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上，馮秋買了一份早點，靠着公交車站牌邊等邊吃，不知是早點買的少了，還是今日的他胃口特別好，公交車還沒來，包子倒是被他三下五除二給吃完了，眉宇間的喜色一直隐隐浮現。
又幹等了幾分鐘，等車的人群越來越多，好在沒一會兒，只這一路的公交車就來了，車還未停穩，周圍的人群就一哄而上，不時能夠聽到有人高喊“別擠啊”之類的。
由于這是終點站，車門一打開，馮秋就憑借自己出色的身體素質一擠進車廂付完錢就找了個自認為位置極佳的空座一屁股坐了下來，随即掏出手機戴上耳機，低着頭兀自玩着游戲，車內的熱鬧與他再無瓜葛。
過了幾站，在馮秋玩得正起勁的時候，肩膀不時被人給碰擦一下，每次馮秋都是皺了皺眉頭，雙眼仍舊盯着手機。
今天雖是星期六，但仍有不少上班族，且車內又混雜着一些如馮秋這般去市裏有事要辦的人，此時正值上班高峰期，車內擁擠不堪。
不知誰的胳膊再次碰到了馮秋的頭，惱得他扭過頭，瞪着上方正抓着扶手向他道歉的青年。見對方态度還不錯，馮秋也沒小題大做，只是警告了一聲後，旋即又轉過頭，玩着游戲。
不知過了多久，公交車又停了下來，要下車的人艱難地推開密集的人群，嘴裏一直不停地說着：“我要下車，請讓一讓”
這邊有人好不容易下了車，前門處早已在站臺等候的一行人還沒能擠上車，司機站起身，對着車內站着的乘客喊道：“大家往裏走一走，讓外面的人進來。”
有些人抱怨道：“都這麽擠了還要讓人上來幹嘛，我們還趕時間呢。”
司機也不以為忤，像是見慣了似的耐心地解釋道：“大家都相互體諒體諒，有車誰想來擠公交？你們趕時間，外面的人也同樣趕時間，都不容易，與人方便也是于己方便，哎，過了這幾站路就好了，別耽誤時間了，大家往裏再擠一擠吧。”
伴随着陣陣的嘀咕聲，人群慢慢地往後方挪動。
這時站在前門處的一位中年婦女卻是毫不為之所動，任憑車外的人怎麽推搡就是不肯挪動半分，一個人堵在那兒囔囔着：“憑什麽讓我們擠一擠，誰讓他們在這個點來乘公交的？活該沒坐上”說着還不忘扭過頭對着車外的人翻個白眼。
沒擠上來的人本就帶着一肚子郁氣，再聽到這一句話後，更是火大的一窩蜂地吵開了。有人見這人好說歹說就是不肯讓道，無奈之下只得伸出手扯着她的手臂迫她下來，車外的其他人見此，也都效仿。
中年婦女拼命拉着扶手，扯着嗓子大聲喊着：“這裏有人耍流氓啊。”
“大姐，同為女性啊。”
“我管你，誰扯我誰就是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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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耽擱，原本就急着趕時間的乘客們紛紛數落起來，有說這婦女的不是“大家都趕時間，別再擋道了，讓她們進來吧。”
也有對車外的人說：“現在車裏實在是擠不下了，你們坐下一班吧”。
車外的人回道：“還不知道下一班車什麽時候到，平時沒一二十分鐘是不會來的，大家行行好，往裏再擠一點吧。”
車裏的人也不好再說什麽，只中年婦女一個人執意道：“我擋誰的道了？沒看到這麽擠嗎？”
車外有位穿白襯衫公司制服的男青年聽到後，不由得皺起眉頭對着中年婦女埋怨道：“你大媽又不上班，起這麽早趕高峰期的車幹嘛。”
中年婦女聞言，依舊堵在門口仰着脖子高聲說：“誰說我不上班了？再說我想什麽時候乘公交還用得着來請示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長啥樣？”
“那行，大家都趕時間，你別再耽誤了好吧，求您再往裏挪一點行嗎？”
“沒地方了”
制服男只得對着司機說道：“師傅，麻煩你把後門打開，我們從後門上車。”
司機點了點頭，彎下腰伸出手，剛準備按動按鈕，就聽後方的人急忙說道：“師傅別開，你一開門就會有人摔下去。”
因剛才司機有讓大家都往裏擠一擠，此時後車門那裏聚集了很多人，司機看了看說：“前門這裏空了點，麻煩大家再往前門這裏挪一下。”
誰知中年婦女不樂意了，大喊道：“好不容易空了點地方，你們別過來，我怕擠。”
外面有人很快地接話：“你怕擠那你下來啊！外面的空間大得很。”
“啰嗦什麽，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擠上來。”中年婦女依舊不依不饒，說完就扭過頭對着司機說道：“師傅，關門。”
司機見此，也無他法，只得在心裏對車外的人說聲抱歉，無奈地按動着按鈕，可是門已經被擠得關不了。
中年婦女瞧見了，對着車外的人斥責道：“快松手，看見沒有，門都關不上了。”
“你讓這兩位女生上去吧，能擠上去一個是一個，也省得這麽多人一起遲到。”只見兩名個頭嬌小的女生被推到衆人前面。
中年婦人看也不看一眼：“說了不讓就是不讓，你們怎麽這麽煩啊。”
時間眼看着一分一秒地流逝，車內車外的人都等得焦急了，頃刻間吵鬧聲不絕于耳，就連戴着耳機的馮秋也聽得厭煩，忙拽下耳機，暫停游戲，拿着手機站起身，環顧四周，只三秒不到，就發現了聲源最大的地方，那中年婦女嘴裏仍是說個不停：“說了我怕擠了，她們兩個身材再小也占空間，怎麽跟你們這些人說不通呢？年輕人就這素質。”
馮秋聽了幾句，大聲說道：“前面那位公鴨嗓子的大媽過來，怕擠是吧，我讓你坐我這兒，多大點的事兒吵個沒完了。”說着就讓開位子。
車內寂靜兩秒，很多人納悶地想着怎麽他們一早就沒想到讓位子給這個大媽呢？
但很顯然，中年婦女與他們想的并不一樣，只見她也不再理會車外的人，面目扭曲地擠開前方擋道的人群，怒氣沖沖地走到車廂中間，擡起頭炮轟似的對着馮秋說道：“你說誰公鴨嗓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被她粗魯行為推開的人無不對此生厭。
而處于暴風圈內的馮秋仍舊站着，看了對方兩眼就收回視線，低頭玩着游戲，嘴裏說道：“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別不懂得見好就收。”
這一句話對于某些人來說很是大快人心，而對于某一個人來說卻是火上澆油。
衆人只見大媽氣得伸出手指着馮秋，咬牙切齒道：“你以為你誰啊？你個鄉巴佬居然敢這麽說我。”
馮秋擡起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扯着一邊的嘴角輕蔑道：“怎麽，只能你說別人就不能別人說你了？我還想說你誰啊？我看這公交車也得定個規矩，凡是以後像你這種人，就應該被拉入公交車的黑名單，看你以後還怎麽坐公交車。”
此時中年婦女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紅，她二話不說，伸出手就要來揪馮秋的胳膊，馮秋立馬大力揮開她的手，板着臉說：“別動手動腳我告訴你，在我這裏可沒什麽好男不跟女鬥，惹毛了我，照樣打你，車裏這麽多人看着，就算我打了你，那也是正當防衛。”
見中年婦女還要再說，馮秋先一步狠狠開口：“不坐車就給我下去，要坐車就給我老實呆着，別他媽的以為交了兩塊錢車費就把這公交車當你自家的”越說馮秋越發鄙視着對方。
中年婦女顯然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胸膛起伏不定，但她也知道自己此時遇到了比自己更無賴的人了，而且對方還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想着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忍一時風平浪靜，面子上雖是挂不住，但嘴裏她仍要找回點顏面：“我不跟你這個沒素質的人理論”
馮秋上下掃視這人一眼，笑道：“說得好像你自己很有素質一樣。”說完就坐了下來，還翹起了二郎腿，這位子反正他是不想讓了。
前方的司機趁着中年婦女與馮秋理論的時候，讓車外的人趕緊上來，等擠滿了一車人後，這才緩緩駛出站臺。
車內詭異地安靜着，沒人敢再說話。
而馮秋身後的一位年輕女孩此時正坐在位子上戰戰兢兢，只因那位咄咄逼人的中年婦女就站在她的座位邊上，女孩明顯是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最後只得硬着頭皮站起身，笑着讓位給她坐。
對此，中年婦女看了女孩一眼，張口想要說些什麽，馮秋聽到動靜，扭過頭擡眼斜睨向她，中年婦女忙閉上嘴，只冷哼一聲，順勢坐了下來。
女孩偷偷松了口氣，很是後怕地慢慢挪到馮秋身邊。
見那位大媽坐了下來，馮秋也沒再看她，又開始專心致志地玩着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