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戀

事情的發展正如孟莎莎的預料，她失敗了。這天晚自習下課，她拉着姚錦舒和周曉在走廊裏吹了好半天的料峭春風，才十分沮喪的說：“小姐姐們，我失戀了。”

姚錦舒被口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臉蛋一會兒的功夫就咳得通紅。

周曉連忙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嘴裏笑着道：“你怎麽這麽多愁善感啊，她失戀了，你掉什麽眼淚。”

姚錦舒已經咳出了淚花，眼淚汪汪的瞪着她：“我是吓的！”

“你別這樣，我招架不住。”周曉連忙松手，“咱們還說孟莎莎的事兒吧。”

教室裏的顧熙平透過窗戶看得真切，笑了笑，這姑娘，真笨。

孟莎莎哼哧了一會兒，才說：“我其實也不是失戀，就是暗戀失敗了。”

周曉皺了皺眉，卻沒說話。

姚錦舒好不容易緩過口氣，有氣無力的問：“你之前說的就是這事兒？”

孟莎莎點點頭：“我去跟他說了，然後他說他把我當妹妹看。”

“噗——”周曉就算頗有些心事重重，這下子也撐不住了，指着她說：“你沒事兒吧，這麽老套的說法都能說得出來，你看上的是老人啊？”

“去！你才看上老人呢！他就是特別老實，不會說話呗。”孟莎莎維護完她心裏那個人，又悶悶的說，“老實人也能傷人啊——”最後幾個字簡直是一唱三嘆，回味悠長。

姚錦舒和周曉對視一眼，問：“你被傷害了？”

“沒有嗎？你們沒看出來？”孟莎莎鼓着臉。

周曉老實，仗着身高優勢，捏捏她的小臉：“沒看出來啊。”

姚錦舒也是一臉贊成。

孟莎莎恨恨的瞪着她們。

瞪了一會兒又頹然的耷拉下眼皮，說：“其實我一開始也估計成不了，失望是失望，也不是很意外。只可惜了我的初戀，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姚錦舒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就握住了她的胳膊。

周曉眨眨眼，問：“那，那你記恨他不？”

“我為什麽要記恨他？他不喜歡我又不是他的錯。”孟莎莎仿佛很快的就從挫折中振作起來，話又多了，“本來就是我自己悄悄的喜歡他。他要是也喜歡我呢當然好，可是他不喜歡我，也沒辦法不是。他還說我挺好呢，沒好上，也不至于記恨啊，大家以後還是好朋友呢。”

“我還好麗友呢，你心可真大。”周曉撇嘴，“哎，那人，誰啊？”

孟莎莎警惕的退後一步：“我才不會告訴你呢。”

“說說呗，萬一，萬一以後咱們看上那人了，多尴尬啊，你說了，咱們就躲開呀。”周曉循循善誘。

孟莎莎忽然扭頭看了姚錦舒一眼，幽幽的說：“你們放心，要是你們看上了他，我也不會那麽小心眼兒的。而且，他，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我都知道。”

姚錦舒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不過這個領域實在不是她擅長的，便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孟莎莎以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結束了對自己第一段暗戀的悼念：“那個屬于你的人喜歡你，他不說你也會知道，不屬于你的人，說什麽你都不會有感覺。”

姚錦舒隐約覺得她的話意有所指，卻又不知道到底有什麽樣的意思，也許是這小孩兒就是在胡言亂語呢？是不是真的會有那麽一個人，他不說，她也懂得，并且相信？

這只是一個恍惚間産生的念頭，姚錦舒沒有在這上面花多少心思。只是看着她那個照舊又鬧又貧、卻時不常傻樂的同桌，再看看消沉了幾天又開始絮絮叨叨、除了吃就是說的孟莎莎，她覺得，春天來了，大家好像都有那麽點兒不對勁了。

就連周曉，這一陣子也好像有那麽點兒不一樣了，姚錦舒在她身上聞到了一個中端牌子的護膚品的味道的時候，悄悄的問了一下，結果周曉大方的承認了，因為喜歡了一個人，所以不再用兒童霜了。

姚錦舒無語許久，道：“那剩下的半瓶，好浪費。”

周曉推了她一把：“你真讨厭，我去訓練了。”

她這份少女情懷是沖着誰、又有多深，姚錦舒不知道，可是這份魂不守舍把她害慘了，姚錦舒卻是可以肯定，因為在接下來的訓練當中，周曉一不留神，左腿摔骨折了。

她要養傷，還要補休假期間的功課，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拄着拐來來回回的，日子過得十分辛苦。姚錦舒一點兒也不藏私的貢獻出了筆記和習題集，另外跟孟莎莎包攬了打飯帶飯給她的任務，每天忙忙碌碌，倒也十分充實。

可是這樣一來，春季運動會的女子田徑項目上，他們班就缺了人選。除了周曉這個種子選手，他們班的女生就不大成了，搖旗吶喊可以，可是跑個800米都成問題，天天晨跑，不是跑不下來，而是太慢。

最後定下來的人選是姚錦舒。

雖然小腦功能不是很強悍，但是周末會陪着爸爸跑步的姚錦舒耐力還行，能把一千五百米的女生長跑項目應付下來，但是這次，不論是老師同學，還是姚錦舒自己，都知道，只要十班不排倒數第一就可以了。沒有十項全能的人，也沒有什麽都能領先的班級。

春季運動會的時間是在清明前後，有些乍暖還寒，因為要參加長跑，姚錦舒沒敢穿太厚的衣服，運動服款的校服裏面也就是一件普通的T恤，比賽前只好在外面裹了一件厚厚的大衣。

雖然有一層塑膠坐墊，水泥砌成的看臺上也是冷飕飕的，姚錦舒喝了一口保溫杯裏的熱水，忽然覺得有些不大舒服。她皺了眉，急匆匆的去了洗手間，果然發現這好朋友挑了個好時候來了。

無比郁悶的給孟莎莎發了信息，姚錦舒捂着肚子皺眉，外頭的廣播已經在提醒，二十分鐘後開始比賽了，這可真是要命。

孟莎莎把書包遞給她，擔心的問：“你第一天啊，等下長跑怎麽辦，要不你棄權吧？”

姚錦舒把自己收拾好，咬咬牙說：“不就是四圈嗎，沒事兒。我先過去了。”

“那，那你別拼命啊，我給你沏好紅糖水等着你。”孟莎莎接過她的書包，看她走向賽場，又回到看臺上去拿姚錦舒的水壺。

說是給運動員加油助威，其實看臺上大家幹什麽的都有，聊天的聽歌的，還有上網的打游戲的，只要不太誇張，老師也不理會，誰讓大家好不容易才放放風呢。顧熙平在看一本電子書，沒參與身邊幾個人的嬉笑，只是聽到廣播裏通知高一的女子長跑比賽的時候，擡了擡眼，姚錦舒的位子上早就空了。

顧熙平鎖了屏幕，把電子書扔進背包，往路斐懷裏一塞，就要下場。

“哎哎哎，小包子，商量個事兒，”唐帥見了，就拉拉孟莎莎的袖子，“那杯子給我們老大呗，成人之美嘛，你也歇歇。”

孟莎莎當然明白，卻沒答應，沒好氣的說：“放開放開，今天不行，別耽誤事兒。”

“別啊，我這也說正事兒呢。”唐帥松了手，開玩笑，要是一直拉着這小胖妞，回頭孫倩看見了肯定能擰死他。

“沒功夫跟你貧，煩着呢。”孟莎莎抱起水壺就往教學區跑。

顧熙平看見了，皺皺眉，也跟了上去。

因為大家都在運動場，教學樓裏空蕩蕩的，孟莎莎小跑着回了教室，在姚錦舒的書桌抽屜裏一通找，挖出黑糖來，剛扔進杯子，就聽見顧熙平問：“她怎麽了？”

孟莎莎一哆嗦，回頭看見顧熙平，把不客氣的話咽回去，說：“吓死我了，老大你怎麽走路沒聲啊。你說誰怎麽了？”

“姚錦舒，她怎麽了？你在她座位上幹嘛？”顧熙平站在窗外，沒進去，視線被孟莎莎圓乎乎的背影擋住。

“哪幹嘛了，能幹嘛？”孟莎莎把東西放回原位，捧着杯子出來，遞到顧熙平面前晃了晃，“沏紅糖水，幹什麽用的你明白吧？小姐姐可真是要瘋了，疼得嘴唇都白了，還得去長跑。”

她嘟嘟哝哝的說着，在走廊處的熱水爐處接好了熱水，也沒扣蓋子，等着水稍微涼一些，又問：“我去跑道那邊看她，你去嗎老大？”

顧熙平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她，疼得厲害？”

孟莎莎忽閃了一下眼睛：“老大，你真的喜歡姚錦舒啊？”

顧熙平“嗯”了一聲：“不行嗎？”

“行不行，也不關我的事兒啊，那什麽，她知不知道？”孟莎莎覺得，自己占着姚錦舒好朋友的位置，老大也不那麽可怕了，“你沒跟她表白啊？”

顧熙平“嗯”了一聲，也不正面回答，還是問：“她怎麽樣？是不是特別難受？”

孟莎莎沒得到答案，也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看看遠處跑道上已經就位的姑娘們，她加快了腳步：“她應該不舒服吧，我看她臉色不好，這個時候不應該劇烈活動的。”

顧熙平的臉色更不好起來。

起點處，每個班都有幾個人過來加油助威。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李南星，顧熙平和孟莎莎一起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