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短發
元旦假期結束後，期末考試的陰影就壓在了大家的頭上。
前一段時間，因為心不在焉，姚錦舒的成績有了明顯的浮動，都是向下浮的，別的不說，就連最拿手的語文測驗也沒考好，确實給她敲了警鐘。頗為不可思議的是，顧熙平短短的幾句話，就仿佛撥開了她心中的蔭翳，讓她不再那麽心生惶然，自然也就專注于功課上了。
這一陣子她幾乎是早來晚走，整個人撲在功課上，元旦三天假，除了出門理發，她就幾乎沒出過房門，全部用在了補習上。
假期後的第一天，她再一次吸引了班裏的視線，就連年輕的語文老師田心也專門過來問她：“你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
姚錦舒不解：“沒有啊。”
田心是個剛剛結婚的年輕女子，容顏秀美，只是略微圓潤，因她從來都是溫聲細語，在學生中人氣極高，姚錦舒自然也是十分喜歡她的，她但有所問，姚錦舒從來不遮着掩着。
田心就指指她的頭發：“怎麽剪成短發了？女孩子不都是遇上什麽事情才剪短發的嘛。”田老師自己就是長發及腰呢。
姚錦舒笑了：“老師，我就是想節省時間學習，短頭發洗了幹得快，早上也不用梳。”
田心放心了：“那就好。不過你長得好，短發更俏皮活潑，挺好的。”
姚錦舒沒想這麽些，吹頭發的時間從二十分鐘降到五分鐘，這才是最實惠的。尤其是剪完頭發，一回家就收到于晚的信息，說其實什麽事也沒有，她更覺得，也許剪發，真的可以剪去許多煩惱。
不同于李南星看見她時候的一愣，然後簡單的一句“挺好看的”，顧熙平并未對她的新發型做出任何評價，除了一打照面時的眉目一動，他就像沒看到她的變化似的，讓她覺得自在許多。
對于她的新形象，孟莎莎滿眼星星：“為什麽別人剪了短發像假小子，你剪了就那麽有味道啊，真好看。”
姚錦舒的回應就是，找出積壓的幾道數學題，攤在她面前：“給我講講呗。”
孟莎莎瞪圓了眼睛：“你都不明白，讓我講？沒搞錯吧？”
“當時走神了嘛。”姚錦舒略尴尬。
“那你讓顧老大給你講嘛，”孟莎莎眼珠子亂轉，“反正已經破例了。”
顧熙平聽見了，幹脆站起來，探身往前，問：“叫我有事兒？”
孟莎莎拿書蒙住了頭。
姚錦舒沒有馬上說話。那個早上本來只是一場好友之間的談心，可是，他掌心的溫度像是烙在她的手心一般，到底在她心上留下了不深不淺的痕跡。
顧熙平等了等，嘆口氣，揉揉姚錦舒的腦袋，手下的發絲看着黑亮強韌，摸起來居然柔軟得很，讓他勾起了嘴角：“行了，我發揚風格，最後一道吧？看着。”
姚錦舒整理思路的時候，顧熙平下意識的把手放在鼻端，那種茉莉花的味道，到底還是沾在了自己身上……
今天姚錦舒寫得不快，看得出來她略有些勉強，似乎是想了又想的樣子，顧熙平便更加肆無忌憚的看她。
看了一會兒，他又伸手摸摸她的頭，在姚錦舒皺眉擡頭的時候，指指她剛寫下的算式：“這樣不行，那個不是充要條件，推不出來的，是這樣。”
他重新寫下另外的思路：“剛才我就說了，這個地方很容易錯，你看，果然吧？”
姚錦舒抿唇，劃掉自己剛才寫下的東西，對着顧熙平着重标出的地方做了修改，心中卻想，是我想多了吧。
顧熙平也松口氣，小丫頭沒生氣，自己的形象也保住了，不錯，不錯。
這次的期末考試，姚錦舒依然跟顧熙平一個考場，不過換成了她坐在後面，而且中間還隔了一個人，顧熙平甚是不快，可是跟期中考試的時候一樣，交了卷子他們可以大大方方的一起吃飯，又讓他滿意起來。
怕驚吓到姚錦舒，他沒正面說過什麽，可是并不掩飾的關心和親近的話語，又明明白白的昭示了心意，姚錦舒若是有心，自然可以進一步，若是不願意，他們就是好同學好朋友。正是進可攻退可守，看上去是把主動權交到姚錦舒手裏，其實那根線一直在他手裏拽着。
姚錦舒是聰明的，可是終究不過是個乖巧的女孩子，又一心把他當好人，心裏對他有好感，面上還要小心翼翼的，哪裏比得過他這一肚子的鬼心思。
因為高一不分文理科，所以期末考試他們拉得戰線最長，最後一科考完，高年級的學生已經放假一天了。随着地理試卷的上交，他們的這個學期也就算是結束了，至于周一來學校領成績拿作業，嗯，那就不叫事兒了。
住宿區那邊十分歡騰，姚錦舒也覺得松了口氣，沖着走在自己身側的顧熙平笑了笑，破天荒的主動說話：“總算熬過了一個學期。”
“你這樣的成績還叫熬，別人更沒法過了。”顧熙平看着她的笑，心裏就舒服。
“那是你呢。”姚錦舒看一眼手機，放在口袋裏收好。
推上自行車的時候，顧熙平叫住她：“這個學期，很辛苦吧，好好休息。”
說這話的時候，顧熙平沒有笑，專注的看着她，眼中是明顯的憐惜：“本來就不胖，看着更瘦了。”
大概是他眼中的情緒太過強烈，姚錦舒實在是沒辦法假裝看不分明，便低垂了眼睛，點頭：“知道了，謝謝。”
顧熙平輕笑：“周一見，看看到時候成績怎麽樣。”
姚錦舒抿嘴笑，蹬上自行車，也不回頭，向他揮揮手。顧熙平看着她包得嚴嚴實實的背影，心中頗有幾分佩服，作為一個富家女，風裏來雨裏去的，從來沒見一絲嬌氣，成績也好，性格單純謙和，特別是對着自己，乖順得不行，真是，讓人越看越喜歡。
多日不練，手生了許多，姚錦舒趁着這個周末，撿起了許久不練的樂器，在房裏一悶就是大半天，就連趙靜蘭什麽時候出門的也沒留意。
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姚征回家，發現趙靜蘭帶着兒子回了娘家，便帶着女兒出門吃飯。
外面飄着雪，姚錦舒有些懶得動，姚征就說：“忙活了一個學期，好不容易考完試，連跟爸爸吃頓飯都不賞臉嗎？”
姚錦舒就乖乖的進屋去換衣服出門。爸爸疼愛她，把她當作掌中寶貝，這是她最大的幸福。
看着亭亭玉立、更像前妻的女兒，姚征的神色黯然了一瞬，接着又笑起來：“我女兒真是長大了，功課這麽忙，好像還長高了呢。”
姚錦舒挎着姚征的胳膊出門，也不問要去哪裏，反正她最近胃口又好起來，什麽都吃得香。
沒想到姚征并沒有帶她去什麽星級酒店，而是來了一家本地人氣頗旺的淮揚菜館。摟着女兒往裏走的時候，姚征說：“前幾天跟朋友來，發現這家店不錯，特別是幾道點心，你絕對喜歡吃。”
姚錦舒笑着點頭：“那我一定多吃一點，然後打包一份給小鵬。”
姚征欣慰的笑。
這家店大概是真的口碑極好，盡管價格偏高，明明還不是吃飯的高峰，居然也已經沒有包間了，服務生滿懷歉意：“只有一個大包間的小套間了，用屏風隔開的，可以嗎？”
姚錦舒雖然無所謂，可是姚征已經多年沒在飯店大堂吃過飯了，聞言就勉強點頭：“帶我們過去吧。”
原來是幾家人聚會訂下的包間，結果就來了兩家，一張大桌都坐不滿，更別說旁邊套間裏的小桌了。服務生和大堂經理好言好語的問過，因為新來的客人只有兩個人，那兩家人也點頭同意了，屏風一拉，各不相擾。
姚錦舒跟在姚征身後，進了套間，還沒等辨出方向，就聽見有人叫：“姚總？”
姚錦舒下意識的循聲一看，心中悲嘆，這可真是巧了，還有，他們是怎麽坐到一張桌子上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