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露破綻
對于林蓁的猜測，玉明昭不置可否，他只是道，這人多有圖謀不軌之心，望林蓁遇上時，多叫小心才好。
林蓁哪裏會怕，她知道玉明昭必然會護着她，又怎會差這一點呢？
渡雲莊一會之後，林蓁又待在家裏了，而玉明昭複又忙碌上了監軍的事。整整幾日都沒去見林蓁，林蓁心下對這些事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這一日晚間，林蓁用了晚膳，閑得無聊，坐在房中逗着鳥兒。
“小泠啊，你說說郎君做什麽去了？莫不是看上別的姑娘了？”林蓁逗着手上的小鳥，用指腹替小泠梳理着身上的羽毛，随意說了兩句話。不過一說完，林蓁自己倒是癡癡笑了起來，顯然是她自己也不相信的。
“不過幾日不曾見到蓁兒，便給我扣了如此一頂帽子，這讓我如何自證清白呢？”玉明昭的略帶笑意的溫柔嗓音傳來了進來。
他一身素色衣裳，面上帶着淺笑，眸光流轉，就這般站在了林蓁的面前。燭光下，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塊無暇通透的羊脂白玉，溫潤內斂。
林蓁手上的小泠一下子飛了起來，而她自己則是提着裙擺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
林蓁緊緊摟着玉明昭的腰，面頰在他溫暖寬厚的胸膛上蹭蹭，依依不舍的模樣。
玉明昭見林蓁這幅愛嬌樣子，心裏隐隐有暖流流淌，他寬厚的手掌在她烏黑的發上輕輕撫過，半晌才道：“我原不知，蓁兒這般歡喜見到我呢！”
前世，林蓁心有所屬，從不願多見玉明昭一面，更不用說這般情景了。除卻後來聽了完顏鴻那厮的話，才有了轉變，可那時她也只是為了取他的性命。想到此處，玉明昭心裏突然一痛，說到底他還是不曾忘記那些過往。
林蓁從來就能一眼看透玉明昭的心思，不是她善察人心，只是因為他只願将他的心思訴于她一人聽罷了。
前世所做的錯事，在前世她也是生生悔恨了十年的。都說失去了才知珍惜，林蓁又何嘗不是呢？她早就想補償他了，而他經歷了那麽多還是不願放開她的手，而那時她便已放不開他了。夫妻數載，玉明昭早就悄無聲息的沁潤進了林蓁的生活，而林蓁一直裝作不知道罷了。
“郎君的事忙完了？”林蓁岔開了話題，她也不願見他沉溺于過往的悲傷。
玉明昭随即一笑，溫聲道：“是啊，若是不抓緊忙完，我家蓁兒該等急。”
兩人坐了下來，林蓁又想了上回玉明昭說起的新監軍的事，便問了兩句。玉明昭思及日後，心裏也是希望林蓁能夠多了解一些。這樣，即使他逃不過命中的劫數，她也能活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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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親自任命的監軍到了定陽城，玉明昭帶着大小官員給他們洗塵接風，這後面嘛，自然就是走馬上任啦！
玉明昭親自帶着兩位監軍去了軍中，三言兩語向衆将解釋了兩位監軍的來意，便起身離開了。他這個主帥在這裏，不論是李雲華他們，還是他手底下的人，誰想做些什麽都不方便，不是嗎？
果然，梁侍郎見玉明昭将主場讓給了他們，心裏倒是覺得這玉侯心胸着實開闊，這下面的事就好辦多了。只是，這玉明昭走了，難不成，就真如梁侍郎所想了？
軍中将領多是玉老侯爺親信，且他們這一衆将士在邊關殺敵，這些個文人又做了些什麽？除了明裏暗裏針對他們，只說幾句空話就能輕易得了封賞，而他們在前方浴血奮戰。且不說，糧草軍饷時常被克扣，若不是侯爺想法子置了些軍中的産業，如今還不知怎麽樣呢？
為了家國不顧個人，可贏了不見封賞，輸了倒是諸多責難，試問軍中将士誰人心裏好過啊？朝廷這般，幸得有玉老侯爺和玉侯這樣的主帥。
其實，皇帝內心也是無奈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将士的重要，否則也不會派了監軍來此。只是，一個王朝的衰敗，也有一部分朝臣的作用在，有貪權受賄者，自然是不會顧及他人的性命的。
玉明昭一走，剩下的将領們誰會服這些個酸腐的文人監軍呢？
梁侍郎雖然也曾經是寒門士子，自考中進士，又娶了上官的女兒，這一路升官可謂是順風順水。
将領們本就不服，這一番擠兌為難，讓梁侍郎心中暗罵：這些個蠻人，怎麽油鹽不進呢？在有了李雲華的眼神之後，梁侍郎當即被氣得拂袖而去。
李雲華此人外表和善，平易近人，雖是個文人，可也相當豪爽。雖然不會武功，可他能夠放下世家貴族的身段同将士們交好。
因着有玉明昭這樣一個看着文氣十足的主帥在，其實衆将士對像玉明昭這般的人也是歡迎的。就這樣，李雲華同将士吃上了酒，又有了梁侍郎做對比，軍中将士還是對他更友好的。
只是，玉老侯爺治軍嚴謹，這麽多年下來，玉家的威信又豈是他這個空降而來的監軍能比得了的呢？
玉明昭一直暗中觀察李雲華其人，着實看不出什麽破綻，可就是這樣才更加棘手啊！
林蓁對于玉明昭所言李雲華的事，心中有了個想法，她笑着同玉明昭說：“郎君，李雲華身上看不出破綻，那就直接試探一番便是了。百密也終有一疏，不是嗎？”
玉明昭哪裏不知試探李雲華，只是他做這事，李雲華又謹慎，這不是自己送把柄上門嗎？而他手下，現如今都已有安排了，着實騰不出手來。
林蓁似乎是看出了玉明昭的想法了，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嬌道：“郎君，這事交給我可好？”
林蓁願意幫忙，玉明昭又豈會不信她呢？交代了一些人手給林蓁，他總也會幫她的。
林蓁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她所謂的試探便是直接找人先揍一頓李雲華再說。只是，這人卻不是玉林兩府中的人。
定陽城地處邊塞，常有戰事發生。雖說，俠以武犯禁，可國家大義在前，這些事也都不重要了。因着游俠之中常有人往返金宋兩國傳遞消息，是以玉老侯爺對于這些人在活動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也就是因為玉老侯爺對于游俠的容忍，定陽城也就成了宋國游俠最多的地方。
林蓁找的人便是來自于游俠。有人的地方就有買賣，游俠也是要吃飯的。江湖人最重道義，拿人錢財□□。
林蓁找了游俠出手試探李雲華，再安排上玉明昭手下的暗衛精英于暗處觀察，果然，有問題。
李雲華為人謹慎，本不會輕易暴露，誰成想，半路突然殺出了另一個人。他将林蓁找的游俠與那人看成了一夥，這才暴露了出來。
那游俠按照林蓁吩咐出手，可李雲華雖然狼狽躲閃，卻屢屢平安躲過游俠的攻擊。這在玉明昭的人看來，李雲華必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而那半路突然出現的人，并不在林蓁預料之中，而那人出現卻是沖着李雲華的命來的。人都說，李探花為人處事，和善寬厚，很是妥帖，怎麽還會有仇家呢？
原本還在躲閃的李雲華見那人出現之後，竟然出手了，而且出手相當狠辣，招式老練。要不是那游俠很有幾分急智，再加上玉明昭的人暗中出手，怕是要直接交代在李雲華的手裏了。
而那個想要李雲華命的人呢，被李雲華藏在暗處的人手直接給帶走了，看樣子李雲華并不想要這人的命。
既然試探出了一些東西，那麽就應當及時收手。林蓁讓人将消息告知玉明昭之後，便開始思考了起來。
李雲華出手對游俠和那人全然是兩種态度，那他和那人之間必然先前就有了某種聯系，而且這種聯系能讓李雲華不直接要了他的命，可見其中的問題了。
林蓁百思不解，連晚膳都用得少了，暗中的言将這事告訴了玉明昭，玉明昭只得在處理完手裏的事務之後，來了林府。
“蓁兒，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試探出了李雲華身懷武藝，身邊還有那麽一群暗衛。這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玉明昭帶來了一些林蓁喜歡的點心和蜜餞，寬慰她。
在玉明昭看來，林蓁能試探出李雲華的身手來，就已經夠了。
林蓁瞪了玉明昭一眼，氣鼓鼓的把玉明昭帶來的點心往嘴裏塞着，直把嘴裏都塞得滿滿的，才停了下來。這個傻郎君，他難道不知道她這般費盡腦筋，都是為了誰嗎？誰稀罕知道那李雲華是人是鬼啊！
哼，她才不會看在這點心蜜餞的面子上就這麽輕易原諒他呢！這點心可真好吃，一定是侯府石大廚的手藝。
看到林蓁充滿活力的樣子，玉明昭這幾日的煩心事全都一掃而光了。他頗有興致的在一旁烹起茶來，見林蓁不停的往塞點心的樣子，還特意替她倒了一杯茶。
林蓁吃着點心喝着茶，好不自在的樣子。既然郎君想自己去管李雲華的事，她才不會插手呢，傷腦筋呢！
