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過了許久,馮秋從游戲裏略松了些神,此時公交車內的廣播正在提示着,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已經到終點站了。他扭過頭看了看,見前門後門處都有人在下車,馮秋收起手機,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身。
當他下來後,車門外有幾個等候的青年對他連聲說着謝謝,馮秋面上客氣地笑了笑,心裏卻是十分地納悶不解。
跟着人群,馮秋又轉了兩趟車,路上到處都在堵車,尤其是前往火車站的方向,車流量只增不減,嘀嘀的喇叭聲響個不停。
公交車上依舊十分擁擠,但馮秋每次都搶到了座位。在快要到達火車站的時候,他不再玩着游戲,而是靠着椅背閉目養神,車子龜行了幾十米,馮秋又睜開眼,視線探出窗外,看向排起了長龍的車輛,在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他點開手機,在群裏發了條信息,問大家都到哪兒了。
很快,陸續有人發了過來,馮秋估摸着最快的那一列火車也得有段時間才能到,于是他也不再焦急了,轉而帶着平和的心态去盯着車內密密麻麻蹙眉忍受的人群,心裏想着,光是上班的第一件事“擠公交”恐怕就把許多人給攔在了找工作的路上,不過馮秋又覺得,擠公交這種體力活,對他來說還是綽綽有餘的。
帶着這種心思,馮秋自豪地換了個姿勢繼續坐着。
車子終于還是駛進了火車站附近的公交車站。一下車,馮秋就在離出站口不遠的一家快餐店裏找了個空位坐下,剛從兜裏掏出香煙,準備點上,就看到對面牆壁上醒目地貼有“禁止吸煙”的标識牌。馮秋暗罵了一句,把剛抽出來的一支香煙又重新塞進了煙盒裏,無聊的他只能靠上網來打發時間,期間不時詢問大家都到哪兒了。
直到一個小時後,終于有人發來短信,馮秋仔細地查看過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到出站口迎接即将到來的第一位網友。
片刻,一大波的人群從裏湧來,尋尋覓覓了一會兒,馮秋的視線終于停留在與短信上描述相符的一位長相可愛的短發少女身上,遂揮舞着手臂,大聲喊着:“映燭,這裏。”
随之迎來的便是衆人的視線,短發少女也聽見了,與衆人一齊看向他,兩人視線一對上,她便興沖沖地拉着身旁的人跑過來。
出來後,馮秋詫異地看了眼少女身旁的女生,但也就兩秒鐘的時間,很快他就先一步笑着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歡迎來到秋江市,你好,我叫馮秋,網名秋實。”
短發少女笑嘻嘻地與之握手,興奮道:“你好馮大哥,我叫李曉映,網名映燭。”說着上下打量起馮秋,斜睨道:“沒想到馮大哥居然長得挺人模人樣的嘛。”
馮秋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揉了下少女的腦袋,說:“其實我也沒想到,原來映燭妹妹長得也挺人模人樣的嘛。”
李曉映擡手捋順了被揉亂的頭發,撅着嘴瞪了馮秋兩眼。
馮秋笑過之後,又看了看李曉映身旁紮着馬尾辮子相貌甜美的女生,問道:“這位是?”
李曉映一把抱過女生的胳膊,高擡着頭,對着馮秋說道:“你猜猜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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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秋憨憨一笑,搖搖頭說:“這麽漂亮的一位大美女,我要是見過一定能認得出來。”
女生聽後笑了笑,說:“果然你在現實生活中也是那樣,群裏就數你秋實最貧嘴”話音落下,就伸出手,落落大方地說道:“你好我叫郭玖,網名九九。”
馮秋笑着回握,不忘貧嘴地說道:“哎呦,原來是國舅爺啊,真是失敬失敬!”
兩位女生聽後嬌笑起來,明媚的笑容眩晃了馮秋的眼神。
三人在陰涼的廊下又閑聊了片刻,李曉映左手抓着背包的背帶,四處瞅瞅,問道:“怎麽不見春華?她人呢?”
馮秋臉上的表情頓了頓:“我沒跟她聯系,你也知道在群裏,她挺不待見我的。”
李曉映吐了吐舌頭:“沒想到你們還沒和好啊?”
馮秋嘆了口氣,攤開雙手,像是很無奈的樣子:“和好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人怎麽和好。”
郭玖在旁同樣四處看了看,轉移話題道:“我有發短信給春華,她說她已經到了,這會兒應該在附近吧。”
大家聽後,都環顧四周,郭玖問了句:“秋實,你知不知道春華長什麽樣子?”
馮秋正準備形容,雙眼不經意地掃了眼四周,又調轉視線定睛看去,旋即雙手插兜,只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們倆人看向前方:“喏,她來了,就長那樣。”
兩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一位身穿白色及膝連衣裙的女生,左手握着長長的粉藍色單肩包帶子,右手正打着一把嫩綠碎花蕾絲遮陽傘遠遠走來,略長的頭發在脖子處被一根黑色皮筋綁着,松松的,額前幾縷微卷的頭發垂落眼前,雖有些淩亂,但卻是女人味十足。一張秀雅絕俗的美顏,略顯飽滿的紅豔雙唇,就像是一枝雨後盛開的鮮紅月季,嬌而不媚,又清新淡雅。
只這一段路,便吸睛無數。
郭玖見此,瞥了眼身旁的馮秋,訝異道:“她不會就是春華吧,這麽一位大美女你居然說就長那樣?”
馮秋聳聳肩:“空有一副好皮囊,性格不好也是白搭。”
一旁的李曉映不贊同地湊上來數落道:“馮大哥不是我說你,對着這麽個大美女,就算有什麽不是,你多寬待點也是應該的。”
馮秋聞言,抱臂靜立着不說話,心裏卻是想着:多寬待點,呵,他寬待的還少了嗎?
遙想當時他正是因為對方的美貌才去苦苦追求,原以為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哪知對方性格飛揚跋扈,根本不懂得體諒人,而且在她明知自己根本沒錢的情況下,還一味地讓他從家裏要錢,去買一些奢侈品,為的只是她那所謂的面子。在他們交往的幾個月裏,對方也從未關心過他有沒有工作,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從他要錢買東西,在他明确提出不願意再從家裏拿錢的時候,對方竟輕飄飄的說,不願意在她身上花錢也行,反正願意在她身上花錢的男人多的是。
當時的他還正處于迷戀她樣貌的時候,聽到這句,也就沒再提關于錢的事情。直到前不久,他才漸漸地感受到什麽叫欲壑難填,自己脾氣原也不怎麽好,終是百般忍受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于是他就提出了分手,誰知對方竟想也沒想的就同意了,無動于衷的程度像是在和人談論天氣一般的雲淡風輕,自此他也終于認清了她。
想罷,馮秋輕扯起嘴角,看着正緩步走來的人,再錦繡的衣裳,再明媚的容顏,也遮掩不了你的天性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