人就笑罵了一句,“墨臺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你這兒女情長的豈不是耽誤。”
封肅向來不茍言笑的神情此刻也染上一絲溫情,拍了拍封墨臺的肩,甚是欣慰,“我聽說了成安之戰,上遞的折子都是誇你為将領不驕不躁,與将士們同吃苦,善用謀略,這一仗打得好,你……功不可沒。”
封墨臺因為封父的話,湧上欣喜,還從未得過父親如此相待。“孩兒定當不負父親厚望,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封肅連着道了三個好字,滄桑眸中不掩喜悅之色,甚是欣慰。
封夫人站在封肅身邊,目光掠過封墨臺,神情似有一絲恍惚,燃起一簇亮光,複挨着封肅刻意壓低了笑音道,“倒是與你年輕時一模一樣。”
封肅颔首,回頭看了一眼夫人,不知是回想起什麽,看着她的眼難得流露幾分溫柔。
與這一幕父慈子孝,歡喜和樂作比,沈如意所站之處仿佛被刻意冷落了似的。封晏暗暗牽握住她的手,于這情形他是習慣,卻不忍她受連累。
沈如意察覺,一雙杏眸卻直勾勾凝向封晏,替他揉了揉腹部上,溫聲道:“我看你揉了好幾回,可是不舒服,少喝些酒。”
封晏一怔,露出笑意來。“嗯。”
原本沈如意就是招眼的存在,封晏與她一道,二人的對話便一并秀了于衆人眼前,惹得封墨臺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一番寒暄随着宴席開始結束,男女不同席,沈如意等一衆女眷坐了外廳,裏邊則是男人們喝酒聊天。
沈如意在用完之後便提了告退,沒留下來供人觀賞的意願。深秋露重,似乎是受寒,這兩日她總覺得身子有些不大爽快,“紅隙,去弄點驅寒的姜湯來……順道再備醒酒湯。”正吩咐着,便覺得鼻子一癢,她連忙掩着帕子打了個噴嚏。
紅隙這下不等她催促便加快了步子往廚房去。
沈如意輕輕吸了吸鼻子,覺着過道裏的風更寒涼,正要離開卻險些撞上一堵肉牆,“大伯?”
封墨臺身上攜着濃重的酒氣,看模樣似乎也有些迷瞪了,借着方便出來緩緩卻不料碰着沈如意。此時擰眉凝着她都沒察覺到那距離近得有些逾矩了,教沈如意往後退了一步。
“……沈如意?”封墨臺像是認出了人來,眼前浮現的卻是從前一幕幕,大抵都是她糾纏不斷的畫面,重疊一起,鼻音裏不自覺帶上一絲不屑厭煩,“你還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麽,竟還追上府裏來了!”
“大伯喝多了。”沈如意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了一句便作勢要走,畢竟同醉鬼沒什麽可理論的。待他酒醒,荒唐尴尬的也只是他罷了。
反而是封墨臺醉意迷蒙的眸中掠過意外,恍惚中想起她已經嫁為他人婦的事來。嫁的還是他的二弟……
饒是習慣了瘋瘋癫癫又各種胡攪蠻纏的沈如意,如今這模樣倒教他好生不習慣,為此忍不住多看,越是在心中比較着不同,而最大的不同大抵是這人再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
“沈如意……”
封墨臺看着廊檐下的女子,午後的陽光透過庭中幾株蕭疏的桑木,投在窈窕的身段上暈染出一層淡淡的光暈,不禁屏息,為女子那截然不同的态度與恬淡氣質生了迷惑。而那杏眸中盈着水潤,像是受了欺負一般,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色……
沈如意忍着噴嚏忍得辛苦,眼前泛起水霧,等了半天卻沒等到他後半句要說的,兀自生了似被作弄的暗惱,不由沉聲道:“大伯自重,你且該喚我弟妹才是。”
封墨臺俯身從地上拾起從方才就耀眼刺着的光亮來源,走到了她面前,“弟妹,你耳墜掉了。”
沈如意看着面前的大掌,伸手去接,他卻還攥着不放,擡眸便對上一雙噙了惡劣的桃花眼。
“封墨臺,你別過分。”
“你是裝的罷。”
二人互持對峙,最後還是以沈如意棄了耳墜告終,帶着宛桃作罷離開。随着她的離開,一片墨錦衣角在不遠劃過攜了簌簌寒意。
作者有話要說: 而這一幕卻悉數落在了暗影中的那人眼底,在看見封墨臺握着那耳墜停駐良久,一道眺向沈如意那方向眸中漸生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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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
這一回不像之前那般溫柔細致,似怕玉碎的珍惜,這是真真正正如掠奪一般的吻,充滿了雄性的侵占和狂野,封晏撬開她的唇舌……
沈如意捶打他的胸膛,卻怎麽都推不開,他的身子如千斤重,壓得她動彈不得。
直到一碗藥汁見底,沈如意的掙紮将碗打碎在地,清脆的碎裂聲響回蕩屋內,也激得封晏瞳孔驟是一縮,在聽見外面腳步聲匆忙的動靜,不掩戾氣地喝了一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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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哥回來,小兩口鬧別扭了~其實封大哥有點渣~艾維巴蒂勞動節快樂啊,浪蕩起來啊,不要忘了窩呀~浪飛就木有更新動力了(*/ω╲*)
昨晚想吃酸辣粉就叫了個外賣,酸辣粉和肉夾馍,結果酸辣粉麽有,他給我送了三個肉夾馍……雖然那家的肉夾馍很好吃,但是老板,幹死人了啊!!【還好留了一個當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