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38 朋友

四人一口氣下行了數層,頭頂的虛摩提越來越遠,腳下的海面越來越近,周圍的景色也愈發破敗荒涼了。到這裏幾乎已經沒有什麽像樣的建築和道路,只有一些疑似流民暫住的帳篷,此刻随時白天卻空無一人,支離破碎的布料被海風吹得噼啪作響。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就是連高一點的浪花都能拍濕他們的褲子。

“前面沒路了,恐怕還沒修起來。”米奧身子向前探了探,不料輕輕一推,鏽蝕的圍欄竟然就這樣斷掉了。他好險及時找回平衡,站在懸崖邊上轉過身來,手裏握着一排彎曲的鐵杆子,清了清嗓子尴尬道:“還是不要亂靠好了。”

安息驚魂未定地點了點頭。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驚動警察了?”夜願這時候才終于有機會發問,“出動了這麽多人,是之前威脅過的那兩個警察?總不至于是我們之前坑了的煙店老板吧。”

米奧“哧”了一聲,問:“你們還坑了煙店老板?”

沒人理他。

“先別管那個,”晝司面色不善地盯着夜願,“你到底跑哪去了?”

“我……”夜願飛快地看了米奧一眼,支吾道:“我只是……”

“還拿了我的槍,一大清早就不見了,一去就這麽久,左等右等也不回來!”晝司提高了音量,“然後一大票警察忽然出現,我以為你死在外面了知不知道?”他看起來相當生氣,“你到底在想什麽夜願,這是什麽時候,臨時要出門不知道先彙報嗎?”

夜願被罵得完全不敢吭聲,只低着頭說:“對不起主人。”

“回頭再跟你算賬,”晝司不再理他,轉而對米奧和安息說:“幸好我們剛才也不在樓裏,正巧出去買水了,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警察已經……不,不只是林堡警察。”

米奧點點頭道:“看見了,其中有幾個穿的制服,就跟之前追我們的那群一樣。”

“還有你家的人,”安息補充道,“他們袖标上有我在日蝕號看到過的标志,我家的船也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米奧戳了一下胳膊,安息茫然道:“幹嘛?”

晝司沒有在意,只點頭道:“曼德,範修連恩,李奧尼斯三家現在正式聯手,雖然我還是想不通我叔叔為什麽要幫他們,他自己既然早就對繼承家族沒有興趣,為什麽要……”

他說到這忽然停頓住了,夜願看着他的表情,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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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對家族有興趣的不是他,而是別的什麽重要的人,”晝司說,“一個對他而言,比親侄子還要更重要的人。”

“什麽意思……”夜願想了片刻,倒抽一口涼氣:“多恩少爺?”

“在去‘新世界號’的路上,多恩少爺已經坦言了他和您并不是親兄弟,看起來是在暗示您和老爺的非親生關系,但其實……是因為多恩少爺是您叔叔的兒子!”夜願一下就明白了:“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負責提供血樣做DNA檢測的是蘭伯特·範修連恩,他雖然和您有一定的親屬關系,但如果只鑒定直系近親的是否結論,得到的結果一定是‘否’”

“沒錯,”晝司說,“所以DNA報告上沒有百分比的匹配值,而是單單‘不符合’幾個字。”

“按照這個思路,就算有人質疑多恩少爺的血緣,他們一定有相當的自信用您叔叔的血樣鑒定可以得到肯定的結果。”夜願滿腹震驚,“夫人和他竟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您覺得老爺知道嗎?”

“如果他知道,只能說明他現在還活着的幾率更小,”晝司搖了搖頭,說,“我現在甚至懷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退居幕後的‘神蒼’就被替換成蘭伯特了。”

他此話一出,夜願連背上的汗毛都起來了——這想法太驚人了,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來,虛摩提上曾經權勢最盛的男人就這樣被偷天換日,不知所蹤,而連最親近的家人都沒能發現?

兩人話還沒說完,米奧已經一把揪住安息的後領往反方向走去了。

“哇哇怎麽啦!去哪?”安息叫道:“你是不是聽見什麽了,誰來了?”

“沒有誰,就是不想聽這些了,”米奧說,“出來的時候錢你帶了嗎?”

安息狡黠一笑:“當然啦,沒帶錢你不得哭死。”

米奧露出了一個“你在說什麽瘋話”的表情,說:“我剛才去看了,每周三早上去海岸線的接駁船,110筆芯一個人,夠用。”

“周三早上,那不就是明天了嗎?”安息說:“可是我們只有不到四百筆芯了,不夠四個人呢。”

“四個人?”米奧揚起眉毛,“你懷孕了嗎?”

“你才懷孕了!”安息下意識反駁道,問:“夜願怎麽辦?”

米奧瞥了夜願一眼,說:“他們去哪管我什麽事?”

“哦對了,”米奧松開安息,走到夜願面前低聲說,“之前你說的那個事,我想過了。”

夜願不做聲地看着他。

米奧說:“太麻煩了,而且我不相信你,所以我拒絕。”

安息疑惑地在他倆之間看來看去,米奧又說:“但是,試試對任何一個人提及這件事,我的意思是‘任何一個人’,”他一字一頓地說,同時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晝司,威脅道:“不然,會有很多不必要的死亡出現。”

夜願甚至感覺到他銳利的眼神化作刀鋒,停留在自己脖子前面一毫米的地方——皮膚起了一層疙瘩,仿佛喉結已經能感受到兵刃的寒冷。

不料下一秒,米奧忽然龇牙咧嘴地退開了——安息從背後揪住了他的耳朵,教訓道:“說了多少次了,讓你不要兇夜願!”

“不是的,安息……”夜願忽然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覺,正張口想要解釋,可這邊主人也發問了:“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的?什麽事不能告訴我?”

夜願又朝着主人解釋:“不是,等等……”

可米奧已經插嘴數落安息:“你還幫他說話,都跟你說了不要那麽輕易相信人……”

安息不高興地反駁道:“你幹嘛老是這樣,每次都這樣!”

四人同時開口說話,瞬間亂成一團,米奧忽然說:“你還記得火弗爾嗎?”

安息霎時間靜了,小聲問:“你提他幹什麽?”

彼時米奧在廢土賞金獵人團的隊友火弗爾,也敏銳地觀察出了他血液的奇特之處,不但追蹤到了米奧的所在地将他強行綁走,還将他雙腿釘在床板上抽取了大量的血,以研究改變人類身體素質的血清。諷刺的是,當初火弗爾研究的目的正是想要未來賣給虛摩提的老爺,沒想到今時今日,虛摩提的最大買家就站在他們面前。

米奧指着夜願說:“他也是一樣的。”

安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住了,晝司小聲問:“火弗爾是誰,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不,不可能!”安息大聲說。

米奧“嘁”了一聲,露出嘲諷的表情:“你還要一廂情願地犯蠢到什麽地步?你以為他早上跑去幹嘛了,帶着沾着我血跡的紗布?”

“什麽?”聽到“帶血紗布”這幾個字後,安息後退了半步,“不可能的,他為什麽要……”

他和夜願四目相對,見對方沒有反駁,安息虛弱地叫了一聲:“夜願?”

他的聲音非常細微,好像怕驚動了什麽。

“安息……”夜願上前一步解釋道:“我只是……我會保證實驗過程完全封閉保密,也不會傷害米奧的身體,”他誤解了安息震驚的表情,解釋道:“我知道這點子聽起來有些荒唐,但也還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具體我們可以慢慢商量……我只是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安全返回虛摩提的方法。”

“所以是真的……”安息清澈的黑眼珠死死盯着他,表情一片空白,半晌,他才問:“為什麽?”

“我不是說了嗎,因為虛摩……”夜願反應了一下,說:“啊!你的意思是米奧為什麽要選擇幫我嗎?”

他急匆匆地又把之前承諾米奧的條件解釋了一番,但安息只是眨了眨眼,好像仍然很茫然的樣子。

晝司插嘴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但我想提醒一件事——剛才往回走的時候我之所以率先注意到了埋伏的警察,是因為在那之前的五分鐘,我們四個的畫像就已經公示在了林堡所有的屏幕上了——競技場的轉播錄像,店鋪裏的收訊屏,無處不在。街上巡邏的警察很多,還夾雜着一些虛摩提的侍衛,所以,不管你們做什麽計劃,我建議現目前不要四人同時出現在公衆場合,但也不要完全分開行動比較好。”

米奧聽罷嘆了一口氣,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夜願提出的可惡現狀——就算此刻他們能離開這裏,但之後又如何呢,海岸也好,賞金獵人公會也好,無處不在虛摩提的陰影之下。

“接駁船租賃需要身份證件,我本來想着稍微賄賂一下應該就行,”米奧撐着下巴思索:“但如果有懸賞金在頭上,就稍微有點麻煩了。”

他“啧”了一聲,轉頭繼續數落安息道:“你看吧,就跟你說不要這麽沒事把人放到家裏來,惹這麽多事,都什麽時候了,還傻兮兮地幫別人說話,你……喂喂……”

米奧音調急速上揚——安息垮着肩膀站在原地,癟着嘴巴,一聲不吭地掉眼淚。

夜願:“!!!”

“怎,怎麽了?安息你別哭,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夜願慌了神,下意識地道歉,一邊朝米奧求助,“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

米奧立馬忘記自己剛才還是那個數落安息的人,轉移炮火道:“你有沒有腦子,走在身邊的人在心裏算計你,打算拿你當血袋、當工具、當實驗體,你怎麽想?”

夜願點了點頭,頓了頓,又茫然地搖了搖頭,似乎仍不明白。

米奧有些詫異地盯了他一會兒,随即明白了——這人根本打心眼裏不覺得把人當做工具有什麽問題,也不覺得被作為工具利用帶任何羞辱甚至貶義的成分。

果然,夜願聞言趕緊解釋起了之前診所老板所做一系列實驗,描述着血樣細胞的變異體活性和抗體是如何強大,又闡述起如果安息和米奧願意接受實驗的話,報酬又将是如何豐富,他一心沉浸在自己許諾的美好未來上,絞盡腦汁地思考是不是還有什麽不夠的。

終于,安息鼓起胸膛,手背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水痕,生氣地大聲道:“夜願根本什麽都不懂!”

夜願一下靜了,半張着嘴,完全沒有料到是這個反應。

米奧幸災樂禍道:“沒錯!你這個實驗的時間線根本不可控,而且萬一以後血清用完了你又反悔怎麽辦?況且你們為了盡快打回虛摩提,肯定不會有足夠時間做臨床試驗,到時候萬一消息走漏……”

他話還沒說完,安息卻更來氣了,尖叫道:“米奧也是笨蛋!”

本以為自己已經相當了解安息、并且好久沒有在哄勸青少年的道路上吃癟的米奧也沒讨着什麽好,只得吞了吞口水不敢吭聲。

晝司出乎意料地沒有多問什麽,他皺着眉來回打量三人,似乎已經從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了大概的狀況。

“根本不是要這些東西!”安息第一次提高音量,朝夜願發火:“我們不是朋友嗎?”

夜願這下完全懵了:“啊?”

“你害怕擔心的時候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呢?你有懷疑的時候為什麽不直接問我呢?”安息又問了一遍:“我們不是朋友嗎!”

米奧有點驚悚地看着他:“難道問你你就說了嗎?”

夜願啞口無言——對話的走向完全脫離了他的想象,他本來以為需要讨論的是具體的步驟,需要商量的是交易內容的細則,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得到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

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之間該做什麽,他完全不知道,沒有人教過他這個。

這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對質景象——虛摩提上的每個人都無比熟悉虛與委蛇的游戲,熟練巧言令色的來回博弈,他們學會在閱讀字裏行間的信息,從隐喻中提煉真相,但從沒有人會像這樣直接發問,也沒有人會回答真心。

安息抽了抽鼻子,說:“為什麽不能大家一起……一起……商量如何共渡難關……”

他說着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幼稚了而難為情,一時間又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表達自己的心意。

“是……是這樣嗎?”夜願結結巴巴道。

“共”渡難關嗎?夜願暈暈乎乎地想——這難道不是主人和他兩人的麻煩,而安息和米奧只是偶然被牽涉進來的無辜路人嗎?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但是他腦子嗡嗡作響,總是差一點什麽才能将一切梳理清楚。

只是原來……夜願喃喃道:“我們是朋友嗎?”

安息聽了這句話後不可置信地深吸了一口氣,“你!”他說話間又帶上了哭腔,但死死忍住了。

良久沒說話的晝司忽然開口道:“別吵了,來人了。”

少年還是止不住地掉下眼淚,不顧晝司的警告,大聲宣布道:“我,我讨厭你!”

米奧聞言快速擡頭仔細掃視了一圈,又側耳仔細辨別了片刻,竟确實捕捉了一些動靜,驚訝怎麽會晝司先于他發現。

“之前從警察那邊偷到的傳呼器,電波通訊的,只要走到五十裏之內就會有信號。”晝司手上拿着一個黑色的小方塊,米奧點點頭,心想“什麽時候拿的?”,一邊說:“明白了,走入信號範圍後會有白雜音。”

晝司“嗯”了一聲,忽然有些不着邊際地說:“玩過‘忽冷忽熱’的游戲嗎?”

看見米奧一高一低的眉毛,他解釋道:“尋寶的時候,你離寶物越近,得到的提示越‘熱’,如果方向走錯,提示就會顯示越來越‘冷’。”

“你的意思是用這個通訊器做提示音繞開警察?”米奧問,“繞開之後又往哪走?”

晝司早就想好了:“接駁船港。”

“不跟你說了嗎,錢不夠,”米奧煩躁道,“而且滿城通緝,你還送上門去。”

晝司搖了搖頭:“管夠。”他說着開始摘下古董機械手表、琥珀鑽袖扣、黑曜石鑲邊的領帶夾等等一大堆東西丢到米奧手裏,說:“全部單賣,每一件的價格要是在一百以下就不要成交,不夠再拿上這個。”

他把之前被夜願偷拿的左輪手槍挂在食指上:“這是全手工的,特制子彈,估計也可以單賣,對了你之前從航空艇上帶下來的槍還有多的沒?”

“什麽!”夜願慌忙阻攔道:“一百筆芯?這些東西的造價……”

“你閉嘴,”晝司冷冷道,“要不是你擅自行動,我們根本不必拖延到通緝相傳遍林堡的時候。我現在是沒法關你禁閉,你就先自己好好反省着。”

說罷他看也不看夜願,轉過來接着說:“而且我說的是接駁船港,不是林堡城內那些接送點,接送點針對性太強,每班次上下人數又少,我們出現很容易顯得突兀。我打聽過了,所有接送點的人都會統一運送到船港更換中型航空艇,那裏大部分是貨物運輸,以及少量的……”

米奧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晝司很不舒服地吐出一個詞:“奴隸。”

虛摩提上被趕下來的生育資源,廢土裏想潛上去的性玩具或侍從,奴隸雖然是個籠統又過時的詞彙,但其代表的內涵他不需要多問。

“那裏人口複雜,每日停走的船只多,走私、販|毒、賣|淫、海盜什麽都有,警察基本不管那一塊,我相信只要有錢,總有做生意的人。”

就在這時,他手中通訊器的雜音越來越大,隐約已經能聽到裏面傳出人對話的聲音。

米奧沒有接他的槍,只将一大堆閃閃發光的飾品收攏在手心,說:“走。”

四人一邊走一邊繞,他們既不熟悉地形,又要躲避四面八方的搜查隊——所幸敵人在明,不清楚他們的所在,搜查圈子分散得也比較零散。

此前航空艇墜毀的地方是在林堡最靠近外海的方向,而前往廢土的接駁船港則是正好能将搜查隊伍抛在反方向的對角。一路上,原本叽叽喳喳的安息異常地沉默,夜願被主人勒令反思也不敢說話,米奧和晝司反倒成了唯一交談的成員——兩人偶爾快速分析一下接下來的走法,偶爾停下來辨別一下方向和高度。

“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有陽光。”晝司的機械表上有一小塊羅盤的指針,他對比着壓力器,心算着自己所在的海拔高度,說:“方向應該沒錯,按理說快到了。”

“不是沒有陽光,是太陽快下坡了。”米奧說,“秋冬就是這鬼樣,天黑得早,晝夜溫差又大,海面上感覺不明顯,廢土上才要命。”

“已經很久沒聽到雜訊了,”晝司說,“他們搜過來估計還要一陣子。”

米奧卻搖了搖頭:“不要冒險,我建議今夜直接走到海邊,選一個接駁港垂直下層的地方休息,明早港口一開就直接走人。”

他抛回晝司的那一大堆飾品給他,手裏捏着其中一枚袖扣晃了晃——上面鑲嵌着一塊方型切割、琥珀色的黃鑽,說:“這個我就留下了,當做補償你們給我惹的麻煩。”

晝司沒有異議,四人繼續前行。

在持續跋涉了近九個小時後,四人終于橫穿林堡,來到了最靠近廢土一側的岸邊——從這裏看出去的景象和空無一物的廣袤外海毫不相同,附庸着虛摩提主島而發展生存的生态鏈——一圈又一圈宛如衛星環帶的航空艇照亮着整片夜空,倒是和從廢土遙望過來的景象有了些許相似。

四人的臉龐都在航空艇燈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滅,安息默不作聲地找了個角落坐下了,看樣子已經很累了,米奧已經好長時間沒過見他這麽沮喪,心裏一時間也有些不忍。

“安息,餓不餓?”米奧問。

安息搖了搖頭。

“喝水。”米奧遞過水瓶,看他小口抿了兩下又把瓶子擰起來,說:“我去上面買點吃的。”

“我也去,”晝司說,“順便換點筆芯。”

米奧想了想,答應了——這些裝飾品離虛摩提越遠越賣不起價,畢竟廢土上的人才不會沒事買什麽袖扣,最好是在出港前就離手。

于是安息和夜願被留在隐蔽點等待——兩人各自蹲在黑暗的角落裏,像兩顆缺水的番石榴。米奧和晝司則喬裝了一番一齊出發了——有米奧同行,晝司倒不是很擔心,于是他把通訊器留給了夜願,沒有多說什麽便離開了。

沒有安息跟着,米奧索性放棄了尋找小路的念頭,直接跳上輸油管、踩着鋼架的節點向上爬去。晝司只看了一眼,也挽起袖子跟了上去——這就和徒手攀岩差不多,他小時候經常玩的。頭頂遙遙傳來人聲和腳步踩踏在鋼架上的震顫,很快,兩人就聞到了自由港混沌秩序的氣息。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兩個攻和兩個受分別都将進入談心m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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