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沒出息

尚不過未時末,天邊壓着黑黑雲層, 攜着風雨欲來的蕭冷, 與丫鬟婆子的低低細語交織, 構成一種詭秘局促的氛圍。有膽兒大的丫鬟貓着身子向惠和堂外當值的打聽, 才剛問了一聲就被那人瞪了一眼趕去一邊。

而惠和堂裏更是氣氛肅穆, 封肅正端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他正處理公務就教人火急火燎地請來,見是盧氏就有些頭疼, 連着掃過底下站着的另一名女子, “這鬧得又是哪樁?”

沈如意面上神色很淡, 眼中卻有一絲愠怒:“大嫂,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與大伯鬧不快,休來我這兒讨便宜!造謠誣陷!”

盧氏堪堪是氣急, 看跟着她的丫鬟挎着胳膊捂着腰腹倒抽冷氣疼的樣子,心中更是窩火極。

她本有意縱着丫鬟給沈如意一些教訓, 誰料竟一個兩個都那麽沒用, 教沈如意身邊那高個兒丫鬟撂倒,還連累撞到她摔了一跤狼狽得很。

封夫人掃見她裙袂上沾着的泥腥子也饒是蹙眉, “好端端地又鬧什麽, 也不瞅瞅你那副樣子, 讓底下人瞧見成什麽樣子!”

盧氏順着也是瞧見,掩了掩裙面,心底委屈得不行, “母親,是沈如意她欺我!”

“是哪個先在我苑兒裏動起手的。”沈如意亦不示弱,觑着盧氏淡聲道,“天底下也沒有打上門還不還手的道理罷。”

“到底是怎麽回事?盧氏你說。”封肅指了盧氏答話,顯然是沒什麽耐性聽婦人争執。

盧氏自然聽得出封父言語之中對她的不滿,此時伫立在劉氏身旁當即紅了眼圈,咬着下唇委屈:“父親何不問問那不知羞的做了什麽!”

沈如意蹙眉,手心裏攥着盧氏扔掉的穗子,既是鬧到了父親面前,只得按捺着脾氣問,“大嫂是否有何誤會,不妨把話說清楚。”

“沈如意,你可莫要裝無辜了,是我親眼看見墨臺的玉佩就在你那,定是你心懷不軌藏起來,被我撞見還詭辯!”盧氏拿出玉佩,示與衆人瞧看,一壁睥睨瞧向沈如意,一副看她還有何話說的得意模樣。

沈如意早在聽說玉佩是封墨臺時心裏就咯噔了下,可此時不得不作了鎮定道:“我并不知玉佩一事,大嫂緣何認定是我所拿,又是為何藏起,這話且不說明白,耽誤的是兩個的名聲,大嫂可知自個在說些什麽?”

與此同時,封墨臺攜着宋筠溪也趕了過來,恰好聽見沈如意這句,封墨臺劃過些許愕然,再看見盧氏手裏拿着的那塊玉佩時,露出驚喜神色,“你找到玉佩了?”

盧氏在二人一道進來之際就已經喝了一缸子醋,這人自那日争吵過後就一直住在宋筠溪那,可把盧氏給氣得,偏又奈何不得,這一腔邪火自然是沖着沈如意去,與封墨臺道。“夫君不是說那玉佩緊要,你可知我在那兒找着了?”

封墨臺得了玉佩不免松了口氣,龐大人信任所托他自然不敢辜負,這些時日還甚是自責,如今失而複得可算是雲過天晴。然玉佩牽扯到沈如意,怪教人難以置信于他又有幾分隐秘的了然。

Advertisement

這人之前還對自己一副撇清幹系的清高模樣,背地裏又藏起了這個,他原先還真以為沈如意對他放下了,沒想到竟是心口不一,還如此執着,不知為何心中起了那麽一絲絲興致,看盧氏争對與她,反而環着胸好整以暇地質問,“這玉佩是受人之托,弟妹怎可……”

餘下的話封墨臺并未宣之于口,卻讓衆人浮想起先前沈如意對他的那段情來,紛紛猜測是她對其餘情未了……

“夫君遍尋不着的玉佩如何會在你手上,這玉佩如何緊要家裏頭上上下下都一清二楚!沈如意,你可有個交代?”盧氏亦是叫嚣。

衆人皆因為盧氏這話瞧了過去,倒是捂着抓痕的紅隙先行跪了下來,“是奴婢失職,并不知那是大少爺的東西,竟是錯認為姑爺的……才招致誤會,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

沈如意凝着紅隙,攏了眉頭,“此事确實是個誤會,失物既然已經尋回,我向大嫂和大伯賠個不是。”實則心中隐隐察覺不對勁,只是在當下來不及查證,遂落落大方地表示道。

“沈如意,你說得輕巧,這般就想揭過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你私自昧下夫君的東西,讓個婢女來頂罪虧你得想出來!”盧氏露了冷笑,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只挽着封劉氏的胳膊要說法。

封墨臺眺着神色淡漠的沈如意,心頭像是教貓爪子撓了一下,愈是見她如此,就愈是想要看她因為自己亂了陣腳的模樣,眸中不由滑過一抹興味。速度之快僅讓身邊站着的宋筠溪捕捉到,宋筠溪陡然一滞,看向沈如意不由暗暗攥了下手心。

“我就說你這女人賊心不死,嫁入将軍府也是另有所圖,只是你踩着二哥哥的真心如何過得去!”封文茵是跟封夫人一塊過來的,看着盧氏與沈如意争對本來只是瞧一瞧熱鬧,待看見盧氏取出那玉佩時禁不住眸光閃閃,連聲音都拔高了些。那氣憤模樣與平日裏維護封晏無二,直把沈如意打作勾三搭四的女子。

“文茵。”封夫人不滿蹙眉,想了想才得體道:“凡事莫輕易下論斷。”

“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麽可冤屈的!文茵妹妹說得沒錯,恐怕是有人心懷不軌!私藏大伯的玉佩,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你也做得出來!如今教我給抓個正着,可不是天意!”盧氏咬牙切切,打從未過門前就讨厭沈如意,倒貼封墨臺倒貼得沒羞沒臊,這看不順眼的人做什麽都看不順眼,更何況這次讓她揪着這麽大的錯處,若是不仔細處置,難不成等她爬夫君的床麽!

沈如意制止了紅隙不斷磕頭的動作,對于盧氏的指摘卻是不打算擔,“紅隙,玉佩是你拿來的,你是從哪兒拿的?”

“奴婢……”紅隙正要回答,卻教盧氏一瞪,威吓道:“你若是敢為了護主子有半句謊話,自有府裏的管事嬷嬷收拾你!”

沈如意眉心攏得更深,“事無不可對人言,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且照實說。”

紅隙似是思忖,這麽一會兒猶豫的功夫,就聽嘭的一聲響動,封肅正正拍在桌子上厲聲喝問,“你個奴婢還有什麽要隐瞞的不成!”

青花白釉瓷的茶盞應聲而落,濺起一地的茶水,也濺在沈如意的衣角上,很快便暈開一團黃色的茶跡,很是顯眼,也昭示着封将軍的耐心盡失。

整個廳堂,全都籠罩在一股低沉陰冷的氣壓裏。

“奴婢是從姑爺放置腰帶的地方拿的。”紅隙在封将軍怒火的籠罩下,全身更是顫抖不停。待話落,又緊忙補充一句,“許是……許是哪個收拾錯了。平日,平日裏都是月渎收拾的……”

只是這話在那停頓後明顯不讓人信服,紅隙也着實惱了自己,紅着眼睛砰砰磕頭,“奴婢所言絕無虛假,懇請老爺明鑒,我家小姐是無辜的!”她原本就是一根筋的卻顧慮主子去彎彎繞繞了一圈兒,累得主子失了信任。

“當真是連圓謊都圓不起,沈如意,你就莫要為難你那小丫鬟了,好好承認了今個這樁。”盧氏心中打着算盤,和離也好,驅逐出府也好,總之礙不到眼才好。

沈如意卻在聽紅隙提及那名字之時眉心跳了跳,複又沉了沉氣,斂聲平靜道:“那就喚月渎來,既不是我做的,真相如何總能問清楚。”

盧氏看着她那丫鬟去召人過來,對此嗤之以鼻,“合着是從你房裏搜出來了,不過我沒想到你這麽不要臉,竟是藏在二弟那,也不知二弟看到會作何感想!哦……對了,我都忘了你倆現在還分着房呢!”說到最後不乏惡意,自然是聽信了私下流傳的沈如意觊觎她夫君,惹得二弟動怒,直恨“家門不幸”。

“弟妹……”宋筠溪在最初的驚詫過後也不由神情微妙,似是不乏失望。

沈如意抿唇不語,何嘗沒發現周遭看自己的神色俱是變了,饒是變作如何她都無謂,端的是問心無愧,只是在盧氏惡意提起分房時心底又不免生了酸澀。她和封晏已經冷戰五日,他的東西自是不再碰,自然也就不清楚那櫃子裏擱置的……

月渎很快被帶到大廳,臉上猶帶紅腫,對上沈如意的目光似是有些畏懼。“老爺,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喚到最後細弱蚊聲。

“月渎,你快說,你是不是撿了一塊玉佩錯放在姑爺那了?”紅隙緊忙拽了問。

“奴婢……奴婢不知。”月渎惶惑答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知不知的,月渎,你從前可不是這樣子的,還有你臉怎麽了?”封文茵挑眉插嘴問道。

月渎的頭垂得更低了,掩過暗恨,聲音卻是帶着顫抖可憐兮兮道,“奴婢失言受教,自是不敢再犯。”

封文茵等聞言俱是看向了沈如意,畢竟月渎是一直侍候封晏的盡心盡職,讓人挑不出錯處來,不得不讓人深想受罰的緣由。而封文茵更是小小驚呼了聲,“我二哥哥都舍不得罰……”

沈如意聽見,胸口堵得更甚,可她是封晏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懲治院裏的下人旁個自然沒法說的,如此卻更顯得不得力來。便率問道,“那玉佩可是你收的?”

月渎仔細看了眼封墨臺手裏擒着的,确認地搖了搖頭,“回二少奶奶,奴婢并未見過,也沒收過。”

“姑爺的東西一向是你在整理,你怎說沒見過,難道是那玉佩自個長腿跑到那的,你可莫要懷恨說瞎話!”紅隙指着她饒是不置信道。

“奴婢不敢,奴婢已經受了教訓如何敢妄言!”月渎畏懼含着淚搖頭,直道不敢。

封肅似乎是受不了這鬧哄哄的,驀然出聲打斷,“墨臺幾日前就丢了玉佩,若是撿着,你也該還了回去,而非教盧氏發現鬧成現在這樣子。”

“你且跟盧氏與墨臺道個歉,再……再去西山庵廟那好好反省思過。”

沈如意僵硬站着,一雙杏眸不掩憔悴,睜得大大饒是不屈,偏生又拿不出其他證據證明。只挺直着腰板,朝封肅鄭重道:“父親,兒媳是被冤枉,懇請父親明察!”

“你……”封肅似是教她的執迷不悟氣着,“你與封晏我本不想說什麽,但你若執意如此,也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衆人亦是不由屏息,自然是聽出封肅話裏面的警告意思,尤其以盧氏為首更是巴不得沈如意越慘越好,暗看好戲。

“二少奶奶,奴婢鬥膽,求您看在二少爺一片真心的份上莫要再任性了。”月渎跪在地上,沖着沈如意重重磕了一記頭,面上是豁出神色,全然的忠心為主,令人心生同情。

沈如意定定看她,“你且要我承認與大伯有私情?”察覺到嗓子裏的澀意,頓了頓,“誰給你的膽子挑撥主子是非!”

“奴婢……”月渎在瞥見門口那抹颀長身影時倏然噤聲,含淚默默看向。

随着那身影邁入,廳中陷入短暫寂靜。

“阿晏,你來得正好,你既然連自個的媳婦都管教不了,留着也徒增禍患,還是休書一封——”

“老爺——”封夫人喚了一聲似是婉轉打斷。

封文茵等卻是暗生雀躍,巴不得得很。連宋筠溪也暗暗緊了手指根,攥住裙袂邊角。

沈如意聽到封父提及休書,連日來心中所設防線倏然坍塌,是了,最不濟就是落個這等下場,可她不能不明不白地被休,“父親若為今日這樁要夫……君休棄,我不服。”

封晏的目光與她對上,為那一抹水光心中泛起痛楚,與她站在了一道,在她有些抵抗的情緒中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帶着寬慰且溫柔擁入懷中,“我來遲,讓你受委屈了。”

沈如意所有的堅強,幾乎教他一句分崩離析,教那一番熟悉溫柔幾乎落淚,所幸由他擋着,才不至于讓人瞧見。

“父親似乎是誤會了,這世間除非她有朝一日不要……不,是即便那樣,我也不會同她離棄。”封晏低沉清冷的聲音在大廳裏回蕩,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教人不容置疑的深情與決然。

“你……你可還是我封肅的兒子,竟是這沒出息!”封肅再度拍在了桌上,“莫不是世上沒別的女人了不是!就算你身有頑疾,我也定能給你再找個!”

“世間确有女子千萬,可我只要她一個,一個足矣。”封晏擡眸,直直與封肅相對,在沈如意一事上已記不清是第幾回的争鋒相對,笑意淡然卻滿足,寵溺地撫了撫她發梢,“沒出息就沒出息罷,誰讓我遇上你就沒轍。”

沈如意聞言瞳孔猛地一縮,心如同直落深淵,又是一擊!幾乎要沉溺在那溫柔中。

衆人似乎都教封晏這話震懾住,半晌看着他那認真神色,反應過來後化作不一。盧氏更是牙根發酸,“可她那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大嫂,說話當三思。”封晏神色陡然一冷,直對上盧氏,“若說得是玉佩一事,是我撿到,與大哥幾次沒碰上面才一直未還上。”

盧氏啞然,封文茵則不肯歇,“二哥哥莫要替她圓謊了,若她足夠好,怎忍心委屈你在書房睡!”

沈如意繃緊了唇角,那日她熄燈回避,他便宿在了書房想來是沒有幾人不知了。正走神,卻倏然對上一雙深邃眼眸,便看到那眸中綻開笑意,在她怔愣之際便聽到那清冷聲音蘊含暧昧道,“你還尚小,不知情趣為何物,更何況女子每月總有那幾日,你嫂子只是惱我罷了……”最後那詞兒說得無奈且教人尋味。

封墨臺瞥見二者私下互動,這一樁顯然已水落石出,遂向盧氏喝道:“不查清楚就鬧成這副樣子,還不向二弟和弟妹賠不是!”

封文茵傻傻愣住,尚未參透封晏說的,還是教封夫人拽了一旁,且聽她終了這話,“那倒是誤會一場。”

盧氏幾個過來的雖清楚封晏那言下之意,卻還是不置信,正待說些什麽卻教封晏涼涼一瞥,直道是要追究污蔑名聲之責,下意識退了一步躲到封墨臺身側,企圖尋求庇護。

“大哥,今日之事只是在家也就罷了,若是在外頭,讓人看了笑話,丢的可是封家的臉面。”封晏安撫過沈如意,轉過眼眸對上封墨臺,神情凝重不饒。

封墨臺胸口一堵,如何不覺得盧氏又是在丢人現眼,但由封晏說出這番話心中着實不是滋味得很,他是封家長子何曾有較封晏示弱的時候。

盧氏心有不甘,可教封墨臺一瞪不得不委屈致歉。“弟妹,我性子直,有什麽說什麽你莫怪……這樁,是我誤會了。”

“性子耿直有耿直的可愛,大嫂這種的,教人受不起。”沈如意凝着她,倏爾笑了,軟棍子回去,“若有下回也得請大嫂擔待。”

擔待什麽,可就值得考究了。

盧氏對上那雙幽冷杏眸打了個寒噤,不肯示弱地繃住,轉向了別處。

“我這人最是護短,也最見不得夫人受委屈。”封晏卻在這時悠悠開口,眸色涼薄。

“你……你當如何?”盧氏心中一涼,沒想到會是最好說話的封晏揪着不放。

封墨臺掩眸,“西山庵廟那地清淨,最是适合你修養性子,待個兩三月,定能曉得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

“你怎敢讓我去那?!”盧氏饒是不置信睜圓了眼眸。

沈如意在他懷中瞄向,教盧氏那神情緩了神思,心中痛快。

封墨臺直接教盧氏頂撞,心中火氣更甚,“即刻就遣人送過去。”

盧氏沒想到他竟當真做那打算,一雙眸子怔怔看他,餘光瞥見他身側的宋筠溪當即意會,禁不住咬牙恨道,“你是想把我趕出去好跟她快活是不是,封墨臺,你敢!”

“冥頑不靈!”封墨臺教戳破心思卻繃作正經,卻沒想到盧氏不依不饒,一場火燒到了他自個身上,顧忌封肅與封夫人在且沒鬧起來,待回了苑子的動靜卻是傳得老遠。

沈如意的目光巡過一圈兒,冷清十足,“封府的家教規矩且真讓人意外。”

這般更是教封肅等一衆因為沈如意有前科而認定事實的人臉上火辣辣的,卻又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封肅挂不住臉,繃得直直拂袖離開。

看着餘下人那臉色亦是精彩紛呈,心中郁氣稍解,随着封晏離開。待到假山無人處,沈如意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似是忍無可忍退開他懷抱,凝視着他虛僞的深情,避開視線,“方才多謝夫君解圍。”一句話說得冷冰冰硬邦邦。

封晏在那溫軟身子離開之際屈握緊了手心,似是貪戀,就瞧見她一副恨不得與自己撇清幹系的模樣,心中一痛,“如今,竟是連看一眼都不願了?”嘴角苦笑,眸中卻按壓着毀天滅地的戾氣。

沈如意背過身去,方敢紅了眼眶,“你我成親本就各自為己,你如今……已好,大可與旁人試。我向來沒什麽容人之量,你心中既有明月,是休是離你且看着,各自安好罷。”今兒也是機會提出也好,她便是和離也不願再府中忍受。

封晏随着她那薄情話語越說越是陰沉得厲害,直至後半句神情轉作愕然,似乎覺到了哪裏不對,“心中……明月?”

沈如意卻似用盡力氣,生怕在他面前失盡儀态風度,抽身離開。

而不遠月渎跟着而來,看到封晏僵直的背影,急急喚道:“二少爺……”

封晏回神,思及方才所見一幕,凝視她良久,“我倒沒看出來你是這般衷心護主的,可記得嬌娘入門初時我是如何與你們說的。”

月渎在那深沉眸光中瑟瑟,“……好好服侍夫人。”

“那她就是要了你命也不為過。”

月渎面上的血色倏然褪了個幹淨,看着心愛的二少爺那般冷峻模樣,“二少爺,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

封晏看着那張蒼白面孔,此時卻只覺得惡心至極,左右是個收拾整理的丫鬟,他并未在意,如今細看卻發現這人刻意勾描下的面容沉了眸色,與長安吩咐了一聲,後者取了水桶,直接兜頭澆下。

“我當你是如何惹怒嬌娘。”封晏冷冷注視着沿着水流而下的脂粉糊作一團,眸色暗湧,“那二十掌刑當真沒委屈了你。你且自個去李嬷嬷那領罰罷。”

“二少爺——”月渎被冷水澆灌了一身,深秋寒月的風一吹,更是徹骨寒涼,凄厲喊着那離去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封晏緊緊皺着眉頭,不乏懊悔,他沉溺于沈如意,卻沒想忽略了旁個,竟然一個小小丫鬟左右成事,然玉佩之事并非她一人能成恐還有幕後之人,他自是要一并揪出!他加快了腳步,緊追着沈如意而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證,竟像個毛頭小子般難忍悸動洶湧!

————————————————————————————————————————

當局者迷,封小二只是以為女主不愛他然後控制不住洪荒之獸怕傷害女主,就像那日病中還把女主醬醬釀釀,咳咳咳,所以他一直很克制~泥萌不要小看封小二的解題能力,而且憋不了辣麽久滅哈哈哈~

下一章高甜,以及打臉作死滴丫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