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演出
去年的藝術節,姚錦舒交了一張書法作品,也沒有關注文藝演出的情況,但是今年不同,雖然課業緊張,她們倆還是參加了一次排練,當時就得到了許多好評。等到正式表演的那天,在後臺看到顧熙平的時候,她也沒有特別緊張,只是第一次看到一身西裝的顧熙平,她居然有些傻愣愣的,回不過神來。
“怎麽了?感覺很奇怪嗎?”後臺人來人往,顧熙平便伸手在姚錦舒面前揮了揮,“怎麽傻了?”
姚錦舒回了神,轉身找了個椅子坐下,從書包裏拿出一堆化妝工具,給自己化妝。
顧熙平就靠着妝臺,饒有興致的看着,雖然穿着很正式的西裝,他卻還是給人一種安閑自在的感覺。他看着姚錦舒的動作,只覺得賞心悅目,便笑着說:“人家是化腐朽為神奇,你這該是化神奇為神奇了吧。”
姚錦舒抿了抿嘴。有那麽一個人,心裏眼裏都是你好,一有機會就變着法兒的誇你,這種感覺,她不願意說出來,卻在心裏歡喜不已。
今天要上臺,她特意換了于晚暑假給她新添的裙子,配上适宜的妝容,收拾妥當之後,顧熙平馬上就湊過來,一起欣賞鏡子裏的人影,嘴裏小聲的道:“真漂亮,也般配。”
姚錦舒把人拍開,發現沒人注意,抱着琴準備登臺。顧熙平在剩下的時間裏表現非常得體,從上臺到節目結束,甚至是退場,始終都和姚錦舒保持了一步多一點兒的距離,顯得磊落又坦蕩。但是兩個人表演的全過程裏,卻又明顯的充溢着一股子默契,是那種別人插不進去的心有靈犀。
顧振綱坐在臺下,和老校長挨着,一曲終了,老校長低聲說:“你這個兒子真是教得好啊。”
“哪裏,我倒覺得那個小姑娘真是不錯。”顧振綱客氣着,心裏卻道,這個臭小子,眼光倒是不錯,還知道早下手,就他那個德性,估計這小姑娘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藝術節的文藝演出并不強制要求大家來看,但是觀衆也不少,畢竟能正大光明的少上幾節晚自習,誘惑還是很大的。顧熙平的人氣再次飙升,省大附中衆多女生心中第一男神的地位堅如磐石,不可撼動。可是之前他拒絕一個女孩子的時候說過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所以真正将迷戀付諸行動的人不多,倒是他究竟喜歡誰成了女孩子們熱衷的八卦之一。
對此,顧熙平的态度十分淡定,有人找他,他當然不見——還沒誰能讓顧少爺特別賞臉呢不是,送上門來的禮物,貴重的一概不收,扔下就跑的那種,他的辦法也簡單,送到那人的班主任那裏去,才不管你是女生、你會哭呢!至于那些送糖果甜點的,這個好辦,不是有路斐嘛,反正他愛吃。
他這麽着處理了幾次之後,就連孟莎莎都聽說了,拉着姚錦舒看熱鬧:“哎你說路斐這人怎麽這樣呢,還吃上獨食了,也不說給咱們分點兒。”
姚錦舒搖頭,想着顧熙平跟自己說過的話,那天琴房裏的情景她始終記得清清楚楚的,再看他這些舉動,也只是會心一笑。她戳戳孟莎莎的手臂,問:“你真的喜歡啊,那我請你?”
“不用不用,”孟莎莎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家店裏現在也上這些了,都要吃膩了呢。我說了這麽半天,你還沒明白,這個,關鍵是看意義!”她家裏經營着一家KTV店,本來只供應些飲料的,現在增加了自助餐廳,自然少不了西點,她也沒少吃。
“意義?”姚錦舒笑,“你又知道了,什麽意義不意義的。”
“哎?你發沒發現,最近你的追求者少了很多哎。”孟莎莎想起了什麽似的,“說起來,應該會有很多人拜倒在你的琴下的,可是只有些花癡女追顧熙平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姚錦舒翻出沒做完的化學卷子,搖頭:“有什麽好奇怪的。這是好事。”她承認,那種被人關注的感覺确實會讓她自我感覺很好,可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之後的麻煩和紛擾,她都怕了。
孟莎莎也懶洋洋的扒拉着卷子,嘆氣說:“你肯定很久沒有看過論壇了。”
姚錦舒“嗯”了一聲,确實,差不多一年沒看過了,密碼都要忘記了呢。
“你不知道,之前打賭追你的那個帖子被人封口了,說你名花有主呢。”孟莎莎說,“不是沒人八卦你,可是那些帖子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出來很快就沒了,都說學校罩着你呢。”
姚錦舒不置評論,随口道:“說不定是學校覺得大家太無聊了呢。”
“可是大家猜顧熙平喜歡誰的帖子就沒有被封掉,”孟莎莎顯然不同意,“大家都蓋樓投票呢,不也沒事兒?”說着,她又笑嘻嘻的問:“你猜,現在人氣最高的是誰?”
“還人氣,又不是明星。”姚錦舒淡定的在B選項上打了個勾,繼續下一題。
孟莎莎鼓着臉:“不是明星也差不多了啊。我一猜就知道你是這個表情,告訴你都沒有那種氣氛,就是你嘛!你高居榜首哎,都說你們倆特別般配,是大家理想的校園CP嘛。”
別的話姚錦舒沒大怎麽注意聽,偏偏“般配”倆字兒進了耳朵,一下子想起那天在後臺,顧熙平在自己耳邊說的同樣兩個字,不知怎麽,臉就有些熱。
她一時沉默,沒接孟莎莎的話,可是孟莎莎是誰,除了吃這個基本需要,平生最愛兩件事,一是說話二是八卦,瞧着姚錦舒的樣子,馬上就賊兮兮的問:“小姐姐,你說,你們倆是不是有事兒啊?哇,你們郎才女貌、前後斜對桌、近水樓臺、琴瑟相和……”
“停!”姚錦舒無語,“做題吧。”
“我還是覺得有故事。”孟莎莎剎了車,卻還是嘀咕了一句,“明明顧大少爺就是有心的嘛。”
對于這些,顧熙平從來沒跟姚錦舒解釋過什麽,一個字兒的交代都沒有,因為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也知道姚錦舒不會在意。畢竟雖然他挑破了那層窗戶紙,卻也只是向姚錦舒表明了一下自己的心意而已,他們之間只有一個似是而非的約定,沒有對彼此的承諾,他們之間的關系遠還沒有那麽緊密。
然而他這段時間還是十分享受這種感覺,這種朋友以上、戀人不太滿的狀态。他們彼此有意,卻沒濃烈到山盟海誓,不是形式上的戀人,卻又彼此心意相通,他們在為各自的未來努力,卻又彼此靠近了解。比暧昧更暧昧一點兒,大約也只有這個年紀才能這樣喜歡一個人了。
其實他能這樣想,本身還是基于對姚錦舒十分深刻的了解,那就是,這姑娘肯定不可能跟別人又更密切的關系。說白了,他是知道,這姑娘早晚是自己碗裏的菜,不擔心跑了,他自然就有心思淡定從容的享受過程了。
但是他畢竟還是個少年,不是神,總有個把疏漏的時候。
一天課後,姚錦舒應該去接水的,只是實在困倦,就趴在了桌子上,想要休息一下再去。這時候,李南星手裏拿着自己的杯子從後邊走過來,走到姚錦舒桌邊,仿佛無意似的,順手抄起了她的杯子出門去了。
姚錦舒實在困得睜不開眼,雖然感覺到桌子上有一點兒動靜,卻怎麽都掙不過困意,她迷瞪了一會兒,聽到桌子上再次響起了輕微的聲音,才總算是醒了過來。她仰起頭,尚且還有些懵,正好看見李南星把杯子放下。
到底不是十分清醒,姚錦舒一時有些沒搞清楚狀況,只是十分機械的說:“謝謝。”
看着她眼中的茫然,李南星的心情格外好。他忍住了揉揉她臉的沖動,只是笑了笑,說:“舉手之勞,謝什麽。”
姚錦舒更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四五次之後,姚錦舒是真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在李南星又一次把杯子放在她桌子上的時候,她認真的攔住了他,說:“謝謝你,可是真的不用了,以後不要再幫我了。”
李南星垂頭看着她,眼中有些黯淡:“這不算什麽,我不過是順手。”
姚錦舒不想一直仰着臉說話,就站起來,平視着他,目光清亮:“這不是順手不順手的事情,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對于李南星身為一個男生、一個班長,有意無意對她的照顧,她并非毫無感覺,但是她怕自己想多了,那也太自戀了些,就又等了幾天,而剛才李南星的神色變化,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想。她不覺得自己人見人愛,可是經過顧熙平的點撥,她對于男女間的感覺要比從前敏銳多了,所以她不再遲疑,直接把話攤開了說。
李南星有些驚訝,但馬上就變得十分沮喪,他低聲問:“為什麽?”果然,姚錦舒的感覺沒有錯。
“因為,我不願意。”姚錦舒也十分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