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蔣寧初煩躁的将手機扔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身體後仰,整個人靠在沙發裏。

“怎麽了?”旁邊同樣玩着手機的許承文抽空擡頭問了一句,又快速低天頭接着打游戲。

“沒勁”,蔣寧初語氣煩躁的回答。

“之前那個游戲不是玩得挺起勁的麽?對了,”許承文突然想起了什麽,連手機游戲也不打了,放下手機,湊到蔣寧初身邊興致勃勃的說:“昨天那個女孩打扮起來倒是挺漂亮的!”

蔣寧初冷冷的暼了許承文一眼,涼涼的說:“你感興趣就上啊!”

“我感興趣?明明感興趣的是你好吧!”許承文驚訝的看向蔣寧初。

直覺告訴他,昨天晚上這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才會讓蔣寧初的态度大變。

“我以為她與衆不同,誰知道還不是一般貨色!”蔣寧初興趣缺缺的說。

“她昨天晚上主動貼上來了?”許承文疑惑的問,随後還沒等蔣寧初回答,便又搖了搖了頭:“不可能啊!”

“怎麽不可能,你跟她又不熟,對她能有多了解?”蔣寧初說到這裏,突然扭頭上上下下打量起許承文,“對了,也許你跟她熟得不得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昨天晚上你們倆還親密的貼在一起。”

聽到蔣寧初的話,許承文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笑了起來,他拿過剛才放下的手機翻了幾下,将手機舉在蔣寧初的面前,笑着說:“你看,昨天你跟她說話後,她這一臉不情願的表情,有意思吧?”

手機屏幕上女孩瞪着眼睛,包子臉上兩頰鼓起,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嘴裏塞滿食物的小倉鼠,好笑而又可愛。

蔣寧初一把奪過手機,仔細看了看照片上顯示的時間,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就她這一臉不情願的模樣,怎麽可能會主動貼上來,估計要不是想抓住你打一頓,早就跑得遠遠的了!”許承文回想着昨天女孩的模樣,更加笑不可支的說。

英俊多金,對女人無往不利的蔣大影帝,也有今天,許承文真是想想就會笑得停不下來。

聽到許承文的話,蔣寧初腦子裏突然轟的一聲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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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大床上半裸的女人發出的明明是痛苦的呻-吟聲,而不是自己當時以為的誘惑之聲!

原來那個女孩不是自願爬床的麽!

蔣寧初驀地站起身來,許承文被突然站起的蔣寧初吓了一跳,也随之站起身來,疑惑的問:“你到底怎麽了?”

“冷蘊寒昨天晚上給了我一張房卡,那女孩躺在床上…”蔣寧初有些語無倫次的說。

“你确定是那個女孩?”許承文不相信的問。

“我沒有看清她的長相,但是看冷蘊寒的樣子,應該是她。”蔣寧初有些猶豫的回答。

“然後呢?”

“然後我以為是她主動爬床,就覺得沒什麽意思,扔了些錢後就走了,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好像不是自願的…”

蔣寧初的話被開門聲打斷,他的經紀人,禦姐模樣的譚曉推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按照賭約,這部電影應該是你拍的最後一部作品,今天下午我們要飛過去跟趙導談電影合約的事情,承文你先回去給寧初準備行李。”

許承文無奈地看了看蔣寧初,答應着收拾行李去了,比起一起長大的蔣寧初,他更加害怕蔣家大哥蔣寧澤派來的經紀人譚曉。

蔣寧初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什麽,這部自己演藝生涯最後的作品,他還是非常看重的,安小凡那邊的事情等自己回來後再說也不遲。

當天下午蔣寧初便帶着譚曉和許承文離開了S市。

一個月後,剛下飛機回到S市的蔣寧初回到家中,靠在沙發上,惬意的将腿搭在面前的矮幾上,懶洋洋的問比自己早回來幾天的許承文:“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工作室有沒有什麽事情?”

“工作室這邊沒有什麽事情,不過…”許承文語氣遲疑,好似有什麽事情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蔣寧初。

“不過什麽?幾天不見,你倒是添毛病了,這麽猶猶豫豫可不像你的風格。”蔣寧初語氣輕松的戲谑到。

許承文見蔣寧初這樣說,便也就不再猶豫,繼續說下去了。

“我回來以後在星宇娛樂見過冷蘊寒,她身邊的助理換人了,我就派人打聽了一下,那個女孩…就是叫安小凡的女孩,自從周年店慶那天晚上後便辭職了!”

許承文邊說邊偷眼去看蔣寧初的反應,對于安小凡,蔣寧初到底是個什麽态度,許承文也拿不準,他之所以特意去打聽安小凡的事情,也是覺得那個女孩确實挺特別,作為同樣身份的人,能幫就幫一把,而且在他打聽完那個女孩的事情後,他的心中更加佩服那個女孩了。

“辭職了?”蔣寧初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的扭頭問到:“那她現在在哪?”

許承文看到蔣寧初的反應,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許承文知道,蔣寧初對安小凡的事情是上了心的。

“她之前租住在城郊的民租房裏,一天晚上回家時被搶劫,那個人正把她往小巷子裏拖的時候,被路過的幾個剛剛下工的民工看見,才沒有出大事,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她在老城區靠近新城區的邊緣地帶租了處房子,雖然條件仍然不好,但是治安情況卻要好上很多。”

蔣寧初越聽臉色越陰沉,他突然出聲冷冷的打斷了許承文的話:“那天晚上過後,她沒有去找冷蘊寒?”

“應該是沒有,因為後來我打聽她情況的時候才知道,楊一帆曾經也派人打聽過她的情況。”

“那她現在靠什麽維生?”蔣寧初又問。

之前對安小凡感興趣的時候,蔣寧初也讓人簡單查了安小凡的情況,知道她出身小縣城,家庭環境很是一般,所以對她的行為才更加感興趣,所以現在才有此一問。

“因為她大學學的專業是哲學,所以找工作比較困難,她現在早上送牛奶,下午到晚上在超市做理貨員,上午一般會去參加招聘會或公司面試。”

蔣寧初聽過許承文的話後,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慢慢踱到大廳的落地窗前。

高大的落地窗前,整個城市璀璨的燈火仿佛被踩在腳下,淩駕于一切高高在上的人們,永遠也不會想到那些身處社會最底層的普通人們是怎樣掙紮求生的,然而就在那一片卑微的芥草中,卻會時不時開出燦爛的花,雖不華美,卻生機盎然!

蔣寧初看着落地窗上映照出的自己面含微笑的臉,輕聲道,“帶我去看看!”

一輛黑色的輝騰慢慢停在新老城區交界處的一家不大的超市門前,它低調的外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蔣寧初緩緩降下車窗,透過超市半落地的玻璃窗看去,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在艱難的往貨架上搬着東西,正是安小凡。

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女孩大概的輪廓,她搬完東西後,走到收銀臺前拿起一個水杯,邊喝水邊跟收銀的女孩說着什麽,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些什麽,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正在放映的無聲電影,虛幻而又缥缈,然而那個女孩身上流露出的對生活的不屈與熱愛,卻又那麽真實的傳遞過來,即使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也能夠讓人真切的感覺到。

蔣寧初就這樣坐在車裏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不知不覺浮現在臉上的笑容與平時虛僞的笑容截然不同,那樣的真實生動。

這個女孩果然是與衆不同的!自己應該可以對她寄予希望吧!

天色越來越黑,超市終于要關門了,安小凡和另外一個理貨員幫助收銀員一起拉下了金屬卷簾門後,便獨自一人向老城區走去。

蔣寧初和許承文兩人也下車,遠遠跟在安小凡的身後。

他們走的這條路就是新老城區的交界處,街的左面是繁華的新城區,高樓林立,霓虹閃爍,一股現代大都市的氣息撲面而來。

而街的右面便是破舊的老城區,灰敗低矮的老舊樓房,随處亂扔的垃圾和臭氣熏天的污水遍地流淌,兩個截然不同的城區就這樣既矛盾又和諧的并立着。

街上時不時走過西裝革履的新城區人面露鄙夷,而老城區的人臉上卻沒有人們想象中的自卑和羨慕,有的只是生活重壓下的麻木與頹廢。

然而就在這沉重壓抑的街道上,那個面對生活不公的女孩,卻沒有絲毫的退縮與抱怨,随着電話鈴聲的響起,她邊接電話邊歡快的向前跑去,充滿生氣的背影給這條灰色的街道染上一層亮色。

蔣寧初掏出兜裏的手帕捂在鼻上,低着頭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污物,遠遠跟在安小凡的身後。

大概十多分鐘後,便見安小凡停在了一棟五層高的破舊樓房前,對從樓門裏走出的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男人開心的說到:“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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