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刀尖上舔蜜

南晚想起那個老人。

初次見面時,霍爺爺對霍浔洲态度十分惡劣, 對她卻十分好。

她那時還抱着點其他心思, 或許霍爺爺能幫自己離開霍浔洲。

後來這個心思被打消了。

但無論如何, 這個老人對她是很好的。

在霍爺爺家那一周, 南晚也過得很開心。

這時驟然聽霍浔洲說霍爺爺生病了,南晚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在她記憶中,霍爺爺是一個老當益壯的人,身子骨也康健,在鄉下還要自己扛着鋤頭去種田。

她吶吶的:“霍爺爺怎麽了?”

霍浔洲聲音凝滞片刻, 透出一種疲憊:“有輕微的三高。”

南晚說:“那霍爺爺現在怎麽樣了?”

“好些了。”

南晚略放下一點心,又囑咐道:“那讓霍爺爺別再去種田了, 要好好休息。”

“我說的話他從來不聽。”

“怎麽會呢, 你可是他唯一的孫子。”即使國慶節那一周在鄉下, 霍爺爺面上對霍浔洲不假以辭色, 但平時霍爺爺的舉動,還有那天晚上,霍爺爺和她的談話。

南晚都明白,霍爺爺其實挺在乎他這個孫子的。

他們之間或許有些隔閡,一直難以消除。

霍浔洲笑了一聲,有些無奈:“相比于我,爺爺更聽你的話。”

南晚不知道該說什麽。

霍浔洲又說:“你來看看爺爺吧。”

南晚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下客廳裏正在看電視的父親。

這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都是團員過年的時候。

父親也只有她一個人呀,前世時, 霍浔洲占據了她太多的時間,她最想安安靜靜和父親在新春佳節好好團聚,她現在只是自私地想實現自己這個願望了。

她不說話。

霍浔洲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只是心裏到底存了點幻想。

她最近對他不那麽抵觸了,她對爺爺也很敬愛,或許她會來。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要求有多過分,這是大年三十。

南晚只是不抵觸他了,卻也一點不喜歡他。

南晚最終還是下了決定:“對不起,我要陪我爸爸。”

他們才吃完晚飯,父親專門給她做的水煮魚,只要是她這個女兒喜歡的,父親都盡力滿足。

彼時,霍浔洲站在醫院外面的走廊上,夜風冷瑟。

他面色比夜風更冷上幾分,聽着電話裏傳來的拒絕。

他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咬在嘴裏。

聲音有些含糊:“行。”

電話那頭飛快挂斷了電話,仿佛怕他下一秒就要反悔。

霍浔洲彎了彎唇,表情更冷。

他沒那麽下賤,明知她會拒絕還去挽留。

下一秒,他狠狠踹了一下路邊的石子。

他還真有那麽下賤了,明知她不會來,還腆着個臉去問。

被拒絕了還死心不改。

南晚挂下電話,又在陽臺上站了片刻,才進屋去。

南文輝叫她:“晚晚,來看看春晚。”

南晚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父親的身邊。

他們家沒有暖氣,天氣有一點冷,電視裏換湯不換藥的節目,看上去有些無聊。

但這就是春節的氣氛,一家人在一起就最好了。

她又想起剛才霍浔洲說的,霍爺爺住院了。

舉國上下,全家團圓的日子,他們在醫院,聽上去怪難受的。

她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拒絕仿佛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甚至連新年快樂都沒有和霍浔洲說過。

猶豫片刻後,南晚拿出自己的手機,認真編輯着消息。

其實最後也只發了一句話。

“霍浔洲,新年快樂。”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見到霍浔洲。

但霍浔洲是霍浔洲,霍爺爺是霍爺爺。

得人恩惠千年記,霍爺爺在她心中是一個慈祥的長輩。

而現在這個對她有恩惠的長輩生病了,她沒有去看望。

南晚心裏有些難受。

但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晚上沒有車票了。

她訂了第二天去海城的車票。

把這些事做完,心裏才踏實下來。

第二天,南晚只對父親說,自己有朋友生病了,她要去海城看望她,第二天就回。

為了阻斷自己的退路,她還訂了回程票。

南文輝答應了。

霍浔洲在電話裏有透露霍爺爺住在仁愛醫院,一下車,南晚便直奔醫院而去。

只是她不知道霍爺爺在哪個病房,她也不知道霍爺爺的姓名,這下可難辦了。

前臺用一種極度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個騙子。

南晚有些窘迫,剛想打霍浔洲電話。

便聽見有人叫她,“晚晚!”

南晚回身看去,霍浔洲迎面朝她走來。

他步伐很大,幾步就走到她面前,

臉上的表情是從所未有的呆滞,看上去有點傻。

“你怎麽在這?”

她本來還有些不安的,看霍浔洲這個樣子,笑道:“我來看霍爺爺呀。”

霍浔洲薄唇緊抿,良久之後,嘴角微微上翹:“我帶你去。”

這是他在她這從未有過的待遇。

她一向避他如蛇,如果不是他的強逼,以前的種種親密都不可能發生。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向他這邊邁了一小步。

昨晚她還拒絕了他,今天她就出現在這醫院。

怎麽會有她這樣可愛的人,霍浔洲現在想抱起她狠狠親一口。

但不行,如果真這樣做了,她一定會被吓跑。

伸出了一個小腦袋的膽小蝸牛,更需要好好愛護。

李醫生的方法總算見到一點成效了。

他其實已經在想,別磨蹭這些事了。

他改不了自己的本性,無論愛不愛,南晚必須在他身邊。

但如果,有那麽一點她會愛上他的可能,他也想努力去争取。

他這一生,想拿到的東西全得到。

南晚是唯一的意外。

前世,他想要她的人,又想要她的感情,到全失去。

再後來,他看開了,感情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她願不願意,開不開心,只要他命還在,他就要強留。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到極點的人。

現在他願意按照李醫生給的方法,不過也是仗着,南晚不可能再像前世一樣離開他。

所以,他願意去嘗試。

昨晚南晚的短信他保存在手機。

一個簡單的祝福語,他看了不下百遍。

怎麽了,怎麽會就變成這樣了。

像換了一個人,為她的一點改變欣喜若狂。

從前,他最看不起這類人。

怎麽現在就變成了這類人。

刀尖上舔蜜,就該是這樣。

明知刀會傷人,卻割舍不了那點甜。

霍爺爺已經醒了,南晚和霍浔洲一起進去時。

霍爺爺正在看電視。

霍浔洲先進去,迎面便遭到了霍爺爺劈頭蓋臉的罵。

“我沒病,我可以出院了!你這個小崽子還學會壓迫你長輩了!”

霍浔洲面無表情讓開,看得出來這一幕是經常發生的了。

南晚有些小尴尬,從霍浔洲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爺爺,我來看您。”

霍爺爺一看到南晚,臉上的表情頓時柔和了許多。

“是晚晚啊。”

南晚乖巧地點點頭:“是我。”

她趕緊朝霍浔洲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出去,很明顯,霍浔洲不适合待在這了。

她對三高不太了解,但也知道,生病的人不應該情緒波動太大。

霍爺爺很明顯對霍浔洲有不小意見。

霍浔洲居然也就這樣很聽話出去了,還壓低聲音對她說:“你幫我勸勸爺爺。”

走出門的瞬間,嘴角的笑也壓不住了。

她應該不知道,他們剛才的互動有多暧昧。

仿佛成了一對夫妻,他愛死了她那樣的小動作。

可愛得想讓人裝進口袋。

霍浔洲一走,病房裏的氣氛明顯好了很多。

南晚替霍爺爺倒了一杯水:“您身體好點了嗎?”

霍爺爺說:“我身體好得很,那個兔崽子非讓我住院,沒安好心!”

南晚順着霍爺爺的話說:“對,就是沒病在醫院住久了也有病了。”

霍爺爺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就是這麽回事。”

老小孩老小孩,南晚深知,一個人老了之後,思想行為其實會偏小孩化,比較單純執拗。

“爺爺,我待會幫你勸勸霍浔洲,讓你早點出院。”

霍爺爺點了點頭:“他應該更聽你的話。”

南晚臉都快臊沒了,霍爺爺是哪裏看出來霍浔洲聽她話的啊。

但現在她只能硬着頭皮點頭,然後和霍爺爺談條件:“爺爺,其實我早就和霍浔洲說了這件事,但他說,您在鄉下種了那麽多田,他怕您累着,才會讓您多在醫院休息的。”

霍爺爺一聽這話又惱了。

南晚趕緊安慰道:“我覺得他這話說得很不對,怎麽能把人留在醫院呢,您可以回鄉下去休息,不種這麽多田就是了,對不對?”

霍爺爺先是被南晚的話一激,而後又被她安慰,很容易便走進了她的圈套。

“是啊。”

南晚眼睛中都藏不住的亮閃閃的笑意:“那爺爺,我先去找霍浔洲啦。争取讓您早點出院!”

她說完就跑了。

待會霍爺爺肯定反應過來了,她把一切都推到了霍浔洲身上,到時候就是霍浔洲的事啦。

聽南晚說了,霍爺爺答應少種田之後。

霍浔洲笑:“果然爺爺比較聽你的話。”

南晚覺得自己剛才的套下得太好了,忍不住那點小虛榮。

和霍浔洲完整說了剛才的事。

她實在忍不住笑了。

眼睛裏仿佛都有一條璀璨的星河,熠熠生輝。

霍浔洲意動,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眉目都溫柔:“對,晚晚真能幹。”

南晚臉一紅。

被他這樣誇獎,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讨表揚的小學生。

“那你等一會去看霍爺爺吧,我先去上個廁所。”她飛快逃跑了,手心不覺都浸出了一點汗。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啊,小可愛們,我總是斷更。

其實每次斷更,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

三次元有些忙,再加上這本數據不好,特別打擊人。

哈哈,我說得好直白。

我也不想你們追文這麽難受,這本最遲三月底完結,你們可以三月底來看,那時候應該完結了。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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