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蔣寧初推開房門,昏暗的房間裏一片靜谧,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屋內豪華的大床上側卧着一個背對着門的女人,從後背到肩膀裸-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口中也仿佛是在誘惑人般,發出細碎的呻-吟聲。

蔣寧初站在門口,有些乏味的看着床上的女人,雖然他口上問許承文,安小凡會不會趁機貼上自己,但是他的心裏卻隐約覺得安小凡并不會這樣做,那個對自己避之不及的女孩大概會是特殊的吧!

然而現實卻赤-裸裸的嘲笑了他,在這個世上哪有金錢、地位買不來的人呢!

也許最初是抱着游戲的心态,但是在那個倔強的女孩面對名利的誘惑,一次又一次堅守自己的原則毫不動搖的時候,蔣寧初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他其實多麽希望那個女孩可以永遠堅守自己,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不一樣的人!

然而此時那個他認為也許會不一樣的女孩,就這樣半裸着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誘惑着自己。

蔣寧初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猛地從心底竄起,他從懷裏掏出錢包,将裏面一摞鮮紅的鈔票沖着大床上的女人扔去,然後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焦急的徘徊在房門前的貝洛因,被突然打開的房門吓了一跳,連忙假裝路過的樣子向走廊深處走去,然而從房間裏走出來的蔣寧初,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向電梯走去。

房門在貝洛因眼前緩緩關閉,貝洛因一個箭步,在房門徹底關上之前閃身擠進了房間,一擡眼便看見了床上側卧的半裸女人和散落在滿床滿地鮮紅色的百元大鈔。

貝洛因遲疑着不敢上前,眼前的場景熟悉得讓人心底發涼,在追逐名利的娛樂圈裏,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幾乎每天都在上演着。

但是,那個連演戲都不太願意的安小凡怎麽會!

頭疼欲裂的安小凡躺在床上,嘴裏不停的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從胃部向上延伸着的火燒火燎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就要活活被渴死。

半響後,安小凡才勉強支撐起身體,坐了起來,她擡手撐着疼得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腦袋,嘴裏發出喃喃的聲響:“水…”

貝洛因看到大床上坐起身來,神情痛苦的安小凡,連忙從桌上拿過一瓶礦泉水打開遞了過去。

安小凡接過礦泉水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火燒火燎的感覺才稍稍減輕了些。

“真的是你!”終于看清了安小凡面目的貝洛因驚訝的喊到,随後他又疑惑的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安小凡将手中喝了大半的礦泉水瓶放下,手捂着還陣陣作痛的腦袋,四下看了看,也疑惑的反問:“我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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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你怎麽會在這裏?”貝洛因神情凝重的接到。

“是啊,我替蘊寒姐擋酒,好像喝多了,有些頭暈,蘊寒姐給我喝了一杯味道奇怪的水…”安小凡眼神迷離的慢慢回憶到,“然後我就看到了你!”

安小凡說完便想掙紮着下床,結果卻突然看見散落在滿床滿地的鈔票,她驚訝的擡頭看向貝洛因,“這又是怎麽回事?”

聽到安小凡話的貝洛因終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少年臉上的神色暴怒,他突然回身,一拳打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緊握的拳頭上便滲出了絲絲血跡。

娛樂圈爬床、被金主包養這類事情,都是很常見的事情,但是大多數都是明星藝人自己自願的,可是冷蘊寒卻把根本不是娛樂圈人的安小凡,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送上了蔣寧初的床!

憤怒過後,一股徹骨的悲哀漸漸湧上心頭,那些有錢、有地位的大人物可以随意操控別人的人生,只因為我們是些不入流的小人物,便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做主!

貝洛因眼圈通紅的轉過身來,邊彎腰慢慢撿起地上散落的鈔票,邊對驚訝異常的安小凡說到:“剛才蔣寧初來過了。”

“蔣寧初?”安小凡使勁敲了敲自己的頭,她的腦子裏完全沒有蔣寧初來過的記憶,“不可能吧!我怎麽不知道!”

此時貝洛因已經将散落在滿地滿床的鈔票盡數撿了起來,他将鈔票随手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脫下身上的西服,披在了安小凡已經滑落得快要露出胸部的抹胸小禮服外,蓋住了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膚。

安小凡低頭看了看自己,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麽的狼狽,她連忙将貝洛因披在她身上的西服前襟使勁拽了拽,将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雖然安小凡的頭還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她已經明白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盯着面前的貝洛因不解的喃喃問到:“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傻丫頭,這不是明擺着的麽?”貝洛因苦笑着說到,“蔣寧初明顯是對你感興趣,冷蘊寒把你送上他的床,日後自然會得到相應的酬謝。”

“可是我并不願意啊!”安小凡激動的喊。

“你不願意又能怎樣?”貝洛因憐憫的看着安小凡,“去告他們?別說現在蔣寧初沒把你怎麽樣,就算他把你怎麽樣了,又有誰會相信你是被強迫的!”

安小凡呆呆的看着滿臉悲涼的貝洛因,久久說不出話來,是啊,誰會相信她是不願意的呢!

兩人沉默了良久,半響後,貝洛因才繼續緩緩說到:“所幸蔣寧初并沒有真的對你做什麽,不過他也不可能出去說跟你什麽都沒有做,你也什麽都不要說,就讓冷蘊寒她們以為你與蔣寧初有什麽,先拿到自己該得的利益再說,這遭罪總不能白受…”

“不要說了”,安小凡平靜的聲音打斷了貝洛因的話,她慢慢爬下床,搖晃着向房門走去。

“要去找冷蘊寒也要等身體恢複好了再去啊!”貝洛因上前兩步,伸手想要去扶搖晃着的安小凡。

安小凡卻擡手輕輕推開了貝洛因的手,她疲憊的靠在房門上,神色淡然的說到:“我不會那麽做的”,然後回身拉開了身後的房門,向外走去,“那麽做的話,我會瞧不起我自己。”

房門在貝洛因的眼前再次緩緩關閉,女孩瘦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貝洛因呆呆的站在原地,耳邊不斷重複響起她剛才的話:那麽做的話,我會瞧不起我自己…

一絲苦笑漸漸浮現在貝洛因的臉上,然而笑着的他那英俊帥氣的臉,卻比哭還要難看,自尊心對于沒錢、沒地位的小人物來說只能是一件無用的奢侈品!

不知過了多久,呆立在原地的貝洛因轉身走向屋內,拿起床頭櫃上的那摞鈔票後,向屋外走去。

走廊上早已經沒有了安小凡的身影,貝洛因想了想後,坐電梯徑直下到了一樓大廳,然而直到走出酒店大門,貝洛因也沒有看到安小凡的身影。

周年慶祝酒會後又同好友一起出去玩樂的冷蘊寒,回到公寓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剛剛推門進屋的冷蘊寒便感覺到了屋裏的異樣。

擺在玄關隔斷處的小盆常青藤不見了,只留下光禿禿的托盤讓人感覺十分的不适,當初安小凡把這個東西放在這裏的時候,冷蘊寒還嘲笑過她,可是卻也不能否認,因為它公寓裏倒是平添了幾分生氣。

冷蘊寒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覺,她脫掉高跟鞋,快步來到安小凡的房間前,推開半掩的房門,空空蕩蕩的房間仿佛在驗證着她的猜想。

冷蘊寒擡手揉了揉徹夜未眠,有些發暈的太陽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起來。

正在喝水的冷蘊寒,眼角餘光突然瞥到冰箱上黃色笑臉冰箱貼下,按着一個白色的信封,她遲疑着伸手拿下了信封打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我還是要鄭重的告訴你,我不願意!也許那些肮髒龌龊的事情在你看來不算什麽,但是我只想自己的人生過得堂堂正正,再見,不!再也不見了吧!”

冷蘊寒将手中的信紙揉搓成一團,随手扔進廚房的垃圾桶裏。

堂堂正正?如蝼蟻般茍延殘喘,只為活着而活着的卑賤人生如何堂堂正正!只有吃夠了現實的苦,才能讓她從單純幼稚中醒悟過來吧!

冷蘊寒掏出手機,撥通了楊一帆的電話。

“安小凡從我這裏搬走了,她好像和蔣寧初沒發生什麽,你查查她的行蹤,派人看着她點,別讓她亂說話。”

冷蘊寒說完後,也沒等楊一帆回答便挂了電話,然後進屋撲倒在大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緊緊裹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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