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傷人的話
南晚不知道霍浔洲怎麽知道自己受傷的事, 并且這麽快就趕了過來。
她腦海中有些猜測,但又不停為這些猜測找着辯解的理由。
霍浔洲從始至終都沒有和她說過話。
南晚坐立不安, 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霍浔洲直接把車開回了霍家, 停在地下車庫後,霍浔洲卻沒有了動作,雙眼平視着前方, 一言不發。
南晚有點怕, 謹慎地看着他:“不回去嗎?”
霍浔洲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之後下車, 把她從副駕駛上抱出來。
她腿受傷了,醫生說最近少走路, 好好休息。
南晚瑟縮着身子,總覺得霍浔洲平靜的面容下醞釀着巨大的風雨。
果然,他把她抱回家, 第一句話便是:“你明天別去學校了。”
南晚一愣, 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你什麽意思?”
霍浔洲有些煩躁:“你別去學校了。”
這是南晚的底線, 絕不可能讓步的, 她臉色頓時變了, 語氣很堅定:“不可能!”
她覺得很煩, 霍浔洲不知道又是什麽毛病犯了。
讀書對她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她不能舍棄,她知道霍浔洲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所以,即使現在恨他要死, 依然耐着性子,甚至放軟了聲音,央求他:“你不是說了讓我去學校嗎?我課還沒上完,我真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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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浔洲輕嘲:“是舍不得學校還是舍不得梁清河?”
她咬着腮幫子,一聽到梁清河的名字腦袋仿佛要爆炸了一樣。
前世梁清河死亡的消息,和今天下午梁清河抱着她飛奔去醫院的場景交雜在一起。
那麽優秀的少年,不應該因為她早早離開人世。
“你想對梁清河做什麽?”她警惕地看着他,手握得緊緊。
一副馬上就要和他拼命的模樣。
“就這麽舍不得?”霍浔洲甚至連冷笑都不屑了,眸中泛着冷冷的光。
“你個混蛋!”
南晚咬着牙朝他撲了上來,那一刻她忘了自己身上有傷,只想着不能讓霍浔洲好過。
憑什麽,憑什麽他這樣壞的人能夠決定別人的人生。
霍浔洲一個不察,被她撲倒。
她兇神惡煞的模樣,小手握成拳,狠狠地往他胸口揍了一拳。
霍浔洲擰着眉,不覺得疼,反倒有些好笑。
他不疼,但南晚疼。
大意了,她打人用的是受傷的手。
霍浔洲翻身把她壓到身下,呼吸很重:“故意的?”
去他/媽的故意的!
南晚死死瞪着他:“你不準對梁清河動手!”
霍浔洲眉心一皺,心裏的煩躁又重新浮出。
明明躺在他的身下,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
“我不想從你的口中聽見另外男人的名字。”
她故意激怒他:“憑什麽你想怎麽,我就得怎麽做,你害了梁清河一輩子還不夠,還想去害他。你怎麽這麽惡毒?”
“閉嘴!”
“惱羞成怒了?你這樣的人早該去死!”她狠狠地詛咒,眼中迸出的恨意讓人心驚。
“你從不會為別人考慮,只在意自己,我恨死你了!”
“霍浔洲,你怎麽不去死?”
霍浔洲死死掐住她的腰,眼眸極黑,卻燃燒着一把熊熊怒火。
“我怎麽不去死,你還活着,我怎麽敢去死。”
“你放開我!霍浔洲你個王/八/蛋,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去死!”
她發了瘋一般,也沒有什麽理智,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別墅裏回蕩。
霍浔洲低下頭,狠狠咬住她的唇。
那些亂七八糟的恨意和詛咒便成了唔唔唔。
霍浔洲咬得很兇,她唇都被咬出血了。
舌頭伸進她的嘴裏,南晚惡心得想吐,手還受着傷,一只眼睛也被包紮起來。
這樣一副面容他也下得去口。
手很疼,唇也很疼。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絲毫不留情面:“南晚,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收不回!你怎麽不去死!”
“啊——”
霍浔洲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下巴。
南晚疼得一瑟縮。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是狗變的。
他膝蓋壓住她的腿,直起身看她:“恨我?”
她惡狠狠地看着他,連平時僞裝的乖巧都不屑。
霍浔洲忽然笑了,手掐住她下巴,剛好碰到剛才咬的傷口:“恨,再恨你也得和我在一起。”
“啪!”
南晚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
她手心一陣發麻的疼:“霍浔洲你個瘋子!”
“還是只會這幾句罵人的話嗎?要不要我教一教你,怎樣才能說出最傷人的話?”
南晚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臉上留下了她打的痕跡,唇上也有血跡,很狼狽的樣子。
他咬她的時候,她也不甘示弱咬了回來。
兩敗俱傷也比她一人受傷來得好。
“你瘋了嗎?霍浔洲。”她往後縮着身子,總覺得這樣的霍浔洲比剛才盛怒的時候更可怕。
“南晚,我早就瘋了,你不知道嗎?早在你前世死去的時候就瘋了。”
霍浔洲死死壓住她的腿,她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霍浔洲離她越來越近,她越來越怕。
“你別亂說啊。”
“像你這麽膽小的人,哪來的勇氣和我抵抗?”
“是因為梁清河。”霍浔洲又問,“他對你就這麽重要嗎?”
南晚鼓起勇氣:“你別去碰梁清河。”
“我哪敢去碰他。”他說。
南晚卻莫名從他笑容中感受到一些苦澀,她越發覺得不明白了。
“前世不是我殺死的梁清河,你都恨不得和我拼命,我怎麽還敢去碰他。”
南晚瞪圓了眼睛指責:“明明就是你安排的車禍。”
“你從來不信我說的話,不是我安排的,是意外。”
南晚撇過臉:“你別騙我了。”
“南晚,你什麽時候能信一下我?”
“你值得讓我相信嗎?”南晚反問。
他想說,我值得。但是看見她懷疑的目光,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南晚,你到底要我怎麽做?”
“放了我,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
“霍浔洲,你看,你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她冷嘲道。
霍浔洲按着額頭,從她身上爬了起來:“我叫醫生給你看看傷。”
南晚知道,霍浔洲又恢複正常了。
這個男人跟個神經病一樣,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願意和他待在一起的。
醫生幫她重新包紮傷口的時候,霍浔洲就安靜坐在一旁。
她傷口又流血了,白色的紗布上暈染了一片。
南晚死死咬住牙,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霍浔洲走到她身旁,伸出手:“受不住可以咬我。”
南晚撇過臉,她才不想咬他。
人咬狗,只咬得到一嘴的毛。
由于一只眼睛被包紮起來,看路都有些不方便。
南晚上樓的時候,差點摔倒。
霍浔洲走在她身後,摟住她的腰。
“我抱你上去。”
“不用,你離我遠點。”自從今晚撕破臉皮之後,南晚絲毫僞裝都不屑了。
霍浔洲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南晚實在受不了:“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不能。”他說。
南晚皺緊了眉頭,加快了腳步,卻不想踢到了樓梯,身體下意識往前一撲。
霍浔洲摟住她的腰,一言不發地抱起她,往房間走去。
“你總得在意自己的身體。”
南晚咬着唇,她其實也讨厭自己,生就個柔弱的身體,就連放狠話最後都找不回場面。
“我明天要去學校。”
霍浔洲沉默地點了點頭、
南晚第二天是帶着墨鏡去的學校,不然包紮一只眼睛看起來真的很奇怪。
她還記得小學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女生眼睛受傷了包紮了一只,班上的同學叫了她半學期獨眼龍。
這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了。
林藍一看到她的樣子,頓時驚了:“南晚,你戴墨鏡幹什麽,裝酷嗎?”
南晚壓低了聲音:“我昨天不小心被足球打到了。”
林藍頓時緊張了:“嚴重嗎?”
南晚搖了搖頭:“不嚴重。”
中午放學的時候,南晚等所有人都離開了,才準備出教室透透風。
一出教室便看見了梁清河,他站在走廊邊上,似乎在等人。
一看到她們,便走了上來:“南晚。”
“你一個人嗎?”梁清河問。
“林藍說我眼睛受傷了,她去食堂幫我打飯。”
梁清河沉默了幾秒,又說:“對不起,我……”
南晚笑着打斷:“不關你的事,我還要謝謝你送我去醫院呢。”
“我昨天看見你男朋友了。”
南晚笑容一僵。
“我昨天有事先走了,今天就是來看看你傷嚴不嚴重,我先走了。”梁清河快速說完這幾句話,轉過身欲離開。
卻又回過頭來:“祝你幸福啊。”
說完最後的話,少年飛快地跑下樓梯。
南晚只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音。
她和梁清河沒有可能的,但在此刻卻覺得有些難過。
其實她喜歡的男生的性格和樣子,一直都是梁清河這樣的。
如果沒有霍浔洲就好了。
下午放學是霍浔洲親自來接的她。
南晚興致不高,她帶着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卻襯出臉上肌膚的雪白,讓人猜測便是很漂亮的女孩子。
南晚還想知道更多關于梁清河的事,他們不可能了,她希望梁清河餘生也可以安安穩穩過完。
“前世,梁清河的死真的和你無關嗎?”
霍浔洲冷笑:“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你到底說不說?”
霍浔洲從牙縫中憋出一句話:“和我無關。”
南晚思考着,如果真的和霍浔洲無關,那梁清河就是真的出的車禍。
她記得很清楚報紙上的日期地點。
是在來年的六月二十三,離現在大概還有半年的時間。
是在海城的高架橋上,那是一起連環車禍,但當場死亡的人只有梁清河一個。
如果真的是意外,她一定要提醒梁清河,那一天不要去任何地方。
“你在想梁清河嗎?”霍浔洲猝不及防問道。
“不關你事。”
“南晚,他上輩子是意外死亡,你不想他這輩子提前去世。”霍浔洲淡聲威脅。
南晚聞言,飛快轉過頭瞪着他:“你想做什麽?”
“你梁清河保持距離,我自然不會對他做什麽。”
南晚死死盯着他:“霍浔洲,你怎麽這麽壞呢?是不是只要我在意一個人,你就多了一個可以威脅我的把柄?”
“前世用我父親,用林藍來威脅我。這輩子用梁清河,你做人能不能光明正大一點?”
“光明正大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她撇過臉,聲音很冷:“不會。”
霍浔洲笑了,“所以你看,我也是逼不得已。”
去他/媽/的的逼不得已。
她看他就是個變/态!
南晚冷着張小臉,拒絕和霍浔洲交流。
霍浔洲又說:“什麽時候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了,我自然不會威脅你。”
南晚冷笑:“你做夢。”
霍浔洲笑了笑,做夢也不行啊。
做夢中,她也是說要離開他。
回到霍家的時候,宋媽依然不在。
南晚覺得有些奇怪,自打昨天起,宋媽就不在霍家。
今天早飯她都是在外面随便吃的。
但是她又不願意問霍浔洲,自顧自地上了樓,把書包打開開始看書。
霍浔洲上來時便看到的是這一幕。
她很乖巧地坐在窗戶邊,風很輕柔地吹來,她的頭發飛舞的樣子很好看。
她的聲音清甜軟糯,在小聲地讀着詩
離好奇的眼睛很遠的地方,
年輕的白桦在沙沙作響,
春天,我不止一次來到這裏,
把你等待,站立在樹旁。
……
霍浔洲靜靜地站着,有那麽一刻,他覺得這便是地老天荒。
但很快她轉過頭發現了他,清甜的聲音不見。
她有些生氣:“你怎麽不敲門?”
心跌落在塵埃。
“吃飯了。”
霍浔洲沒解釋,她沒有鎖門。
而他被她聲音所吸引,就這樣自然而然推開門。
南晚以為是宋媽回來了,她站起身,膝蓋還有一點疼。
霍浔洲走過來想抱她。
她躲開了,倔強道:“我自己能走。”
她是個寧肯自己不方便,也不要霍浔洲碰自己的性子。
就這樣一蹦一跳下了樓。
但樓下空無一人,只有餐桌上擺着幾盤熱騰騰的菜。
南晚錯愕:“宋媽呢?”
“請假回家了。”
南晚狐疑道:“那這是誰做的。”
“我。”霍浔洲回答。
南晚幾乎是僵硬着脖子轉過頭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
霍浔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
南晚腳步不動了,她想自己還是定個外賣了。
“我不吃了。”
霍浔洲惱了,直接走到她身旁,打橫抱起:“不吃也得吃。”
南晚氣了:“你這人怎麽這麽霸道。”
“你第一天知道我的性格?”他挑眉。
南晚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不知道霍浔洲會做飯。
他一直是個大少爺性子,只等着人伺候,哪會伺候人的。
她坐在離他遠遠的位置,就是不動手。
“吃飯!”霍浔洲也有些惱了。
他從未做過飯給別人吃,沒想到這個人還不領情。
他性子也是極為驕傲的,此時真恨不得折斷她的傲骨。
她揚起下巴:“我不要。”
霍浔洲徹底惱了,快步走到她身旁。
“要麽自己吃,要麽我動手灌下去,自己選一樣。”
南晚小聲嘟囔了一句變/态。
最後還是認命端起碗。
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吃飯的。
她覺得霍浔洲哪會做飯啊,雖然看上去并不是黑暗料理的樣子。
而且霍浔洲哪是這麽好的人,他該不會在菜裏面下毒。
但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霍浔洲想殺死她比弄死只螞蟻還容易。
哪值得這大少爺親自下廚。
但吃了一口,南晚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這是怎麽回事?
居然比她做的還好吃一點?
她不信這是霍浔洲做的,應該是叫的外賣。
但是吃完後,霍浔洲又親自收進廚房洗碗。
南晚發現,自己真的看不懂這男人了。
不發病的時候真的很像一個正常人。
夏天是每天都要洗澡的,但手和膝蓋都受傷了,一直眼睛也包紮起來,醫生說這幾天盡量不要讓傷口碰水。
昨天沒有洗澡真的很難受。
南晚皺着眉頭有些糾結,那到底要怎麽辦啊,就是擦擦身子也很難做。
“今晚我幫你洗澡。”霍浔洲輕而易舉解決了她的煩惱。
南晚擡起臉,整張臉都紅透了:“你神經啊!”
霍浔洲冷哼一聲:“幫你,你還不樂意了?”
“你這是幫嗎?臭流/氓!”
霍浔洲笑了:“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
南晚怒了,随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就朝他扔去:“你滾啊!”
她要被氣得吐血了,如果宋媽在就好了,就可以幫她了。
前世宋媽幾乎沒請過假,怎麽現在這麽巧。
晚上南晚依然艱難地進了浴室。
她把衣服脫下來,蹲下身,擡高自己受傷的手,小心避過受傷腿,把熱水澆在身上。
這澡可洗得真不容易,南晚在浴室洗了近二十分鐘才洗好。
她一只手撐着牆壁,慢慢站起來。
覺得頭有些暈,仿佛馬上就要倒下那種暈。
浴室裏水霧彌漫,蹲得太久,又有些低血糖。
南晚很快便覺察到身體的不對勁,也顧不上擦身子,趕緊圍上浴巾準備出去。
但地板太滑,她又是一只腳蹦蹦跳跳的。
一個沒踩穩——
等在外面的霍浔洲只聽見她小小驚呼了一聲。
便什麽也顧不得,飛快跑到浴室門前,推開門。
鎖根本沒用,門就這樣大大咧咧打開了。
南晚驚驚魂未定地彎着腰站着,一只手扶着牆壁,一只手牢牢地抓緊胸前的浴巾。
聽見門打開的聲音,一臉迷茫地擡起頭。
霍浔洲站在她面前,聲音有點喘:“你沒事?”
南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鎖了門的……”
浴室門可憐的喀吱喀吱地叫着。
“你混蛋啊,滾出去!”她終于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霍浔洲連忙往後退,太過緊張,差點絆住腳摔倒。
他一出門,南晚便砰地一聲把浴室門摔上。
但浴室門鎖被剛才霍浔洲推壞了,一搖一搖的,就是很難關上。
南晚擰緊了眉頭,緊緊抓住浴巾,一蹦一跳地出了門。
霍浔洲果然還在她房間裏等着。
看到她出來,臉上的表情像孩子般無措。
“我,只是擔心你。”
南晚冷着臉:“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
“南晚,你腳受傷了。”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要随便進我的房間?霍浔洲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讓人讨厭?”南晚氣瘋了。
她覺得自己住在霍家毫無**可言,為什麽讨厭霍家,為什麽讨厭霍浔洲,這還不夠嗎?
霍浔洲面容黯淡,一句話沒說,沉默地出了門。
南晚一個人坐在床邊上,裸/露的肩和胳膊上還有水滴。
房間門關上了。
浴室門大打開。
她捂住自己的臉,有那麽一瞬間很想哭。
南晚勉強擦幹身體,換上睡衣,把燈關好。
在這時候,黑暗反倒給了她許多安全感。
而霍家別墅的另一間房,這一晚卻燈火長明。
霍浔洲站在落地窗旁,指間夾着猩紅的煙,另一只手中則拿着很多照片。
他沒舍得丢掉的照片。
照片上,他心中的姑娘笑靥如花,是最好的青春年華,雖然她的笑不是因為他。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想不明白。
為什麽南晚會喜歡梁清河,他比梁清河到底差在了哪裏。
前世南晚知道梁清河去世的消息後,是真的想要他去死的。
她面容已經有些癫狂,一個勁地詛咒他。
“該死的人是你,為什麽是梁清河,梁清河那麽好。霍浔洲,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梁清河在她心中那麽好,他想讓南晚也看看他,他算不上一個好人。
但對她,他真的是盡心盡力在對她好了。
但是他的好全部以一種錯誤的方式給了她,她不需要,她懼怕,她抗拒。
骨子裏的驕傲讓他放不下面去卑微祈求。
其實有些時候他也在想,如果死的人是他,南晚會不會有對梁清河那樣十分之一的傷心。
答案是顯然的。
她不會。
她應該會放煙花慶祝,慶祝他死了。
然後利落把他忘掉,一輩子也不會想起。
所以,他怎麽能去死呢?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連她的恨都沒有了。
第二天宋媽依然沒回來,霍浔洲不喜歡下廚,昨天是罕見的情況,南晚卻一點不珍惜。
從起床到離開霍家,她都是冷着張臉的。
甚至連霍浔洲喊她,她也沒回頭。
霍浔洲皺了皺眉,最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但水還沒咽下去,他拿起水杯狠狠摔在了牆上。
南晚早已經走了,她要去上學。
霍浔洲閉着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昨天晚上通宵沒睡,頭有些犯暈。
但現在,他也不想待在家裏了。
真算得上觸景傷情了。
今天南晚回家卻很早,她不想讓霍浔洲來接自己。
直接花大錢打了一個出租回家。
家裏空無一人。
南晚一蹦一跳地跳上樓梯。
她的房間和書房挨得很近。
而一向房門緊閉的書房此時卻掀開了一條縫。
自從上次南晚在書房發現自己的日記後,雖然是霍浔洲故意讓她知曉的,但那之後,書房的門便一直關着的。
南晚也不屑去看,而這次,卻仿佛有什麽東西召喚着她。
讓她一步一步朝書房靠近。
南晚擰着眉頭,心中的那種怪異感覺也可以簡單成為女人的第六感。
她小心推開書房的門。
南晚一眼便看見落地窗前的一地煙頭,并且地上還有散落的照片。
隔得太遠,她看不清。
莫名的吸引力讓她一步一步走近。
寂靜的環境裏,放緩的腳步聲也顯得很重。
咚咚咚。
一步一步,像敲在她心上。
而南晚也終于看清了地上的照片。
她心跳得像快要從胸腔蹦出來。
那全是她的照片。
這些照片宛如一個偷窺者,把她的私人生活完完本本地拍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看到有小可愛在說。
大大,你評論區人好少啊。
我:QAQ
朋友,人艱何拆了解下。
晚晚讀的這首詩,是我也很喜歡的噠~
白桦
伊薩科夫斯基 (俄羅斯)
離好奇的眼睛很遠的地方,
年輕的白桦在沙沙作響,
春天,我不止一次來到這裏,
把你等待,站立在樹旁。
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
我随身帶着這本藍皮的詩集:
我倆一道開始讀這裏的詩篇,
希望我倆能一起将它讀完。
我想你總會來,一天天過去,
你始終沒有在這裏露面。
現在白桦已被砍去燒掉,
詩集至今仍沒有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