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疑雲生
林老爺致仕前也是員大将，也曾戰場殺敵，所以大小留了些病痛在身。故而，每月都會有固定的時間尋了大夫來家裏看診。白大夫醫名在外，尋常不給人看診。不過自打林老爺致仕後，白大夫每月都會到林府來。
林蓁素來關心自家爹爹，可是這個白大夫的來歷，她以前并不清楚。現如今，林蓁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周圍的人和事，疑點确實不少呢！
“白大夫，家父身體如何？”林蓁知道白大夫來府裏看診，便第一時間來看望自家爹爹了。
林蓁想知道，爹爹一直身體康健，即使偶爾有些小病小痛也很快就好了。為何前世在她婚後不久便去了呢？如今，離前世爹爹去世的時間也沒有多久，林蓁心裏很是不安。
“林老爺身體康健，舊疾也沒有複發的跡象。我開兩幅滋補溫養的藥，便是了。”白大夫神色自若，開的藥方也和以往差不多。
林老爺一副就該如此的模樣，何氏也是一樣的殷勤小意，林萱在一旁也是對自家父親關懷備至。這一切都和以前沒什麽分別，可就是這樣，才讓林蓁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
林蓁帶着提着食盒的花茵特意等在了白大夫的離開的路上，管家來送白大夫出門，一見自家大小姐在此，連忙上前問安。
“文叔不必多禮，蓁兒有事想要請教白大夫。你有事，便先去忙吧。等蓁兒與白大夫談上兩句，自會遣人送白大夫回府的。”林蓁對于自幼看着自己長大的管家文叔還是比旁人多了一份敬重的，不過，這白大夫還是要見的。
“大小姐哪裏的話，如此，老奴就退下了。”管家文叔對林蓁這位大小姐态度比林家另一位小姐的态度要好太多，在文叔看來大小姐就如同他親女一樣，哪有不同意的份呢。這也是府中下人不敢對林蓁半分不敬的原因之一了。
白大夫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可是光看那清明內斂的睿智眼神，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大夫。自打林蓁和管家文叔對話開始，白大夫就開始偷偷打量起了林蓁，果然是林家的大小姐，是那人的女兒啊！
“白大夫，小女對家父的舊疾甚是憂心。不知，你能否為小女解惑？”林蓁對白大夫施了一禮，又指着不遠處的亭子道，“白大夫可願坐下詳談一二呢？”
林蓁做足了禮數和誠意，這個白大夫深得爹爹信任，若是能從他身上了解一些信息，倒是個好的突破口。
“大小姐相邀老夫本不該推辭，奈何今日尚有病人需要問診。大小姐既有心，不妨與老爺談談，父女之間，相信老爺也不會隐瞞的。”白大夫笑眯眯的拒絕了林蓁的邀請，他捋了捋胡須，意味深長的看了林蓁一眼，“大小姐昨晚可曾安眠？這安神的桃花香聞多了，也不好啊！”
林蓁聞言眸色一沉，面上還是溫柔淺笑，誠心道：“多謝白大夫提點，蓁兒銘記于心。時辰不早了，我便遣人送你一程吧！”
白大夫擺了擺手，還欲推辭。林蓁便直接讓花茵給白大夫引路，又指着花茵手裏的食盒說是給他路上用的，還安排人給老人家選輛穩妥的馬車送他去看診。白大夫見推辭不得，只好出言謝過：“老夫就再次謝過大小姐了，大小姐不妨試試府上的玉霜荷露。告辭。”
看着白大夫遠去的身影，林蓁面上收斂了笑意，眸光深沉，随手折了一支花便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Advertisement
回到房中，林蓁随手将摘的花插在瓶中，掀開了房中香籠的蓋子，安神香中還殘餘着一股濃郁的桃花香。林蓁想起了昨晚那堆信紙，如今早就化作了爐中的一團灰燼罷了。
林蓁喚人清理了香籠，說是要換一味香料。而後，林蓁便去了府中一處翠竹林附近撫琴，只是琴聲時斷時續，聽不出是個什麽曲調。
這事落入何氏和林萱的耳朵裏，又是不同的反應。何氏才不願多管林蓁的事呢，林蓁願意如何都可以，只要不礙着她的事。而林萱除了心裏暗暗嘲笑了一下林蓁，更多的心思都被林家和玉家的婚事吸引住了。她還做着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美夢，并為此歡喜。
晚膳時分，林蓁的侍女青槿去廚房點了一份玉霜荷露。廚房的掌廚王嬸子聽了麻利的應了下來，廚餘卻偷偷給一旁燒火的小雜役小馬使了個眼色。
剛用完晚膳，林蓁的奶娘回家探親的奶娘蘇氏便回來了，而林蓁的奶兄弟芒種也跟着一起來見了林蓁。
“大小姐，今日白大夫離府後，去了鎮北侯的府上。谷雨還在路上撿到了一個受傷的少年，按照小姐的吩咐将他安置在家裏了。”芒種谷雨都是林蓁的奶兄弟，芒種長得高大憨厚，谷雨矮小了些卻心思缜密。不過這兩人的忠心，林蓁不曾懷疑過。
而今日二人所為，亦都是林蓁的授意。芒種谷雨被林蓁安排在府裏當差，今日林蓁囑咐了花茵要替白大夫尋個穩妥的馬車。芒種一向為人老實做事實在，他在馬房當差，這差事自然就落在他身上了。因為芒種太過老實憨厚，谷雨便時常幫他的忙。
白大夫今日亦是有心透露消息給林蓁，卻不方便，故而只能給林蓁一些暗示。林蓁不想着白大夫眼光如此狠辣，确是替她解除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隐患。林蓁亦想知道這尋常不替旁人看診的白大夫，一日兩次看診，都是些什麽人。不想，竟然是郎君府上，林蓁心中疑惑是只增不減。
至于那個谷雨路上撿到的少年，也不過是林蓁碰運氣罷了。這少年正是完顏鴻流落在外的異母兄弟完顏鹄。日後，他可是完顏鴻手下一員大将。為了完顏鴻這個心思叵測的大哥，連妻子兒女都能不顧，更甚至做出一些龌龊不堪的事，也是兄弟情深的很啊！林蓁本不想再去理會那兄弟倆，可是心裏的那把火怎麽都下不去，甚至有種愈燃愈旺的趨勢。
不過，既然谷雨能将完顏鹄帶回來，林蓁心裏也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她倒要看看，沒了這救命之恩，這兄弟情意在金國波谲雲詭的宮廷裏會變成什麽樣子。兄弟反目，自相殘殺，這出戲碼，她很是期待呢！
林府書房，林老爺見了管家文叔之後，面色漸漸凝重了，難道是蓁兒發現了什麽？這個白老頭竟然讓蓁兒來問我，真是，難不成他還想看個熱鬧？他明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蓁兒知道，卻給我擺了如此一道難題。唉！
玉霜荷露這府中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那白老頭是從蓁兒身上看出了什麽？有些事，林老爺不願意去想，可現實卻是無法逃避的。終有一日，該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的！
鎮北侯府，玉明昭聽得門房回禀今日白大夫是從林府的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眼睛微眯，不由得微微一笑。蓁兒，你想知道些什麽呢？
一只羽毛潔白卻隐隐有着藍色浮現的小鳥兒停在了玉明昭的指尖，歪着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使勁的蹭着他的手指。玉明昭又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了觸小鳥有些微鼓的腹部，溫柔的一本正經道：“小泠，你這小家夥在哪裏吃得如此多？不讓你貪食，又給忘了？頑皮！”
那小鳥仿佛聽懂了玉明昭的話，啾啾叫了兩聲便将頭靠在了玉明昭的指腹，乖巧的緊。
“哦？是一位姑娘喂給你的？”小泠素來不與人接近，除了……
一身黑衣的言站在玉明昭的面前，一板一眼的敘述着林蓁今日的動向。在聽得林蓁撫琴時的情況時，小鳥也跟着啾啾的叫了，玉明昭眉心微蹙。蓁兒她居然撫琴喚去了小泠，她到底想做什麽？
玉明昭還未想出個結果來，玉老侯爺便派人過來讓玉明昭去見他。
“父親，可是南邊雲上有音？”玉明昭看着面色微沉的玉老侯爺，平靜無波的說了這麽一句。
只這一句，玉老侯爺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有人沉不住氣了，你這婚事還是盡早解決了吧。否則，怕是要生波折啊！”
“父親放心，我明日便去林府拜訪。”玉明昭眉眼有光，語調卻未有變化，“不過，這定陽城裏好像來了不少北邊的人，動靜有點大啊！”
“有為父在，那些個小魚小蝦掀不起什麽風浪的，且讓他們再游上兩日。”玉老侯爺坐鎮定陽城多年，這些消息他一早便知了。若是有人敢在這城中造次，他這把殺敵多年的戰刀也是時候拿出來磨磨了。
金國皇宮，鳳儀宮。
外面是一片素白，蕭皇後的寝宮裏卻是紅绡帳暖，春意綿綿。
蕭皇後一身淺紅薄紗覆體，倚在男子胸膛上，手指還在他的肌膚上畫着圈，撒嬌道：“雲卿，你怎麽還派人去找完顏鹄了？一個完顏鴻就夠糟心的，再來一個不省心的，可怎麽辦喲！”
“娘娘莫急，有我呢！”雲卿溫柔的拉住了蕭皇後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俊美的臉上浮現了一個勾人的笑。
雲卿笑着将蕭皇後攬入懷中，眸光閃爍不定，擡手揮落了一旁的帷幔。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事搞事搞事，重要的事說三遍，啊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