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多巧遇

林蓁聽了玉明昭的建議，也顧不得再同他膩歪會兒了，立刻去找了何氏。

雖然林蓁同何氏向來關系一般，可如今林蓁是為了她的女兒林萱來的。再如何，她也是感謝的。

只是何氏到底是耳根子軟，她因着一片愛女之心，林萱一再堅持，她也就妥協了。何氏還答應林萱，幫她說服林老爺。

何氏得了林蓁的消息，忙不疊的去了林萱的屋子，畢竟這是林萱的終身大事。

“萱兒，你告訴為娘，你當真要去皇宮嗎？”何氏開始也覺得林萱去了皇宮，也是能得享榮華富貴的。可架不住林老爺說了那後宮險惡之處，何氏愛女心切，她現在倒是願意林萱留在這定陽城裏了。

看着何氏一片慈愛的眼神，林萱差點就撐不住，想要将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可她最終還是沒有說，也因此失去了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

“女兒心意已決，如今二哥哥不在了，留在這定陽城裏又有什麽意思呢？倒不如去了皇宮，這樣對大家都好。”林萱紅着眼，看着悲傷卻十分堅決。

何氏能說什麽呢？她也跟着紅了眼，承祥是個好孩子，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何氏在林萱屋子裏待了很久，出來的時候，雖妝容整潔，可那微紅的眼眶，到底是能看出來的。

林老爺愛女情深，可女兒自己心意已決，他又能怎麽辦呢？他總不能不顧她的意願，再将這大家子打進去吧？林老爺同何氏都以為林萱是為了何二公子才想進宮的，可林萱卻不只是如此想的。

林萱那日在房中看到的血書的紙張，她一時想叉了，便以為殺害何二公子的兇手就是玉家。她以為是玉明昭和林蓁為了逼她替林蓁入宮才動的手。雖然，後來林老爺和林蓁都說了替她想好了辦法，她卻還是不願意聽。

林萱不願意聽的原因還有一個，那便是她認為是她不願意見何二公子，将她诓去了城郊才導致的這個悲劇。可這麽想，她一閉眼就是何二公子滿身鮮血的站在火海中的樣子，她接受不了自己間接害死了那個一直癡心對她的二哥哥。

只有，何二公子是被人陰謀算計上，後來才死去的。這樣一個說法，既符合林萱的猜測，也能讓她逃離內心的譴責。

最終，林萱還是跟着胡內侍一行人去了京城。

望着滾滾而去的風塵，人影漸稀的道路，林蓁忽然覺得她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對這個妹妹并不了解。既然林萱一心想入宮，她也攔不住她，只希望她能夠有個好運氣，得到她想要的。

林家一行人回了城，他們不知道，暗處一直有一雙眼深深凝視着林萱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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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萱走了，林家少了個二小姐，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可家裏到底是寂靜了不少。就連林蓁的心情也莫名的憂郁上了，也是玉明昭看出了林蓁因為林萱離去的事不高興了，因此特意邀她去城裏一處幽靜的茶莊散心。

林老爺也不樂意見林蓁悶在家裏，也勸她出去走走。

花茵特意給林蓁選了她喜歡的衣衫首飾，林蓁又想着能夠同她家郎君相見，面上也帶了笑意。

素色對襟，淺綠色繡梨花抹胸配上一條月白色繡銀蝶流雲水紋裙，再梳個百花分肖髻，林蓁原地轉了個圈，隐隐透出幾分滿意的神色。

不知為何，玉明昭這一次倒是沒有親自來接林蓁過去，倒是派遣了上回琳琅軒見過的那個絡腮胡子高山過來護送林蓁。

林蓁并不問玉明昭在哪裏，就算她平時撒嬌耍賴，可她心裏也是清楚的。玉明昭的身份是什麽？林蓁清楚，這也是完顏鴻一直想算計玉家的原因。

身在高位，就必須承擔應盡的責任，不是嗎？玉明昭對林蓁的心，她從來都知道，可她也知道他不會因此就放下他的責任。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一處普通的茶莊的門前。

這茶莊外表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的莊子，門匾上是一筆疏狂的草書寫的“渡雲莊”三個字，倒是給這茶莊平添了幾分不凡。

林蓁帶着花茵青槿進了茶莊的門，這一進門方知，原來是內有乾坤。

茶莊的主人頗有些野趣，院牆上爬滿了各種藤蘿，院子裏各種花木肆意繁雜的生長，并無人刻意修剪。自不遠處無名山上引了一條潺潺的清流在這院中緩緩流淌，清澈甘甜的山泉水也是這茶莊的一大特色了。

烹茶之類，水也是相當重要的。可這邊塞之地，什麽雨水雪水也算不得好，唯有這無名山上未經浸染的山泉水最為合适了。

因着玉明昭還未曾到，林蓁倒是随意的在這茶莊逛了起來。林蓁對各種花草都是喜歡的，薔薇也算是當中林蓁比較喜愛的。只可惜，因為完顏鴻的緣故，林蓁倒是再沒去過林府的那架薔薇處。

這茶莊裏倒是有一架薔薇，開得熱烈燦爛，花香沁人。林蓁忍不住就往那薔薇花深處走去，不想卻遇見了一個人。

這人一身藍色的書生裝扮，長相俊美，一雙劍眉平添了幾分英氣。雖然看起來為人溫和有禮，可他身上卻有種讓人不能輕易忽視的感覺。

這人正巧與林蓁迎面而來，他溫和有禮的同林蓁打了聲招呼，道了聲抱歉。

林蓁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弱不禁風自帶書香氣的深閨女子的模樣。她低眉抿唇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這人倒是十分知禮的樣子，并不同林蓁多言，便主動告辭了。

只是，他路過林蓁身邊的時候，林蓁聞到了一股細微的桃花香，這倒是讓她不禁蹙眉。桃花香，她又想到了完顏鴻，這人身上竟有這股氣息，林蓁初初因着這人氣質生出的好感這會兒倒是不剩幾分了。

就在林蓁遇見了這人不久，玉明昭步履匆匆的趕了過來。可即使如此，他身上那種令人心折的風姿卻也不會減少。

玉明昭親自為林蓁烹了一壺茶，他每一次擡手，每一次輕拂衣袖，都是如行雲流水一般，說不出的潇灑寫意。

林蓁雙手托腮，歪着腦袋，目光灼灼的看着玉明昭。看人的沒有絲毫羞意，被看的那個人倒是微紅了面頰，還十分正經的說是這天氣開始熱了起來。

林蓁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翹了嘴角，眼裏滿是笑意：她才不信呢，這個傻郎君，難道不知道什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玉明昭沏了一盞茶放到了林蓁的面前，面上是如春風自耳畔吹拂過溫柔舒心的笑意，“我讓蓁兒久等了，現下烹茶一盞以做賠禮，蓁兒可願接受？”

你看看，這傻郎君，我都沒有怪他，他反倒是自己主動來賠禮了。

林蓁心裏甜軟甜軟的，在玉明昭寒星般璀璨內斂的溫柔眼波的注視下，故意作出一副勉為其難接受了的樣子。若是，不看林蓁翹起的嘴角和那雙格外明亮的大眼睛，怕倒是會更加可信些吧！

“郎君今日何故來得遲了呀？”林蓁品着茶，随口一問。

她原也沒有想着他會回答她，若是軍中機密告訴她也不合适。

玉明昭眸光微動，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倒了杯茶，這才反問道：“蓁兒今日可曾遇見過什麽人？”

林蓁當下就明白了，她今日遇見的那人身份必然不同，又與郎君今日來遲有關。想必，那人便是新來的二位監軍中的一位了。這年齡嘛，定是那位李探花了。

林蓁說了自己的答案，玉明昭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可林蓁卻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蓁兒，你覺得李探花此人如何？”玉明昭雖未直說，但是換了個說法，他想知道他的蓁兒如今到底能不能看出端倪來。

林蓁素來了解玉明昭，他能問出這句話，可見這位李探花為人不簡單。

“郎君，你也不同我細說，我怎麽知道如何啊？盡知道為難我！”林蓁佯裝生氣，偏過頭不理他。

玉明昭也不急，倒是給林蓁好好解釋了這位李探花。

李探花乃是當朝李太師的獨子，名叫李雲華。李太師有一女，年稍長，現如今正是皇帝後宮備受寵愛的貴妃娘娘。李雲華自幼聰慧過人，早有神童之名。故而備受太師和貴妃的寵愛，就連皇帝也對這個小舅子多有偏愛。

就在這般情況下，李雲華身上竟未沾染上半點纨绔子弟的習氣，貪花好色、斂財欺人、人品惡劣、這些詞都半點不與李雲華相幹。見過李雲華的人，也是挑不出半點不好來。他今科科舉，才華過人，只因他長相俊美，皇帝又為了避嫌才封了個探花罷了。

林蓁假意誇贊了一番李雲華，卻瞥見玉明昭面上無有半分急色，她自己倒是玩不下去了。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這樣的出身地位，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這人倒是有些完美的過份了。可就是這過分完美，透出了一分假來。再加上那李雲華身上那淡淡的桃花香氣，林蓁很難不去懷疑這個人。

而這人，竟然還是皇帝派來的監軍。若說皇帝沒下些個旁的命令，林蓁是不信的。她也相信玉明昭不會沒有發現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哪裏有什麽巧合呀！所謂偶然，多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